從殿門走出以後,三人沿著原先來的青玉廊道緩步走去。


    三人默不作聲走了約百餘丈遠,張世平目光微轉看著陳維方,才歎聲說道:“這事情老哥就不能先知會小弟一聲嗎?既然是老祖吩咐的,那我先前幹脆在一旁看看就得了,如今也不至於這般尷尬!”


    張世平心中反思,自己那時候確實是有些利令智昏了。他事先並不知道困束在陣法中的蛟龍是敖靐這家夥,但當時他神識察覺到陳惟方三位同宗修士以後,且發現了他們三人正與陣法中的妖物僵持著,便極為心動了。


    畢竟能讓一位金丹後期與兩位金丹中期修士聯手布陣,還不能馬上將其拿下的妖物,他不想也知道絕非一般,少說也是一頭金丹後期的大妖,要是能分一杯羹,那張世平的腰包就立馬能鼓起來!


    修仙界中低階妖物最多不過了,便是在南州中,人族世俗國朝就有數千,人口足有百億千億之多,但人族也不過占據南州大部分平原流域地帶而已。至於那些深山老林,裏頭生活的還是那些豺狼虎豹、蛇蟲鼠蟻。這些禽獸中偶有開靈納氣,便成了那些所謂的低階妖獸。而南州之外的內海乃滄古洋中,這等凡俗所不能安穩生活的蠻荒之地,妖物更是多如沙塵。


    這些低階妖物數量多,價格自然也就高不到哪裏去,一階尋常妖物也就幾顆到上百靈石不等,不過這些妖物築基,也就是二階以後,那價值就立馬大漲起來,少則兩三千,多則數萬靈石不等。而妖物一旦晉升為三階大妖,那就更完全不一樣了。


    在南州修仙界中,人族修士根據這些三階大妖的境界修為、族群種類,還有妖軀是否完整,妖丹靈性是否充裕等種種不同之處,來界定其價值。


    張世平百餘年來從通海商行中換取了大量二階妖骨,還有一小部分的三階妖物的靈骨以及精血,前前後後花了兩三百萬靈石之多,而這些三階妖物靈骨、精血,基本都是從一些殘缺不全三階初期妖物所取下的。


    至於熬靐這樣完整無缺的三階圓滿的蛟龍屍身,就更不用說它的價值了。


    “張道友你當時可是隱形無蹤,連燕師兄金丹後期的修為也察覺不到你的所在,當時可真的把我嚇一跳,還以為是哪位不速之客呢?”司徒秋突然出聲開口說道。


    “我們三人出行前,老祖曾說過最好的情況也就是我們用碧水幽玄大陣一點點地磨滅此獠,最後燕師兄以風夷青銅箭偷襲,逼它舍去肉身。畢竟你也知道蛟龍那堪比千煉玄鐵般的肉身,要比我們人族同階煉體修士要強橫幾分,與其硬碰硬實為不智。不過敖靐先前雖然在神魂上受了重創,但總歸是一位臨近結嬰的圓滿大妖,少說也掌握著幾門高深的遁法,我們三人實在沒有將它金丹神魂一並留下的把握。隻是不想張老弟你所操使的黑炎,竟極為克製神魂,完全將熬靐玩弄於手掌之間。這次能將敖靐金丹與肉身一並斬獲,看得出老祖心中也是極為高興的,你還是想一想明日開口要什麽東西吧,機不可失,失不再來!”陳維方臉上露出笑意,湊趣地說道。


    張世平聽了這話,同樣笑了笑,又與兩人說了些話。


    直至走到太玄門門口時,張世平腳步突然一頓,神色不變地問道:“老哥,既然雨樓老祖來南明城了,那不知青玉老祖是還在城中,或是已經返迴宗門了?”


    “怎麽,張老弟可是有什麽事情?”陳惟方聞言,語氣略一停頓地說道。


    “我這有些事情需要麵見青玉老祖。”張世平輕聲說道。


    “如今城中還是青玉老祖在主事,此刻應該是在那小院裏中,或許是在這裏也說不一定!這事情你等下還是去內勤堂那邊問一問吧。”陳惟方也有些不確定,畢竟他也是剛從滄古洋迴來。


    “也是。”張世平點了點頭說道,剛要跨步走出太玄門。


    不過忽然一道聲音傳至張世平耳中,他立馬停下了腳步。這番舉動引來陳惟方與司徒秋兩人的注意,張世平看著兩人,緩緩說道:“陳老哥,司徒道友,你們兩位先走吧,不用等我了。”


    陳惟方一聽到這話,立馬明白了,他朝著張世平拱了下手,與司徒秋一起走了出去。張世平看兩人離去,他就連轉身朝著中間的那座宮殿走去。


    剛一靠近,那宮殿大門就緩緩打開。


    張世平跨步走進,就立馬看到了一位頭戴著青玉冠,身穿玄色道袍的老者,正用著一種莫名的目光打量著自己。他一時之間有些不清楚青玉老祖是何意思?


    過了數息後,青玉真君收迴了目光,神色不變地說道:“老夫這裏還有事情要去處理,你有什麽事情嗎?”


    “不知老祖是否知道一位元嬰後期的畢方遺族妖君,這位妖君是二十餘年前因碧浪秘境的緣故,從海外趕過來的,本體渾身赤羽,與火鴉相若。”張世平略微停頓來一下,然後開口說道。他尚不知赤沙島上那隻老火鴉到底叫什麽,隻知道它來自海外莽荒,以及判斷出它元嬰後期的修為而已。。


    “元嬰後期,又是畢方遺族,你說的應該是畢禹了。”青玉真君喃喃說道,然後目光不經意地落到張世平身上,似乎在說他問這個幹什麽。


    “晚輩五六年前見此這位畢禹真君一次,它當時曾說親眼見過青禾老祖與敖紀兩位相鬥不休時,一時來不及逃脫被羅睺一口吞了進去。”張世平一臉鄭重地說道。


    本來這件事情他是不想說的,但是事關青禾老祖的下落,他這一路上想了很多,到了最後下了決心,將此事告知宗門老祖。剛才的燕老祖他不熟,再說此地主事的依舊是青玉老祖,這件事情告訴他才是最合情合理合規矩的。


    “羅睺?知道了,此事你還和其他人說過沒?”青玉老祖皺眉說了一聲。


    張世平搖了搖頭,青玉真君緊接著開口說道:“好了,老夫知道了。這件事情你絕對不能再說給第三人聽了。下去休息去吧,一路風塵仆仆的!”


    張世平拱手應了一聲‘是’,然後毫不拖泥帶水地離去。這件事情他能所的都說了,也沒有什麽辦法能尋到青禾老祖。


    隻是在他走後,青玉真君將手中的銀絲拂塵一揮,眉頭緊蹙地想著:


    “竟然是羅睺,怪不得以青禾師兄的修為,加之宗門傳承靈寶明玉玄光鏡在手,還平白無故消失了那麽久,一點消息也沒有,這就有些麻煩了。不過世平這小子竟然能從畢禹這頭老火鴉手底下保得一命,著實有些怪,看樣子多半是蕭尊者出的麵,不然以畢禹那頭老火鴉的性子,絕無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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