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那些前輩神識真的能覆蓋那麽遠嗎?”年紀尚輕的女孩,看著已經飛了不見人影的幾道驚虹,疑惑問著那築基初期的男子。


    她聽別人說過,那些金丹、元嬰前輩,對於百裏,甚至幾百裏外的事情,都能知道的清清楚楚。要知道以她練氣期的修為,神識全力施展開來,才不過一裏都不到,幾百裏的距離,遠超了她的想像,因而有些不信!


    “自是當然,婷兒,還有文兒、武兒,你們三人可要記住了,見到那些高高在上的金丹元嬰期前輩,就算他們走遠了,也不能亂說話,知道嗎?”築基初期的修士沉聲對著三位年輕後輩子弟交代說道。


    “好了,天氣如今轉晴了,我們也走吧。這次出來的有些久了,該迴去了!”婦人翻手取出一方紅色的小船,迎風漸長,變化成兩丈餘長,他們五人踏了上去。


    紅漆小船緩緩飛起,朝著濱海方向飛去。


    而在他們走後不久,從海中突然越出了數以千萬計的怪魚,犬牙交錯般的利齒,渾身長滿著黑鱗,躍出水麵後,有的身軀猛然漲大了許多,黑鱗間長出了根根白毛,很是稀疏,而魚鰭化為翅膀,在瞬間變成了一隻翼展丈長的醜陋怪鳥,發出尖銳刺耳的啼叫聲,飛上了天空。


    水中越來越多的怪魚躍出海麵,每一次魚群躍起,或多或少都有幾百上千隻怪魚,化為怪鳥,不一會兒後,便在天空中形成了一片黑白巨幕。


    遠處幾名修士禦器飛過,見此古怪,已禦器遠遠轉頭就走,但是這些怪鳥眼神犀利,竟然隔著極遠的距離,就看到了這幾個修士,一聲尖銳呱噪的啼叫,鳥群便朝著這些修士猛撲過去。


    那幾人見此,臉色一下子‘唰’的發白,二話不說,立即禦器朝著附近最大的島嶼飛去,那裏的海島有護島大陣,以求庇護!


    海中怪事多,他們這些常年出海的修士,哪能不知曉?


    ……


    ……


    過了幾天後,張世平跟隨著玉潔、馬華兩位宗門長老,蘇雙沒有跟來,他重新迴到了酒樓裏。


    張世平他們三人剛飛到一處海域上空的時候,眼前忽然出現了蒙蒙雲霧,那玉潔、馬華兩人速度頓降,在前方引路,張世平則是跟在兩人身後,過了足足七八個唿吸,張世平眼前的白霧才不見了,轉而出現在他眼前的是一座頗大的島嶼,島上有一條蜿蜒的山脈,將此島斜斜分成兩半。


    此處海島常年被陣法遮掩,就算以張世平的神識,他也是在靠近到了幾十丈內的時候,才發現了此處法陣。而若單單隻是遠遠掠過,他多半發現不了。


    “這是宗門在南海中的落腳點,小寰島上的靈山是三階靈山,這已經是宗門立宗那麽多年,在海外所能找到的最好的幾座靈島了。”其實南海之中也有許多靈氣堪比四階靈山的地方,或許海中洞府,又或是大大小小的海島,但是這些地方多半是在玄遠宗等五大聖地門派名下,就算還有一些地方,那也是一些元嬰老怪多年經營下來的老巢,想要啃下來,牙口要好,不然可要崩壞了牙齒了。


    “許師叔在哪兒?”張世平言語之間,已沒有了半點情感波動。


    在來的路上,玉潔已經將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了張世平。


    原來玉潔有個姐姐玉清,年輕時候的許悠旦與她姐兩人,情投意合,奈何天公不成人之美!幾百年前玉家老祖仙逝,家族中無金丹真人坐鎮,而與玉家老祖有著深仇大恨的兩位金丹真人,竟然絲毫不顧及正陽宗。


    那兩位金丹真人,竟然合力,不惜耗損自身金丹本源,硬生生在極短的時間內,破了玉家靈山大陣,將法陣裏麵的玉家弟子,屠戮一空,就連還在腹中的孩子也未曾放過一個,他們兩人又施展鬼道秘法,將玉家死去的弟子靈魂,全都折磨煉為毫無神智,隻知殺戮的厲鬼。


    玉家原本靈氣鬱鬱的靈山,頓時化為一方陰氣森森的鬼蜮。


    那時候玉潔身為正陽宗真傳,除了她以外,玉家還有七八人是正陽宗的內門弟子,也就隻有他們這幾人逃得一命,隻是那時候玉清沒能躲過這一難!


    對方如此囂張挑釁,王老祖自是沒有忍氣吞聲的道理,他追殺了足足三年時間,才將這兩人連帶著身後的家族,連根拔起,盡皆斬滅!可逝者已逝,死去之人終究不能複生!


    那玉家鬼蜮,冤魂哀嚎,厲鬼橫行,借著靈氣,孕育極陰,若是放著不管,或許百餘年後,此處或許也可能養出一頭金丹期的鬼王來。


    隻不過此地終是投靠宗門的金丹家族,王老祖再怎麽想,他也不能這般做。本來沒能庇護得住玉家,已是丟了臉麵,若是再想著練出一頭鬼王,義工自己驅使,那他就連臉皮都不要了。


    因而他派遣門下弟子,將玉家死去族人所化的冤魂厲鬼,盡皆除去,不至於落入他人之手,死後都要受盡折磨,這也算是彌補了些許吧。許悠旦那時候才築基修為,也領了那次的任務。隻是他私下找到了玉清魂魄所化的厲鬼,他將其收了起來。


    至於有傳言說,那化身厲鬼的魂魄,若是沒有經過度化,強然打散了,對方便魂飛魄散,不得輪迴。這等輪迴轉世的說法,是從西漠傳至南州的,大多數修士都將其當做虛無縹緲之言,但是許悠旦不敢不信,就算有萬分之一是真的,他也不敢賭!


    他自此幾百年來,一直在尋找從西漠流傳而來的度化厲鬼的經文功法。而那他戀人所化的厲鬼,他尋得一顆能蘊養鬼魂的紫光魂珠,將其祭煉成法寶,而為了不讓她消散,他私下更是用陰魂靈魄來喂養,隻是如此一來,厲鬼更兇,魂魄中的靈光愈發暗淡,更是不得輪迴!


    不過許悠旦終是在幾十年前,他終於從一處古廟中,尋得一篇度人經殘本。


    奈何殘本不全,無法真正度化幾百年的厲鬼,而厲鬼魂魄中的靈光已經越來越暗淡,他便施展度人經殘卷,以自身金丹神魂靈光,護持著玉清魂魄中僅剩的一點靈光,一同投胎轉世,消散了去!


    隻不過這轉世之說,是真的還是假,誰人能說個明白?


    至於馬華、玉潔他們,若不是因為許悠旦施展《度人經》的時候,需要幾位金丹在布陣相助,他們怕是此生都不會知道此事。


    幾百年來的執念,是何其之重,他們多方規勸,終是無用,隻能看著許悠旦含笑倒下!


    張世平站在墓前,看著墓碑上所寫的名字,目光暗淡了幾分,他轉頭對著兩人說道:“能讓我一個人安靜地陪他一會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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