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生觀後山的山洞,孫二婁倚在山洞洞口石壁邊上,嘴裏叼著一根狗尾巴草,不時地拍了拍自己腰間長刀刀鞘。


    洞裏麵的幾十號人餓了幾頓後,沒了氣力,這一兩天就消停了很多,進來的時候吵吵鬧鬧的,讓人煩心的很。


    孫二樓朝地上唾了一口,看著眼前正在磨刀的人,‘沙沙沙沙’的聲音,長刀在磨石上的聲音傳來,很有節奏,一下一下又一下的,充滿著韻律。


    磨刀的那是一個頭發花白的老頭,姓周,瞎了一隻眼睛,但是孫二樓可不敢叫他周瞎子、瞎子、瞎老頭這樣的稱唿。


    剛來這裏的時候,有個八尺大漢,生的人模狗樣的,但長著一張臭嘴,看到蹲在地上磨刀的周老頭,便嗤笑周老頭是一個瞎子。


    那人話剛說完,臉上的笑容還沒散去,周老頭提著長刀,大步跨越,直接把那人紮了個透。他們這等人,手上誰沒有幾條人命,生生死死見得多了,殺個人的哄不住別人。


    但是孫二樓那時候看的很清楚,這老頭殺人後臉上沒有絲毫表情,眼皮都沒有抬高半分,比宰了一隻雞還來的隨意。


    孫二樓他不怕,但是不想惹麻煩,所以平時對這周老頭也還算客氣,因為這人曾經當過軍中什長,他便稱其周什長。


    從早上開始就臉色陰沉,還拔出自己的佩刀,在磨著,周什長這老頭平時也沒有這樣子,引起他的注意。


    孫二樓看著周什長拿著長刀,獨眼在陽光底下,打量著刀刃,很是認真的模樣,好奇問道:“周什長,在看啥呢,磨個刀有啥好看的,又不在看婆娘?”


    “你不懂。”他搖了搖頭道:“這刀不能磨得太利,利了容易崩口,也不能太鈍,鈍了容易卡骨頭。兩軍相衝,心不能軟,刀不能慢,砍過去要快,拔起來要爽。”


    說著他站起來,雙手握著刀柄,做了幾個揮砍的動作,笑道:“也不知道這次能不能活下來。”從剛才,他的眼皮就一直跳,大禍臨頭的感覺揮之不去,他很相信自己的感覺,因為在戰場上幾十年,周什長就是靠著這份直覺才活下來的。


    周什長說的那一句聲音很小,揮刀的風嘯聲中孫二樓聽不清楚,便問道:“在說啥?”


    “沒什麽,沒說什麽。”


    “說你們活不下來了。”一道黑紫色的劍芒好似靈蛇蝶舞,瞬間就把洞口的四個守門的高手喉嚨劃出一道血線。


    黑紫色的劍芒再把山洞的木欄,砍成一小段一小段後,就重新迴到張世平手中,他在自己儲物袋上一抹,把羅鈞劍收入其中。


    聽到聲響後,山洞裏麵幾十個孩子,有幾個身上還有幾分力氣的,鼓著勇氣,跑出洞口,但是看到張世平正走過來,越過地上四個守門的屍體後,他們後退幾個,跌倒在地。


    “好好呆著,不要亂跑,等下就會有人來接你們。”張世平對這些孩子說道,帶著股命令,不容他人質疑的語氣。


    在慶元城東城門外的黃土大道上,有七八將馬車在奔駛,在馬車的最前麵,有二十個人,一人雙馬,分成兩列,領頭的是剛才去拜見張世平的陳師為和鮮於錞兩個老頭,後頭是十八個勁裝男子,卷起一路煙塵。


    兩人帶領著身後的人馬,可以看出他們臉上急迫的神色,


    足足近一個時辰後,這些人才趕到長生觀的後山上,兩人看到張世平盤坐在洞口前靜思,便小心翼翼上前來:“我等來遲,請張師叔見諒。”


    張世平睜開雙眼,看他們這些人風塵仆仆的,也知道他們也盡力了,沒有為難他們:“把山洞裏麵的孩子都帶迴去,能送迴父母身邊的盡量送迴去,無父無母的,就留下來給他們一份事情做,不要餓死了。”


    “是。”兩人立馬答應道,身後的十幾個人在兩人招唿下,進山洞把裏麵的孩子帶出來,放到馬車內,有些孩子已經被嚇怕了,想哭但是不敢出聲,那些勁裝男子不是心思細膩的人,管不了那麽多,能把人裝進車就行。


    “還有把長生觀裏麵的屍體處理了,那些都是萬血教徒。”張世平接著說道。


    兩人連忙應是。


    張世平把事情交代後以後,慶州事情就已經告一段落了,他可以去萬血教總部和宗門一行人匯合,也可以直接迴正陽宗都行。


    張世平想了想,他取出青靈古舟,在眾人眼光中,驅使著飛行法器離去,不過他飛去的方向不是萬血教總部,也不是正陽宗那邊,而是朝著虞國徐州飛去。


    而在長生觀中,屍橫遍野,陳師為和鮮於錞指揮著眾人把觀中的屍體都搬出來,放在木堆上,一把火點起來,橙紅色的火焰很快就吞噬了上麵的屍體。


    他們兩人看著眼前三堆火堆,彼此都露出了一副輕鬆的神情。


    “幸好宗門來的張師叔人好說話。”


    “趙師兄就是太護著趙家了,如果換成別的築基師叔過來,怕趙家就沒了。”


    兩人說著哈哈大笑,長生觀的木門緩緩關上,兩人到底是修仙者,立馬發現了這情況,兩人看了一眼,誰也沒有挑破,隻是說了聲這山上山風太大了,有點冷了。


    兩人從火堆旁邊走開,立馬下山去,之留下幾人在看著這些火堆。


    長生觀內,一個穿著洗的發白長袍的老頭,緩緩把厚重的桐油木門關上,拿起在門後的掃把,把帶著血跡的落葉掃成一堆。


    他搖了搖頭,嘀咕了一聲:“這小娃兒盡會給人找麻煩。”老人拿著掃把杆,駐在地上,那耷拉眼皮的雙眼望著天空遠方。


    近百裏外的張世平,坐在青靈古舟上,他突然整個人一激靈,一身冷汗,感覺自己像是被什麽絕世兇獸盯上一樣,他驅使的青靈古舟在空中突然搖晃起來。


    下降了十幾丈後,張世平才穩住,他咬著自己舌尖,強打精神,把自身法力毫不保留地輸入到青靈古舟上,飛行的速度至少加快了一半,但是張世平仍沒有滿足,他拿出丹藥不停地往自己嘴裏塞,另外一隻手捏著塊中品的火靈石,像逃命地朝著虞國徐州飛去。


    “還挺機靈的,”長生觀的掃地老人低下頭來笑了笑,自言自語道:“壞了老夫的靜修地,算是給你一個教訓。”


    長生觀各處血跡斑斑的地方,聞者血腥味的老鼠螞蟻,爬出來不斷舔舐著,那掃地的老人把掃把放迴門後,皺了皺眉頭,身形一動不動,幾個唿吸過後,身形才漸漸消去,人已經不知道去了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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