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的酒堂裏放滿了喝空的酒缸,酒缸小山一側,一個小和尚歪坐在桌子上,一手提著酒缸,一頭戳進了酒缸裏,咕嚕嚕的喝的滿臉酒水,就好像牛喝水一樣,讓人很懷疑,這酒真的這麽好喝嗎?


    好喝不好喝,對法海其實一點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這玩意喝了,對自己煉體有極大的好處,法海可以開五眼之一的肉眼,內視到自己的肌肉密度在增加,那是一種能量在瘋狂的儲蓄在十二周經脈絡裏,這樣的能量儲蓄到極點,再釋放出來,到達煉體十重天,還不是分分秒的事情嗎?


    喝!


    法海又掀開了一缸忘情水,咕嚕嚕喝了起來。


    醜丫頭三七看著那人,幾分喃喃道,“額娘,我們怕是做賠本生意了,這人太能喝了,把咱家庫存都喝沒了,這胃口,都趕上一條龍了。”


    醜丫頭想要去樓上,可又止住了步伐,“不行,額娘現在八成正和那個大師好著呢,我要是壞了額娘的好事,怕是會被額娘怪罪。”


    “嗝——”


    一側地方,法海道,“三七,你們這酒是怎麽釀的?”


    三七笑道,“這忘情酒可不是一般的酒,八淚為引,一滴生淚、二錢老淚、三分苦淚、四杯悔淚、五寸相思淚、六盅病中淚、七尺別離淚、八盞傷心淚,去其苦澀,留其甘甜,如此煎熬一生,才成一缸。”


    法海打兩個酒嗝,用手擦了下嘴角,看著醜丫頭,笑道,“丫頭,你的酒水,我很滿意,我打算給你講一個故事。”


    醜丫頭沒好氣的道,“你能講什麽故事?”


    法海道,“講一個和尚和蛇的故事。”


    醜丫頭一怔,“你,你看破我們了?”


    法海一怔,“看破,什麽看破啊!”


    醜丫頭道,“不,我是說,和尚和蛇的故事好聽嗎?”


    “當然!”法海坐在酒缸上,比劃著道,“話說曾經有一條修行千年的白蛇,她前世時候和一隻玄龜為伴,那玄龜為她遮風擋雨,但是她不知道玄龜的存在,後來她有了一個劫,劫中玄龜替她擋了無數雷霆,玄龜看白蛇無恙,自己慚愧離開,而這時來了一個牧童,牧童看那白蛇可憐,就收了起來,白蛇以為牧童救了她,她修道又稱化作了一個楚楚動人的仙子,要去報答那牧童,而此刻玄龜也已轉世,玄龜看白蛇孽緣要成,就下山度化了那個牧童轉世,可是白蛇不但不感激,反而說玄龜多管閑事,她甚至和玄龜大打出手,終於玄龜出手鎮壓了白蛇,再往後——”


    醜丫頭聽到這,不由的出神道,“後來呢?玄龜和白蛇在一起了嗎?”


    法海道,“你想讓他們在一起嗎?”


    醜丫頭道,“想啊!蛇精本來就是喜歡強勢的高手,而不是那些凡人!凡人隻是蛇精的食物而已!像是玄龜那樣的高人,才是我的偶像,白蛇就該跟玄龜好!那個牧童可以去死了!”


    “迴答的好!”法海低著頭道,“我也是這麽認為的。”


    醜丫頭道,“小師傅,你低頭做什麽?”


    法海緩緩道,“我在想一件事。”


    醜丫頭道,“什麽事情?”


    法海道,“為何明明是冥村,結果上麵偏旁被擦拭掉了,成了六村,明明是黃泉客棧,卻擦掉了黃字,明明是個往生之地,卻這裏像個活人小村。”


    說到這裏,法海抬頭看著了醜丫頭,精芒爆出,“明明你不是人,卻滿口人話!”


    話音落下,法海猛地一拳砸了出去,狠狠砸在了三七的麵頰上,法海原以為三七的腦袋會爆炸開來。


    然而接下來裏,法海看到三七的麵龐猛地陷落了下去,下一刻裏,三七身軀膨脹開來,一張可怖的血盆大口出現在了法海的麵前,刺啦啦聲響。


    昏暗的客棧燈光裏,法海看到了一條蛇,一條青色鱗甲遍體,身軀怕是有三十丈長的可怖巨蛇,巨蛇盤身,昂首,狹小的眼睛裏滿是貪婪垂涎,它蛇芯子翻轉,口吐人話,“忘情水,人能喝,而妖不能,但是如果人喝了,吃了喝忘情水的人,我一樣可以修為大漲,你喝了這麽多忘情水,如果吃了,我一定可以修為大長,小師傅,老老實實讓我吃了吧!”


    話音落下,青色巨蛇血盆大口朝著法海吞了去。


    法海看著那三七顯化了本尊,哈哈笑道,“你說吃我就吃我,你把法海當什麽了!”


    話音落下,法海一拳砸了出去,法海麵前數百個酒缸騰空而起,那些酒缸化作一發發可怖的炮彈,劈裏啪啦的朝著三七大蛇砸了過去。


    三七猛地甩尾,五十米長的身軀猛地揮舞,隻看到一發發炮彈一樣的酒缸被炸的稀碎。


    酒缸碎裂之後,一個雙瞳佛光金芒的小和尚一拳砸了下來,小和尚狠狠錘在了三七的七寸。


    法海抬頭看著巨蛇,眼神放光,”你再強,七寸被我打中,也得血虧!”


    然而三七迴望法海,那冰冷蛇瞳裏滿是嘲諷和殺意,似乎在說,你特麽傻啊,老子是妖,妖能有七寸這種弱雞級的空門嗎?


    法海意識到了不妙,自己的知識儲備好像誤倒了自己的攻擊,下一刻裏,說時遲,那時快,隻看到巨大的蛇尾轟隆一聲砸落下來,就要把法海打成肉泥。


    法海一甩脖領上的佛珠,冷聲笑道,“果然那種投雞式的攻擊,不適合我法海,大開大合,剛猛硬杠才是我的取勝之道!”


    話音落下,法海捋起來袖口,孱弱的雙臂接住了劈頭蓋臉砸下來的巨蛇尾巴。


    轟隆——


    一聲巨響後,隻看到法海不見了。


    法海被砸成了肉泥嗎?


    不!沒有!


    隻看到巨蛇的軀體微微哆嗦,下一刻裏,巨蛇身軀簌簌作響,倒飛了出去,巨蛇堅硬的尾巴上,出現了一個人形的血窟窿。


    法海還在原地,滿身是血,隻是,這不是他的血,是蛇的血!


    法海抬起左手用袖口擦拭掉臉上的血沢,額頭上金色的淨土梵印熠熠放光,法海微微一笑,臉上殘存的蛇血配上妖美五官,巨蛇三七微微哆嗦,急吼道,“妖僧!額娘救命,我不是這妖僧的對手!”


    說時遲,那時快,法海一躍而起,雙手抓住了三七的尾巴,“哪裏走!給貧僧留下吧!”


    三七死死纏著柱子,就是不下來,奈何下方的妖僧力量奇大無比,這力量怕是已經有三虎之力,他瘋狂的拖拽著蛇軀,獰笑道,“給我下來!”


    “不,額娘救我!”


    “……”


    此時此刻,廂房之上,老方丈盤膝坐在油燈下,而他的背後,那仙子一樣美的客棧主人正半依著他,仙子纖腰極其柔軟,她跨坐在方丈左側,卻是能繞一百八十度的環繞方丈後背,傾吐聲音,“大師,時間不早了,早些休息吧。”


    方丈靜靜看著油燈,燈影下,一個老僧端坐,老僧身上纏著一條巨蛇,巨蛇吐著蛇芯子,饞的不行。


    仙子可憐兮兮道,“大師,您看不上儂家嗎?”


    方丈念了一句,“施主,你再不下樓,你那小婢就要被我徒兒打死了。”


    仙子一笑,傾城傾國,“大師說笑了,那個小和尚,連心動期的尊者境都沒到,怎麽可能殺了我那第一階十重妖體的小婢?倒是大師,您年紀輕輕,就已經金剛境,若是能被我吃了,我怕是能夠更進一步……”


    說著話,燈影裏,那巨蛇張開可怖血盆大口,就要吞噬老僧。


    而就在這時,突兀的廂房地板茲茲作響,更快的地麵塌陷,整個客棧化作了廢墟。


    土灰裏,法海搖了搖頭,抱著半條蛇尾巴,迴頭看自己方丈,方丈拈花和笑,似是已經知道了一切。


    而不遠處地方,那斷了尾巴的倒黴青蛇趴在地上,仙子站在青蛇頭頂,盯著法海,怒不可遏,“賊禿驢,你敢傷我婢女,你這是找死!”


    而就在這時,天空中傳來劍鳴聲,一個朗朗笑聲傳來“我說呢,怎麽找了半天,也沒有找到妖魁,原來藏在這裏呢!”


    白光幻滅,灑脫人影落地,赫然是白衣翩翩謝流雲,和之前比起來,謝流雲已經換了一身白色藍色相間的修真劍袍,他手持一把青鋒劍,仙氣滿滿,說是一代劍仙模板,也不容過。


    “謝兄,等我!”


    又是兩個人影落下,赫然是兩個人影,一個敦厚的中年人,一個白發老翁。


    三人落在地上,隱隱成了一個包圍之勢,把那青蛇和客棧女仙子包圍在了中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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