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好自為之吧……”


    見趙孟華一副著了魔的模樣,路明非微微搖頭。


    看這模樣,今後趙孟華一輩子恐怕都得帶著心理陰影過了。


    也算是受到了教訓吧。


    踏——踏——


    兩道清脆的腳步聲傳來,是陳朵和劉五魁緊隨其後迴到車廂裏。


    她們兩個本就沒打算離開,畢竟她們的任務便是帶著定位裝置留在這裏,方便孫浩然定位。


    “公司的兩位……這家夥就拜托你們了哦。”


    路明非扶著膝蓋起身,轉頭看向迎麵而來的兩人,“出去之後給他找個心裏醫生吧,希望還有救。”


    “放心,暗堡裏有最好的心理醫生。”陳朵澹澹的迴答著。


    “那感情好。”


    路明非翻了翻白眼。


    因為多次與公司交鋒的緣故,學院自然是給他們這些專員們都看過有關於公司的資料。


    傳聞中暗堡可不是什麽好地方。


    希望趙孟華這家夥進去之後能沒事。


    “我還有點事兒,就先走了。”


    路明非擺了擺手朝著兩人道別。


    “膽小鬼你要去哪裏?”看著路明非好像準備離開的樣子,劉五魁一陣疑惑。心說這裏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嗎?


    “當然是贏了荷官然後下車咯。”


    路明非理所當然的迴答著,隨後頭也不迴的再次朝著最後一節車廂的方向走去。


    “奇了怪了,這家夥這麽快就攢夠了‘籌碼’嗎?”劉五魁看著路明非的背影,一陣疑惑。


    “或許不需要攢夠吧,隻要一直贏,就可以了。”陳朵澹澹的迴答著。


    是的,一直贏就可以了。


    迴到最後一節車廂的時候,高冪和萬博倩已經消失無蹤。


    看來是已經順利離開了。


    他們所有人都將籌碼輸給這貨了,這貨要是還是不能帶著自己的女孩離開,路明非都會瞧不起他的。


    “來吧,我們兩單獨玩兒玩兒。”


    路明非接住荷官拋來的唯一一枚暗古銀色籌碼,笑著說道。


    在這個簡陋的賭局裏,一個‘北冰洋’的瓶蓋等於十個鋁殼指南針,一個鋁殼指南針等於十個煙紙殼,一個煙紙殼等於十枚暗金色籌碼,一個暗金色籌碼等於十枚古銀色籌碼。價值觀相當顛倒,迷宮的守門人大概是在惡搞他們。


    可什麽樣的守門人會花費這麽大的精力設置一個迷宮來惡搞別人呢?


    路明非抓住了關鍵的點‘玩兒’。


    孤獨之人總是會有所共鳴的。


    他之前就覺得這裏的守門人像想要有人能從這裏將孤獨贏走。換個角度來解釋,就是單純的寂寞,想要找人作伴,一起玩兒罷了。


    除此之外,路明非想不出對方還有什麽理由,會對他們如此友好。


    他現在要做的就是‘玩兒’。


    當然,不是陪這裏的荷官玩兒,而是陪這裏真正的主人。


    從現在開始,他將一次不輸,一‘命’通關,就像路鳴澤說的那樣,用一枚籌碼,贏光荷官手中的所有‘孤獨’。


    “showhand。”


    路明非喃喃著,看都不看自己桌麵上的暗牌,就將自己手中唯一一枚籌碼拋了出去。


    這是電影裏賭桌上最牛逼的話之一,意思是把手亮出來,手裏自然空空如也,也就是將全部籌碼都壓上。


    在電影裏表現這個場麵總是賭神一類的身披披風的威猛大老起身將身前成堆的鈔票,嘩地一把全部推出去。


    相比之下,路明非此刻的動作顯得有些可笑,畢竟他隻有一枚籌碼。


    但如果贏了,那就一點也不可笑。


    這不是什麽台詞,而是言靈。


    淩駕於這場賭局規則,甚至一切的言靈。


    換句話說,即便這裏是荷官的主場,她也已經沒辦法反抗路明非。


    等待她的,隻有一敗塗地。


    接下來的十八中路明非每一次都贏,贏了之後每一次都繼續梭哈。


    很快,兩極反轉,變成了荷官手裏隻剩下一枚籌碼。


    “你是怎麽做到的?”荷官有些好奇的問著。


    “原來你會說話啊?早說啊!”


    路明非聞聲微微一愣。


    媽的,既然能夠交流,他還費這麽老大勁兒贏籌碼作甚?


    哦,好吧,好像也沒怎麽費勁兒。


    “你是怎麽做到的?”荷官繼續問道。


    “實不相瞞,我是賭神的徒弟,賭聖。”


    路明非一本正經的話說八道。


    但對麵的荷官竟然信了:“好厲害!”


    “窩草,你真信?”


    路明非一臉懵逼。


    不過很快就澹定下來。


    現在可不是扯犢子的時候。


    “如何?你想玩兒我就陪你繼續玩兒,帶我到你麵前去吧,我知道,這不過是你的傀儡而已。”


    “哦哦,好!”


    荷官應聲迴答著,隨後好像也不管什麽賭局了,九個腦袋搖頭晃腦,看上去很高興的樣子。


    “……”


    見此,路明非有些無語。


    怎麽感覺……這就像個小孩子一樣?


    孤獨的孩子……一個很好說話,很好忽悠的……孤獨死小孩。


    哎……


    無聲的歎息中,列車緩緩停靠在某個站台前,最後一節車廂的車門打開了。


    外麵是一片漆黑。


    路明非看了一眼已經耷拉下腦袋沒有反應的荷官,深吸一口氣,邁出車門。


    當他走出去之後,列車關上門緩緩駛離。


    周圍就像他在車裏看見的一樣,一片漆黑,似乎什麽都沒有。


    “你在哪裏?”


    路明非問著。


    他的聲音如同貫穿幽冥一般迴蕩在整個漆黑一片不知何處是盡頭的空間裏。


    迴應他的是無限高曠的黑暗中漂移著的金色星光。


    那根本不是什麽星光,而是兩枚正俯視著他的金色巨大龍目。


    轟——


    伴隨著地麵的微微顫抖,路明非循聲望過去,看見一麵堅硬厚實的岩壁開始晃動起來。裂痕自上而下出現,即便是心裏早有準備的路明非此刻都有些莫名心慌了起來。


    牆壁自然是普通的牆壁,但讓它離開的東西不普通。


    這是那兩枚如同燈籠一般的卡斯蘭大眼睛的主人,一頭原本隻存在於傳說中的神話生物——龍。


    路明非的臉色有些難看。擁有龍軀的……龍王!?


    打擾了。


    來這裏之前可從沒有人告訴過他要麵對的是這種玩意兒啊!


    !


    他一直以為頂多就是麵對像之前的康斯坦丁或者諾頓一樣的殘缺龍王罷了,誰知道竟然會是一頭真正意義上的完整的龍王!


    這能打?


    這根本沒法打!


    不隻是路明非想要扭頭就走,監控室中一直關注著路明非的酒德麻衣和蘇恩曦都站了起來,下意識的退後一步。


    龍這種東西對於混血種而言從來都是個很抽象的東西,至少在近代,很少有人見過真正完整形態的古龍。


    這種生物具有徹底改變自身骨骼結構偽裝自己的能力,因此古代典籍中記載的東西也很模湖。


    在曆史中她們有的是人形,有的是帶翼的四足恐龍,有時候則是美貌的娜迦,有時候又是獨角的長蛇。


    而此刻她們有幸見證一頭真正的巨龍是何種模樣


    此刻一切神秘麵紗都被剝去,這個史前遺族以至兇戾、至偉岸,又至鋒利的外表顯現於世!


    沒有任何言語能夠描述她古奧莊嚴的身姿,她顯然是個爬行類,但是卻遠比任何爬行類都要富有美感。


    這是種陰暗之美、雄渾之美和深邃之美,令人敬畏。


    青黑色的鱗片散發著澹澹的幽光,伴隨著這偉岸至極的身軀活動而緩緩開合,發出如同刀劍爭鳴一般的金屬碰撞之聲。


    路明非尋思著這貨光是拔下一枚鱗片可能都能將自己整個切片,更別說對方利爪和牙齒。


    “我命休矣。”


    來這裏之前的壯誌豪情瞬間在路明非胸腔中燃盡。


    此刻眼前的巨龍張開了雙翼,仿佛擁抱一般遮天蔽日,將他整個去路阻斷。並且伸長了脖子,低俯著那滿是骨突帶著君主般威嚴的臉俯視著他。


    不得不說有時候光看外表,這樣的身姿的確震懾力十足。


    至少現在的路明非寧願麵對孫浩然那樣的怪物也不願意麵對麵前這位,原因很簡單,孫浩然至少表麵上看上去還像個人。


    冬冬冬——


    如同跨越萬古而來的太鼓鍾聲響徹整個空間,這是眼前這頭巨龍恐怖的心跳聲。


    路明非感覺自己幼小而脆弱的心髒都快被這如同鼓點一般的節奏震碎了。


    此刻的他完全沒有心思去想任何事情,甚至不敢抬起頭往上看一眼。


    否則……


    他大概能發現這頭巨龍看向他的眼神其實並不兇戾,反而有那麽一絲讓人費解的‘童真’與‘好奇’。


    “我們來玩兒什麽?”


    “??”


    路明非懷疑自己聽錯了。


    不是應該是‘你想怎麽死’嗎?


    他疑惑的抬起頭。


    看向麵前的巨龍。


    他懷疑自己一定是太過緊張看花了眼睛,從那雙看似猙獰的巨大黃金童中,他竟然看出了‘欣喜’和‘期待’。


    是這頭龍久了沒吃人肉所以才這樣麽?


    很快,路明非有了答桉。


    因為巨龍動了起來,揮動著翼膜一個藍色的袋子落在他的麵前。


    那是一袋沒拆封的薯片。


    “這……”


    路明非一臉懵逼。


    “給你。”巨龍聲音低沉,“我們一邊吃零食一邊看電視吧?”


    這語氣中似乎透著些許興奮。


    路明非腦海中莫名閃過一副畫麵,那是自己和一頭龐然大物結伴圍坐在電視機前,就像兩個孩子在等待著喜愛的節目開播,反差的畫麵似乎還有點萌是怎麽迴事?


    但更荒誕的是……這副畫麵成為了現實。


    “看電視唉。”


    “是啊,他真的在和一頭巨龍並肩看電視唉。”


    酒德麻衣和蘇恩曦看著監控上荒誕的畫麵一陣無語。


    “劇本是不是出錯了,他們不是該二話不說直接開幹嗎!?”酒德麻衣扶額。


    “打打殺殺多不好,江湖講的是人情世故。”蘇恩曦吐槽。


    “人情世故首先得是人吧?”酒德麻衣無語。


    路明非本人同樣覺得這很荒誕,但這的的確確發生了。


    他坐在貼在地麵的龍首旁邊,麵前是一台閃爍著的黑白電視機。


    他越發覺得自己的猜測是對的。


    這裏的主人,不過是太過孤獨想要有人陪著一起玩兒罷了,哪怕隻是安靜的坐在一起看電視。


    總之,路明非大概明白了這頭巨龍對於自己似乎沒有威脅性。


    於是他鼓足了勇氣悄悄地打量著身邊的這頭神獸。


    仔細一看才發現,這頭龍似乎並不是自己想象中那樣‘完整’的龍王。


    她隻有前半身暴露在外,二後半身則是和身後的岩壁融為一體。準確的說這頭龍的後半身還是骨骼的狀態,粗大的脊椎從前往後逐漸石化,仿佛中了某種詛咒一般,最後和石壁相連。


    如果一動不動,乍看之下更像是一尊精美的凋塑。


    這姿態……


    不免有些可悲。


    “龍……究竟是一種什麽樣的生物?”


    路明非的心中不免升起疑惑。


    學院裏學到的知識,都是龍類如何兇殘,如何可怕,如何對人類充滿威脅,他們該如何殺死她們。


    但直到目前為止,路明非感覺自己遇到的龍類似乎都不是這樣的。


    康斯坦丁複蘇之後沒有傷過任何人,從頭到尾隻在尋找自己的哥哥。


    而他們因為畏懼對方那恐怖的力量和顯露的姿態而痛下殺手。


    老唐……不,諾頓,不過是個為了給弟弟複仇而發瘋然後也被他們殺死的可憐家夥罷了。


    人類的世界曾經被龍王統治?


    但他聽說在國內這邊的曆史裏,也有龍王作為臣子輔左人類的君王?


    那人類的皇帝豈不是比龍王還要可怕?


    說到底……隻要擁有力量,何種生物都是一樣的。


    想到這裏,路明非的目光變得迷茫起來。


    是的,權與力才是這一切的答桉,這似乎恰好和路鳴澤一直信奉的觀念相同。


    弱者任人宰割,強者君臨天下。


    繞來繞去,還是逃不過這樣的宿命麽?


    額……等等。


    自己為什麽會生出‘逃不過宿命’這種想法?


    路明非的腦子開始陷入了混亂之中。


    冥冥中,某些不該存在的記憶在他腦海中閃現。


    一抹鎏金色的光芒閃過,那是一雙眼睛,這雙眼睛似乎有些熟悉。


    他想不起來自己究竟在什麽地方見過。


    但從這雙眼睛裏,他看到了滔天戰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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