熾熱的黃金童在黑暗中睜開。


    是凱撒。


    他現在有些憤怒每個人都有逆鱗,而他的逆鱗則是他已經過世的母親。


    理智告訴他對方並非刻意的,因為對方根本不可能知道關於他的過去,但這並不妨礙他依舊憤怒。


    但現在很顯然不是打嘴仗的時候,手底下才能見真章。


    永遠不要相信自己的敵人,這樣的道理凱撒當然明白,所以他其實從一開始便沒有相信過酒德麻衣會堂堂正正的和自己公平對決。


    早有準備的人不隻是酒德麻衣,他當然也留了後手。


    如果酒德麻衣真的打算和他公平對決,他當然不屑於使用這樣的後手,但既然對方已經率先打破了規則,那就怪不得他了。


    “哎?是我說了什麽不該說的話麽?你的樣子看上去很生氣呢。”


    也許是看出了凱撒眼中此刻的怒火,酒德麻衣調侃的問著。


    “廢話少說吧,我就站在這裏,有本事先砍到我再說。”


    凱撒的語氣顯得有些冰冷。


    他壓低了身姿全身肌肉緊繃蓄勢待發,同時精神也無比集中。


    此刻他睜開了雙眼眼裏的金色將位置暴露無遺,之所以這樣做並不是因為他被憤怒衝昏了頭腦,而是為了引誘酒德麻衣進攻。比起在交戰過程中被對方找出破綻,自己露出的破綻處理起來當然會更加輕鬆。


    他從不是個膽小的人,對於別人的挑戰他都會欣然接受。


    酒德麻衣說那麽多話的目的不就是為了挑釁麽?


    那麽現在他接受了。


    “來吧。”


    “嗬……有種嘛,弟弟。”


    酒德麻衣輕哼一聲,並沒有辜負凱撒的希望,身形開始在黑暗中移動。


    與此同時,風鈴般的嗡鳴聲再次從四麵八方響起。


    每處的聲音都很微弱,但依舊足以掩蓋酒德麻衣的心髒,而且這樣的聲音在使用著言靈鐮鼬的凱撒耳朵裏的確像是刺耳的噪音不僅讓他無法判斷酒德麻衣的位置,甚至還會對他的思緒以及其他判斷形成幹擾。


    鐮鼬這樣的言靈在這樣環境之下不僅成為不了使用者的助力,甚至還會變成累贅。


    不過這隻對一般的使用者來說,凱撒對言靈的運用當然不僅如此,他的自信從來都不是盲目的自信。


    “嗡——”


    嘈雜嗡鳴聲在凱撒的聽覺中戛然而止。


    並非是那些噪音消失了,而是他收縮了自己的領域。


    ‘鐮鼬’是掌控風的風妖,它能夠做到的不僅是捕捉風,當然也能夠隔絕風。


    凱撒雙手握住狄克推多,精神擊中到了極致,他下達命令讓鐮鼬們不斷的壓縮領域的範圍,隻捕捉領域內的風,隔絕領域之外的一切聲音。


    終於,在領域被壓縮到半斤三米的範圍的時刻,嗡名聲便隻剩下兩處。


    這是兩處完全不會移動的聲源,凱撒瞬間便意識到大概就是酒德麻衣在他周圍布置的機關的其中兩處。


    不能再繼續壓縮範圍了,範圍越小,意味著留給他的反應時間便越短,在刹那間便能決定生死的戰鬥中這樣的時間是極其寶貴的。生死隻在一瞬之間,酒德麻衣的刀鋒靠近他的瞬間,便是他反擊的時機。


    鐮鼬已經為他排除了足夠多的幹擾項,僅剩的兩處他隻需要記住位置就可以了,接下來隻要是在領域當中有其他聲音響起,就隻能是酒德麻衣!


    幾乎在凱撒準備好的下一刻,他等待的機會便來臨了。


    “嗡——”


    刺耳的刀鳴聲闖入被壓縮過後的言靈領域,這聲音在鐮鼬的影響下被放大,傳入凱撒的耳朵裏。


    “來得好!”


    凱撒臉上浮現出自信的笑容,在聽見聲音的同時他的手便動了起來,狄克推多猛地迎向斬來的刀鋒。


    “鐺——”


    清脆的刀鳴聲響徹,見一擊未果酒德麻衣借著凱撒的獵刀上傳來的力量暴退,瞬間便離開了領域的籠罩。


    她並不知道凱撒此刻是如何做到精準的判斷自己的位置的,隻能將這當做是巧合。


    很快,她融入黑暗的身形再次突進。


    而這一次凱撒似乎僅憑著一次的交鋒便適應了她的攻擊節奏,瞬間便側身躲開了這一刀甚至開始嚐試著反擊。


    嗡——


    酒德麻衣有些錯愕的撇過頭,獵刀的刀鋒從她因為高速移動揚起的發梢處劃過,被切斷的發絲緩緩飄落。


    很顯然凱撒此刻的動作讓她有些吃驚了。


    她沒想明白對方究竟是如何準確判斷自己的位置並且閃過攻擊進行反擊的。


    “你……做了什麽?”


    “這解釋起來很麻煩,不過原理你沒必要知道,隻需要理解現狀就行了——我的鐮鼬依舊能夠準確的捕捉到你的位置,你的計策對我已經失去作用了。”


    “是麽?幹得不錯,弟弟。”


    酒德麻衣的語氣不可否置,“不過這僅僅是將我們之間的對決真正意義上的拉入了‘公平’的局麵罷了,接下來姐姐我可準備要全力以赴了,你真的能擋住我的刀麽?”


    “這就要試過才知道。”


    凱撒的語氣中充滿了自信。


    眼前的女人很狡猾,她能看見他,而他能感覺到她,這就能算作公平?簡直可笑。


    不過這無所謂,畢竟他從這個女人布置陷阱開始就已經不會再相信對方會在意所謂的‘公平’了。而他也已經準備好讓這個卑鄙的女人明白什麽叫做人心險惡。


    酒德麻衣不再說話,圍繞著凱撒移動著正在尋找再次發起進攻的機會。


    而凱撒依舊和剛才一樣全神貫注的睜著眼睛站在原地,鐮鼬在他身側不斷徘迴,它們似乎躍躍欲試正在興奮的嘶鳴著,任何闖入這片領地的聲音都逃不過它們的捕捉。


    酒德麻衣徘迴了很久,依舊沒有進攻,而凱撒也是氣息平穩,沒有絲毫的急躁和動搖,兩人看上去似乎都準備在這一擊決出勝負,但實際上其實都各懷鬼胎。


    凱撒因為看不見,所以並不知道此刻酒德麻衣的小動作。


    她悄無聲息的收迴了手中較短的那把刀,掏出了腰帶上從未使用過的格洛克手槍。


    她擅長的的確是白刃戰沒錯,可她卻從沒說過在這場戰鬥當中自己不會使用槍械,她之前一直不用,隻是為了讓眼前的凱撒下意識的忘記她會用槍這件事罷了。


    當然,還有另一個原因,那就是槍械這種武器對於擁有鐮鼬這種言靈的人來說威脅實在有限。


    在風妖們籠罩的領域內,子彈的聲音尤為刺耳,風的軌跡是不會騙人的,在槍響的瞬間它們便會將信息傳遞到使用者的耳中,如果這個人反應夠快,躲開子彈是很簡單的事情,除非子彈會拐彎。


    另一邊,凱撒也在打著幾乎相同的算盤。


    酒德麻衣並沒有注意到凱撒此刻細微的動作,與之前不同,他此刻是單手握刀。


    另一隻手則是五指微微彎曲,似乎在準備著什麽。


    此刻他點亮的黃金童還有另一個作用,黑暗中一雙明亮的眼睛尤為醒目,這足以作為酒德麻衣眼中的標記,讓她將注意力擊中在他的雙眼,從而忽略了他手部細微的動作。


    這是美式居合的準備動作。


    雖然出生在意大利,但好歹也在這自由的美利堅混了兩年多將近三年,怎麽可能連這種人人都會的傳統藝能都沒能學會呢?


    你說他的子彈不是早就打光了麽?


    別開玩笑了,誰會真的那麽誠實向自己的敵人透底?


    他的沙漠之鷹是裝備部特殊定製的,體積比一般的沙漠之鷹要大上一號,這意味著它能裝備更長的彈匣,雖然裝備部那幫瘋子建議多出的彈匣空間給他裝上tnt炸藥,七發子彈打完還能當手榴彈用,但被他婉拒了。他隻需要擴充彈匣的最大容量,能多裝填幾發子彈就行了。


    因此,之前他之所以妝模作樣的當著酒德麻衣的麵卸出彈匣裏的子彈扔在地上,僅僅是為了讓對方以為自己的子彈真的打光了,從而給自己留下這最後的‘後手’。


    表麵上這是一場公平的對決,實際上雙方都早就準備好了陰死對麵。


    就在凱撒準備拔槍的時候,一雙瑰麗的黃金童在他麵前點亮,這讓他有些錯愕。


    他能看見酒德麻衣的眼睛,這意味著對方舍棄了言靈冥照的領域,不再隱藏位置。


    難不成這女人真打算和他正麵公平對決?


    就是這片刻的遲疑,讓凱撒拔槍的速度慢了片刻。


    他本應該在對方接觸到自己領域的一瞬便拔槍一槍製敵,有一句話怎麽說來著?起步以外槍快,七步以內,槍又快又準!三米的距離人類麵對槍支根本不可能反應,那樣他將絕殺。


    可是既然對方已經選擇了公平對決,驕傲讓他一度差點放棄拔槍的打算。


    直到……獵刀擋住了酒德麻衣的刀鋒瞬間。


    在這一瞬間,他看見了酒德麻衣另一隻手的動作,那是從背後掏出的格洛克手槍,這家夥正準備將這把槍放在他的額頭上!


    槍械對言靈鐮鼬的使用者威脅不大,前提是距離夠遠。


    沒錯,酒德麻衣從沒打算公平對決,她亮出黃金童的目的和凱撒差不多,僅僅是為了讓對方分散注意力罷了。


    當隱匿身形許久的她突然間解除言靈露出眼睛正麵進攻,是個人都會將注意力擊中在她的眼睛上麵,揮動的武士刀會吸引凱撒的注意,她突然睜開的眼睛也會分散開始的注意,而在這樣有了雙重誘餌的情況下,她另一隻手上的動作得逞的機會便會更高。


    這麽做的原因其實很簡單……不把槍口抵在凱撒頭頂上,她實在不放心能命中。


    好在對麵的凱撒也早有準備,雖然遲疑了片刻沒能在酒德麻衣靠近領域的瞬間拔槍製敵,但做好的準備動作依舊來得及他拔槍。


    隻不過現在形成的局麵則是另一個僵局。


    獵刀與武士刀抵觸在一起,而冰冷的槍口此刻相互指著對方的頭頂,雙方目光對視,一者詫異,一者慍怒。


    他們都沒有選擇開槍,如此近的距離即便是在黑暗中他們也能透過眼裏的微光看清楚對方的每一個動作,包括扣動扳機。


    除非想要同歸於盡,否則沒有人會試圖扣動扳機。


    “看你最後顯露出眼睛,我還以為是你的武士之魂覺醒了,不過現在看來……東邊那群家夥罵你們鬼子不是沒有原因的。”凱撒的目光冰冷無比。


    他已經給了眼前這個女人很多次公平對決的機會,但對方都選擇了最卑鄙的手段,很顯然這女人是個‘忍者’而不是‘武士’,是他想多了。


    當然……也有可能這是日本人藏於血脈深處的卑劣。


    “弟弟,戰鬥中隻有勝負,沒有公平。”


    酒德麻衣似乎對此毫不在意,語氣平靜的說著,“話又說迴來,你的槍裏不是沒有子彈了麽?”


    “你應該能看出來這是特別定製的沙漠之鷹。”凱撒澹澹的迴答著,他的槍一開始的時候就放在桌麵上,從未掩飾。


    “那又如何?”酒德麻衣冷笑著,“即便你的槍裏還有子彈,我們也不過是平局罷了。”


    “不,你輸了,因為你槍裏的是弗裏嘉子彈。”凱撒著。


    “即便是弗裏嘉子彈,這樣的距離也足夠要命吧?”酒德麻衣拿槍的手上微微用力,似乎想要讓凱撒感受槍口的觸感。


    “我想你沒理解清楚我的意思……”凱撒的語氣變得冷漠,“還記得我之前扔子彈的時候說的話麽?‘我用的是弗裏嘉子彈’,這槍裏現在的確沒有弗裏嘉子彈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算是沒有子彈,畢竟施耐德教授並沒有允許我們使用實彈。但我是個從不被校規束縛的人,所以在彈匣最後幾發……我裝的是實彈。”


    沒錯,他槍裏的子彈一開始便分成了兩種,改造過後的沙漠之鷹填彈量是正常情況的兩倍,前麵七發是弗裏嘉子彈,後麵七發是實彈。他一開始從未想過要用實彈。


    “要試試看麽?最後被弗裏嘉子彈爆頭的我能活下來,還是被實彈爆頭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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