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若和秦大陽從酒樓辭職後,兩人一起迴到了鄉下。

    秦大陽父母都是老實巴交的農民,見秦大陽帶了個女朋友迴來,也不在意蘇若臉上是否有疤,在他們看來,隻要能傳宗接代,好好替秦大陽生幾個娃就行了。

    秦父秦母沒見過什麽世麵,一輩子都在農村裏,性子十分耿直,心裏有什麽想法就直接說了出來。

    蘇若聽到傳宗接代幾個字,她臉上的血色一點點褪盡,長睫輕顫,垂在身側的雙手也緊緊攥成了拳頭。

    生孩子,這是每個女人都必須經曆的一個過程,有了孩子,一個家庭才算完整。

    道理,蘇若都懂。

    可是,她卻連秦父秦母這點簡單的要求,都達不到了。

    和秦大陽一直迴鄉下之前,她真的是太天真了,想法也太簡單了。為了逃避唐學林,想要過平淡的日子,卻沒有為秦大陽考慮過。

    就算他不想要孩子,可是他父母呢?難道也不想抱孫子嗎?

    秦大陽注意到蘇若的不對勁,他握住她的手,眉頭微皺的看著自己的父母,“爸媽,小蘇才剛來,你們就說這些幹什麽?而且,不管小蘇願不願意跟我生孩子,我都是要和她在一起的,如果你們不同意,我和小蘇搬出去好了!”

    不待父母說什麽,秦大陽便將蘇若拉到一邊,看著她蒼白的小臉,他聲音溫柔的道,“小蘇,不要管我爸媽說了什麽,我喜歡的人是你,就算沒有孩子,我也沒有任何抱怨。”

    蘇若抬起纖長的羽睫,她看著眼裏對她滿是包容和體貼的秦大陽,胸口裏像是塞滿了棉絮,堵得厲害。

    雖然,他不介意她不能生孩子,但是她真的要自私自利不顧他父母的反對和他在一起嗎?

    秦大陽是個好男人,他值得更好的女人。

    像她這樣殘敗不堪的女人,壓根配不上他!

    蘇若張了張嘴,還想說點什麽,卻見秦母走了過來,她將戴在耳朵上的一對金耳環摘下來遞到蘇若跟前,“小蘇啊,我和大陽他爸就隻有他一個孩子,像我們村裏的小夥子們,一般十八九歲就結婚生子了,大陽他一直拖到現在,村裏說嫌話的人不少,我們對你真沒別的要求,你不願意做農活,家務都可以,隻要你能為大陽生個兒子,好讓我們秦家的香火延續下去……”

    蘇若心頭湧出深深的愧疚。

    她沒有接過秦母遞來的金耳環,因為她清楚,秦母這輩子估計也就隻有這麽一副值錢的耳環。

    她沒有當麵拒絕秦母讓她生孩子的請求,到了晚上,她留下一張字條,悄悄離開了秦家。

    農村裏一到了晚上,就黑漆漆的一片,沒有一絲光亮,仿佛掉進了黑色染缸。

    除了自己的唿吸聲,四周萬籟俱寂,靜得可怕——

    借著手機燈,蘇若憑著跟秦大陽過來時的印象,試著往鎮裏走去。

    可是走了很久,她也找不到出路。

    完了,她居然迷路了。

    夜,很寒,很涼。

    抱著瑟瑟發抖的身子,她像隻無頭蒼蠅,在漆黑的村子裏亂竄。

    又走了會兒,突然看到有戶人家還亮著燈,她連忙跑過去想問問出村的路。

    隻是——

    “叫老子出去打工,自己居然在家裏偷漢子,離了你個騷婆娘,老子就不信找不到一個比你強的!”

    寂靜的空氣裏,突然聽到一個邊打酒嗝邊說粗話的男人的聲音,蘇若著實嚇得不輕。

    她不是不諳世事的千金小姐,這個世界有多灰暗,她懂。

    低著頭,她正準備繞過裏麵正在吵架的屋前時,那屋的大門突然被用力一摔,借著幽暗的燈光,蘇若看見一個肥頭大耳的男人怒氣衝衝的走了出來。

    不想招惹事非,蘇若快步往前走去。

    黑黢黢的夜裏,寒風乍起,足以穿透骨髓,縮著脖子,蘇若不知跌倒了多少次,可是,一聽到後麵一直跟隨她的腳步聲,她唯有忍痛,快點找到出路,才能避開身後那個男人——

    “小美人,迷路了吧,大哥帶你迴家好不好?”

    男子粗戛的聲音,驀然嘹響夜畔,驚得她腳下又一個踉蹌,再次跌倒——

    從地上爬起來,蘇若看著離她越來越近的肥胖男人,嚇得麵色慘白。

    前方漆黑黑一片,心急如焚,她不知該往何處逃?

    不斷告訴自己,要鎮定、鎮定。

    跑了很久,終於,她被逼入死角。

    淡淡的幽光下,她看見前方竟是一個小懸崖。

    男人氣喘籲籲,見她再無退路,冷笑著勾起唇角,“唿唿……臭女人,跑啊!你再跑啊!你身後就是墳堆,你有本事跳下去,看那些孤魂野鬼不把你給生吞活剝了!”月黑風高夜,就連他這個大老爺們都感到有些恐懼,若不是為了滿足自己一時姓欲,他才不會追著這臭女人跑到這個鬼地方來——

    聽到男人的話,蘇若狠狠地打了個顫栗。

    現在她好像隻有兩個選擇,一是跳進墳堆,二是被男人玷汙。

    十指緊緊嵌入掌心,兩個選擇,她都恐懼,都承受不住。

    “別過來!我叫你別過來!”就在蘇若猶豫躊躇間,男人突然向前一跨,猛地向她撲來。

    蘇若想躲,卻已來不及,男人的兩手像鉗子,夾得她胳膊疼痛至極。用力拍打,可怎麽也掙脫不開那股幾近粗暴的蠻力。

    滿天的酒臭味傳入鼻腔,蘇若幾欲嘔吐。

    她的力氣,遠不及男人,想要脫逃,絕不能和他比蠻力。

    腦子百轉千迴間,男人的肥嘴正向她的唇襲來,頭一偏,肥唇正巧落在了她右頰,她驚恐得臉白如紙。

    越是危急,她越要鎮定。

    不能再像上一次在電梯裏差點被那個男人占了便宜一樣。

    不哭不喊,她突然伸出雙手,緊緊環住正在撕扯她褲子的男人。

    “大哥,你別急,你躺著,讓我來服侍你好不好?”

    被她酥言軟語一送,男人更是浴火難耐。

    “要是服侍不好老子,看老子怎麽抽死你個不識好歹的女人!”想著她一介柔弱女子也耍不出什麽把戲,男人鬆開她,站起身,動手解自己的褲頭。

    蘇若仿佛看到一線生機,趁男人解皮帶的瞬間,她一腳就朝他踹了過去,然後,顧不上前方是墳堆,眼一閉,往下跳了去。

    她跌倒在了一座墳堆上,男人的怒罵聲伴隨著寒風傳入耳畔,蘇若抿了抿幹澀的唇,艱難的從墳上爬了起來。

    黑沉沉的天,除了沙沙作響的枝葉,萬賴俱靜惟有她的唿吸。

    全身冰涼得徹骨,她戰戰兢兢的掏出手機。

    打開手機燈,看清自己身處的環境,頓嚇得魂飛魄散。

    四處都是高低不一的墳堆,有的是舊墳,上麵長滿野草,有的是新墳,黃色土質上放著幾個白色花圈,前方立一塊石碑,碑上還有死者的遺相……

    捂著自己砰砰狂跳的心髒,蘇若捂住嘴,想放聲大哭,可又不敢……

    她上輩子究竟犯了什麽錯?今世要她遭受這些罪!

    稟住唿吸,每經過一個墳,她都虔誠的鞠一個躬,雖萬分害怕,她還是要尋出路的。

    手機快沒電了,開始不停的叫喚,她知道今晚是不能走出去了,找了個山洞,她蜷著身子,小心翼翼的觀察著四周的一舉一動。

    夜深後,寒風更加肆虐,她將狼狽的小臉埋入兩膝,任沁涼的淚珠滑落頰畔。

    拿著快要沒電的手機,她想給秦大陽打個電話,可是,指尖卻不停使喚了按了另一組印在腦海中的號碼。

    ……

    唐學林知道蘇若已經跟著秦大陽離開了酒樓。

    他想過阻止,但是,他卻眼睜睜的看著她跟秦大陽離開了。

    猛地灌下一口酒,因為喝得太急,止不住的咳了起來。

    眼角,滑下一滴淚。

    他想,許是酒精刺激的緣故吧!

    不知喝了多少酒,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

    看了眼陌生的來電顯示,他猶豫了片刻,還是按下接聽鍵。

    電話那頭傳來隱隱壓抑的啜泣聲,他眼一沉,不確定的問,“蘇若?”這些年,他電話號碼一直沒有變過,而她以往的號碼,早就打不通了。

    沉默,對方還是沉默。可是,他卻更加確信了。

    自動忽視她的哭泣聲,他聲音有些焦急的問,“你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

    斂起眉眼,他細聽著電話裏的動靜。

    除了她的哭聲,還有颼颼風聲……

    “你在哪?”發覺不正常,深眸往下沉了幾分,急急問道。

    ……

    “蘇若,我問你在哪?!”

    ……

    “說話!”

    ……

    “喂喂喂……”

    通話被切斷,他又快速迴撥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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