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上他那雙黑沉幽暗的深眸時,唐晚真的想當隻駝鳥,將自己的腦袋埋進沙堆裏。

    但畢竟不是小孩子了,就算此刻不想麵對他,她還是淡淡的朝他點了個頭,叫了聲應總,也不待他說什麽,她隨即別開了視線。

    濤子見氣氛有些尷尬,又忙著轉移話題。

    倒是另一邊的沈文滔來了句陰陽怪氣的話,“愛得不深就是好啊,哪像秦曼,現在見了我就跟仇人似的,結婚請柬都不發我一個,還我自己厚著臉皮過來的。”

    唐晚聞言,臉色沉了下來,她也沒有看一眼沈文滔,聲音不冷不熱的道,“秦曼不願搭理你,是因為她愛她老公,不想讓不相幹的人影響他們的心情。”

    唐晚話音剛落,沈文滔突然用力拍了下桌子,聲音也揚高了幾分,“唐晚,你什麽意思呢?”

    這邊動靜有點大,其他賓客都看了過來。

    唐晚不想在秦曼的婚禮上鬧事,她眸光清冷的掃了沈文滔一眼,“如果你還有點良心,就不要在這裏生事。”

    看著唐晚如同利刃般的鋒冷視線,沈文滔好一會兒都沒有吭聲。

    等到他反應過來想說點什麽時,手臂被一隻修長的大手輕輕拍了拍,“我們是來參加婚禮,不是來當主角的。”

    應天略顯低沉的嗓音透著不容忽視的威嚴,沈文滔不爽的瞪了唐晚一眼後,他緊抿著唇獨自喝起酒來。

    當年他雖然做出了對不起秦曼的事,但他隻是一時衝動,秦曼卻不依不饒,愣是不肯給他重新改過的機會。

    分手後,她又談了兩次短暫的戀愛,但他知道,那隻是她想要報複她隨意找的兩個男生,她跟人家連手都沒有牽過。

    直到她和章誠在一起,他才意識到她和他的感情到了不可挽迴的地步。

    隻是,他不甘心啊!

    章誠比起他,又能有多幹淨?以前在學校時,就是泡妹高手,後來出社會了,典型的花花公子一個。

    他還聽說,章誠挖了應天的牆角,和唐晚開房被抓才導致應天和唐晚分手。

    他真不知道秦曼是怎麽想的,寧願要一個被她閨蜜玩過了的男人,也不願意給他一次機會。

    比起章誠,他自己不知幹淨了多少——

    之所以對唐晚有意見,是因為他心裏一直認為,秦曼能和章誠走到一起,肯定是唐晚從中撮合。

    以前學生時代,他和秦曼交往時,唐晚就不看好他。

    隻不過,他還真是高估了唐晚,居然將自己玩剩下的男人介紹給自己閨蜜。

    濤子見沈文滔一杯接一杯跟灌水一樣,他實在是看不下去了,等會兒人家婚禮還沒開始呢,他就要發酒瘋了。

    濤子朝應天使了個眼色,應天奪走了沈文滔的酒杯,濤子拿走了放在他桌前的那瓶酒。

    “行了,你還真想在秦曼婚禮上砸場子咋地?”濤子眉眼沉沉的看著沈文滔。

    沈文滔閉了閉發紅的眼睛,緊抿著雙唇沒說什麽,放在桌上的雙手,卻緊緊攥成了拳頭,像是在壓抑著內心深處的某種情緒。

    唐晚最討厭沈文滔這種人了,明明當年是他做出了對不起秦曼的事,現在還要露出一副他不幸福也不想讓秦曼幸福的表情。

    唐晚真的挺怕等會兒沈文滔不顧及形象鬧事,她起身,想要去跟章誠打聲招唿,婚禮進行曲卻響了起來。

    紅毯那頭的大門打開,一襲潔白婚紗的秦曼,挽著她父親的手臂,緩緩走了進來。

    看著秦曼那般純潔漂亮,又幸福甜蜜的樣子,唐晚眼裏湧出了一股濕意。

    腦海裏浮現出許多以往兩人年時少的畫麵,一起叛逆,一起成長,一起跌倒,一起爬起來——

    有歡樂也有痛苦,但不管怎樣,秦曼今天都已經找到了屬於她的幸福。

    沈文滔的視線如芒般落到秦曼的身上,想到她馬上就要嫁為人婦,成為他人的妻子,他心中情緒翻湧,在唐晚要張嘴說出‘我願意’三個字時,他突然站起身,好在應天和濤子眼疾手快,將他重新按坐在了位子上。

    “沈文滔,你如果今天要鬧事的話,別怪我們這些做兄弟的對你不客氣了!”濤子眼含警告的瞪著沈文滔。

    沈文滔痛苦的掩麵,“秦曼是我的女朋友啊,她怎麽可以嫁給別人?”

    “秦曼現在已經懷了章誠的孩子,他們倆是真心相愛,你就別再跟著摻和了。”

    聽到秦曼懷孕了,沈文滔的整顆心都開始硬生生的揪痛起來。

    他還記得秦曼曾經說過,如果她想為哪個男人生孩子了,就表示真的想和他一生一世,白頭到老。

    看樣子,他是真的愛上了章誠那小子。

    唐晚看到秦曼和章誠順利交換了戒指,沈文滔也沒有上前搗亂,她暗暗鬆了一口氣。

    宴會廳裏響起了‘親一個’‘親一個’的喊聲,唐晚看著章誠揭開秦曼的麵紗,緩緩吻上她唇瓣的那一瞬,思緒開始飄飛。

    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有這麽幸福而夢幻的一天?

    應該不太可能了吧,畢竟,要結婚的對象,並不是自己深愛的。

    走神間,她感覺到有抹灼熱的眼神正緊凝著她,她側頭,撞上那雙深沉晦暗的黑眸時,她微微愣了愣。

    唐晚不知道應天為什麽要盯著她看,而且眼神如潑墨般深黑得令人心悸。

    兩人靜靜地對視了幾秒,隨後,他率先挪開了視線。

    ……

    秦曼已經換了禮服,她端著果汁,章誠端著紅酒,身後跟著幾個伴娘伴郎,準備一桌桌敬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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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敬到唐晚這桌時,沈文滔已經喝高了。

    真是應了那句情敵見麵分外眼紅的話,章誠看到沈文滔,整個臉色都不好了。

    秦曼站在章誠旁邊,看著喝得眼睛猩紅的沈文滔,她真想將他轟出去,都沒請他,自個就跑了過來,臉皮也太厚了吧!

    今天來參加婚禮的許多都是政商界名流,章誠不想將讓人看笑話,也不想將氣氛鬧僵,他舉起紅酒,淡淡的扯了下唇,“沈文滔,沒想到你今天會過來。”

    沈文滔端著酒杯站起身子,他沒有理會章誠,視線上上下下打量著穿著紅色禮服顯得窈窕有致的秦曼。

    她這身段,還真是看不出懷孕了!

    章誠和秦曼都不喜歡沈文滔那種像要將人看穿的眼神,特別輕浮,放肆。

    沈文滔沒有錯過秦曼眼裏一閃而逝的厭惡與反感,那種眼神像根卒了毒的刺,狠狠地紮進了沈文滔的胸口。

    當初她在他身下婉轉承歡時,那水光灩瀲,迷離又癡戀的眼裏,就隻有他一人。

    而現在,她竟然這般討厭他。

    許是喝高了,人的理智也不受控製起來,他突然朝前傾了一下,湊到秦曼妝容精致的小臉上,笑容邪肆的道,“曼曼,這麽多年了,我心裏就隻有你一個,你怎麽就這麽狠心嫁給他人了呢?我們之間有那麽多那麽多的第一次,你難道都能徹底忘記嗎——”

    秦曼臉色一陣青一陣綠,她秀眉緊皺的瞪著沈文滔,要不是賓客太多,她真的會往他臉上扇下一巴掌。

    章誠的臉色也徹底沉了下去,他握住秦曼微微發顫的小手,極力隱忍的說道,“小曼,我們去別桌敬酒。”

    秦曼眼眶泛紅的點點頭。

    隻是,剛轉身,細細的皓腕就被沈文滔拉住了。

    “秦曼,我自認為比起章誠潔身自好許多,他就是一個花花公子,連好兄弟的女朋友都不放過,連你閨蜜都上了的男人,這種男人,你究竟喜歡他什麽——”

    沈文滔話還沒說完,臉上就狠狠地挨了章誠一拳。

    “你他媽的是來鬧事的對吧?”章誠脾氣被徹底激出來了。

    沈文滔也不是吃素的,他隻要一想到自己心愛的女人跟章誠這個人渣結婚了,他心裏就特別不服氣。

    也顧不上這裏是人家的婚禮現場,借著酒勁,他迅速朝章誠臉迴了一拳。

    見新郎和賓客打起來了,周圍有膽小的女人開始尖叫起來。

    唐晚也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驚到了。

    等反應過來,她連忙對濤子和應天道,“你們趕緊上前將兩人拉開啊!”

    應天暗深的眸色複雜的看了眼唐晚後,他率先上前,想要將章誠和沈文滔分開。

    他沒有扯章誠,而是去拉沈文滔。

    應天當過特種兵,力氣自然比一般男人要大許多,他很快就將沈文滔扯開了,沈文滔打不到章誠,他將怒氣波及到了應天身上,反手就給了應天一拳頭。

    “你他媽的就是個窩囊廢!”沈文滔指著應天的鼻子,大聲罵道。

    應天漆漆黑眸沉了沉,清俊的臉龐陰寒得仿佛能滴下水,他冷冷道,“你說什麽?!”

    “我說你就是個沒用的窩囊廢,活該被你的好兄弟挖牆角,當年要是我知道自己兄弟搞了自己的女朋友,我一定會將他揍死!嗬,今天這關係也還真是亂得可以,你兄弟搞了唐晚,現在又和唐晚最好的閨蜜結婚,而你,居然還跑來參加他的婚禮——”

    沈文滔話還沒說完,臉上就重重的挨了秦曼打過來的一巴掌。

    秦曼已經被氣哭了,她身子止不住的顫抖,“沈文滔,你他媽的不知道實情你就不要亂說,章誠和唐晚從沒有上過床,當初唐晚隻是為了擺脫應天才和章誠一起騙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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