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顧蕘消除了眾人的這段記憶後,領著眼神還有些茫然的眾人果斷向左走去。


    與此同時,原本正趴在盛易寒背上閉目假寐的楊柳,猛地睜開了眼。


    她偷偷拿出了那人給她的符咒,深吸一口氣,一把撕開。


    暗色的符咒頓時化開,無聲無息的消失在了夜色裏。


    很快,走上前方的燈光師腳下一個踉蹌,摔倒在了上。


    緊跟著,其餘眾人也跟著迷迷糊糊的暈倒了。


    楊柳剛想閉上眼,隨大流裝暈,哪想正背著他的富二代流量盛易寒忽然迴頭陰惻惻的看了過來。


    楊柳:「……嗯?」


    楊柳愣了片刻,剛要張嘴驚叫,那惶恐的麵部表情還來不及擺出來,就見盛易寒突然陰惻惻的對她笑了下,然後抬手就照她腦門上猛砸了一下:「都是千年的狐狸精,楊小姐你確定要在我麵前玩聊齋?」


    此刻,他的神情和平時完全不同,看向楊柳的眼神陰惻惻,英俊的五官微微扭曲。就像是……


    楊柳不知想到了什麽,這迴是真的驚恐得連心尖兒都在顫抖了。


    這不是盛易寒,絕對不是。


    剎那間,眼淚就在眼眶裏打了個轉,她咬著嘴唇,戰戰兢兢的從盛易寒的背上滑了下來:「你、你在說什麽,我聽不懂……盛易寒,你還記得你自己是誰嗎?我……」


    邊說邊往後退。


    盛易寒聽到這裏明顯一愣,眼裏流露出了一絲困惑,不過隻是一閃而過,立即整個人又變得陰惻惻的。


    「你說我是誰?」他抬腳三兩步就追了上去,揚手就往楊柳的臉頰甩了一個巴掌。


    「啪」一聲脆響,楊柳被打得頭一偏,耳鳴不止,半邊臉霎時麻了。


    她抬頭難以置信的看著盛易寒:……這人這樣怎麽說也算是她的半個同夥兒,怎麽一言不合就打人呢?


    盛易寒抬起她的下巴仔細打量起來,神情似乎有點不滿,他皺了下眉頭,陰沉著臉嫌棄道:「師兄給我找的這張臉也不怎麽樣嘛……」


    出口的竟然是個女子的聲音!


    楊柳的眼孔猛地一縮,她張大了嘴,卻似乎恐懼害怕到了極致,連尖叫都是無聲的。


    「盛易寒」見她這副模樣,似乎更不滿意了,反手又甩了她一巴掌。這下好了,左右兩張臉徹底對稱了。


    一時間楊柳隻覺得痛到麻木,似乎臉已經不是自己的了。


    見她這副做派,「盛易寒」更不滿意了,「做這副白蓮花的小家子模樣給誰看?」


    這張臉真不怎麽樣,她還是更喜歡顧蕘的那張臉。


    「盛易寒」摸著下巴陰沉沉的笑了下。


    楊柳怕極了。


    她怕再挨打,也怕這東西真的扒下她的臉皮,但她什麽也不敢做,隻能死死的抿住自己的嘴唇,無聲地流眼淚。


    到了這個時候,她便是再傻也知道,自己終究成了那些人的棄子。


    就在此時,頭上的星月之光突然被烏雲遮住,就連他們原本帶著的照明設備也突然失靈了一般,驟然熄滅。


    四周瞬間黑暗到了極致。


    黑暗中有沉重的腳步聲,如同重錘敲打樁一般,不緊不慢,一點一點的靠近。


    楊柳怕到了極致,頭皮開始發麻,終於忍不住尖叫出了聲:「啊^!!!」


    顧蕘領著人趕來時,恰好趕上這一幕。


    有妖氣。


    狐狸精心頭閃過一絲玩味,一馬當先就沖了過來。


    其餘眾人麵麵相覷了一眼,也跟著小跑了過去:他們都是大男人,說什麽都不能讓一個女孩子沖在最前麵吧?


    然而,等眾人衝進林子裏一看,頓時懵逼了:臥槽!眼前這個大傢夥是北極熊吧?


    可是……這個經度這個緯度這個溫度,算了不管什麽度了,這島上怎麽可能會有熊出沒!


    還他媽的是頭北極熊!


    這也太玄幻了,一行人下意識的開始使勁揉眼睛。


    而在那頭北極熊的前方不遠處,正在那位被嚇得瑟瑟發抖不斷尖叫的楊柳小姐。


    顧蕘一行人是帶著照明設備過來的。


    這強光一打過來,北極熊立刻就發現了眾人,它猛地一抬頭,捶打著胸膛仰天長嘯一聲,就朝眾人看來。


    跟在顧蕘身後的攝製組一瞬間紛紛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驚駭莫名!


    隨即,做鳥獸狀散開。


    顧蕘沒退。


    她身姿矯捷,步伐堪稱飄逸的避開了那頭北極熊,一個閃身就到了楊柳麵前,伸手將她從地上扯了起來。


    這時候的楊小姐哪裏還記得眼前這個狐狸精是自己的死對頭,見了顧蕘,就跟留守兒童驟然見著自己的親爹媽一樣,熱淚滾滾,撲在顧蕘懷裏一個勁兒的嚶嚶嚶。


    顧蕘一臉嫌棄的推開她,隨手將紙巾塞到她手裏:「行了,知道你想叫爸爸,先擦擦臉吧,一會兒讓你叫個夠。」這一臉鼻涕眼淚的,女明星的形象,還要不要了?


    楊柳:「……」誰要叫你爸爸了,我沒有,我不是,別瞎說。


    顧蕘這麽一嫌棄,她腦子裏那根崩掉的弦倒是突然接上了。


    她「嚶」了一聲,迴過神來剛要說點什麽給自己找補點麵子,就見那頭原本已經轉身的北極熊,突然又轉了迴來,目光冰冷的看著她和顧蕘。


    楊柳這才發現,這頭北極熊,竟然是豎瞳。


    一個生了豎瞳本不該出現在這裏的北極熊,這他媽一看就是大兇之物啊。


    楊柳下意識的一躲,就躲到了顧蕘的身後。


    顧蕘:「……」你這躲避的姿態是不是太嫻熟了一點?


    看來找人替自己背鍋擋槍這種業務,楊小姐果然很熟練呀。


    顧蕘抱胸,似笑非笑的看了楊柳一眼。


    就在此時,北極熊頓住了動作,冰冷的豎瞳正對著顧蕘,一副打量獵物的模樣。


    「好香的味道……」


    一頭熊竟然發出了人類的聲音,隻是那聲音……就像是什麽猛獸在咀嚼肉骨頭一般,聽著就讓人不舒服極了。


    楊小姐受此驚訝,終於還是沒能挺住,暈倒在了地上。


    顧蕘冷笑了一聲,挑眉迎向了那頭熊冰冷的視線,那雙微微眯起的狐狸眼充滿了危險:哪來的笨熊,連化形都不會,也敢在姑奶奶的麵前放肆?


    笨熊往前跨了一步,「你,站住,讓我吃了你……」那人沒有騙他,等吃了眼前的這個小東西,他就能化形了。


    真好。


    「你想吃我?」顧蕘輕笑一聲,聲音輕柔如水,似乎帶著鉤子:「可我不想給你吃,怎麽辦呢?」


    天狐一族的媚術舉世無雙,便是上古的天神也難以避開。


    要迷惑一頭還沒化形的熊,還不是輕而易舉,小事一樁?


    隻見那頭北極熊愣了一下,一雙豎瞳渙散開來,整頭熊都呆滯起來:「那你說怎麽辦?」


    顧蕘沖它勾了勾指頭,聲音越發輕柔:「那不如,你先告訴我,你是誰,又是誰讓你過來的,好不好?」


    北極熊呆頭呆腦的想了想,答道:「我是熊……」


    顧蕘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心道這算什麽答案?


    然後,下一刻,她就笑不出來了。


    因為那頭呆頭呆腦的熊告訴她:「是狐族的九公子讓我來的……」


    「你說誰!」狐族的九公子,可不就是她家的狐狸崽崽小九嗎?


    可小九怎麽會……


    顧蕘簡直難以置信,心神震驚之下忍不住驚訝出聲。


    這一來,媚術自然就中斷了。


    北極熊剛還呆滯的有些萌噠噠的五官立刻重新變得冰冷無情,它似乎也意識到剛剛發生了什麽,頓時惱怒起來:「哪裏的小妖,竟敢戲耍本座……」


    「就憑你,也敢自稱本座?」顧蕘半點不給麵子的懟了迴去。


    這迴,笨熊終於惱羞成怒了:「本座乃是九公子親口禦封的左護法……」


    顧蕘懶得聽它廢話,一抬手,就越過千裏將小九從虛空中抓了過來。


    「姐?我怎麽……」小九驟然見到顧蕘,一臉驚喜,剛要開口就被顧蕘氣唿唿的揪著他的耳朵給打斷了:「姐什麽姐,看你做的好事兒……」


    說著,指著那頭笨熊言簡意賅的把事情說了一遍。


    小九也有些蒙圈,隨著顧蕘的指向看了過去,咦,還真是他那頭笨熊。


    他眯起眼睛睨了那北極熊一眼:「你怎麽迴事?」


    北極熊自打小九來了後就沒敢吭聲,它早年間就被小九整治怕了,如今見了這位主兒,隻恨不得自己瞬間縮小變成螞蟻爬進地縫躲起來才好,哪裏還敢囂張。


    見小九問話,北極熊哆哆嗦嗦委委屈屈的開了口:「一個時辰前,小的收到傳信符,說公子要賜我一場機緣,讓我來這邊候著……」也難為它這麽大個兒,還能做出這幅生動的小表情了。


    有人假借小九的名義找來了這頭笨熊?


    顧蕘和小九對視了一眼。


    小九整個狐狸都冷沉了下來:好啊,有人竟狗膽包天,假借他的名義來作惡,這是想幹嘛!


    這是在紅果果的想挑撥他和顧蕘姐之間的關係啊。


    是可忍狐狸不可忍。


    小九氣得直咬牙:「你個笨熊蠢熊,連真假都分不清楚,還敢打我姐姐的主意?你知道她是誰嗎?是你爺爺我都得小心伺候的主兒,輪得到你放肆?」


    不管怎麽著,他得先在姐麵前把態度擺明了,說不定還能保下這頭蠢熊一條狗命。


    「還傻愣在那兒幹嘛,還不趕緊過來跪地求饒……」


    小九一邊說,一邊偷偷往顧蕘那兒瞄,見顧蕘一直皮笑肉不笑的看著他,半點沒有放過這頭笨熊的意思。


    他一狠心,招一手,扯過地上不知是誰手裏的攝像機就往北極熊的腦門上砸。


    一砸就是一個凹坑,不一會兒就把這笨熊砸得滿頭大包。


    看著……還怪不落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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