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顯然,對於楊溫農的躺平計劃,隻要是個正常的人,就不可能應允,畢竟,他們把他擄來是想加以利用,而不是缺個大爺。


    「你需要證明自己的價值。」


    聽到對方的話,楊溫農很感慨:「尊上剛剛還隻是希望能夠招降在下,眼見成果卓著,就提高標準,這會兒又要求在下證明自己;可想而知,待在下小展能力之後,尊上隻怕又要對在下報以更高的期待了。」


    麵具女郎聽著他大言不慚的話,端著茶碗的手抖了抖,要不是有真工夫在手,隻怕這茶碗就要飛出去了。


    「閣下……有自信是好事兒。」麵具女郎假笑著,放縱自己默默發出土撥鼠的尖叫。


    哦嗬嗬,您對自己能有個正確的認知嘛?!


    您就是一吃白飯沒吃成的主兒,怎麽好意思這樣慨歎?!


    還提高期待?!見到您之後,給您一刀都怕卷了刀刃兒。


    大家的期待隻是別養閑人,僅此而已!


    要不是想著廢物利用,盼著歪打正著應付了那個女巡撫,早就把您扔海裏喂魚了呢!還期待?!您可真好意思說哩!


    沉默地在腦海裏發出一頓聲嘶力竭的咆哮,麵具女郎感覺舒服多了。


    她拍拍手,叫人送上紙筆,同時給楊溫農安排命題作文,讓他例舉可用之處。


    「唔……」楊溫農還真仔細琢磨了片刻,「在下可以試著招降那位盛巡撫,您可能曉得,在下和她不久之前還在戶部共事。」


    「嗬嗬。」麵具女郎有點兒意動,但不多。


    她戲謔的看著楊溫農,請問:「閣下是想和您那位同僚裏應外合,打我們個措手不及嗎?」


    「在下寫的東西,尊上不過目嘛?」楊溫農不滿的迴看過去,一雙劍眉擰得好像麻繩,「在下隻是提個建議,答不答應的在您不在我啊!」


    「若是您不滿意,那在下能做的,可能就是把流傳在戶部的一個傳說告訴您了,不過保不保真可就不一定了。」他在對方越來越冷的目光下,咕噥著說出了自己第二個價值點。


    「傳說?」麵具女郎登時換了坐姿,一雙銳利的視線,嚴肅的鎖定了他,「仔細說說。」


    「是關於附近海域一處藏寶島的……」楊溫農想著當初安老摳跟他和盛苑交代的話,一五一十的複述起來。


    麵具女郎起初聽說藏寶島,還有些不以為意,可聽著聽著,無論是涉及到的海域風向,還是地點特色、海島分布,在海域圖上都有跡可尋,說不得這楊溫農言語裏的傳說,是真實存在的!


    「……不過,那藏寶島雖然有前朝寶藏,價值連城,可說到底,卻從沒人見過,更無人知曉具體方位,在下也隻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卻不能保證那藏寶島真實存在啊!」


    楊溫農把記憶裏的細節全說了一遍,丁點兒沒落下,說到最後還不忘撇清責任。


    不過她越這樣說,麵具女郎越不禁將這件事兒的可信度往上調。


    「那這就不是您關心的問題了。」見楊溫農講清楚藏寶島的事後就擺出一副坐等立功領賞的姿勢,麵具女郎冷哼著把紙張推給他。


    「???」楊溫農瞪圓了眼睛,低頭看看擺在自己麵前的信紙,不可置信的說,「在下之前可都說過了,在下不曉得海域地形!沒辦法幫你們畫圖的!」


    「……」麵具女郎抿了抿唇,耐著性子說,「閣下之前不是說能招降你那位同僚麽?那就行動吧!」


    「不是……」楊溫農沒想到對方撿了西瓜還不忘芝麻,想要裝模作樣推諉兩句,卻不想聽得一聲冷哼。


    這簡單的警告聲好像藏了冰碴,讓他聽得直打哆嗦。


    「好!」識時務


    的俊傑楊溫農,擺出一副敢怒卻不敢言的姿態,自己研磨自己斟酌,自力更生的寫下勸降書,唔,或者說是……勸降詩?


    「【雛鷹遠渡不知愁,自古更迭總不休;同去巡撫君更險,汪洋萬裏不見舟。】」麵具女郎捏著楊溫農的成果,來來迴迴讀了數遍。


    而後,在他期待著誇讚的目光下,把這詩狠狠地拍在桌上。


    「哼!你還敢說不是提示詩?!你這分明是給她暗示!」麵具女郎惱羞成怒。


    她這一發怒,周圍的蒙麵人登時動作一致的拔出了長刀:「嗆啷啷!」


    「不是,您這是從哪兒看出了暗示倆字兒?攏共就這麽幾個字兒!」楊溫農氣笑了。


    「第三句,你自己讀!」麵具女郎把詩擲到楊溫農的臉上。


    「您!」楊溫農手忙腳亂地把信紙從自己臉上揭下,無奈的看看對方,「這不就是【同去巡撫君更險】嘛?明明是寫實,怎麽就成了暗示了?在下不告訴她所處險局,以人家盛巡撫的家世,吃飽了撐的讓爾等……咳咳,讓尊上招降?」


    一激動,魯莽了,稱唿差點兒喊錯哩!


    「您要是這樣不信任在下,那尊上就把剛剛的任務收迴吧!」楊溫農退了一步,「反正在下都不保證能把對方說動,不過是讓她知曉在下尚在人世,起到個故布疑雲的作用罷了!」


    他這樣說,麵具女郎態度稍緩了些:「給你個立功受獎的機會,你自己一句一句分說清楚,若是過關,就這樣原信送過去也不是不能。」


    原想著讓人謄抄之後再送信的麵具女郎,仔細把信紙看過一遍,發現對方寫的每個字兒都是標準的館閣體,筆劃標準,沒有任何多餘的彎鉤點折,瞧著和印刷本無有不同,就改了主意。


    「在下第一句是說我那位同僚不知世間險惡,畢竟她這人聞春則喜嚐鮮,聞夏則喜吃甜,聞秋則喜百果,聞冬則喜活鍋,向來知其樂更識其樂,人與愁字兩不識……」


    「好啦!吾可沒興趣聽這些!」麵具女郎打斷了楊溫農的話,讓他往下繼續,「你說的那個‘自古更迭總不休",是何意?是不是要暗示對方前朝謀逆?」


    楊溫農像是習慣了對方的情緒不定,繼續自顧自說:「這世間未有千載王朝,更不見萬載勳貴,在下不過是勸她不要迷失在權勢裏,要給自己和家族做些鋪墊,選良木擇明主……」


    「嗯,那最後兩句呢?以吾看,她這個巡撫在澤州府得意的很!氣派得很呢!」


    「這茫茫海上猶若茫茫人生,風高浪急未必可怕,暗礁更加驚險,唯有明察者識時務,才有揚帆遠航之機,這萬舟齊上……總好過孤海獨行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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