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苑沒想到她爹竟然還挑禮物的價值,不由與其分辨:“就算一支筆、一份好吃的點心,也是我的心意!禮輕情意重啊!


    再說,我可以自己設計禮物啊,這樣十幾兩銀子就可以做出來咯!”


    盛向潯發現,自家這個小家夥兒好像格外自信,似乎在她眼裏,隻要肯動腦筋,就沒有做不到的。


    可真是個招人希罕的小孩兒!


    盛向潯自我欣賞似的在心裏誇誇誇,全然忘記半個時辰之前,他還認為這小家夥兒擅於吹牛呢!


    等到他想起這小家夥兒第一名的成績裏,還有那份吹牛詩的功勞時,小家夥兒已經舉著錄取函,顛兒顛兒的往詠繁苑報喜去了。


    盛向潯:“……”


    這以後再說吧!


    ……


    盛苑以第一名的成績考進九江書院丁字班的消息,很快便傳遍了國公府。


    “有何了不起!不就是個小小的蒙學,至於翹起尾巴?!”


    梁夫人聽說盛國公樂得差點兒要放鞭炮,還要在府裏擺宴席,登時推了要贏的牌,沉著臉發脾氣。


    被她叫過來陪玩的五少夫人楊氏見此,心裏撇撇嘴,隻道這個婆婆心裏委實沒數兒!


    盛國公的偏心,府裏人盡皆知,他作為這座府邸的主人,想偏誰就偏誰,沒有邏輯沒有道理,甚至都沒有規律!


    他看著苑姐兒喜歡,苑姐兒就是考個倒數第一,他都能找理由擺宴,你能咋辦?


    夫妻倆過了小三十載,她這位婆婆到現在都看不清局勢,理不清關聯,放不平心態,簡直可悲可笑!


    心裏雖然有諸多意見,楊氏還是好聲好語的安慰梁夫人,不過趁人不注意,她瞧瞧朝一旁的女兒薔姐兒擺擺手,示意她伺機告退。


    快十二歲的姑娘了,可不能動不動就讓人數落,就算親祖母也不可。


    可惜,梁夫人要是能隨意被勸動就不會是現在這個脾氣了。


    “哼!小女郎就該按部就班學習禮儀、樂器、女紅、管家,見天兒的跟著郎君一般之乎者也,學的心都野了!真以為能像郎君一般出將入相?恁會做美夢呢!”


    梁夫人越說越氣,剛要找東西摔打,抬頭就看見孫女兒臉上的不以為然,登時,原本的五分怒氣漲到了九分:“你也是學的心野了,哪裏還有大家閨秀的樣子!竟會做那等怪模怪樣!全然沒有國公府小姐的氣度!”


    罵哭了孫女兒,她見兒媳楊氏借附和之名讓薔姐兒迴去,登時一把推開楊氏,將她推了個踉蹌,摔坐在旁邊的太師椅上。


    “好好兒的孩子都讓你教壞了!好好兒的府學不讀,竟然讓女郎跑到外麵的書院念書!有這工夫,你全力教養明哥兒不好麽!”


    楊氏沒想到婆婆竟然發了瘋,臉麵都不要了,宛若潑婦一般指著她鼻子罵,登時心裏一動,不管梁夫人如何反應,自己捂著臉哭著跑了出去。


    她這不問自走的做派,氣得梁夫人直哆嗦,指著門外朝親近的嬤嬤怒說:“瞧瞧!瞧瞧!這就是楊家養出來的好女兒!好教養!婆婆竟然說不得惱不得了!”


    她跟前兒的嬤嬤,是她的陪嫁,和她一起進的盛國公府,故而知曉她這是從五少夫人剛剛的舉止上看到了常夫人的影子,所以愈發惱怒。


    若是說的旁人,她自是要附和,可是這位五少夫人是夫人的親兒媳,她縱然是夫人親近之人,也不能擅自多言,隻能好言好語哄勸。


    隻可惜梁夫人盛怒難忍,又將花廳的擺設摔了大半出去,方才消停。


    清言苑的動靜,自然瞞不過府裏的人,雖然大多數人不曉得這位夫人又鬧的什麽。


    盛苑聽楊嬤嬤隨意提了一句,隻覺這位繼夫人近來有些暴躁。


    她恍惚記得三四歲時,這位夫人還算能沉得住氣。


    偶爾發脾氣,也不過是拿話噎她祖父和常夫人。


    還時常噎的她們一愣一愣,挺好玩兒的。


    隻是近一兩年,她脾氣愈發焦躁易怒,也不知是不是更年期的緣故。


    她隨便感歎一番便撂手不理。自從她出生,她爹就無聲的退出了大房和梁夫人的聯盟,尤其是她奶嬤嬤事發以後,梁夫人和五房就降級成了和常夫人以及二房四房一樣的存在,屬於她爹無差別攻擊的範疇。


    故而梁夫人在她眼裏,跟遠房親戚沒啥差別,雖說禮法上那是祖母,但是從感情上將,其和陌生人沒有兩樣。


    梁夫人影響不到詠繁苑,更影響不到她。


    盛苑這裏撂手就忘,可是五房那邊卻想忽略都不成。


    盛薔雖然先跑迴了院子,但是從她娘跟前兒丫鬟嘴裏也聽全了緣由,登時氣得口不擇言:“自己庸碌無能,還要用自己的無知拖兒孫後腿,簡直可悲可鄙!”


    “住嘴!”楊氏之前哭泣不過是做做樣子,自迴了院子就沒事兒了,卻不想女兒氣得不成,還說出這樣的話,登時臉色一變,一邊兒給心腹丫鬟使眼色,一邊兒拍打著女兒肩膀,罵她,“孽子安敢亂說!”


    “你將來可是要走仕途的!孝道於你頂頂重要!若是傳出此言,你前途還要不要了!”


    聽她娘此言,盛薔抽泣著問:“您自以前就說女子科舉有望,可是至今女子開科遙遙無期!”


    楊氏見她哭得可憐,心知她今兒受委屈了,攬著她抱在懷裏,小聲低語:


    “你這孩子,急得什麽?你才多大?又才等了幾年?”


    盛薔淚眼朦朧的看她:


    “您就如此有信心能開女子科舉?”


    楊氏低聲笑了出來。


    她摸著女兒發髻,小聲說:“我在這國公府裏不曉外麵的事兒,可是咱們府裏卻有個指南針!隻看著他行事,我心裏就有譜兒。”


    “您是說……三伯父?”


    楊氏見女兒一點就透,欣喜的點點頭:“你二姐姐比你還大一歲,可是你看你三伯父卻還是想方設法將她送到國子監讀書,為何?”


    “以待時機?”盛薔聞言隻覺心裏痛快許多,不過她記得二姐姐的國子監名額是小九兒給贏來的。


    “你小孩子家家懂得啥?”楊氏不以為然,“苑姐兒才多大,多算上,還不足八歲,能左右國子監官員的想法兒?還不是依仗著皇上皇後太子都喜歡,才能借著幼童便宜要名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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