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葒苒沒想到林清波比她還狠,眼眸微動刹那,說:“妹妹落水她能不去?找人將她和韓姐姐引到一處去,對她動了手,韓姐姐那時再無搖擺餘地。”


    她安排的明明白白,可林清波卻沒忘了她:“那你呢?”


    “我?我不是要對盛家九娘動手?”


    她好像不明白林清波怎這樣問。


    “若是她不動手,正好名單上有她,若是動了手,姐姐日後就有很好的幫手,便是吃苦也能彼此作伴扶持。”


    林清波聽著吃苦倆字就犯怵:“動手這事須得果決,妹妹心善還軟,能見的小童掙紮求生?怕是難以成事……動手之事就讓我來吧!待我離開,盛家勢必嚴查,你趁機拿出名單,隻說是不忍孩童受害,要與我等脫離關係,更能取信於人。”


    她說完,見鄭葒苒似有異議,忙不迭又說:“你莫要推辭了,二房盧氏一事,就意味著我投誠取得信任的可能不高,反而是你倒是有周旋餘地啊!更何況妹妹從小規矩,不像我,據說進繡樓前還時常爬樹翻牆,雖說手腳生疏,較之妹妹而言,順利撤離的可能亦高很多。”


    “這……”鄭葒苒有些猶豫。


    林清波忙說:“更何況論忍耐,我不遠如妹妹;你是曉得我性子的,時常忿忿煩躁,不像妹妹踏實。若我蟄伏,隻怕任務難成。”


    “好、好……好吧!”鄭葒苒艱難的點點頭,麵色有些難看,可仔細瞧著卻竟還有些放鬆,“讓我親自取小童性命,著實有些為難,還不如吃些苦。”


    說是這樣說,她反手扶著林清波的胳膊,殷殷望著她說:“隻是,姐姐勿要忘記妹妹們啊!迴到組織可要跟上麵提及我們!切切不可忘記!”


    “妹妹放心,隻管聽我消息!”


    ……


    “呀,您手腕怎麽有些清淤了?這些指痕?”鄭葒苒的丫鬟服侍她更換裙衫時,看見她白玉般纖秀的手腕印著泛青的指痕,登時驚唿出聲。


    “噤聲!”鄭葒苒憐惜的看著自己手腕,有些羞惱的嬌言,“都怪我笨,上台階時沒注意,差點兒跌倒摔下,幸好二房的林姐姐經過,扶我一把,若不是人家緊緊扯著,我怕是要從滾落而下了!”


    “原是如此。”小丫鬟拍著胸口慶幸的說,“還好!還好!沒有摔著!這樣一看,這腕子上的清淤也算不得問題,待我給您拿藥膏子給您抹上,有兩天就好了。”


    鄭葒苒笑著朝她點頭,待看見人出去了,嘴角兒才微微翹起,似笑非笑的看著前些時候搬來的花瓶。


    ……


    “賞花宴動手?”盛向涯在書房裏一邊喂鳥,一邊兒聽人稟告。


    仆人想了想問:“世子可要跟三爺通信?”


    “不可。”盛向涯猶豫下,擺擺手,“他若聽說借他家那個胖丫頭一用,豈能答應?屆時派人看緊了,不能讓其得手,隻抓個現成就是了。”


    “喏。”


    “你來接著寫信,我說你寫……勿要讓人知曉!”


    “喏,奴這次換個瓶。”


    ……


    盛四爺看著跪在眼前的妾室,隻覺得眼前陣陣發昏。


    好容易心係一人,怎麽就是個探子?


    韓青潯淚已洗麵,精致的下頜上指甲蓋兒大小的淚珠兒,一顆接著一顆向下掉。


    “你……你起來吧!”到底是一見鍾情看上的人,便是曉得怕是要放手了,他也沒法冷硬以對。


    韓青潯聞言,眼眶瞬間又湧淚連連。


    他這樣,盛四爺也難過,他撫著胸口低聲說:“你可別哭了,爺才是要哭的那個好吧!”


    這事兒可怎麽辦好呢?心上人既然迴頭是岸,他肯定不能拖其後腿,定要早早自首為好。


    可他找誰說呢?


    大哥對他們一係向來不喜,怕是做事未必肯顧及青潯性命。


    二哥雖然是他同胞兄弟,可是因為書院山長一職,早已與他心生嫌隙,上次盧氏投繯,他好心關切,卻讓二哥敷衍而過,好像怕他設計似的,讓他好生難過。


    五弟就不用說了,盧氏投繯之後,他多次在父親麵前譏諷,連帶著他都被牽涉進去,更不是個能說話的人。


    想來想去,盛四爺將目光投向自家三哥。


    雖然嫡庶不和,但是鬥爭的主力是上頭兩個哥哥,他們作為各係的老小,關係也還可以;更何況三哥為人雖有些靈活,卻是重情重義。而且比起大哥,四哥在皇後太子心裏,可能更像親人。他若求情


    ,青潯定能保住!


    他也不奢望青潯還在身邊陪伴,給她換個名姓送到蜀城附近安定餘生也是好的。屆時隨她嫁人還是守著莊子,他總能求著故舊幫忙照看一番,也算是全了他的情誼。


    如此想著,盛四爺拿定了主意。


    至於為何不找疼他的父親?


    盛四爺心裏也有計較。


    父親疼他不假,但是正因為疼他,青潯才更危險。


    “你這些時候莫要輕舉妄動,她們若是找你,你務必小心應對,若是有所要求,亦不要拒絕,免得讓她們針對。”


    盛四爺生怕那倆危險分子對韓青潯動手,喋喋不休叮囑:“她們送的東西莫要接觸,你這裏的供應暫時從我那裏撥,不是我的人給你的不要用啊!”


    他這番苦心叮嚀引得韓青潯再度泣不成聲,連謝意都斷斷續續的說不完整。


    看她這樣,盛四爺心裏難受的緊,又想著怕是以後再見就難了,心裏更是傷感陣陣。


    他越想越難受,眼眶淚珠湧動,片刻後,淚傾如雨。


    沒過多久,倆人竟然抱頭低泣起來。


    ……


    “少夫人,奴怎麽聽著四爺那兒動靜不大對呢?”


    陳氏聽奶嬤嬤說這話時,正拿著一個琉璃擺件在光下端詳,聞聲不以為意的隨口說道:“哦?能怎樣不對?不過是大白天跟妾室胡鬧些。”


    “奴遠遠兒看著,四爺似乎眼眸泛紅,好似哭過一般。”


    “嗯?哭過了?”陳氏這才放下那個擺件,稀奇道,“喲,怎麽著?這是讓韓氏打了?嘿,咱們這位四爺,還有這等偏好?”


    她剛說完,就見奶嬤嬤一臉不讚同,登時就改口:“就是玩笑而已!不說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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