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氏其人何在?”


    鴻安大長公主不想和岑太妃在一紙文書上糾纏:“朗氏若要對質,大可以親自到大理寺來,哪怕本宮叫永平與她當麵指證也不是問題。


    若那時,永平果真理虧,本宮自然不能包庇;可若你想用這區區一張紙箋給永平扣罪名,那可就莫怪本宮不認了。”


    “朗氏這封口供給出去,自然清楚得罪了你和永平;你們母女自來受皇室皇上看重,她自忖不能與你們抗衡,故而良知發現後,放下這封信就帶著二子離開大楚了。”


    岑太妃實話實說,絲毫沒有隱瞞之意。


    可就是她這實誠的言語,讓鴻安大長公主眼紅了。


    “好你個老奸巨猾的岑氏!”鴻安大長公主氣得額頭發脹,太陽穴陣陣跳動,她好久才緩了過來,顫著手,指向岑太妃,怒喝,“你城府這般深!”


    言罷,不等堂上的大理寺卿提醒她注意言辭,她自己就看向了拿起驚堂木的大理寺卿。


    “南寺卿,你竟還沒看出來嗎?她這是打著一石二鳥的主意,意圖蒙混過關!”


    “啊,這樣?”大理寺卿揉了揉額頭,“隻不知太妃一石頭扔過去,打了何等鳥兒?”


    “朗氏二子之身份可是由宗親、內衛和當地官衙聯合調查確認的!更不用說那倆小子,容貌和靜王猶若一個模子裏刻出的,這樣的憑證,這岑氏說不認就不認?


    之前和皇上求情,把兩個小郎君接出了宮,扭頭將他們母子三人送出大出,然後擱這兒算計本宮和永平?怎麽著?真以為本宮和永平倒了,你靜王府就能出頭了?”


    岑太妃讓鴻安大長公主指著鼻子怒斥,也不生氣也不惱怒,從隨從手裏要來帶著的靜王府家譜,扔給鴻安大長公主看:“朗氏及其二子已從譜上除名;宗親族譜及先皇時期的皇家玉牒更是將他們的記錄盡數抹消,而其中理由,老嫗已親手書之,說明之餘,更是簽字畫押以為證據。此證今已收入宗人府檔房,若你不服,現在也好,之後也罷,自可去尋宗人令問清。”


    鴻安大長公主匆匆翻開冊子,隻見上麵果然刪除了朗氏三人的名姓,不由唇齒顫顫。


    “岑氏!你這般處心積慮所為……寧可讓靜王府因無繼承人而取消,也要讓本宮和永平不能翻身!這般恨意從何而來?!”


    “從何而來?!”岑太妃到這時,才露出了淒然之色。


    隻見她顫巍巍抬起胳膊手指上天:“鴻安!你對著你舅舅承元皇帝、對著你的良知、對著天理昭昭,你發誓,先景和皇帝遇刺之事,和永平毫無關聯嗎?!


    盧氏、朗氏、永平、前齊何氏、齊州溫氏……這裏麵一樁樁一件件,沒有任何聯係,你自己能信嗎?”


    “朗氏恨大楚薑氏,事出有因可以理解,不管朗氏盤踞地方時怎樣作孽,到底是吾兒對朗氏族人動了手,之後所為不過是冤冤相報!


    前齊何氏恨大楚,那是國仇家恨,不管是不是前齊咎由自取,他也自有他的理由;


    而齊州溫氏襄助之,亦不過是他們舊日君臣之間的情誼;


    哼,盧氏恨大楚,畢竟是大楚朝廷流放了他們一族,不管他們是不是自作自受,也隻是立場不同。


    可永平呢?可你鴻安呢?!


    你們母女隻道大楚代陳,以為這天下是你們甄氏送到薑氏手裏的!可卻不想想,你那父親尚不能自保,若無先承元皇帝力保,你這個繈褓嬰兒早不知流落到哪裏去了!何談這幾十載榮光!


    永平以為自己不曾直接動手,就能心安理得、就能妄想皇位?


    嗬嗬癡想!


    隻要老嫗有一口氣尚在,她永平就要得到應有的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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