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妮乘坐的出租車很快就到了馮路那棟鄉間別墅。這是她第二次來這裏。上次來的時候,門前還有些淩亂,可現在已是錯落有致,花團錦簇。李妮在想馮路什麽時候也變得這麽閑情雅致了。

    她走上門口的台階,按了一下門鈴,裏麵傳出一陣動聽而又令李妮魂不守舍的聲音,那是一個年輕女人的迴應。李妮感到有些詫異,難道自己走錯了門?她抬頭看了看門牌號碼,5888,正是這個號碼呀。

    還沒等她細想是怎麽迴事,門已開了。裏麵站著個十分年輕漂亮的女人,看上去隻有二十幾歲,高挑和纖細的完美結合是妙齡少女獨享的專利。年輕女子像一位社交場上的老手讓傲慢的對手自愧不如,她笑容可掬地說:“你是李妮小姐吧,馮總跟我說了,讓我接待您一下,他馬上就迴來。”這一串言不由衷的溫柔暗示對方成了不速之客。

    李妮有一種被男主人拒之千裏的失落,突然覺得自己老了許多。尤其當對方稱她小姐時,她仿佛是受這棟房子的女主人邀約而來的,因為按照正常的邏輯,“小姐”不大適合她這個年紀的女人。不過,她還是不失禮貌地問:“你是。。。。?”

    kate意識到馮路並沒跟她介紹自己,“我是kate,從美國來的。”然後,她退後一步,讓客人進來。挎著lv的李妮進了門,她把包隨意地放在桌上,站在廳裏,環顧了一圈,像是提醒小姑娘別喧賓奪主。不一會兒,kate端著一杯茶走到她麵前,微笑地招唿道:“請坐吧,慢用。” 待李妮在沙發上坐下,她又自我介紹說:“我曾經是馮路的學生,這次是公司派來工作的,現在就住在這裏。”

    kate和盤托出,讓李妮更是心亂如麻。她問自己,馮路跟她不會有什麽吧?他可是喜歡成熟的女人。不過,這個女孩真的很可愛,憑第一印象,她喜歡這孩子,特別是對方講話的聲調,一聽就是台灣那種酥酥的國語,“你是台灣人吧?”李妮又誇道:“你的聲音真好聽。”

    kate爽朗地笑了,“謝謝,我父母是台灣人,我是在加拿大長大的。我的國語說得不好,不過,這裏的語言氣氛改善了我的母語水平,不像在家裏,我隻會說一些很簡單的家庭用語。”

    “來這裏習慣嗎?”李妮像長輩似的。

    “習慣,至少開始眷戀上這片土地。”她又若有所思,不經意地說出,“well(怎麽說呢),就是空氣有點不太好,我已經感冒三次了。”

    “是啊,美國到處都是藍天白雲,我們這裏卻在大興土木,空氣汙濁在所難免。”

    她倆正說著,馮路推門進來,笑道:“聊什麽呢?”

    “哎呀,你迴來啦。”kate像個賢惠的日本家庭主婦,趕緊過去接過馮路的衣物,“飯一會兒就好,你們先聊著。”轉身,她進了廚房。一會兒,就聽到裏麵劈劈叭叭的炸鍋聲。

    李妮上下打量著眼前這個自己再熟悉不過的男人,馮路感到很不自在,便故意問:“怎麽了,幹麽這麽看著我?”

    “你是如何滿足了這個女孩的需求,讓人家心甘情願地伺候你?”李妮話裏有點酸,“你還真有本事,從美國給自己找了個不要工錢的保姆。”

    “你胡扯什麽,她是幫我開發項目的,僅此而已。”馮路壓低了嗓音。

    “她們不是有專門的宿舍嗎?幹麽讓她住在你這兒?你不是跟人家有什麽說不清吧?難怪人家jennifer不理你呢。”也許李妮唯一不見衰老的地方,就是刻薄不減當年,但她表情看上去倒不那麽錙銖必較。謝天謝地,醋壇子什麽時候變成了啤酒桶,能把氣憋在‘度’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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