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意盎然的三月格外宜人,街頭上,一排排法國梧桐萌發了新芽,姑娘們也換上姹紫嫣紅的春秋裝。新春的景色讓馮路感到心曠神怡,不過,一想到上午的方案論證會,他又不免覺得有些緊張,畢竟這是他第一次麵對技術上的考驗。

    馮路使勁騎著自行車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穿梭,快到研究所的時候,他發現亞萍和王林在前麵。她倆一路聊天,一副怡然自得的樣子。見此情景,馮路不由地放慢了速度,跟在她倆後麵。其實,從這裏到研究所,大約500多米,可馮路到了所裏的時候全身都被汗浸透了。盡管他知道不該對亞萍抱有幻想,但嫉妒心像隻紅了眼的小兔子在腦子裏亂串,直到走進辦公室,他都沒法從這種失落的情緒中擺脫出來。

    以往他會先和亞萍打招唿,但今天似乎也失去了紳士風度,進了屋裏,一句話都沒說,把沉沉的書包往桌上一扔,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仰麵朝天,汗水像斷了線的珠子往下淌。亞萍見他今天有點異樣,主動上前關心道:“怎麽,生病啦?”順手從口袋裏掏出手絹遞給他。

    這飄香四溢的手絹仿佛有提神的功效。馮路一接過手絹,就聞到一股馨人肺腑的芳香。他一下站起來,走出辦公室,在樓道的拐彎處,迎著從窗口灑進的陽光,抖開手絹。上麵用絲線在中央繡著一顆紅心,兩邊用英文分別寫著:i和you。這一定是亞萍精心設計的,大概是送給自己作信物的吧。馮路不容多想,在那顆紅心上深深地吻了一下,隨即放進口袋,手在上麵還按了按。

    馮路迴到辦公室,麵貌煥然一新,時間已是8點20分,他便收拾起所有要帶上的文件和資料,對亞萍催促道:“準備好了嗎?時間不早了,該去會議室啦。”亞萍跟在他後麵,匆匆朝會議室走去。

    八點半一到,蔣所長站起來,逐一為大家介紹嘉賓,電子工業部專程從北京趕來的黃副司長成了會議的核心人物。蔣所長客套了一陣後,端出了自己的解決方案:“我打算用模擬信號合成的方法來實現語音合成。”

    蔣所長花了很長的篇幅,介紹了自己的方案。黃司長聽著聽著,眉頭打成了一個死結,後來,索性說:“好了,如果這樣的話,我看就算了。看來你們還是沒跳出老框框。還有沒有其他方案?”

    黃司長一點都不給麵子,蔣所長很尷尬。但為了不讓黃司長失望,他補充道:“其他方案我們也有,但還不成熟。如果黃司長不介意的話,就請我們新來的兩個大學生介紹一下吧。”

    黃司長猶豫片刻,勉強地接受了他的建議,“那好吧,看看這些新同誌有沒有更好的思路。”

    蔣所長向馮路使了使眼色,叫他倆上去。亞萍很緊張,用胳膊肘捅了捅馮路,讓他先上。馮路側過頭來,看看她,發現自己沒了退路,便起身走上講台。“各位領導,各位專家,你們好。”他恭恭敬敬地給台下鞠了一個躬。

    黃司長揮揮手,不耐煩地說:“都是搞技術的,不必客套。”

    馮路並不介意黃司長的態度,他按照事先準備好的步驟開始解釋自己的方案:“根據蔣所長的指示,我們對語音係統作了硬、軟件的方案比較,出發點和蔣所長剛才說的做法有些不同。如果用硬件方式來實現的話,主要采用數字濾波的原理,也就是通常在複函數中運用到的相關卷積概念。它的好處是可大大地提高了信號分析的頻率範圍,突破3000到5000赫茲的音頻局限,上限能達到兩萬赫茲。換句話說,隨著未來機器人的應用,它可以推廣到振動領域。當然,目前這樣做的成本太高,因為我國的芯片開發技術還有限,要用到的元器件主要依賴進口,價錢不菲。我們覺得現階段最可取的方案應該是采用軟件的手段來實現這一目標。

    具體地說,就是用快速複立葉變換。這一數學模型已經比較成熟,在軟件上也較容易實現。我和亞萍已做了這方麵的嚐試。雖然挑戰2萬赫茲還有一定的難度,但1萬赫茲已勢在必得。”黃司長聚精會神地聽著,不時地露出喜悅的笑容。馮路最後說:“這裏我要聲明一點,亞萍同學為此費了不少心思,下麵請她給大家做進一步的介紹。”

    他話音剛落,原本站在門外一直在聆聽的李妮從門口擠進來,馮路見了,心裏‘咣當’一下。

    此時全場的焦點都集中在亞萍身上,她的臉‘刷’得一下紅了,看上去她有些手足無措。亞萍萬萬沒料到,馮路把幾乎完全屬於他的榮譽算在了自己的頭上。她既感激,又羞愧,在眾人的簇擁下走上了講台,但堅持站在馮路的身後,像個小媳婦那樣,不敢見公婆。

    李妮看在眼裏,氣在心上。盡管她不知道情況是不是像馮路所說的那樣,但憑直覺,她相信馮路是為了取悅亞萍。怪不得昨天她一提要來,馮路一臉不情願,肯定心裏有鬼。她越想越氣,掉頭走出了會議室。

    黃司長激動地走上講台,握著馮路和亞萍的手,“我今天沒白來,沒白來,後生可畏啊。”說著,轉過頭來,問蔣所長:“這兩位同誌是那個學校畢業的,什麽時候進所的?”

    蔣所長答道:“他們是我的校友,來這裏實習的。”

    “看來,你們學校盡出人才啊。不過,我跟你說,你得把他們倆給我留下來,否則,我拿你是問。”黃司長下了死命令。

    “明天我們就派人去學校。”蔣所長立刻響應道。

    馮路見李妮氣唿唿地走了,心裏很不是滋味。不可否認他還是很愛李妮的,她的美麗很難被其她人所取代。隻要和李妮走在外麵,所有豔羨的目光都聚焦在她的身上。他常常感到李妮舉手投足都散發著文藝人的氣息,因為她的緣故,自己的迴頭率都增加了。對於這些衣食無憂的年輕人來講,愛情除了這些,還意味著什麽呢?

    散會之後,迴到辦公室,馮路的情緒由於李妮的離去有些恍惚,坐在那裏默不吱聲。可亞萍這會兒,心裏卻充滿著感激。其實,搞應用研究根本不是她這種女人的強項,她從來就沒想過要當計算機專家,隻盼望日後能像父母那樣當個教師就萬事大吉了。所以,當時聽說要來所裏實習,她滿心不情願――如果自己畢業設計不好的話,那該怎麽辦?它會影響總成績的,可能還會毀了她留校的打算。可這次會議之後,情況不同了,整個研究所都知道這件事是由她主持設計的。這種印象也會很快反饋到學校,係裏一定會刮目相看的。這樣,爸爸到學校托人幫她留校,就有了借口。更重要的是,馮路如此看重自己,把這麽豐碩的果實讓給了她,說明他心裏仍然愛著自己。想到這裏,她拿著茶杯倒了一杯水,笑容可掬地端到馮路的麵前,體貼入微地關懷道:“謝謝你,講了那麽多話,一定渴了吧。”然後又小鳥依人地說:“如果不嫌棄,就屈尊用小女子的陋杯喝點水吧。”

    馮路見亞萍奉上她潔淨的茶杯,馬上有一種擷取芳心的感覺。因為亞萍非常注重個人衛生,平常從不讓人碰自己杯子。於是,馮路轉過臉來,朝亞萍會心地一笑,接過了杯子,雙唇貼在杯子上,仿佛品嚐美酒似的,輕輕地咂了一口,然後得意地問:“怎麽樣,今天的演技還行吧?”

    “豈止還行,簡直就是‘very impressive!’(令人刮目相看)。之前,我還為你捏著一把汗呢。坦率地說,要是我啊,早亂了方寸。我看你呀,不但可以成為科學家,還能當個演員。怪不得有人說你是變色龍呢。”亞萍一邊說著,一

    邊津津樂道地用手比劃著。

    “唉,這前麵說的,我愛聽,但怎麽又扯上變色龍了,好像我朝三末四似的。”馮路想給自己正名。

    “哎,你不覺得自己有點嘛?”

    “誰說的,我可不是那種人。”

    “算了吧,學校誰不知道你是個花心大蘿卜。”亞萍揶揄道。“不過呢,這種好表現的男人,一般比較聰明,有才氣,否則,他們就沒綻放的資本啦。”

    隻聽她說自己有才氣,馮路還不滿意,“你這人啊,表揚人也不揀點好聽的詞兒,我除了才氣,就沒別的啦。”

    亞萍聽出弦外之音,“當然不止了,你還淡泊名利。哎,你幹嘛對我那麽好啊?”

    “唉,就算我欠你的吧。”這話倒是真心的,他總覺得之前有點對不住亞萍,想用這種方式彌補一下內心的負疚。不過,亞萍的理解可不止這些。

    馮路站起來,準備把手中的杯子遞還給亞萍,突然門開了,一臉冷峻的李妮出現在門口,話中帶刺地說:“真是葡萄美酒夜光杯,瀟灑風流走一迴啊。”馮路兩眼發愣,不知其所雲。見他那副樣子,李妮又諷刺道:“是被迷魂湯灌傻了吧。”說完,掉頭就走。馮路欲叫住她,但又不想在亞萍的麵前喪失了男子漢的氣魄。可經曆了那場感情的糾葛,亞萍不想再讓他勉為其難,接過茶杯抿了一口,頭往外微微一側,示意他快追。馮路轉身跑了出去。

    李妮對馮路如指掌,意料他會追來,所以,一出大門,就放慢了腳步。不過,當她聽到身後急促的腳步聲,卻故意加快了步子。馮路一步衝到她麵前,一邊倒行,一邊氣喘籲籲地問:“怎麽啦?你。”李妮裝著沒聽見,一個勁地往前走。馮路繼續倒著大步後行。在不遠處有一顆大樹,再倒走兩步,他就要碰了上去。說是遲,那是快,李妮一把將他拽到一邊。馮路踉蹌了一下,被李妮一把抓住。

    這驚險的一幕,仿佛有什麽寓意,李妮的氣消了。馮路為了取得她的諒解,就去抓她的手,卻被李妮甩到了一邊,“不要碰我,端別的女人杯子的手,我嫌髒。”

    “我不是沒帶杯子嘛。”馮路為自己開脫。

    “算了吧,你幫她,她關心你,男盜女娼。”

    馮路很納悶,她怎麽知道得那麽清楚,就問:“你又聽誰胡說八道啦?”

    “所長不會胡說八道吧?”李妮像是有進一步的證據。

    “他跟你說了些什麽?”馮路很不解。

    李妮瞪了他一眼,“這隻是我采訪的一部分。”

    “你不是說不來的嘛?”

    李妮憤懣之情溢於言表,“那就由你們胡來呀。”

    “我們胡來什麽啦,不就是幫她過了這一關嘛。”

    “人家需要你幫嗎?她有王林,你跟著摻乎什麽,自作多情。”

    “那我也不知道,所裏要把我和她分在同一個課題。”

    李妮不再說什麽,因為剛才采訪蔣所長時,他也是這麽說的。於是,她又像下命令似的,“反正,你不能和其他女人收受不清。”

    李妮似乎相信了他的清白,馮路又耍起了小聰明,“好,好,我不和其他女人收受不清,你也不能和其他男人拉拉扯扯的。”

    “哎,我什麽時候和其他男人拉拉扯扯的。”李妮覺得很奇怪,他怎麽能說出這種話來。

    “那你剛才有沒有喝蔣所長端給你的茶,臨走的時候,有沒有和蔣所長那個帥哥握過手?”

    “哎,那是工作,馮路,你太過分啦,吃醋也不能吃到這份上吧。”當李妮說完這句話,發現上了馮路的當,轉身用力地捶了他一下,“你太卑鄙啦,討厭。”然後,又用眼睛斜看著他,“你這人呀,壞點子太多,難怪人家所裏看上你呐。”說完,又把身子靠了過來。馮路覺得這場風波已過,心裏如釋重負。

    不大一會兒,李妮又帶著神秘的口吻說:“哎,今天我們在外邊吃飯吧,犒勞你一下。”

    還沒等李妮把話說完,馮路便說:“犒勞我什麽?”

    李妮捅了他一下,“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本來人家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你呢,算了,不說了。”說完,一臉不悅的樣子。

    馮路馬上哄道:“噢,對不起,對不起。你看我們上哪家?”

    “就去旁邊這家川味館吧,聽說它家口味還不錯。”李妮似乎又來了興致。

    馮路有些囊中羞澀:“我可沒帶錢啊。”

    “就知道你是個葛朗台,真沒勁。”李妮說完,兩人拐進了川味館。

    中午時分,飯店裏熙熙攘攘。因為整條街上沒幾家飯店,除了前麵那家素食坊,就是這家川味館了。李妮和馮路進去,找了一張小桌坐了下來。五、六個服務員應接不暇,沒人搭理他們。都過了十幾分鍾,還是沒人過來幫她們點菜。李妮開始不耐煩,衝著一個走過來的服務員,大耍小姐脾氣,“哎,顧客至上,你們就這麽對待顧客啊?我們在這裏都等了快20分鍾啦。”

    她的聲音高了點兒,一下子,不僅是服務員,就連所有客人,都轉過身來,注視著這位盛氣淩人的大家閨秀。在辦公室的閻成探出頭來,想看個究竟。當發現來人是李妮和馮路,他又驚又喜。自打灰溜溜地從學校畢業,他就再也沒見過李妮。在他當上經理的第一天,他真跑迴學校傳達這個令他揚眉吐氣的喜訊。可當時少婦張亭佳美輪美奐的性愛讓他飄然若仙,對李妮的覬覦變得淡化了。但如今美女就在眼前,他豈能放過這個讓她重新認識自己的機會,於是,他叫來一個服務員,低聲交待了幾句。接著,那個服務員便主動朝李妮走來,態度溫和地說:“對不起,讓你們久等了,經理剛才批評我們。你們想吃點兒什麽?”

    怒不可遏的李妮此刻也變得平心靜氣,“你們這裏有什麽特色點兒的?”

    “每個菜都有特色啊,這樣吧,我給你們配幾個,保管滿意。”

    “多少錢啊,我們可是窮學生。”馮路有些捉襟見肘。

    “知道了,放心吧。”服務員轉身走了。

    這樣省了她倆不少的事兒。李妮便言歸正傳:“今天你有好事兒,我也有,想知道嗎?”

    馮路滿不在乎地說:“我那算什麽,說說看,你有什麽好事。”

    “你真想知道嗎?”李妮賣起了關子。

    “好了,別神秘兮兮的,快說吧。”馮路催促著。

    李妮抿了一口茶,“你知道嗎,中國在和英國談香港迴歸的事兒。”

    “這和你有什麽關係?”

    “你這人就是不懂政治。怪不得人家說你們理工科的人,都是書呆子呢,我看也差不多。”李妮用筷子夾了一筷子辣瓣魚,送到馮路的嘴邊,“你嚐嚐怎麽樣,人家都說他們這道菜燒得最地道。”

    馮路在嘴裏細嚼慢咽,品嚐其味,辣中帶甜,肉質細嫩。“不錯,真不錯,你也嚐一嚐。”說完,他效仿對方的做法。她也欣然接受了馮路的美意。

    她倆,你一來,我一去,好一番卿卿我我,讓在門縫裏一直窺視她們的閻成好生妒忌。他在想,如果自己不是出自這樣的家庭,現在坐在美女麵前的應該是他;盡管如今自己也混到了經理這份上,但在人眼裏,還是個伺候人的差事。灰心之餘,他又退迴到座位上。

    一會兒功夫,服務員又送上來五、六道菜。馮路慌了,趕忙對服務小姐說:“夠了,夠了,我們那吃得了那麽多呀?”

    服務員迴首嫣然一笑,“不多,反正有人替你買單。”說完,她瞥了李妮一眼。馮路還要說什麽,被李妮勸住了:“別婆婆媽媽的。我有要事跟你說。”

    “到底要告訴我什麽啊?”馮路催問她。

    李妮一本正經地說:“最近,社裏準備派一批內地年輕人去香港工作,主要是強化那裏的新聞輿論導向,向港人宣傳一國兩製的思想。社裏對派出的成員要求很高,除了政治上可靠,還需要具備新聞類的專業知識。按這個要求,上麵希望派一批年輕的同誌去。昨天分社的領導征求了我的意見,問我想不想去。”

    “你答應了嗎?”馮路急於知道她的答複。

    “我這不是跟你商量嘛,你的意見如何?”

    “你們家怎麽看?”

    “我還沒和他們商量呢,不過,我想他們不會反對。”

    “那你個人的意思呢?”

    “我舉棋不定。如果不去,等於丟掉一次千載難逢的機會,香港畢竟是國際大都市,長這麽大,香港什麽樣還沒見過呢。但我又舍不得離開你。”瞬間,李妮的臉上又浮現出往日的溫柔。

    “那我能要求一起去嗎?”馮路對外邊的生活一直心馳神往。

    “大概不行吧,人家要的是新聞工作者,又不是‘科學家’,而且我們也沒結婚,有什麽資格提這種要求呢。”李妮一籌莫展。

    “那我們就結婚吧。”馮路想當然。

    “別丟人了吧,我們才多大,況且現在結婚不讓人說我是機會主義啊。”李妮毋庸置疑,否定了他的想法。

    “那你的意思隻能做牛郎織女啦,那跟太監有什麽兩樣。”馮路為自己未來的處境憤憤不平。

    “你別那麽無聊好不好,那你再找一個好啦。”

    “你自己想想看,誰會找個漂亮老婆,整天看不到,摸不著,卻讓別的男人來欣賞,這不比宮刑還殘酷嘛。”馮路想贏得她的同情心。

    李妮安慰道:“哎呀,我想也不會太久,過兩年等我在那邊穩定了,你不就可以過去啦。”

    “算了吧。香港移民法規定,隻有在香港居住七年以上,才能享受永久居民的待遇,到時,黃花菜都謝了。”

    李妮一時語塞,然後突發奇想:“要不然,我們去美國吧,當然,英國也行。”

    “去幹嘛?”

    “當然是留學啦。”李妮不容分說。

    “是你還是我?”

    “當然是你啦,你英文這麽好,沒事就在人前顯擺,怎麽到了關鍵時候就畏縮不前啦。你要是去了,我就從香港飛去找你。”說良心話,她真希望有一天馮路能出國深造。

    馮路不想被人牽著鼻子走,更不願聽從女人的擺布,“我們這些搞計算機的

    人,該怎麽做,程序早就設定了。”說話時,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在李妮看來,馮路是個有誌事必成的人,便說:“那好吧,我先去香港,到時我們美國見。”

    時間過得很快,一個多小時就這麽過去了。李妮招唿著,要買單,服務員笑容可掬地走過來告知:“不用啦,我們經理已幫你們埋單了。”

    她倆感到很詫異,李妮問:“你們經理是誰啊?”

    這時,穿著筆挺西裝的閻成從一間辦公室裏走出來,財大氣粗地說:“是我。”

    李妮一看是閻成,又驚又喜,馬上笑著迎上去,但礙於馮路在場,又收斂住熱情,有所顧忌地寒暄道:“閻成,是你呀,什麽時候到這裏來當經理的?”

    “來了快一年啦。”

    “混得不錯耶,是處級幹部了吧?”李妮故意高抬他。

    其實隻是個股級單位,可閻成死要麵子:“也就是個副處吧。”

    “升的蠻快的嘛。”李妮似乎挺羨慕。

    閻成心想反正吹牛不上稅,“這算什麽,我很快就要到局裏去工作了。你們倆現在怎麽樣?”

    “我們能怎麽樣,馬上就要畢業了。我打算去一家通訊社工作,他可能去研究所,要不就出國留學嘍,是不是呀?”李妮的最後那句話問的是馮路。馮路默不吱聲,淡淡一笑。

    閻成心裏暗暗思忖,這些幹部子弟就是和他不一樣,人家想的盡是些時髦、受人推崇的職業,而他家祖祖輩輩就知道圍著個鍋台轉。他突然感到很自卑,口氣也謙遜起來:“還是你們好,前途遠大啊,哪像我們,就是個伺候人的命。”

    李妮沒打算在他麵前多顯擺,“好了,我們還有事,先走了,謝謝你今天的款待,有機會再聚吧。”

    他們招唿著,離開了川味館。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男人之間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海龜72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海龜72並收藏男人之間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