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陽光依然明媚,天空蔚藍,不見一片烏雲,用了早膳稍作安排,段長風和沈尋才出了秦府。

    今天應該是個逢集的日子,因為一大早,街上就川流不息,熙熙攘攘,好不熱鬧。

    柯家綢緞莊,依然生意興隆,客人絡繹不絕。

    聽說柯老爺柯年明,是個大善人,平時扶危濟貧,積德行善,隻要有困難的人有需要,他都來者不拒,所以在整個曲宛城,他的口碑很好,提起他,人人都說大拇指。

    今天可巧了,他居然也在店中,一副慈眉善目,和藹可親的樣子,隻是進了店就到二樓和人談生意去了。

    這時候隻見店裏來了一個蓬頭垢麵的小乞丐,臉上烏黑黑一片,看不清本來麵目,隻是那雙眼睛非常靈動有神。

    他在人群中鑽來鑽去,突然瞄準了一個衣著光鮮的中年人,看著他腰間的錢袋,兩眼放出光來。

    可惜小乞丐動作太慢,出手太粗魯,手剛摸上錢的就被人發現了。

    “你個小兔崽子,居然敢偷老子的錢袋。”

    那個中年男人伸手抓住了他正偷錢袋的胳膊,看他衣衫襤褸,滿麵灰塵,嫌棄的又把他的胳膊甩了出去,正想揚手打他一個耳光,小乞丐,這時動作卻很靈敏,就地一滾兒滾到遠處。

    “你哪隻眼看到小爺偷你的錢帶了,老不死的。”小乞丐竟然毫不示弱的和他對罵了起來。

    那中年男人本來是不想跟他一般見識的,可聽到一個乞丐居然敢罵人,更是氣的不行,“這種地方是你該來的嗎?你買的起嗎?進來不就是想偷東西的?”

    那個小乞丐咧開嘴笑了,牙齒居然很白,也很整齊,“狗眼看人底,說的就是你這種人,嘿嘿。”

    “你說誰,你個小兔崽子。”那個中年男人怒不可遏,揚起胳膊追著他打。

    小乞丐,在人群中一邊殺豬一樣的嚎叫,一邊亂竄,一邊還喊著,“救命啊,殺人啦,有人欺負人啦,救命啊……”

    緊接著,綢緞莊雞飛狗跳,人仰馬翻,小乞丐靈敏得像猴子,中年男人跑的氣喘籲籲,上氣不接下氣。

    小乞丐。好像是故意的,看他停止不動了,他就故意在他麵前得瑟,等他一追,他又蹭的跑了。

    天呐,你們要追要跑出去追嗎,這不厚道的,在人家店裏麵追,這得耽誤人家多少生意呀,造孽呀!

    店裏的夥計見狀,連忙來穩定

    這種混亂的場麵,這桌子椅子橫飛,店裏混亂的像狂風過後一樣,果然驚動了二樓的柯老爺,他站在長廊上往下看,不由的皺著眉,這場麵簡直像兩軍廝殺的戰場一樣。

    小乞丐,看到二樓的門開了,哭喊著,沿著樓梯跑了上去,在眾人始料未及之時,他伸出髒兮兮的小手,死死的抓住柯老爺平整,潔淨的衣袍,硬是在上麵抓出了十隻痕跡。

    “柯老爺,救命啊,我就不小心碰了他一下,他就誣陷我偷他錢,然後就要殺我,快救救我啊。”小乞丐立馬一副無辜又可憐,被嚇得瑟瑟發抖的神情。

    柯老爺果然是個大善人,不但沒有責怪他,好言安慰了幾句,又給了他幾兩銀子,讓那位中年人也不要為難他。

    樓下又是掌聲一片,都說柯老爺是個好心人,你看著店裏弄得一片狼藉,要是換成別人早把這小乞丐拖出去打死了。

    小乞丐得意洋洋的拿著銀子說了句謝謝,趾高氣揚的就離開了,看得那個中年男人咬牙切齒,恨不得咬他一口,又看他渾身上下沒有一塊兒幹淨的地方。突然又打消了這個念頭。

    這一幕完全落在,門口段長風的眼裏,這簡直是不忍直視,心都快碎了,他隻不過就坐下來喝杯茶而已,轉身就不見了阿尋,誰能告訴他,她為什麽又是現在這幅裝扮,這是他未來的娘子?嘔!他硬生生的,把剛剛喝的茶又壓了下去。

    不過這個極品,做事也有一套,哎,凡事總有兩麵性的嘛,這樣想就心裏就安慰多了,他捏了捏眉心忍不住笑了。

    街的盡頭,出現了一幕畫風十分詭異,一英俊挺拔的男子,一身白衣,纖塵不染,而他旁邊的一位,卻是衣衫襤褸。蓬頭垢麵,這畫麵,出奇的刺眼,還好沒人看到。

    “你身上這身衣服哪來的?”段長風忍不住蹙了蹙眉頭。

    “花二兩銀子從小乞丐手裏買的。”沈尋說著還故意往他身上蹭了蹭,別看著衣服可貴了,不過這錢也賺迴來了。

    段長風的眉頭堆的更緊了,忍不住伸手掩住了鼻子,身體向一邊挪了挪。

    “怎麽,嫌棄呀?”沈尋仰著一張隻能看到眼睛的臉。

    “不是。”段長風輕輕咳嗽了一聲,豈止嫌棄,是非常嫌棄,“我隻是覺得衣服髒了沒人洗。”

    沈尋切了一聲,跑到旁邊的草叢裏把身上的衣服脫了,又到河邊洗了洗臉,重新走了過來。

    段長風這時眉頭才舒展開來,這樣看

    著順眼多了不是。

    他走上前,拿出絲帕幫她擦了擦臉上的水珠,說:“接下來的事要看你的了,會不會有些緊張?”

    “你不是說還有個大人物要陪我一同出場嗎?”沈尋仰起臉問。

    “對!”段長風笑著說道:“所以中途如果有什麽事兒,你都可以推到他身上,不用擔心。我會在附近。”

    “放心吧!”沈尋胸有成竹的說:“你把這場戲交給我來演,我指定不會給你演砸了,走吧!”

    兩人去方府,時間尚早,段長風並沒有進去,隻是在去方府的路上碰到了一位年輕人。

    這位年輕人麵容有些冷俊,不苟言笑,段長風和他說了幾句,隻見他不斷地點頭,那位年輕人還特意看了沈尋一眼。

    沈尋心底一顫,走過去輕輕的問段長風:“這個人就是你說的大人物,你調查江家完全就是幫他?”

    段長風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說:“對,他叫雲展,等下好好配合他,要知道你現在是他的隨從,明白嗎?”

    沈尋努努嘴,點了點頭,對段長風更加敬佩的,很難得,他這種人永遠都是氣定神閑,雲淡風輕,無論多大的事麵前,他都能沉著冷靜,凡事安排的妥妥當當,他讓這個人出麵,如果這個案子破了,功勞無疑就是眼前這位的,他這種不居功,從容淡定,與事無爭的性格,恰恰是自己欣賞的。

    當時她也問了,既然他不出麵,為什麽自己要出麵,當時段長風給她的答案,是對她的肯定,他說這件事除了自己,隻有她能做得好,

    其實沈尋哪裏知道,段長風形之所以這樣做,就是要讓雲展從心裏感激她,敬佩她,隻有這樣他才能心服口服的來維護她,強迫別人來聽自己的總是不好,如果能讓別人心悅誠服的願意聽你的,這樣是最好。

    當然段長風也說明了雲展的身份,再三強調他是朝廷的人,但隻是負責來這裏調查情況的。

    雲展和沈尋來到方家時,段長風已經跳到後院兒找到了方公子,而他隻是以方公子朋友的身份來找他喝茶閑聊。

    雲展見了方大人,開門見山,亮出了自己的腰牌,方大人頓時大驚失色,連忙跪拜在地,雲展在他耳邊吩咐交代了一番,隻見方大人,點頭如搗蒜,嘴裏應著,“是,是,下官這就去辦。”

    之後沈尋就陪雲展,在方府後園閑逛,居然還迎頭碰上的段長風和方公子。

    “沈兄。”方楚見到她

    ,異常高興,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看到雲展,也見了禮,但是並沒有表現出驚惶,因為段長風都已經跟他講清楚了。

    四人坐在園中的亭子裏,方楚時不時的瞟向阿尋。

    沈尋狡黠的笑了一下,“方兄,你難道是怪我沒把秦霜帶來?”

    方楚居然臉紅了,連忙端起杯子掩飾,喝水時又不小心被水嗆的。

    沈尋又嗬嗬笑道:“這人都沒來,你就激動成這個樣子,要來了你還不知道要怎樣呢。”

    “沈兄,你可不要瞎說,人家好歹是個姑娘,不像我們這些老爺們兒臉皮厚。”方楚有些尷尬的說,但是眉梢眼底卻能看得出他心情非常好!

    這果然是有戲啊,臉皮厚,我看你臉皮可薄了,沈尋眼珠子轉了一下,“說實話,你覺得秦霜這個人怎麽樣?”

    方楚左右看看段長風和雲展。有些不好意思開口。

    “你看他們倆幹嘛,他們倆可不是你的情敵。”沈尋恨鐵不成鋼的看著他,“你也說了,一老爺們兒,怎麽一點都不爽快。”

    “我覺得她性格直爽,為人豪氣。”是啊,大老爺們兒怕什麽,她本來就挺不錯的。

    沈尋故意擰著眉,今夜有戲呀,這自己怎麽可能不扇點風點點兒火。

    “我倒覺得她,脾氣暴躁,刁蠻任性,蠻橫無理,天天有事沒事的找借口罵我。”沈尋搖著頭,一臉嫌棄的說。

    方楚這一下接的很快,幾乎沈尋聲音一停,就聽到他說,“我覺得這正是她的可愛之處,從不掩藏自己的情緒,有什麽是什麽,毫無心機。難道你喜歡善於偽裝,心機深的人啊?”

    沈尋暗暗的笑了,這方公子果然很上道,不過他們倆確實挺般配的,無論是年紀還是相貌人品。

    “哦!你喜歡她,你自己說的哦。”沈尋連忙接口。

    方楚頓時窘迫的不行,著急的抓耳撓腮:“你可不要亂說,人家好歹是個姑娘。”

    “就因為是姑娘,如果是個小夥子,你喜歡他,那還不得出大事兒了。”沈尋眨了眨水靈靈的眼睛。

    段長風一直似笑非笑的看著她,眼神柔軟,更多的是寵溺,連雲展臉上也露出了久違的笑容,這果然是個有意思的姑娘。

    沈尋努努嘴,“你臉紅什麽呀,承認喜歡人家姑娘,又沒什麽丟人的,啊,秦霜!”

    她故意轉頭大叫一聲,她僅僅是想嚇唬一下方楚的

    ,可為什麽現在把自己嚇的目瞪狗呆,她嘴巴張得能塞下一個雞蛋,天呐,如有雷同,純屬巧合,這他媽也太巧合了吧。

    隻見秦霜,真的在她身後不遠處,這時滿臉通紅,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轉身欲走。

    方楚這會兒也不好意思起來。

    秦霜本來就喜歡湊熱鬧,早上聽說要去方府,她又不想和段長風一起去,所以就在街上逛了一圈兒,然後又偷偷的過來,她昨天來過,方府的家丁認識她,知道是找少爺的,就把她帶到這裏來的,她過來剛好聽到沈尋說的那些話,這時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簡直是尷尬得無地自容。

    “既然來了一起坐吧。”沈尋不顧她的橫眉怒目。硬生生的把她拉過來過來。

    然後又拚命地對段長風眨眼睛,他反應倒還快,施施然站了起來,可那個雲展簡直像木頭,一看就沒談過戀愛,不解風情,居然還傻呆呆的在那兒坐著,直到段長風掃了他幾眼之後,他才恍然大悟的站起來離開。

    沈尋把秦霜按坐下,非常有眼力價的說:“你們倆坐著,我去給你們上茶。”

    說著一溜煙兒人也不見了,簡直像被獵人拿槍指著的兔子,方楚訕訕笑了,麵前的茶壺,滿滿的,根本不需要再加,再說方府可沒有讓客人上水的習慣。

    “秦姑娘,你……”

    “我,我……”

    躲在草叢背後的沈尋,這比人家當事人還急呢,一個你你,半天沒有下文,一個我我,也沒我出個所以然來,這真讓人上火,唉,自生自滅去吧,談戀愛,總不能也要小爺教吧。

    月上柳梢頭,天空中一彎新月,繁星數點,幾片烏雲,可能是大雨將至吧,天氣異常的悶熱,方大人在寬廣明亮的大廳中,宴請當地的名商富賈,達官顯貴,就是上流社會的大趴體。

    吳九爺,柯老爺,第一山莊的江流雲,以及其他趙錢孫李,周武鄭王等等老爺。大概十幾個人之多,唯獨不見秦焰。

    大家相互寒暄幾句,紛紛向方大人行禮。

    “今日真是奇怪,出奇的熱,像個火爐一樣。”方大人一邊抱怨一邊讓大家坐下,還不停的搖著手中的蒲扇。

    “來人,上些冰鎮的酸梅汁,解解暑。”方大人上前:“大家都請坐吧,今晚本官請大家來,也沒有什麽大事兒,我在次為官多年,多虧大家的提攜,曲宛城能有今天也多虧了各位,早就想請大家來了,隻是一直抽不開身,恰巧今日無事,把

    大家叫來聚一聚,隨便聊聊,都不要拘謹,暢所欲言。”

    “方大人如此體恤下情,又清正廉潔。曲宛城百姓富足,人民樂業,都是大人,您不辭勞苦,我們也是托大人的福呀。”眾人附和說。

    “也是大家的功勞,好了客套話都別說了,一來請大家過來聚聚,二來也想介紹朋友給大家認識。”方大人指了指身邊沈尋和雲展說:“這兩位是本官剛剛認識的新朋友,沈相公,雲相公。”

    沈尋今天特意裝扮了一番,風度翩翩,光彩照人,儼然一副王孫貴族的派頭,雲展依然是麵無表情,神態冰冷,讓人不敢靠近,不過一看二人的氣質,就來頭不小。

    “在下姓沈,見過各位。”沈尋彬彬有禮,落落大方,麵對這麽多人。絲毫也不怯場。

    “這位公子,神采飛揚,貌似潘安,真是難得的佳公子。”眾人讚不絕口。

    雲展冷冰冰的,衝大家抱了一抱拳,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和沈尋的謙和可親形成鮮明的對比,沈尋也成功的把目光都引到自己身上。

    “大家太客氣了。”沈尋恭謙有禮的說。

    江流雲心裏有些納悶了,昨天方楚還帶著一隊人馬,要捉拿他和那個姓段的,今天怎麽又是方府的上賓,更奇怪的是,他怎麽沒和姓段在一起,而是和這個姓雲的。

    他勉強笑了笑,心裏泛起了嘀咕。

    “江少莊主,別來無恙啊!”沈尋舉杯朝江流雲走去。

    “小公子真是深藏不漏,請!”江流雲一直以為他隻是段長風身邊的一個隨從,沒想到他居然是方大人的朋友,在這麽多人麵前居然談笑風生,此刻心裏七上八下,更不知今天到底會發生什麽事。

    “少莊主見笑了。”沈尋淡淡一笑。”

    十幾盞燈把屋裏照的亮如白晝,燈火通明,刺目的光,讓人覺得更悶熱了。

    “方大人,每日日理萬機,為我們曲宛城操碎了心,我來敬大人一杯。”隻見柯年明恭恭敬敬地走過來,對著方大施了一禮說。

    而方大人勉強笑了笑,說了句,“不必客氣,坐吧。”之後又唉聲歎氣,愁雲滿麵。

    柯年明微微怔了一下,小心翼翼的說,“大人好像有什麽煩心事啊?”

    方大人又深深的歎了一口氣,有些強顏歡笑,說:“沒什麽,唉,喝酒去吧,我讓府上的舞女過來助興。”

    方大人說完繼續唉聲歎氣,主人

    都不開心,客人哪還有心情看歌舞。

    其他一些富商,也看出方大人悶悶不樂。愁容滿麵,紛紛上前:

    “大人,你是我們的父母官,為曲宛城鞠躬盡瘁,勞心勞力,你有什麽事?不妨說出來,說不定大家能想出來什麽法子來。”

    “本來是請大家來開心一聚的,還是不讓那些煩心事兒來掃大家興致了。”

    方大人故弄玄虛,把在場的胃口吊的高高的,可又不願意說出個所以然來,他越不說,別人越想知道。

    沈尋走上前,說:“方大人如果你有什麽困擾的事,何不說出來,這裏的人可都是整個曲宛城的精英啊,大家都是自己人,有什麽不能說的。”

    “沈相公說的對,俗話說,眾人捧柴火焰高,我們雖不是大賢大智之輩,但好在人多。說不定還真能幫大人想出什麽好辦法來呢。”吳九爺上前說。

    方大人又深深的歎了一口氣,“說說也無妨,其實我也不信這些,大家坐吧。”

    眾人像聽戲一樣,終於等到開唱了,卻隻見方大人好像並不著急,這會兒,慢慢端起一碗酸梅湯,慢慢的喝一口,然後又對著身邊的沈尋討論著這個酸梅湯的味道,隻把眾人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

    時間就這樣過了許久,擦,他好像忘了這茬子事兒,居然又和雲展討論中午的清蒸鱸魚,直到又想和旁邊的人,討論後園中的花時,有人好心的提醒了一句:

    “方大人,你的煩心事?”這人實在忍不住了,在這兒屏氣凝神,拿捏的肌肉酸疼,就等著下文兒呢,卻沒有了,他擦了擦額頭的汗問。

    “我的煩心事?”方大人呆愣了一下,一臉茫然,顯然是把剛剛的事兒給忘了。

    眾人是數臉懵逼,這方大人是怎麽了?

    就在眾人麵麵相覷的時候,又看到方大人恍然大悟,“哦,是這樣的,今天早上本官起床時,突然在床頭發現了一封信,打開一看,裏麵自稱是陸判來的信,開頭就罵,大罵我是個糊塗官,說二十天前發生的命案,兇手依然逍遙法外,而我卻草草結案,說我如此敷衍了事,和兇手無異,其實這個案件,本不是我該管的,唉,又說真相隻有一個,兇手在我們之間。”

    “什麽?”眾人大驚失色,“這應該是誰的惡作劇吧,咱們這些人都是曲宛城有頭有臉的人物,怎麽可能會是兇手。”

    “所以我也沒當迴事兒,不準備重理此案,可信上還說如果我不重新

    審理此案,我就會慢慢變得健忘,糊塗,直到癡呆,你們看我有變化嗎?”方大人雙手一攤,證明自己依然精明如故。

    他這麽一說,眾人心裏暗暗吃驚,這剛剛大人不是已經健忘了。

    “是不是,根本沒變化,唉,沈相公,我茶放哪兒了?”方大人看著麵前精致的瓷碗,就是找不到自己的水杯。

    “方大人,你剛剛沒喝茶。隻喝的這碗酸梅湯。”沈尋好心的提醒。

    “哦,是嗎?”方大人連忙端起碗喝了一口,掩飾自己的尷尬:“沒事兒,一點事兒沒有……”

    方大人話剛落音,突然周圍的燈光忽大忽小,然後倏地,同時滅了,而房屋的窗戶,這時也不知道是被風吹的還是怎麽迴事,唿唿啦啦,來迴晃動,周圍一片漆黑。

    “怎麽迴事兒?”眾人有些慌亂,在伸手不見五指的空間裏,相互撞擊,不時傳來,一陣陣的驚唿聲。

    “大家不用驚慌,指定是陸判那個老東西在作怪,不用怕,我和他是朋友。”

    沈尋在黑暗中,聲音顯得悠遠縹緲,是想安慰大家的,眾人本來就心驚膽戰,居然又聽他說是陸判的朋友,更是恐懼不堪。

    方大人渾身有些顫抖,“沈相公你認識陸判?”

    “開玩笑,我怎麽會認識他,來人重新點燈。”沈尋依然鎮定自若,眾人剛鬆了一口氣,隻聽她又說:“隻不過我看過他換頭,挖心而已。”

    眾人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兒,“啊,什麽?”

    沒錯呀,聊齋誌異上看的,所以我很誠實,不會騙人的,沈尋心裏想,陸判你個老東西,我就罵你了,有本事你來打我。

    這時又有下人,重新把燈點燃,屋裏又恢複了光亮。

    方大人戰戰兢兢的說:“沈相公,這封信我帶來了。我老眼昏花,看不大清楚,麻煩您幫我看看,念給大家聽聽。”說著從袖子裏麵掏出了一封信遞給她。

    沈尋恭恭敬敬的接過信,“大家都請坐吧,我到要看看這信上寫的是什麽鬼。”

    大家心裏惴惴不安,坐下來也如鋒芒在背。

    沈尋看到信上居然寫著“十萬火急”,忍不住笑了:“故弄玄虛,必定是有人在裝神弄鬼,小爺從不信鬼神,不用擔心。”

    眾人聽他口氣狂妄,雖然心裏不以為然,但他是方大人的朋友,麵上也點頭陪笑。

    接下來沈尋氣定神閑地打開信

    ,口裏念道:“方公子,自上次一別,十日有餘,奴甚掛念……很想念你,幾十億的大生意。”她舔了一下嘴唇:“方大人,你怎麽把方公子的情書給拿來了。”

    引得眾人捧腹大笑,一掃剛剛的陰霾沉悶,氣氛變得輕鬆。

    方大人麵露尷尬,摸了摸額頭,“是嗎?”又在自己另一隻袖子裏摸了摸,“哦,在這兒呢,慚愧,慚愧。”

    這方公子也是,這情書怎麽被老爸給搜到了,上麵居然還寫著十萬火急。

    不過看方大人糊裏糊塗的,眾人更相信他健忘,所以對那封信更加好奇和畏懼。

    沈尋掃了大家一眼,又說:“我繼續念了,“有……”

    一個有字剛出口,剛剛點的燈乎地一聲又全滅了,接著窗戶劈劈啪啪亂響,一陣陣冷風,從窗外吹了進來,眾人膽戰心驚,一掃剛剛的輕鬆。

    沈尋故作鎮靜,半開玩笑的說,“難不成的是陸判來啦。”

    本來是想安慰大家,可眾人一聽到陸判二字,更驚慌了,後背發涼,忍不住都朝窗外看,外麵黑黢黢一片,樹影搖曳,如鬼怪猛獸,張牙舞爪,暗黑的假山真的像一個身材高大,麵容恐怖的判官。

    這時下人剛想點燈,火折子打了幾次打不著,更讓眾人一陣心慌。

    最後隻剩下方大人麵前的一盞油燈,昏黃如豆,還搖搖晃晃隨時都有熄滅的危險。

    “不如,大家都坐過來吧。”沈尋提議。

    眾人都圍坐在方大人這張桌子上,擠巴巴的,後麵的人生怕有鬼進來是的,還不停的往前擠。

    整個大廳一下子變得暗了下來,十幾個人,擠的簡直像蒸桑拿一樣。

    沈尋皺了皺眉頭,微微眯了眯眼睛。以前總覺得電燈不亮,後來換成節能燈,現在突然間如豆粒大小的一粒火光,感覺簡直像瞎了一樣。

    隻見信上寫著密密麻麻的蠅頭小字,沈尋喃喃有聲的念著:“有一個人去荒山打獵,很晚才迴來,由於筋疲力盡,就躺在旁邊的石頭上睡著了,可是睡得迷迷糊糊之際,隻看到一個黑衣人在殺人,那可憐的人還被揭了臉皮……天呐,慘不忍睹啊。”

    沈尋清了清嗓子,感覺自己的眼快瞎了,又接著說:“他嚇從石頭上滾了下來,結果失足滾到了山坡下的小河邊,居然看到那個黑衣人正在河邊洗臉,他揭開了麵紗,啊!”

    沈尋聲色俱厲的大叫一聲,把眾人嚇得心跳幾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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