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夢,我們該出發了。”秦易森走過去,半蹲在她麵前,林夢雖然看著他,眸光卻是渙散的,沒有絲毫反應。

    他無奈的輕歎著,把一旁的黑色禮服拿出來,動手給她穿衣服,而林夢就像個木偶人一樣,就那麽任由著他擺布。

    “小夢,今天來送媽媽的人不會特別多。”秦易森牽起她的手,對她說道。

    林夢睫毛眨動幾下,許久後才遲緩的抬頭,終於有了一點迴應,“哦,那挺好的,媽媽喜歡安靜,我也不想太多不相幹的人來打擾她。”

    “恩,那我們走吧。”秦易森牽住她的手,準備一起向外走,而林夢卻明顯的在抗拒。

    “怎麽了?”他問。

    林夢抬眸看著他,微紅的眼圈兒,眸中淚光晃動,“易森,是不是我不去送媽媽,媽媽就不會離開我了?”她一副無助的模樣,像個脆弱而迷茫的孩子一樣。

    秦易森伸手撫著林夢的頭,把她輕擁入懷裏,也隻有這一刻,她才會在他懷中乖順。

    “別說傻話,我們該出發了,不然就要遲到了。”秦易森牽著她,一起走出去,外麵,車隊早已等候多時了。秦易森擁著她坐進了第一輛車內。

    車子一路緩慢前行,林夢的頭輕靠在秦易森肩膀,一直保持著沉默。車子在殯儀館前停住,林夢抬頭看天,覺得頭頂的天空都是灰暗的,殯儀館後麵的半山腰上,就是大片的墓地,秦易森為楊玉梅選的墓地也在那裏。

    車隊在殯儀館門前停住,下車前,秦易森替林夢把白色的花戴在她胸前,並囑咐道,“小夢,不哭了,我們開開心心的送媽媽離開,好不好?”

    林夢不說好,也不說不好。一直呆呆愣愣的,還是不說話。

    一號禮堂,早已經被布置妥當。正中擺放著楊玉梅的照片,照片上的女人依舊笑靨恬靜而溫暖,仍是曾經年輕的模樣。林夢站在照片的一側,低垂著頭,薄唇輕抿著,從頭到尾都沒有說過一句話,她一直安靜的看著楊玉梅的照片,眸光渙散,沒有人知道她究竟在想什麽,隻有在賓客來的時候,她才有一點反應,恭敬的向前來參加喪禮的親朋還禮。

    秦啟榮因為工作忙,和孟淑婉兩人姍姍來遲。但他們的到來,還是很出乎人意料,畢竟林夢和秦易森現在已經不是夫妻了。

    孟淑婉和秦啟榮給遺像躬身敬禮,然後,孟淑婉走過來,第一次給了林夢一個溫暖的擁抱。

    “小夢,你母親不在了,從今以後,我就是你媽媽。我會把你當成自己的女兒一樣愛你的。”孟淑婉溫聲安慰道。

    而林夢被她摟在懷裏,除了窒息,根本感覺不到半分溫暖。她知道,在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人能像媽媽一樣無理由、無條件、無私的愛她了。

    秦啟榮和秦易森父子在一旁說話,秦啟榮問易森有沒有需要幫忙的地方,秦易森黯然的搖頭,下意識的迴頭看向林夢,他現在唯一搞不定的事,就是小夢。自從楊玉梅去世之後,她幾乎就不吃不睡的,怎麽勸怎麽哄都沒有用。

    “我可以解決,您和媽先迴去吧,這幾天我需要留下來陪小夢,可能抽不出時間迴家。”秦易森迴答。

    “不急,等人下葬之後,我和你媽在一起離開。林夢看起來情緒不太高,你好好陪陪她吧。”秦啟榮說完後,目光淡掃了眼現場,又問,“林總沒過來嗎?”

    “來了。一直在外麵,大概是怕刺激到小夢吧,他們父女之間有些誤會。”秦易森迴答,語氣中透著些許的無奈。

    秦啟榮對別人的家事也不是很感興趣,隻是見兒子神色有些憔悴,關切的提醒道,“你臉色不太好,多注意休息,事情盡量吩咐下邊的人去做,人手不夠的話就和家裏打聲招唿。”

    楊玉梅的喪事幾乎都是秦易森一手操辦的,忙前忙後,親兒子也不過如此了。

    “嗯,我知道了。”秦易森點頭。

    喪禮結束後,進行了遺體最後的告別,之後,楊玉梅的遺體就要進行火化了。而工作人員想要把楊玉梅的遺體推走的時候,林夢卻緊緊的抱住了母親的身體不放,她不哭也不鬧,就是這麽緊緊的抱著,說什麽都不撒手。

    火化是有時間安排的,工作人員都非常的為難,隻能對家屬進行催促。

    秦易森緊摟著小夢,強行的扳開了她的手,讓工作人員把遺體推走。男人天生在體力上就占優勢,林夢抵不過他的力道,卻拚命的在他懷中掙紮。

    “放開我,秦易森,你放開我!”她歇斯底裏的嘶吼著,不經意間,一巴掌揮在他側臉,啪的一聲,周圍的人都驚著了。堂堂秦二少居然會被人揮巴掌,很多人都想看著他們到底會如何收場。

    然而,被打了的當事人卻波瀾不驚,一臉淡定從容。他把失控的小女人強行按進懷裏,低頭親吻著她冰涼的額頭,聲音沉重而沙啞,“小夢,想哭就哭吧,別忍著,沒有人會嘲笑你。”

    林夢在他懷中漸漸的停止了掙紮,短暫的沉默後,壓抑已久的情緒終於全部爆發,她的雙手緊抓著他胸口的衣襟,放肆的哭泣。

    此刻,她緊緊的攀著他,好像他就是她唯一的依靠了。

    火化之後,楊玉梅的骨灰被放入一直黑色的狹小的骨灰盒中,當秦易森把骨灰盒放在林夢手中的時候,她才後知後覺,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楊玉梅這個人了,她沒有媽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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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夢把骨灰盒緊抱在懷裏,眼淚無聲的落下來,一滴接著一滴,落在骨灰盒上,暈開一片淚花。

    秦易森伸出手,胡亂的給她擦眼淚,並溫聲的安慰著,“小夢,媽媽她去天堂了,那裏不會有痛苦,也沒有眼淚。”

    林夢卻哭著搖頭,聲音低低啞啞的呢喃著,“秦易森,你知道清明節為什麽會下雨嗎?媽媽說,那是老天爺在流眼淚,因為天堂不好。所以,我們約定過,都不要去的。媽媽和我拉過勾,她答應過我的,我們都不去。可是,現在她一個人去了天堂,她把我丟下了。秦易森,我好像,永遠都是孤孤單單的一個人,連媽媽都不要我了,我怎麽辦?”

    “傻瓜,我會永遠陪著你。”秦易森溫聲說道,目光微疼的凝視著她。

    而林夢低垂著頭,無聲的哭泣,也無聲的搖頭,卻什麽都沒說。

    她雖然整個人看起來都渾渾噩噩的,但心裏卻像明鏡一樣的清晰。母親突然離世,的確讓她措手不及,因為沒有任何的心理準備,所以情感上才無法接受。

    可她知道,無論有多麽無法接受,她還是要麵對,一個人去麵對。

    “我們走吧,媽媽該下葬了,人死後不是應該入土為安嗎。”林夢抱著母親的骨灰盒,一步步從山下向山上走去。

    林夢親手把母親的骨灰盒放入墓地中,親手把土一點點灑在上麵。她的臉色蒼白而淡漠,小臉異常的平靜,沒有再掉過一滴眼淚。

    這是林夢的人生中第一次接觸死亡。人生一世,草木一春,她突然發現,原來生命竟然是如此的脆弱。兩天前,母親還陪在她身邊,噓寒問暖,為她操心,為她蹙眉,她還嫌棄母親總是嘮嘮叨叨個不停呢。而僅僅一轉眼的功夫,這個世界上就再也沒有母親了,她再想聽媽媽的嘮叨,卻永遠也聽不到了。

    秦啟榮和孟淑婉一直陪到了楊玉梅下葬,林夢站在墓碑前,安安靜靜的,不動不語,看著墓碑上,母親定格成為了一張小小的照片。她以為眼淚已經流進了,可此刻,她還是非常的想哭。

    林夢知道,自己一直都非常的脆弱,她在無助的時候,很需要一個溫暖的懷抱,而這個懷抱,母親隨時隨地都願意為她展開,現在母親不在了,她隻能一個人堅強。

    “小夢,時間差不多了,該迴去了。”孟淑婉出聲說道,伸手摟過林夢的肩膀。

    林夢的神情淡淡的,溫婉的迴答,“媽,您和爸爸先迴去吧,我想再陪媽媽一會兒。”

    孟淑婉無奈,林夢不走,他們隻能一直陪著。

    眼看著,太陽就要落山了,林莫天原本打算等林夢他們離開了再去墓地祭拜,而林夢一直不走,再拖延下去,天就黑了,他隻能抱著花束過去。

    林莫天的出現,對在場的人來說似乎並沒什麽意外,雖然離婚了,也是一日夫妻百日恩,現在人沒了,也理應來送一程。

    林莫天把一大束白色的百合花放在楊玉梅的墓碑前,而他剛剛放下,林夢就彎腰把花抓起來,狠狠的砸在了林莫天的身上,花瓣淩亂散落,輾作塵泥。

    “滾,你給我滾,我媽不想見到你。”林夢伸臂指著山下,讓他離開。她漂亮的臉蛋此時幾近扭曲,正憤怒的瞪著林莫天。

    林莫天卻任由著她發泄,矗立如鬆,分毫不動。父女兩人一時間陷入僵持中。

    “小夢,別這樣,他是你爸爸,是你現在唯一的親人了。”秦易森勸說道。

    而林夢根本就不聽勸,她冷笑著,說道,“我這輩子最錯的,就是投錯了胎,做了你的女兒。林莫天,當初我媽病入膏肓,急需手術費的時候,你幹什麽去了?你現在跑這兒來貓哭耗子還有什麽意義!”

    麵對林夢的指責,林莫天沒有半句辯駁。而此時,羅依萍卻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老鷹護小雞一樣的擋在了林莫天的麵前。

    這幾天林莫天都沒有迴家,她氣不過,就開始跟蹤他,看看他是不是還跟前妻糾纏不清,這才發現原來楊玉梅去世了。她原本打算悄無聲息離開的,卻氣不過林夢對他的指責。

    “林夢,你有什麽資格莫天,他把所有的財產都留給你了,你還有什麽不知足的。”羅依萍惱火的吼道,提到此時,她就難免不敢和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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