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去哪兒?”司機師傅迴頭問道。

    林夢幾乎是下意識的報出了公寓的地址,司機師傅應了一聲,一腳油門,車子加速向前駛去。

    林夢已經不記得有多久沒迴過公寓了,好像是在與秦易森的某一次爭吵之後吧。

    爭吵?嗬,如今想來倒是有些好笑呢。在嫁給他之前,即便是每天膩在一起都覺得不夠,從未想過他們也會像普通夫妻一樣爭吵、哭鬧、歇斯底裏,最後分道揚鑣。

    電梯中,恰巧遇見了樓上的鄰居阿姨,熱絡的詢問她最近是不是出差了,這麽久不見迴來,還熱情的邀請她有空到家裏做客。林夢訕訕地笑著,心中難免苦澀。

    她站在公寓門前,從手提包中翻出鑰匙開門。屋內的一切似乎都沒有變,隻是比曾經淩亂一些,茶幾上堆放著基本過期的報刊與雜誌,書房的大班桌上,秦易森的文件毫無規律的散落著,看來,他最近過的並不好,這個男人一向嚴於律己,若不是心煩意亂,絕不會讓自己的生活如此的雜亂無章。

    林夢苦笑著,走進書房,動手開始整理桌上的文件,把每一本書,每一份資料,按照一定的順序放到書架上。

    整理完這些東西,花費了一些時間與經曆。林夢氣息微喘,迴到客廳的沙發上休息。懶懶的靠在沙發上,閉起眼簾,耳邊似乎還殘存著曾經的幸福與歡笑聲,縈繞不決。

    而這虛幻的聲音,最終被一道突兀的手機鈴聲打破,林夢掃了眼來電顯示,是周小諾打來的。周小諾還不知道她出院的事兒,聽她在公寓,很快趕了過來。

    周小諾來的時候,林夢已經把她的私人物品收拾妥當,隻有一隻小小的行李箱,就承載了她在這間屋子裏所有的迴憶與愛情,似乎,有點少的可憐。

    “小夢,你這是要搬家?”周小諾一臉茫然的問道。

    林夢苦澀的一笑,狀似不經意的聳肩,“離婚了,總不能把東西繼續放在前夫家裏吧。”

    “離婚?什麽時候的事?”周小諾差點兒沒驚掉下巴,林夢有多愛秦易森她知道,她真沒想到,這一次林夢可以如此的決絕。

    “剛領的離婚證,新鮮出爐,還熱乎著呢。”林夢一直在笑,用食指隨意的把耳邊的碎發抿在而後。她的一舉一動都表現的極是漫不經心,而漫不經心之後,卻掩藏著深沉刻骨的痛。

    周小諾張了張嘴巴,本想說些什麽,但最終還是沒發出聲音。離婚證都領了,她還能安慰什麽,難道讓林夢節哀順變嗎!

    “隻有這些東西嗎?還有什麽沒收拾的,我幫你弄。”周小諾說道。

    林夢輕笑搖頭,“差不多就這些了。”

    這間房子裏的一切幾乎都是秦易森買給她的,而那些與他有關的東西,她都不想帶走。

    林夢又簡單的收拾了一下屋子,也許,這是她能為秦易森做的最後一件事了。在整理雜物間的時候,翻出了許多孩子的東西,都是她和秦易森一起去買的,那時他們還滿心歡喜的期待著寶寶的降生,然而,不過轉眼的瞬間,寶寶沒有了,這些東西也變成了一堆無用的垃圾。

    她把屬於寶寶的東西都封存在一個紙箱中,用膠帶封好後,重新放迴了雜物室內,就讓這些東西,隨著寶寶一起,在這裏永久的埋葬吧。

    “收拾好了,師姐,我們走吧。”林夢溫聲說道,離開的時候,還不忘把鑰匙放在了客廳的茶幾上。

    她俯身去放鑰匙的時候,燈光恰好晃了下無名指上素色的鉑金指環,刺痛了人眼。林夢呆呆的看著指間,下一刻,從無名指上取下了那枚結婚戒指,把它放在了鑰匙旁。之後,隨同周小諾一起離開了公寓。

    電梯緩緩下行,昏暗的燈光下,林夢站在電梯一側,左手兩指不經意的揉捏著右手的無名指間,戒指雖然除去了,卻在指腹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印記,無時無刻不提醒著她,那裏曾經被一個男人,緊緊的套牢過。

    婚禮當天的畫麵仍不停的在腦海中浮現,他對她說:我秦易森,願意娶林夢為我的合法妻子,無論富貴,還是更富貴;健康還是更健康;幸福還是更幸福,在我有生之年,我都會愛你,珍惜你,忠誠於你,直到死亡把我們分開。

    想至此,林夢不由得失笑,眼眸卻染了一層濕意。誓言果真是說說而已的東西。他們現在都好好的活著,卻已經分開了。

    出了電梯,林夢走在前麵,周小諾拖著她的行李箱緊隨其後。當走出樓宇門,秦易森放大的俊臉出現在眼前時,林夢還有些緩不過神來,以為是虛幻的夢境。

    最近她總是這樣,現實與夢境傻傻分不清楚。大概是醫院住的太久,人都住傻了。

    秦易森手裏撐著一把藍色的大傘,然春風化雨,肩頭還是染濕了幾分,卻絲毫不顯狼狽。他默然的看了眼周小諾,以及她手中提著的那隻行李箱,瞬間便明白了她們的來意。

    “你們聊,我去叫出租車。”周小諾說完,拎著行李箱走向小區門口,識趣的給兩人留下獨處的空間。

    “其實你不必這麽急著來收拾東西。”他的聲音低啞而耐聽,卻透著淡淡的無可奈何。

    林夢站在他麵前,因為他高出她許多,她隻有揚起下巴才能看到他俊臉上的表情。“我,我把鑰匙放在茶幾上了。”

    “嗯。”秦易森淡然的點頭,又道,“備用鑰匙還在門口第二個花盆的下麵,會一直都在。”

    林夢自然聽得懂他話中的意思,隻是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反應。而此時,周小諾已經乘上了出租車,司機師傅等的有些不耐煩了,在道路旁不停的按著喇叭。

    “我,我該走了。你保重。”林夢丟下一句後,幾乎是落荒而逃。

    她坐進了出租車,車子緩緩駛入,穿入雨幕。而秦易森依舊一動不動的站在雨中,脊背挺得筆直,眼睜睜的看著那輛出租車消失在視野,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她徹底的走出他的生命,卻無能為力。

    而與此同時,出租車內,透過後視鏡,林夢同樣深深的凝視著他,知道那高大而落寞的身影化為一個渺小的黑點,最後完全消失。

    淚早已模糊了眼眶,林夢用手掌緊握著唇,哽咽著哭泣。

    就這樣結束了嗎?是的,就這樣結束了。

    相濡以沫,終究不如相忘於江湖。

    ……

    孟淑婉還是從孟浩洋的口中得知秦易森和林夢辦理了離婚手續的事,頓時心急如焚。當初秦易森不顧家裏反對硬是把林夢娶進門,可見對林夢的感情有多深。現在說離就離了,一時間肯定承受不住這個打擊。

    孟淑婉一連著給秦易森打了十幾通電話,軟硬兼施,總算是把他喊迴了家。原本還想著好好的寬慰他幾句,誰知秦易森迴家後就像沒事兒人一樣,先洗了個澡,換了身幹淨的家居服,然後坐在客廳裏和她聊天,還到書房和秦啟榮殺了兩盤下棋,完全看不出半分悲傷的樣子。

    因為天氣不好,孟淑婉覺得不安全,就沒讓他開車迴公寓。現在秦易川和葉佳音都已經不住在家裏了,這個家突然冷清了許多,孟淑婉自然是希望自己的親生兒子多留在家裏陪陪她的。

    秦易森並未表示異議,晚飯後,就迴自己的房間休息了。

    入夜後,二樓的主臥內,秦啟榮靠在床頭看報紙,孟淑婉擦完了護膚品,在他身側坐下,有些煩躁的一把奪過他手中的報紙丟向一旁。

    “你還有閑情逸致看報紙,易森今天和林夢辦理了離婚手續,你怎麽漠不關心的呢!”

    秦啟榮不緊不慢的摘掉了鼻梁上的眼睛,迴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我管的了嗎。你兒子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管不了就放任著?我看你的心裏根本就沒有易森,裝的都是你和那個女人生的兒子!”孟淑婉惱火之於,說話也有些失了分寸。

    秦啟榮的臉色頓時一變,扯了下身上的被子,側身倒在床上,溫怒的丟出一句,“她都死了這麽多年,你還有完沒完了。”

    孟淑婉也覺得自己和一個死人掙,的確有些無趣。話鋒一轉,繼續問道,“當初易森和葉佳音談戀愛的事,你到底知不知道?”

    秦啟榮背對著她的方向,沉默片刻後,含糊的迴答,“聽說過一點。”

    “什麽?”孟淑婉不由得拔高了音量,用力把他從床上扯起,“你知道還讓葉佳音進門,跟過弟弟,又跟哥哥,我想想都覺得膈應。”

    “你到底還讓不讓人睡覺了?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現在找後賬還有用嗎!”秦啟榮發了通火,再次倒迴床上。

    他又何嚐不懊惱後悔,當初葉佳音懷了孩子,又不像小門小戶的女兒那麽好打發,隻能娶進門。何況,年輕人談戀愛,今天和這個好,明天和那個好,過家家一樣,他當時的確沒太往心裏去,誰曾想會出這樣的事,葉佳音那個糊塗女人居然連孩子是誰的都沒搞清。

    現在兩個兒子弄得像仇人一樣,手心手背都是肉,他偏袒哪個都不是,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誰也不管。

    孟淑婉心裏憋著氣,倦了被子就去了客房。

    直到第二天吃早飯的時候,老兩口仍處於冷戰之中。兩人坐在一張桌子上,孟淑婉眼角的餘光都沒看秦啟榮一眼,隻張羅著讓保姆喊易森下樓吃飯。

    “早上的時候我去喊過二少,他說有些不舒服,要再睡一會兒,該不會是病了吧。”保姆如實說道。

    “好端端的怎麽病了?是不是昨兒被雨淋到了?我去看看。”孟淑婉剛站起身,就聽一旁的秦啟榮冷著臉道,“甭搭理他,我看他是心病。堂堂大男人,離個婚就要死要活的,沒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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