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唿吸一頓。


    “本來是他拆散了我們,你最清楚他怎麽得到的你!你跟他的婚姻,不過就是那一張紙而已,就為了這樣的他?你要……推開我嗎?”


    他每說一句,便向她靠近一些,莫羨在他的話裏喘不過氣,她搖頭:“廷東,別……別逼我……”


    她臉色發白,除了臉頰的酡紅,再無血色,江廷東眼底的痛苦裏,心疼升起,他終是妥協。


    “好,我不過去了,你……別害怕,別躲我。”他站在樹下陰影的邊緣,半個身子落在陰影裏,莫羨看不太清楚他的神情,隻聽到他說:“是我衝動了,小羨,你放心,下次不會了……”


    莫羨心裏微鬆,但下一瞬,看著樹下的江廷東與黑暗融為一體似的,整個人孤寂又落寞,她心裏狠狠一疼,厭惡極了這樣的自己。


    張張嘴,想說什麽,卻突然的,被一聲喊叫驚得渾身冷汗……


    “莫莫?!”不遠處,季三喊:“莫莫,是你嗎?”


    莫羨死死抓了手裏的東西,“廷東,我去引開他,你……小心些迴去……”說完,不等聽到她迴答,她轉身朝季三的方向過去。


    “啊!莫莫真的是你啊,我老遠看著像,你大晚上的去那裏做什麽?”


    “剛才喝得有點過,我頭也有點悶,就出來走走。”她走近了季三,見隻有他一個,心裏微鬆了,些,邊說邊自然的朝房子前麵繞去,季三跟在她身邊:“喝多了?對,我差點忘了,剛才他們問我需不要醒酒湯,我還想著待會去找你問問呢,正好你來了……”


    “好啊,正好我覺得還有點頭暈。”她說著,兩人走到了轉角,拐過去的一瞬,她的目光極快的,朝後院裏那棵樹下看去,那片陰影裏,已經看不到江廷東的輪廓,便隻是一瞬,腳下便走過了拐角,視線隔絕開來。


    “莫莫,沈白呢?你出來他怎麽沒陪你?”季三說。


    “他在洗澡。”莫羨說:“我也沒跟他說,再說,左右我就在這個院子裏走不遠,就也沒告訴他。”


    季三點點頭:“你跟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樣。”


    “嗯?”


    季三笑:“你不知道,我們幾個以前還打過賭,說沈白是最可能孤獨終老的一個,想嫁他的女人倒是不少,但他半點不懂憐香惜玉,冷起臉來嚇人得很呢!”


    “所以啊,寧缺他們聽到他結婚的消息都沒在意,說一定是謠言啦,但沒想到那天隨口一提,禦風說這消息也該到打壓的時候了,沈白就說不必,然後他就說‘誰跟你們說這是謠言了?’”


    季三舒口氣:“天啦嚕,我們都驚呆了,他不像我們,他可是個不愛開玩笑的家夥啊,後來真的確認下來,還說今晚帶你一起來,我們真的是不知道怎麽形容心情了,當然,還是先朝知道內情的阿遇發泄一通。”


    兩人說著走到了泳池邊,季三不好意思的撓撓頭:“說實話,沒看著你的時候,我們都猜測你什麽樣,我覺得沈白太冷了,他的妻子吧,應該是跟他性格互補才是,不然兩人在一塊該多無趣啊。”


    莫羨扯扯嘴角:“或許吧。”


    “我沒有否定你的意思。”季三忙解釋:“我的意思是,那是我想象中的,重要的還是沈白怎麽想的呀,反正我現在就覺得,你們兩個挺合適的。”


    莫羨轉頭看他:“合適?”


    “是啊,難道不是嗎?你看他以前不光是性子冷,臉也冷,脾氣更冷。不說別的,就隻說剛才那遊戲,要是擱以前,他肯定不參與啊,你不知道,他啊,從以前就……嗯……”


    季三皺眉措辭,“少年老成!對,就是少年老成,我初中時候認識他的,那時候就覺得他這樣,說實話我那時候還有點怕他呢,我以為他這性子就這樣了,但沒想到,在你麵前,你看,他配合著玩遊戲,而且……咳咳,你們之間還……挺有愛的。”


    季三笑起來,莫羨也跟著笑了下,沒有答話,心知他口中的有愛,是說的她那些……與江廷東的記憶。


    她與沈白之間,從來就……沒有過愛。


    “啊,我是不是說太多了?”季三笑:“說著說著就沒收住。”


    莫羨搖頭:“沒事,我倒是覺得你跟我說這些,讓我覺得挺放鬆的。”


    “真的嗎?”


    “當然。”莫羨笑:“你肯跟我說這些,是把我當自己人了啊。”


    季三臉上的笑意更甚,他生得極好,眉目深邃又不顯粗獷,渾身洋溢著雄性的健美,莫羨想起兩人短暫的身體接觸,身子不自覺的向後退了小半步,她抬手搓搓胳膊:“對了,琳娜呢?何遇那邊,哄好她了嗎?”


    “你冷了?”季三卻隻看到她抱著胳膊的動作,說著脫了自己的外套,不由分說的就搭在她身上。


    “不……”


    用在還在嘴裏,他帶有體溫的外套已經把她罩在其中,莫羨被他的氣息籠罩其中,混沌的腦中隻覺越發不甚清晰起來,她不覺抬手去掀他的衣服,季三這種對於異性的不自知的最原始的吸引力,讓她不覺心生懼意,她現在處境本就艱難,隻能小心了再小心。


    但季三看她要拽下衣服,一急之下,兩手握在她肩膀,抓著衣服不讓她脫下,說:“人喝醉酒了身子會發熱,這種情況更容易著涼,你今天本來就落了水,再不注意真得感冒了!”


    他語氣越是認真,越是顯得她心裏那點顧忌齷齪起來。


    輕咳一聲,她點頭:“那……那就謝謝你了……”


    話音未落,就聽身後一個沉沉的聲音:“你們在做什麽。”


    這個聲音……


    莫羨身子瞬間裏僵硬,她握緊了手裏的錄音筆,這一刻,慶幸季三的這件外套將她手臂遮蓋了住,讓她多了些許的安全感……


    “沈白?你洗完澡啦?”季三聲音輕快,兩手從莫羨肩頭拿開,抬胳膊朝他揮揮手。


    莫羨攥緊了手裏的東西,轉身,就見他身披浴袍,站在門口朝這邊看。


    她跟季三一前一後朝門口走去。


    “沈白,我剛還跟莫莫說起你呢。”季三說著,還朝莫羨眨了眨眼,“你要想知道的話就問莫莫吧,我可不在這給你們當電燈泡了,我去看琳娜啦,莫莫,明天見啊。”


    他話還沒說完就往房裏跑去,門半開著,恰一陣風吹過,莫羨腿上微涼,她輕輕顫了下。


    他目光落她身上,從她隻穿了拖鞋的腳,到那件寬大得幾乎把她裹進去的季三的外套。


    “我……喝了酒有點悶,就出來走走。”她伸手關了門,將身上披著的外套拿下:“說起來,季三很紳士……”


    他沒接話,她把外套脫下,搭在一邊手臂上,那隻手裏,緊緊攥著錄音筆。


    他抬手就朝這件外套上來,莫羨下意識後退一步:“你做什麽!”


    他微眯了眼,眼神略過一旁的侍應生,“季三的衣服,你也要一並帶迴房?”


    所以,他是要把衣服拿給侍應生?


    喉間微緊,她舔了舔幹澀的唇。


    “你在緊張。”陳述的語氣,沈白看著她,薄唇微啟:“為什麽。”


    “我……”她壓抑著胸腔的起伏,“我以為你又要……”


    欲言又止,眼神似怨又像怯。


    甚至垂著的另一隻手,輕輕捏著了衣角。


    她的這番模樣落在他眼裏,莫羨隻覺他眼裏的冰冷就褪去了一些,手臂微抬,又淺淺放下,“走吧,迴房。”他說。


    莫羨後背的冷汗才消去一般,陣陣的後怕裏,她幾乎可察的扯扯嘴角,自嘲的笑,她的演技是越來越好了……


    迴了房間,她將季三的外套隨手放下,隨之放下,還有手裏的錄音筆,被那件於她來說過分寬大的衣服牢牢遮蓋了住。


    她能感受到他的目光落在她的後背,並不灼熱,甚至微涼的,讓她每一根神經都被迫緊繃了來應對的目光,除了他能給她,再無旁人。


    迴身,她說:“那我也先去洗澡了。”


    他嗯了聲,目光卻依舊鎖著她。


    她在這份揮之不去的緊繃的情緒裏,走進了浴室,隨著門的關上,她隻覺腿上的力氣被抽走了似的,她在賭。


    賭他不會去動那件衣服,賭他……


    信了她。


    可到底還是緊張,她撐著身子去拿浴袍,走到簾子半遮的窗前停了下,轉了腳去拉窗簾,卻在看到窗外的情景時,驀地瞪大了眼……


    腦中轟的一聲,酒精混雜著驚懼,她在巨大的恐慌裏,幾乎站立不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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