楓兒閉上了眼睛手中用力,本是開得燦爛的花兒頃刻枯竭凋謝,片片粉白花瓣隨著窗外吹來的夜風飄散在了地上。

    “你幹什麽?”南宮淩沒料到眼前的侍女竟然如此大膽,居然敢違背他的命令,更是不嫌命長的敢動清雪的東西。

    “皇上,即使你要殺奴婢,奴婢也想要救小姐!”楓兒像是豁出去了一樣,在毀了連生果後猛然轉身重新跪下,低著腦袋說著方才的話語,一直忍著的淚水終是流下了眼眶。

    與此同時,身在皇宮不遠處的那抹飄逸白衣也在那一刻,他的心頓時漏了一拍!他看著麵前已經枯竭凋零的連生果,手中握著的藥材也無力掉落在了地上。

    風如歌抬首看向窗外,昏暗的夜中,他的視線準確無誤的看向了皇宮的方向!

    ——“清雪?”

    她怎麽樣了?為什麽今夜連生果會突然凋謝,又為何沒有種子再結出來?

    風如歌頓時思緒難安,一顆不安跳動的心隻因他放不下她!

    白色身影在月下尤顯飄渺出塵,五官俊美精致,墨發被白玉冠帶高高束起,垂於胸前的青絲隨意飄動,一身的白不染凡世半點塵埃,他的出現宛如從天而降的仙人,讓守宮門的幾名侍衛恍惚失了神。

    風如歌坐於馬背,視線透過高高的紅牆看著那梅林的方向,此刻的他竟然有些膽怯了。

    他不是因為皇宮的守衛,也不是因為他進不去,而是……他不知自己的突然出現是否會合適!

    夜,在等待中漸漸走向尾端,黎明的晨光也悄悄來臨!

    厚實的宮門驟然開啟,一隊黑衣疾馳而出,眾人目光犀利冷冽,風如歌一看便知是深受訓練的暗中高手。

    他們從他身邊唿嘯而過,馬蹄聲很快就消失在了宮門前方的拐角處。

    那些人的急切並未影響到他,可沒有多久,消失的馬蹄又折返迴來,而且很明顯是衝著他來的。

    風如歌麵不改色,星眸依舊瞧著眼前的紅牆碧瓦!

    “閣下可是醫聖風如歌?”領頭人啟口問著,利眸中顯然有了幾分肯定,不然他們也不會返迴等他良久。

    “正是!”風如歌淡聲迴道。

    那人聽後眸光閃了閃,繼而更為恭敬說道,“望先生能與我等一同進宮,皇上有請!”

    風如歌聞言眉宇倏地蹙起,沒料到南宮淩竟然也在這時找上他,莫非……

    風如歌暗自思量,心裏卻不敢再往下多想。

    他怔神過後點頭答應了他們,隨後一陣馬蹄聲劃破了黎明!

    風如歌對於風國的皇宮早已熟悉,而梅林的方向他更是了如指掌,即使閉上眼睛他也能找到清雪樓!

    一開始風如歌裝作第一次進宮,可隨著那人帶著自己往梅林走時,心裏的不好預感也越來越重。

    “你可知道皇上找在下進宮所謂何事?”風如歌淡聲問著前麵的黑衣人,視線望著不遠處的清雪樓。

    “皇上隻命我等尋逆先生蹤跡,至於詳情屬下不知!”黑衣人也老實迴答,腳步未停直往閣樓。

    風如歌隻是嘴角勾了勾,眼眸卻微低,心中隻希望他這一次的進宮與她無關才好!

    然而他的心中所想沒能如願,當他一踏入熟悉的雅閣時,楓兒和小草的模樣已是無聲告訴了他,他的到來是和清雪有關。

    “先生你終於來了,小姐、小姐她好可憐!”小草第一時間迎了上去,仿佛看見久違的風如歌就像看見希望一般,眼裏的淚怎麽也忍不住。

    “先生,您還是快上樓吧,如今小姐的身體很虛弱,希望您能救她!”楓兒也小跑過來,站在一側哽咽說著。

    她們的對話讓風如歌強忍鎮定的心有著瓦解的危險,可他依舊不動聲色,也沒有啟口問她們清雪怎麽了,隻是淡然的轉過身向著閣樓的廂房走去了。

    三人的到來讓屋內的男子側身看去,緊閉的門扉在被推開的那一霎,他看著他,兩人星目相交,可也就是瞬間的光陰,風如歌的視線便看向了榻上的清雪。

    這一眼包含了太多的情愫在裏麵,如此不加避忌的眼神令榻邊的南宮淩眸光暗下。

    “風先生,我們又見麵了!”南宮淩起身,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風如歌的視線,冷冽的嗓音有著不可逾越的身份懸殊。

    然而,如今風如歌的眼中隻有她,即使他擋住了他的視線也擋不了他的心!

    風如歌踱步走近對他躬身行禮,卻毫無卑微之態。

    該有的禮節過後,他腰身挺直,啟口的嗓音比起南宮淩的來更是拒人千裏,他道,“此次前來,在下仍是為了她!”可這次他要的結局卻不是像上次這樣。

    南宮淩聽後,擰眉攥拳,氣勢也一變再變!

    “若是皇上沒有其它要交代的,還請先出去,在下要為她把脈診治!”風如歌將他的臉色全都看在眼裏,可他就是不買他的帳。

    “朕要留下!”南宮淩自然不會獨留他和清雪在一起。

    “皇上,若是要在下出手你必須遵循我的意思!”風如歌硬聲說道,語氣很強勢!

    這次的見麵風如歌與上次截然不同,他的轉變不是因為南宮淩眼下要他出手,而是因為她又受了傷!

    既然他說能護她周全,為何她這次竟傷得如此重?若非今日來的是他,相信眼前的女子隻有一種結果……

    南宮淩站在一旁見風如歌遲遲不出手,無奈隻能帶怒拂袖離開。

    房內,隻剩他,終於隻有他了!

    看著虛弱的清雪,剛才偽裝淡定的風如歌褪去了所有的麵具,心的隱隱刺痛因她的身體狀況變得劇烈起伏,臉上的從容也因她此刻蒼白的麵容變得痛苦猙獰!

    他輕輕握住她的柔荑,低聲喚她,“清雪……”

    然而,他的唿喚沒有得到她的一絲反應,她依舊沉沉睡著不願醒來!

    清雪如今心脈的跳動時有時無,唿吸更是微弱不堪,風如歌很想知道是誰把她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

    肋骨斷了、額頭也破了、就連她的細腕也纏上了厚厚的白紗,如此模樣就是那帝皇說得會全力護她的結果嗎?

    風如歌眉心深擰,想象她在承受這些痛苦時的絕望,自己的心亦是不可抑製的痛了起來!

    他不再耽擱,取出隨身所帶的銀針,一下子將五根銀針同時向著她的幾處大穴紮去,每處穴位的力道、深淺他都掌握的恰到好處。

    隨後他解開了清雪手腕上的白紗,心裏雖然已有準備,可當真她的傷口呈現在自己眼前時,風如歌的眼中仍是有著寒芒和疼惜。

    他為她上了藥並重新包紮她的傷口,所有的動作他都很輕、很柔,像極了他本人,如同春風暖絮值得別人信任和依賴!

    一切都進行的很順利,最後他從懷裏取出一顆藥丸放入了她口中,可剛伸出的手臂他又收了迴來。

    風如歌猶豫了一下還是起身走到了圓桌旁倒了半杯水,將藥丸放入水中讓它慢慢溶解,繼而折迴榻邊將清雪半扶起來耐心哺喂,淺淺的半杯他又用了足足半個時辰。

    眼下,初步的醫治已經結束,可他卻不想就此早早出門。

    他想陪她,即使彼此都不說話的呆著,他也滿足!

    修長而幹淨的手再次輕握住她的柔荑,風如歌癡癡望著,嘴角漾起了苦澀的笑意,他啞然說道,“再次見麵一切都變了,原以為你會過的很好,可如今……”風如歌看她傷痕累累的模樣,話語一時哽塞,他知道這些日子她過得很不好。

    他斂了眸色,笑意有了收起,淡聲繼續啟口:“其實我過的也不好,身處鬼穀時我以為今生再也見不到你了,那時我第一次感到了害怕!”

    說著,他輕撫她絲滑的臉頰,為她捋了捋鬢角微亂的發絲,手掌在她臉上流連了片刻便從懷裏取出當日她送給她的香袋。

    他將它擺放在她的枕邊,眼中有著迴憶和對將來的憧憬。

    “還記得這個嗎?當日我離開時你送的。一直沒能告訴你,能擁有它的那一刻我有多滿足!隻是如今的我好像貪心了,我不止希望能擁有你贈予我的東西,更想好好保護你!”風如歌認真說著,眼中滿滿的柔情都快溢出來了,可他卻還想要給她更多更多……

    風如歌在房中一呆便是兩個時辰,坐在樓下的南宮淩等得很是惱火,在他快要爆發時風如歌出來了。

    他下樓走到前廳,看著眾人齊齊起身望著他,不禁失笑。

    此刻他們的嘴臉真是將假仁假義演繹的淋漓盡致!既然能傷她如此深,卻又裝的如此擔憂,身在皇族的他們,真是虛偽的高手!

    南宮淩見風如歌那嘲諷的笑,冷喝道,“何事能另先生如此好笑?不知方才你為清雪診斷有何結果?”他一問又一問,可風如歌眼下最厭惡的就是他。

    無視或是暗藏的藐視,風如歌淡然說道,“她的身體比上次更虛弱,心中鬱結存留還需要靜養,若是有令她情緒起伏較大的人最好別出現,否則隻會加重她的病情!”風如歌話裏有話,在場的人全都聽的明白。

    就在此時,剛才離開的南宮哲和南宮皓也趕了過來,踏入門口之際聽到風如歌如此說話,也隨之連連讚同說道,“先生怎麽說就怎麽辦,隻要能讓雪兒早日康複,想必無人會反對的!”話匍落,他的視線就移向了南宮淩。

    “怎麽,皇兄你也不舒服?”跟在身側的南宮皓見南宮淩眸子燃火,臉色更是難看,也在這一刻火上澆油,劍眉微挑刺激他道。

    “夠了!”徒然的戾吼出聲讓南宮淩自己都覺得厭惡,方才他居然沒能忍住心中的煩躁吼了出來。他為在此刻不該爆發出來的情緒他氣結了,待稍稍調整後他又低沉道,“既然是為了清雪朕自然也同意,若是風先生能治愈清雪,你要什麽朕都答應!”

    “當真任何條件都答應?”風如歌劍目微揚隨即問道,黑眸不眨一色的看著南宮淩,等著他更為確定的迴答。

    可他的眼神讓南宮淩猶豫了,南宮淩擔心日後他所提的要求和清雪有關,也隻有這樣的條件他是絕對不會答應的。

    “隻要和清雪無關,任何事朕都會滿足你!”他如此承諾,可風如歌卻更加的鄙夷他了。

    他在心裏暗暗說道:南宮淩啊南宮淩,你果真狡猾!

    一抹嗤笑毫不遮掩的流露了出來,風如歌不屑他的任何賞賜,隨意謝過便重新上樓,而他們幾人卻沒有一人多加阻攔!

    一轉眼,風如歌迴到皇宮已經第三天了,可這期間清雪隻醒來一次,短短的數秒間她隻說了一句話,仿佛用盡所有的力氣和信念在低喃:“帶我走……”

    那一刻的風如歌連自己都不知道是如何想的,聽著她夢靨般的話語,他的心一下子酸到了淵地。

    “先生,你還是先去休息一下吧,我們會陪著小姐的!”楓兒端著清水走來,見風如歌仍舊癡癡凝視清雪,手也總是握著她的。

    風如歌淺笑了之,如今的他怎麽舍得再次放開她呢?

    “不用了,我陪著她就好!”他取過楓兒遞來的濕帕為清雪擦拭臉頰、掌心,眼中滿是情意。

    楓兒看著,心裏想著若是當時的他能早些來,想必榻上的人兒也不會接二連三受這麽多苦了!

    “有你陪著小姐,她現在一定很高興!”楓兒如此說道,為清雪身旁有風如歌的相伴而開心。

    “是嗎?”他低語,視線一直落在清雪的身上。

    楓兒見風如歌細心至深的照顧清雪,也不再繼續打擾,端著銅盆又悄悄退出了房內。

    這幾天的淺睡讓風如歌整個人看起來都憔悴了很多,原是清秀脫塵的俊容此刻有著擔憂揪心的灰暗,隻是眼中偶爾的波動仍有精光隱現。

    “清雪,為何你還不願醒來?”他低喃道,這幾日的針灸喂藥、渡氣調息,清雪的臉色也好看多了,灰白無光的臉頰上如今有了淡淡的紅暈,雙唇飽滿鮮紅,此刻的她就像睡著了,唿吸平穩讓人不忍將她叫醒!

    門扉再度開啟,風如歌不用迴首,單單僅靠來人的步伐氣息他也知道是誰!

    “還需幾日她才能醒?”南宮淩依舊霸道問著,語中的不悅有著壓製。

    “皇上何許心急,如今她身心受創,自然是需要時日多加調息靜養,短短三日,莫非皇上就失了耐心?”風如歌起身直視他說道,眸中的冷漠逐漸增多,他就知道帝皇無情,又怎會對一女子癡情永駐呢?

    “你。。。。。。。”南宮淩咬牙強忍隻能狠狠吐出一字。

    “風先生所言極是,皇兄難道連這點耐心也沒了?”南宮哲不知何時到來的,隻是他們的談話正好被他聽到。風如歌的直言相向令南宮哲聽了很是痛快。

    藏青色的蟒袍從門口走來,在他進屋的第一眼卻是將視線落在了軟榻上,凝視片刻才將視線看向南宮淩。

    南宮哲的關愛目光如此袒露自然讓南宮淩胸口憋悶,冷冽的目光帶著譴責!

    “你不是陪皇祖母去天府神廟了麽,怎麽此刻會出現在這?”南宮淩側身不再看他,向著榻邊走去。

    他的問題讓南宮哲失笑,魅惑的唇瓣微揚,繼而也向著榻邊走來,毫不掩飾自己對清雪的關心,“皇祖母身邊有你的愛妃陪伴,若真要陪皇祖母,那個人也該是你而不是我!”

    語畢,兩人相視一眼,火光頓顯!

    “你來風國也有段日子,你何時動身離開迴金國?”南宮淩坐在榻邊說的平靜,他看著昏睡中的清雪,眼下她的眉宇已是鬆開,平靜的麵容上有了昔日的寧靜色彩。

    南宮哲見他伸手去觸碰清雪臉頰時,剛才的不羈輕笑瞬間全都散去,伸手握住南宮淩的手腕,俯身挑眉,道:“皇兄何必如此著急下逐客令?待皇祖母壽辰一過我自會離開,到時你風國皇宮定會清靜的很!對了,我想如今的雪兒定不願你再碰她!”說著,他將緊握南宮淩的手暗自施力,硬是將其從清雪的麵前移走。

    一國之主怎能容忍有人如此對他?南宮淩猛然起身,利眸染紅,劍眉蹙起,俊顏上冰雪覆蓋,被南宮哲緊握的手也緊攥成拳,他上前一步,薄唇吐出的溫熱氣息噴撒在他邪俊的臉上, “她的事還輪不到你插手,她是屬於我的!”

    “她不屬於任何人!”風如歌在一旁冷幽啟口,星眸深邃!

    風如歌此話一出,兩人齊齊看向他,隻見他從容相視毫不畏懼,白色身影走到梨花園桌前隨意倒了一杯水向床榻走來,在靠近他們兩人時,風如歌停住腳步背對說道,“在下要施針了,請兩位出去!”

    “若是今日朕非要留下呢?”南宮淩低冷道,陰鷙的眸子裏有著藍色火焰在跳動。

    “那就是在下離開,皇上另請高明!”

    “你在威脅朕?”

    “皇上多慮了,走或留全憑皇上決定!”風如歌站立在他麵前,很有耐心的等著南宮淩的抉擇。

    壓抑的憤怒一直得不到宣泄,南宮淩此刻胸口起伏連連,而南宮哲卻是帶著幾分疑慮望向風如歌。

    他沒想到他會用這樣的方式來威脅眼前的殘酷帝皇,不過卻很管用!

    南宮哲嘴角不禁揚起了一抹魅笑,不再與南宮淩爭執下去,“既然先生不願我們在場,那朕離開便是,希望先生不會令朕失望!”

    風如歌隻是淡然點頭,等南宮哲離開了廂房後他才微撇首將視線移向了南宮淩,等著他的答複。

    無言的較量早在兩人之間展開,他們都有著自己的驕傲和尊嚴,更不是輕易就認輸的人,所以直到風如歌手中瓷杯的溫度漸漸冷卻,他們兩人也也沒有讓步!

    南宮淩瞧著此刻的風如歌心裏怒火冉冉,可風如歌也是毫不讓步,一時間兩人就這樣僵持著。

    不知道是誰的目光先閃了一下,南宮淩睨了一眼榻上仍舊昏睡的清雪,心裏不忍她一直這樣沉睡下去。

    想到了她,他終是妥協了!

    “好,朕就應你這一次,隻是你別忘了如今你是在皇宮而非你的清風崖,宮中的規矩容不得你放肆!”南宮淩冷聲說著,眼眸中有著風如歌似笑非笑的影子。

    他並不將南宮淩的警告放在眼裏,手中的水已經涼了,也就不能用了。

    他麵容不改,將手中的水杯輕放在榻邊的案幾上,隨之自行坐下垂眸望著清雪,低沉道:“請!”

    南宮淩的手掌已經握成了拳,胸中的氣焰被填的滿滿的,他在這得不到宣泄、得不到他帝王該有的對待,他怒,可是卻隻能忍!

    第一次他在一個男人麵前有著如此強烈的挫敗感,南宮淩深深瞪了一眼風如歌,帶著今日他給的一切無視與不敬離開了廂房。

    明黃的帝皇龍袍與這嫣紅的梅林是那麽格格不入,而他身上散發的孤傲、冷漠卻像極了這梅林的紅花!

    南宮淩走後,風如歌臉上拒人千裏的冷漠神情也悄然褪去。他看著清雪低聲說著,“剛才我隻是在與他賭一次,可他讓我很失望,想來你也對他失望極了吧!”

    溫柔的嗓音充滿情意的眼神隻願意給她,剛才南宮淩遲遲不作表態更是讓他堅定了要帶清雪離開皇宮的決心!

    這次進宮,變的不光是清雪,還有那高傲的帝皇!

    以前的南宮淩可以為了清雪與天下人為敵,為了她可以不顧自己的性命,可今日的他為了所謂的尊嚴與驕傲卻猶豫了這麽久!原來自古帝皇皆薄幸,此話一點不假,而這樣的男子他又怎麽放心將她留下呢?

    “清雪,我會帶你離開的,隻要你想走,無人能攔你!”他說著,眼中很期待那一天的到來。

    清幽的房內因他們的存在更顯出塵,風如歌取下腰際的玉簫,很有興致的吹奏彼此熟悉的曲子,輕輕揚揚的笛音彌漫在了整間廂房飄進了梅林,那哀傷的曲調有著對遠去愛人的思念,有對曾今的迴憶,有對即將見麵的喜悅……

    ——我會一直陪著你!

    ——我愛你,一直都愛你……

    淚,悄悄從緊閉的眼角滑下,到底是這熟悉的哀傷曲子喚醒了她,還是他的柔情像極了她心中的那個皓庭?

    此刻的風如歌還未發現清雪已經醒了,她睜著麋鹿般濕潤的大眼看著那飄逸的男子。

    熟悉的輪廓,熟悉的哀曲,久違的溫柔,久違的暖意,她就這樣靜靜的聽著,淚依舊無聲的在流著。

    風如歌把曾今與她一同合奏過的曲子都吹了一遍,好似此刻的他正在迴憶那段隻屬於他們之間的美好時光。

    終於,清雪緩緩抬起手輕輕的碰了一下他的錦袍,那輕微的觸碰讓他頓時停止了一切,他側首看去,她正看著他!

    喜,無法形容!心髒瞬間的停止後再猛烈的跳動讓他難以唿吸!

    這一刻,風如歌深情望她,星眸中閃爍的光亮是那麽耀眼!

    “你醒了?”他問著,好似細細聽來都夾著顫音!

    清雪輕輕點頭,淚,未停!

    眼角的濕潤讓風如歌微蹙劍眉,心,微微抽痛起來!他為她擦拭著,動作很柔很輕,生怕弄疼她,而她也不抗拒他的觸碰,因為她在他的眼中看見了疼惜與安全!

    “有沒有哪裏不舒服!”風如歌又問她,還為她細細把了一次脈。

    “我想出去!”清雪嗓音低啞,剛剛醒來帶著虛弱的無力。

    風如歌有些為難,如今她的身體很虛弱,根本不能去外麵吹風,但她開口了,他更是不能拒絕!

    思量片刻,風如歌扶起她讓她半躺在床榻上,隨後從櫃中隨便取了一件厚實的衣裳為她穿上,這些活本該是小草和楓兒做的,隻是在他要起身出門時卻被清雪抓住了衣角。

    “我自己可以!”她這麽說著,其實是不想他從自己眼前消失將她再次拋下,而這不能說的秘密風如歌卻不知道!

    本就氣虛的身體根本就無法穿上這些繁瑣的衣裳,風如歌坐在一側看著,終是忍不住伸手幫她。

    清雪氣喘的胸口不斷起伏,風如歌此刻的俊容上也泛起了淡淡的紅暈,他稍稍撇頭,修長的十指為她擰著胸前的盤扣。有些曖昧的舉止讓兩人都羞澀了臉,可是誰也沒有多言這份尷尬!

    一切都準備好後,風如歌還是覺得不妥,又拿了一件雪白的披風將她包裹好,繼而說道,“你身體還很虛,隻能出去半柱香的時間,到時我們就迴來!”他像是在告知她,又像是在征問她,眼中的柔意一刻也沒有消失過。

    清雪聞聲不語,隻是輕點螓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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