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封府,最有名的寺院,便是大相國寺,此寺原名建國寺,位於開封府以西三十裏,是中國著名的佛教寺院。

    此寺始建於北齊天保六年,唐代延和元年,唐睿宗因紀念其由相王登上皇位,賜名大相國寺。

    佛寺,自然少不了經書,而作為大相國寺的藏經閣,則更是經卷充棟玲琅滿目,整個兩層的藏經閣幾乎廣羅了大宋所有經卷典藏。

    大相國寺的住持,這一個多月裏將藏經閣列為了禁地,但唯獨每日的經閣二樓,有一盞燈火在搖曳於其中。

    一樓處,有三名平日整理經閣的小沙彌,正有些無聊的閑談著。

    “嘿,戒空,你說這樓上的施主,究竟是何身份,為何住持對他如此禮遇?”

    “戒嗔,你說的倒也是,為了這麽一位施主,住持方丈不僅封鎖了藏經閣,還嚴禁我們在他閱覽經書的時候上樓,這等非常的禮遇,難不成是什麽鳳子龍孫不成?”

    “夠了!戒空、戒嗔,都少說兩句,出家人五蘊皆空,何必去妄論一切自擾諸事,隻需做好眼前之事即可,否則住持方丈怪罪下來,懲罰您們可就……”

    “戒癡師兄教訓的是……”

    法號為戒癡的小僧,點了點頭便沒有在說什麽,隻是眼神不由得向樓梯口處看了一眼,隨後便繼續整理一樓的經卷。

    直到夜境入了二更,三名小沙彌便悄悄地離開了藏經閣。

    此時的二樓上,一身白衣之人端坐蒲團之上,一頭的雪白發絲披在後背,泛白的眉頭下一雙清澈的眼睛,正聚精會神的看著經書。

    如豆的燈光下,映襯的正是葉宇的麵龐。

    藏經閣列為禁地一個多月,這說明他已經在這大相國寺待了很長時間了。

    倏然,三道聲影接連閃入藏經閣,最後停留在了閣窗之外。

    “有結果了?”葉宇微微蹙眉,隨即輕輕翻動經卷,頗有一番平靜與安詳。

    “西南鎮撫使黎將軍,現今已經率軍兵臨苴咩城,不日便可攻陷大理王庭!”

    “北伐大軍已經毀了五國城,十萬遼軍無一人生還,現今鎮國公駐軍東北,靜候殿下旨意!”

    “西北吐蕃王庭赤穹率軍約十萬,與孤狼大統領所率領的我部戰雲騎,已經分東、南兩路逼近遼境,一路勢如破竹已然連克數十府州!”

    聽著一份份軍報詳情,葉宇隨之將身子斜倚在躺椅上,靜靜地陷入了思慮之中。

    良久,才輕聲吩咐道:“西南戰事過於緩慢了,你迴去知會黎大隱一聲,就說朕想要的不僅僅是一個大理,讓他無需掛念朕的病情,朕還等著他這個未來鎮南王,班師迴朝與朕共飲慶功酒呢!”

    “是!”

    黑影隨即便一閃而過,已然不見了蹤影。

    “密旨吳挺,後顧無憂,繼續北進!軍備火器朝廷會予以充分供應。至於糧草方麵就讓他自己想辦法,朕不想因為用兵之黷,而致使大宋百姓背負重擔!”

    “替朕問問鎮國公,我大宋將士身處中原以食五穀為生,到了境外難道就不知變通了?一個不能適應任何環境的軍隊算得上精銳麽?一個不懂得因地製宜的統帥是個好統帥麽?”

    “是!”

    “至於西遼之戰事,倒也不急於一時,讓孤狼不必過於猛進,畢竟那是吐蕃與西遼相鄰的地域之爭,先讓他們打得如火如荼,稍後朕自由其他部署!”

    “是!”

    嗖嗖!

    又是兩道人影閃出了藏經閣,原本安靜的經閣二樓,再次恢複了以往的平靜。

    沒過多久,又是一道人影來到了藏經閣。

    “屬下叩見公子!”

    隱隱有了一絲困意的葉宇,不經意的打了一個哈欠,隨後歎了口氣道:“是不是宮中有了新情況?”

    “日本使臣被暗殺於淮南境內,蔣芾被罷免宰輔之職,太後娘娘特遣屬下前來詢問陛下,接下來該如何應對之策!”

    “哦?嗬嗬,這晉王果然沒有讓朕失望……”葉宇聽到這個消息,竟不由的輕聲笑了起來,因為晉王柴叔夏越是如此,就越是他葉宇所要的效果。

    “你迴去告知太後,既然朕的這個舅父如此著急,那就讓他擔任這個宰輔,朕也算對得起這個親舅舅了!”

    “屬下遵命!”門外之人領命之後,便有言道,“太後在宮中擔憂公子龍體,因此……不知屬下該如何迴複?”

    葉宇聞聽此言,不覺心頭一暖,隨後道:“你迴稟母後,朕身處寺內以經書為伴,病情已經少有好轉,讓他老人家不必擔心。倒是母後她老人家,在宮中扮作朕的身份,倒是苦了她老人家了……”

    雖沒有一句問候之語,但是言語中所飽含的歉意之情,對於葉宇而言,已經是他性格中的一大讓步。

    性格的內斂本質,注定葉宇不是一個動不動就噓寒問暖,以及感情流露的人,尤其是對於這個失散二十多年的母親。

    認是認了,但是心理接受以及打破這種多年形成的生疏,依舊需要歲月的長久磨合。

    “是!屬下這便迴去複命。”

    “且慢!”

    “公子還有何吩咐?”

    葉宇沉默了一會兒,終於還是問了一句:“太後的傷寒舊疾,是否好些了?”

    “公子無須掛懷,宮中禦醫眾多,太後多年的傷寒已經有了好轉……”

    “嗯,那便好……那便好……”

    “屬下告退!”

    待一切萬籟俱靜之時,葉宇又拿起桌案上的《金剛經》看了起來。

    藏經閣的二樓所藏經卷不下萬卷,但是卻讓葉宇在一個月之內全部通讀了一邊,而他今夜拿起這本《金剛經》,已經是他第二次深層閱讀了。

    而他能夠如此的靜心研究佛經,除了佛經之中的有些經義富有哲理之外,更重要的是迫於一種無奈之舉。

    一個月前,他的病情的確是進入了垂垂可危的境地,但就在這個時候,一本經書的突然出現,讓葉宇毫不猶豫地來到了這裏。

    “閱佛經萬卷,化三千殺孽。相國寺中隱,可渡生死劫。”

    當時葉宇輕嗅著那《金剛經》上的濃濃酒氣時,他就猜到了這個贈送經書之人的身份,所以他秘密來到了這大相國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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