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的正規軍稱之為禁軍或禁兵。是從各地招募,或從廂軍、鄉兵中選拔,由中央政府直接掌握,分隸三衙。

    除防守京師外,並分番調戍各地,使將不得專其兵。

    而隨著北宋的滅亡,禁軍的體製逐漸崩潰。直到當下之際,其實正規軍已經不是禁軍,而各屯駐大軍則取代禁軍,成為了正規軍。

    所以各地尚存的禁軍,自然就成了正規軍的一部分。若是論及戰鬥力以及待遇而言,禁軍的實力略高於廂軍,而低於屯駐大軍。

    但這樣的戰鬥力,駐守一州一府,安定一方百姓,那是綽綽有餘的事情。

    不過一路上葉宇看著這身邊的禁軍,軍姿有序排列很有章法,這讓葉宇對這個畢再遇,又多了幾分賞識。

    葉宇曾經在軍校裏是個兵,因此對於軍隊他並不陌生。故而從這支隊伍的軍容來看,這畢再遇是個練兵的好手。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來到了西郊的冶煉廠,當來到冶煉廠的時候,諾大的廠房之內卻空無一人。

    葉宇眉頭微微一皺,喚來王憲當即詢問道:“王知府,這廂軍一處冶煉廠有多少人?”

    “呃,迴稟葉大人,大約有六十人上下……”

    “哦?可為何此處卻空無一人?”

    “這……迴稟大人,這冶煉廠早已空曠無人,由於此時節無需打製兵器以及農具,因此就荒廢已久……”

    “王知府,此言當真?”

    王憲神情尷尬的迴應道:“下官豈敢欺瞞大人……”

    “好!來人,給本官仔細搜查,本官到想知道,這裏麵究竟是作何用處!”

    葉宇一聲令下,眾多侍衛以及禁軍,將這座冶煉廠團團圍住。

    隨後葉宇與百裏風二人,進入了這荒廢的冶煉廠,看著那高大冰涼的鍋爐,以及落下的灰塵,也的確是許久未有動工的跡象。

    “大人,依學生來看,這鍋爐熄火應該有一個月的時間……”

    “一個月?”

    百裏風的話讓葉宇神色微微一緊,旋即將目光看向百裏風,帶著疑惑問:“你是說……”

    “學生也是如此猜測的。”百裏風點了點頭,神色鄭重的迴應道。

    二人雖然很沒有說明緣由,但都已經明白了各自的心中所想。

    葉宇之所以將目標鎖定在西郊的三處冶煉廠,其實並非是隨意挑選,而是與那六十七條人命有關。

    因為當日百裏風說的山澗之處,發現了大雨衝刷屍體的地方,距離這所冶煉廠並不算遠。

    而如今這所冶煉廠已經擱置一個月未有動工,恰巧那六十七具屍體也是在二十天前發現。

    這其中要說沒有絲毫的關聯,恐怕也很難說得過去。

    因此葉宇與百裏風二人,此刻心中萌生一個猜測,那就是這裏之所以如此荒廢,是因為這裏的工匠,在一個月前就已經被全部滅口。

    究竟為什麽而被滅口,定然是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而冶煉廠的秘密,自然而然的就會聯想到鑄造偽幣。

    雖然二人都想到了這一層,但是僅憑主觀臆測是無用的,還需要尋找到應有的證據。

    若這裏正是製造偽幣的作坊,那定會會留下一些蛛絲馬跡。

    這也是葉宇為何要突然襲擊的原因,否王憲有了防備之後,勢必又會提前毀滅僅有的證據。

    經過一番搜查之後,果然在作坊桌案的夾縫之中,找到了幾枚還未經過打磨的銅錢。

    而且當侍衛掃去地麵上,那一層掩蓋的土灰之後,不僅有鑄造銅鉛的殘留之物,還赫然發現角落裏風幹的黑色血漬。

    “大人,經過查驗,這黑色之物乃是人的血跡。風幹日久,約有月餘時間……”

    葉宇怒火中燒,大喝一聲:“王知府,你來解釋一下,這裏究竟發生了何事?”

    “這……這也許是工匠冶煉之時,受了些許輕傷才……”

    “混賬!就算是如你所說,那你來替本官解釋,這偽幣又是怎麽一迴事?”

    王憲此刻心中早已慌亂,腦中想著各種可能的理由,漸漸的額頭上已經冒出了細汗。

    “這……葉大人,此事下官的確不知曉,這裏平時都是製作農具以及兵刃,不曾鑄造過偽幣。”

    “或許……或許……或許這是有哪位工匠,無意之中將這偽幣帶入廠中,這才讓大人誤認為這裏製造偽幣……”

    葉宇見王憲百般托詞,沒好氣的瞥了一眼:“王知府將此事一推二進,可真是玩得好手段啊!”

    “葉大人還請明察,這私自鑄造偽幣可是滅族的重罪,下官就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也不敢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

    “嗬,是麽?聽說在本官未到此地之前,附近山澗中發現六十七名屍體,這些人莫不就是這冶煉廠的廂軍工匠?”

    “大人,這……此案早已結案,根據下官審查,這些人並非紹興人士,更是無戶籍軍籍。因此下官認為,這六十七名死者,並非是這冶煉廠的廂軍工匠……”

    葉宇看著王憲一臉鄭重以及肯定的樣子,冷哼道:“如今屍體都已經埋葬火化,本官自然也無從查起,王知府說什麽那就是什麽!”

    “葉大人何出此言,下官雖不如大人您斷案如神,但也不會罔顧法紀捏造事實……”

    王憲說的是義正言辭,既起到了自我辯白的效果,又不偏不倚的奉承了葉宇。

    但此刻的葉宇卻絲毫不買賬,而是繼續命人進行地毯式的搜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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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時百裏風背著右手,從鍋爐旁走了過來:“王大人,若是在這裏尋到鑄造偽幣的錢範(模板),您是不是該給欽差大人一個說法?”

    “錢……錢範!”王憲聽到這兩個字,頓時驚愕的說不出話來。

    葉宇聞聽頓時一喜,驚訝的問道:“百裏兄,找到了?”

    “不過,學生在那鍋爐的入口處,找到了這個……”百裏風說著,恭敬的將手中黑色東西呈交葉宇。

    葉宇接過這黑色的鐵板,等抹布擦去那厚厚的煤灰,乃是一塊變了形,且已經融化一半的錢範。

    雖然證物已毀,但就是這毀去一半的錢範(模板),就足以證明此處就是鑄造偽幣的作坊。

    “王知府,你身兼廂軍指揮一職,如今證據在前你還有何話可說!?”

    “這……葉大人,這其中必定有所誤會,下官對此是一概不知……”

    “好一個一概不知,那就隨本官迴到府衙,我們再慢慢地細談!”

    葉宇雙目迸發淩厲的兇光,當即喝道:“來人,將王憲繩捆索綁,押往府衙再聽候審理!”

    “葉大人,下官乃是一府之長官,您即便是代天巡狩的欽差,沒有確鑿地證據,也不能對下官……”

    “夠了!就因為你是朝廷命官,本官才如此禮遇,若你不是,恐怕此刻你已經是具死屍!”

    “押走!”

    ……

    此刻城中通判府中,唐宏在客廳裏來迴踱著步,臉上盡是焦急之色。

    走了幾步,突然駐足,問向侍立在旁的劉捕頭:“王大人去了驛館就再也沒有迴來?”

    “是啊,聽來報的衙役稟報,說是知府大人陪同欽差出城了……”

    “出城?可知是去往何處?”府衙劉捕頭的這句話,讓唐宏的心不由得一緊。

    劉捕頭也是一臉鬱悶,氣惱道:“卑職正打算跟隨其後探聽消息,可剛一出城就被城外的禁軍關卡堵了迴來。”

    “禁軍?關卡?這禁軍乃有指定的駐地,為何會出現在城外?”

    唐宏想著想著,突然恍然大悟道:“糟了!看來真的出事了!”

    “唐大人,究竟是何事?”

    “若本官所猜不錯的話,這欽差一定是去冶煉廠了!”

    劉捕頭一聽也是愕然:“莫非那件事……”

    “若非這欽差有意安排,這突然調動的禁軍,其道理是何在?顯然是有備而來!”

    “唐大人,可是我們已經處理幹淨了,又有什麽可以擔憂的?”

    唐宏擺了擺手道:“你確定做得滴水不漏?”

    “這……”唐宏如此一問,倒是讓劉捕頭犯難了。

    “原本我們隻是為了滅口,以防欽差到來之際,被發現些許端倪……再說這銅錢的真偽,也沒料到會被人發現……”

    唐宏歎了口氣接著道:“由於低估了這位欽差,因此這其中諸多痕跡沒有及時清理。如今看來這葉宇定然發現了什麽,否則不會如此具有針對性!”

    “或許這欽差並非為了此事,否則知府大人也會迴來知會一聲……”

    “知會一聲?你還真將欽差大人當成年輕無知?你們的知府大人,恐怕是根本脫不開身!”

    劉捕頭聽了唐宏的講述,也是一臉凝重之色:“那該如何是好?”

    “你先迴去等候王大人消息,切記一切要靜觀其變,或許事情並非我們想象的那樣糟糕……”

    “卑職這就迴去等候消息,一有情況立馬通知唐大人!”

    劉捕頭說著就走出客廳,帶著幾名衙役準備離開通判府。

    哐當!

    通判府被重重的打開,從外麵湧進一隊禁軍,將整個通判府圍了個嚴嚴實實。

    “大膽,你們是……”

    唐宏正要發怒訓斥,為首的一員將領來近前拱手道:“唐大人,奉葉大人之命,特來請通判大人府衙一敘,得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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