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寬撓了撓頭,支支吾吾地說:“秋蘭姐,少爺的名字我是看清了,可是名字上麵的字我不認識……”

    “你個死阿寬,你不是認識數字嗎?”秋蘭氣得杏眼直瞪,沒好氣的打了阿寬一下。

    “我是認識數字,可是少爺名字上麵沒有數字啊!”

    “什麽,沒有數字,你還騙我,既然上了榜怎會沒有排名!看我不打你……”

    見秋蘭怒氣未消,阿寬抱著頭就閃到了一邊,一臉委屈的看著他的秋蘭姐。秋蘭氣唿唿的指著阿寬,羞怒道:“你還敢跑,迴去罰你中午不許吃飯!”

    一旁的蘇月芸則是略作沉思,隨後卻突然恍然大悟的露出欣喜之色,她急忙安撫暴怒地的秋蘭:“妹妹,阿寬也許沒有說謊!”

    “月芸姐,他說少爺名字上沒有名次,這怎麽可能?一定是他胡言亂語!”

    “是否胡言亂語,待會我一問便知!”

    蘇月芸神秘一笑,示意阿寬近前說話。但阿寬似乎懼怕秋蘭的雌威,唯唯諾諾不敢靠近。最後還是秋蘭開口許諾,阿寬才捏步迴到馬車前。

    “阿寬,我問你,你家少爺的名字左側,是不是有人名,人名上方是不是寫著……”蘇月芸說到此處,神色頓時凝重了起來,伸出兩根蔥指,開口試探性的問道:“寫著第二?”

    阿寬想了一想,撓了撓頭恍然道:“是啊!少爺名字的左邊,的確有一個‘二’字!”

    唿!

    蘇月芸深唿了一口氣,隨後抓住秋蘭的手,欣喜道:“妹妹,你家少爺,是此次州試秋闈的第一名!”

    “第……第一名?”秋蘭被蘇月芸的話,衝擊的有些遲疑,隨即張開櫻桃小口道:“可是阿寬說……”

    “榜單從右到左排名,宇哥既然排在第二名的右側,那就是第一名!阿寬之所以沒看到宇哥名字上的數字,是因為榜單用了魁首亦或是解元,代替第一這個名次!”

    “真的?”秋蘭聽了蘇月芸的講解之後,緊張地抓住月芸的手。

    蘇月芸轉過頭來,問向阿寬:“你家少爺的名字之上,是不有有兩個字?”

    “是啊是啊!真的是兩個字,可是小人不認識……”

    阿寬的話音剛落,秋蘭欣喜的握著蘇月芸的手,在車上跳了起來,口裏不住的叨念:“少爺考了第一名……少爺考了第一名……”

    這時圍觀榜單的人群中擠出一位熟悉的身影,蘇月芸抬眼望去卻是一愣,隨即輕喚了一聲:“爹爹,你怎麽來了!”

    “為父還不是為了看這桂榜?這人山人海的,還好你倆女流之輩沒有進去,否則可就夠嗆了……”蘇全忠扶著自己的腰,步履蹣跚的走了過來。

    蘇月芸趕忙下了馬車,上前攙扶蘇全忠,關切的責怪道:“既然您知道擁擠,你還要去湊熱鬧!”

    蘇全忠卻毫不為意,而是喜形於色讚歎道:“葉宇這小子果然不負眾望,這一考就考了個解元公!哈哈哈!哎呦,為父的老腰差點被擠斷了……”

    “早就讓您在家等消息,您偏不聽,這下好了,自討苦吃!來,女兒扶您上車!”蘇月芸雖然有些埋怨,但是從父親的口中得以證實自己猜測,芳心也是不禁一陣亂跳。

    蘇全忠一臉喜悅的由女兒攙著,進入馬車之後便隨口問秋蘭:“葉宇呢?怎麽,他沒來看榜?”

    “也就我們鬧得歡瞎著急,他早就不見蹤影了,說不準這個時候,他正在哪裏喝花酒呢!”

    蘇月芸的嗔怪之言,秋蘭卻撅起了嘴,俏皮地維護葉宇道:“少爺才不會呢!”

    “世事皆能泰然自處,這份心性就連老夫也是望塵莫及,難得難得!”馬車裏二人嬉鬧對嘴,蘇全忠則是若有所思的低聲自語。

    ……

    “沒想到今科解元公,竟是個二十不到的少年郎!這讓我等苦讀聖賢多年的學子慚愧不已啊……”一名二十餘歲的年輕書生,看著榜首的名字,不禁有些感慨道。

    “孟兄雖然屈居第二,卻也不必妄自菲薄,這葉宇位列榜首雖在意料之外,卻也在情理之中!”年輕書生旁邊一位黃麵男子,說起話來神情很是認真。

    年輕書生聞聽此言,不覺一愣,隨即疑惑道:“哦?嶽兄,此話何解?”

    “在科考之前,家父就有言在先,說葉宇今科必定會位列前三!如今這個結果,雖說有些出入,但也證實了家父所言不虛!”

    “哈哈哈!原來如此!你父乃是本州知州,能如此推崇此人,倒也實至名歸!”

    年輕書城名喚孟桐,而黃臉男子則是嶽霖次子,名喚嶽琛!

    嶽琛拍了拍孟桐的肩膀,很是灑脫的說:“走!為慶祝你我二人榜上有名,今日這頓酒我嶽琛請了!”

    二人擠出人群,有說有笑的離開了貢院。

    茶樓之上的葉明智,在得到仆人迴稟之後卻是麵如寒霜,因為桂榜之上並無他的名字。而他十分厭惡的葉宇卻是名列榜首,如此的前後反差讓他如何忍受。

    隨即憤恨的將桌上一眾果盤掀翻,怒火中燒的嘶吼著:“沒想到在這科舉上,我葉明智也輸給了葉宇!為什麽!?”

    李墨怔怔的望著遠處的貢院,心中也是驚詫不已。他雖然覺得葉宇有望中舉,但卻沒有料到葉宇竟然會一舉奪魁。葉宇的橫空出世,對於他來年春闈科考,又是一大競爭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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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身邊的葉明智歇斯底裏的怒吼,李墨卻冷漠的做個旁觀者。等到葉明智發泄完了憤怒之後,李墨這才出口冷笑道:“看來葉兄此生,終將被葉宇踩在腳下!”

    “不!不行!這個野種奪了我葉家的生意,奪了我的女人,如今又……我不會就此罷休!”

    “哼!你不罷休又如何?如今他可是解元!幾個月後進京春闈科考,到那時他考中進士更是身價百倍!而你連個舉人都考不中,你拿什麽跟他鬥?”

    看著葉明智因為自己的煽風點火而怒火重燃,李墨的心頭卻是暗喜,隨即接著添柴道:“李某如今終於明白,那個初蓮的女子為何對葉宇念念不忘了……”

    “你!你說什麽,你再說一次!”葉明智像是被踩到尾巴似的,一把抓住李墨的衣領麵露猙獰嗬斥道。

    李墨用折扇將葉明智擋開,麵帶調侃道:“葉兄,你在我這裏發狠沒有用,又不是我騎在你頭上!”

    “哎呀,突然忘了,此次科考有不少李某昔日同窗,想必已然高中!李某這就去恭賀!葉兄,告辭了!”

    李某臨走前還不忘調侃葉宇,‘高中’二字,對於如今的葉明智而言,無疑是最大的諷刺與軟肋!

    葉明智憤恨的站在窗前,狠狠地拍在窗門上,咬牙切齒自語道:“葉宇,我葉明智和你沒完!”

    山下的草廬院中,葉宇正在桌案前練習丹青繪畫。可是在方才的一個時辰裏,他連續打了好幾個噴嚏。思忖自己今天是怎麽了,難道有人想他了?

    “徒兒,是不是受了風寒?”王希孟見葉宇這一陣子沒少打噴嚏,於是走了過來關切問道。

    葉宇很是尷尬地笑了:“近日學生為了學畫不會懈怠,特意注意身體保暖,應該不是風寒所致……”

    “嗯,那就好!來換一根畫筆試試!”

    看著王希孟遞過來的毛筆,葉宇頓時驚得是目瞪口呆,暗自咽了口唾沫問道:“恩師是要讓學生用這支筆?”

    ‘怎麽,不敢用!”

    “額……不是,隻是這支筆也未免太重了吧!”葉宇看著眼前嬰兒手臂粗細,精鐵打造的鐵杆毛筆,臉上露出凝重之色。

    “哈哈哈!書法之道以及繪畫之道,講究的是舉重若輕!你若能掌控沉重鐵筆,將來使用竹製毛筆,自會翩如驚鴻、矯若飛龍!”

    “哦?恩師此話當真?”

    王希孟點了點頭,沉聲道:“你此前跟為師說,你練習書法時用銅錢置於筆尾使其不落。此法雖好,但終究隻能練習你的筆法穩健!但弊端就是腕力不足!執筆之道腕力不可缺,否則稍有抖動,一幅字畫就毀於一旦豈不可惜?”

    “恩師金玉良言,學生受教了!”

    葉宇頓時恍然大悟,迴想起當年書聖王羲之苦練書法將池水染黑,苦練多年練得更多地是手腕之力。王希孟讓他使用粗重鐵筆,其實是一種專門的速成之法。

    明白了恩師的良苦用心,葉宇便不再猶豫,拿起鐵杆毛筆就開始在石桌上繪畫!但是由於筆杆太粗也太重,幾次拿起卻幾次放下,就這樣半個時辰下來,葉宇的幾根手指已經磨出了血泡。而且由於用力捏壓過度,當放下鐵筆之後,手指還在微微的顫抖著。

    但是葉宇並沒有放棄,休息片刻之後又拿起粗重的鐵筆練習起來。期間秋蘭與蘇月芸前來報喜,葉宇雖然很是欣喜但似乎很不以為意,依舊在王希孟的教導下,用心的學習繪畫技巧。

    王希孟見葉宇如此刻苦學習,對這個愛徒不驕不躁的性子很是滿意。於是更加悉心教導,稍有不滿意的地方,就予以嗬斥並指引改正。

    葉宇在認真學習的兩個月裏,繪畫功底也有了明顯的進步!若不是州府為慶祝新科舉子擺下鹿鳴宴,他這個新科解元公必須參加,葉宇是斷然不會有一日懈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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