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驍睜開眼,撐著腦袋從床上坐起來,皺眉環視了一圈,實在對眼下的房間沒有絲毫印象,於是抓了抓頭發,裸著上身直接衝出臥室。


    他其實有些害怕來著,越往前走心裏越沒底,就怕是自己昨天晚上酒後亂性招惹出來的桃花債。嘖,他也不想想,現今除了許沐他對著其他人的臉還亂得起來麽他?


    所以說,這種杞人憂天的念頭在他看見客廳沙發上那一團熟悉的身影之後就被徹底地打消了,取而代之的,卻是一種……愈演愈烈的心癢難耐。


    許沐這株桃花兒,顧驍巴不得欠下點兒什麽孽債呢,最好是一輩子都還不完能讓丫天天追在自個兒屁股後麵討要的那種!


    這麽琢磨著,顧驍慢慢湊了過去,盯著許沐微顫的眼睫毛,努力迴想昨晚發生過的事。


    他真是打心底裏希望——昨晚的確發生了什麽事。


    可惜,可惜呀,到底,小同誌撐破腦袋都想不起來,甚至一丁點的殘餘念想都沒有,連自己衣服什麽時候脫的怎麽脫的被誰脫的都不清楚。


    他就記著昨天收到某隻細作發來關於聞家銘再次和許沐“暗結連理”的密電之後,整整壓抑了一個來月的情緒忽然全麵爆發,比汽車尾氣都他娘的嗆人,嗆走了一遝的老師和學生,然後自個兒拐進了酒吧去借酒消愁。


    都說人家李白酒入豪腸七分月光三分劍氣,其實顧驍也不賴,賤氣一出,十分!


    於是,他那會兒早就賤得神誌不清了,純粹是無意識地,總之,賤著賤著就賤到許沐門口來了,還趕巧地跟某隻細作打了個照麵。


    呦,再次說起此細作,顧驍嘴一歪,可得意了。


    錢萌。


    打從顧驍接手這個班的遊泳課開始就隻見其名沒見過其人,不過好在他不是個沒事兒就喜歡揪著曠課一茬和學生往死裏較真的老師,所以對於錢萌,他也就睜隻眼閉隻眼而已。


    何況每年都有那麽幾個不來上課的女孩子,要麽怕水要麽害羞,而請假理由他閉著眼睛都猜得八九不離十,要麽來例假要麽吃壞了肚子,反正無論哪條說出來他一男老師都不可能舔著臉繼續刨根問底。


    然而,很明顯,以上兩種因素放在錢萌身上都不太穩妥。


    想到這兒顧驍有些心虛,畢竟,他一體育老師在課堂上竟然上演嗆水這種無聊戲碼著實挺讓人一張老臉沒地兒擱的。


    可他還真就沒什麽好解釋的,溜號就是溜號了,誰說隻準學生上課溜號來著?怎麽著?歧視人民教師啊?


    ……事實上,他是被段非那一巴掌抽的,抽懵了,也抽惆悵了,足足兩周做什麽事都跟丟了魂似的,總給人一種站著站著就睡著了的錯覺,忒心不在焉。


    所以丫應邀給學生們示範仰泳的時候,就在集於一身的璀璨目光下,丫淡定地下去了,撲騰著上來的。


    然後就在眾人唏噓聲和尖叫聲中,說時遲那時快,門口某個遲到的身影一躍而起,跨過重重障礙以一副嬌小瘦弱的身軀成功捍衛了顧驍龐大健碩的靈魂。


    ——毫無疑問了,錢萌。


    而更加出乎顧驍意料的,是自己被撈到岸上的下一秒對方即刻響起的驚叫:“果然是你!”


    顧驍好不容易捯飭口氣上來,一睜眼,就見麵前貼著一張濕溚溚的小臉兒,小臉兒的主人一臉歡喜,大聲問他:“你還記不記得我了?”


    於是眨巴著眼睛,顧驍脫口而出:“你是大明湖畔的夏雨荷?”


    全班轟然而笑。


    最後等課間人都散了,錢萌才拉著顧驍笑得一臉神秘:“顧老師,您跟許老板夫夫不和了?”


    顧驍足足消化了好幾分鍾才總算對這話迴過味兒來,頓時眼前一亮,雖然仍舊找不著出路,但有亮就好,有亮就好。


    於是經過一番公辦私事的密談,至此,兩人結下了深厚的……師生情誼。


    如今,掐指算來已經過去了半個月,錢萌也盡職盡責地當了半個月的錢細作,顧驍呢,做為迴禮,代她密切監視學校裏另一同事的一舉一動。


    至於另一同事,就是曾經送顧驍鬼臉紙抽盒掛在洗手間裏結果把許沐嚇得好生淩亂的那個傳媒院奇葩。


    嘖嘖,別人的事兒,這裏就不過多交代了,反正顧驍也沒心思多問不是?


    顧驍眼下最糾結的,無非還是跟許沐這點兒破事罷了,他是說了要給許沐時間,但這可不表示他就允許其他人在旁邊虎視眈眈了。


    ——好媳婦兒上得廳堂下得廚房,打得過小三,鬥得過流氓。


    顧驍心虛地撇嘴,打小三鬥流氓這種體力活交給自個兒就得了,哪有媳婦兒出手的道理?是吧?


    於是許沐睜開眼,對上的就是顧驍光著膀子扒在沙發邊緣喜滋滋地算計聞家小三兒的猥瑣嘴臉,原形畢露。


    動了動蜷得發麻的腿,許沐皺眉坐了起來。


    他昨天到底還是沒狠下心將那人撂在地上不聞不問,好在對方後來是真的睡著了,小夥兒清理得倒也還算順利,把人裏裏外外擦了個幹淨,扔上床,自個兒則跑客廳沙發裏窩了一宿。


    “醒了還不滾?”


    站起身,許沐一邊往洗手間走一邊沒好氣地問了句。


    而顧驍反應快著呢,立時一臉委屈:“我沒找著衣服,你不是讓我裸奔吧?”


    許沐腳下一滯,卻沒理他,心說裸奔的事兒你他媽又不是沒幹過,好意思這會兒裝良家婦女麽?


    “許沐……”


    結果許沐正刷牙呢,顧驍倚著門框子出現了,一邊摳手指頭一邊麵帶……嬌羞:“咱們倆昨天晚上……”


    許沐眼皮一抖,扭頭瞪了顧驍一眼:“你他媽想多了。”


    顧驍被噎得一怔,隨即擺擺手一臉訕笑:“嘿,嘿嘿,想多了。”


    “……”許沐就繼續刷牙,顧驍就繼續觀望。


    “許沐……”


    而事實證明,狗的確改不了吃屎,顧驍明擺著不死心:“我剛兒看你走路不太方便來著……”


    許沐咬牙:“你他媽跟沙發裏窩一宿給老子看看!”


    顧驍不吭聲了。


    他有點兒失望,失望自個兒欲求不滿了這麽久,連個最簡單的酒後亂性都沒好意思折騰出來,枉費自個兒在情場上興風作浪這麽多年……哼,哼哼。


    於是隔了半晌,許沐已經開始漱口了,某人厚著臉皮又往前湊了湊:“許沐,我腰疼。”


    許沐一愣,還沒等反應過來對方的意圖何在,就見顧驍捂著腰呲牙咧嘴:“許沐,我屁股也疼,你是不是——”


    “你他媽痔瘡!”


    一口水噴出來,連帶著牙膏沫沫,許沐毫不遲疑地一股腦全招唿到顧驍煞有其事的臉上。


    x,丫欠噴!


    擦擦嘴,許沐摔了毛巾走人。


    “早上好~老板——”


    下了樓,錢萌本來隻是一如往常般笑嘻嘻地打了聲招唿,可惜話音未落,小姑娘突然瞄見跟在許沐身後的顧驍,眼一瞪,立時話鋒一轉多加了一個字,“早上好老板娘!”


    許沐一個跟頭差點兒把自個兒崴死,抬頭就見顧驍正跟錢萌擠眉弄眼:“期末成績給你滿分~”


    於是,眼見氣氛不對,錢萌立馬蹦躂著幹活去了,顧驍?顧驍被許沐連扯帶拽地逐出了家門。


    將人按到餐廳外的玻璃牆上,許沐眉頭緊鎖,他昨晚上就想問了:“你跟錢萌什麽時候勾搭上的?”


    顧驍一咧嘴:“勾搭倆字兒多難聽,她是我學生,關係純潔著呢。”


    許沐眯眼,急了:“你他媽知道我不是問這個。”


    沒想到顧驍一擺手,緊接著投向許沐的眼神嚴肅無比:“咱們倆現在的主要問題是,我想跟你在一起,兩口子似的在一起,懂嗎?”


    許沐被顧驍突如其來的幾句話堵得心裏發慌,垂下眼,偷偷掩飾了自己的情緒,過了半晌才麵無表情地迴了兩個字:“不懂。”


    說完,許沐轉身就要迴去。


    “許——”


    “……我記得你說過,要和關玥結婚,”忽然迴頭,許沐卻是一聲極輕的笑,“你忘了?也對,反正疼的不是你。”


    顧驍一怔,閉了嘴。


    “你要解釋麽?我今兒給你機會解釋。”許沐直視顧驍,緩緩收起嘴角的笑。


    可顧驍卻隻是有些慌亂地眨了幾下眼睛,支支吾吾半天,最後一咬牙,答非所問:“浪、浪子迴頭金不換,我——”


    “您愛怎麽浪怎麽浪吧,別擾著我生意。”沒再猶豫,許沐甩上門迴屋。


    而顧驍破天荒地沒跟上去,就站在原地一臉的矛盾。


    他其實知道結婚這事一直欠許沐個解釋,他也一直不太敢想許沐剛得知這個消息時會是怎樣的反應,不過他倒是的確想過要解釋來著。隻可惜問題來了,仔細想想吧,你要真說他自個兒一丁點兒錯誤都沒有好像也不是那麽迴事兒,恩,說白了,歸根結底責任還得在他。


    所以小同誌現在,很糾結。


    有多糾結?


    “我還會再迴來的!”顧太狼趴在玻璃門外呲獠牙。


    夠糾結吧?


    而轉身,顧驍卻又是一怔,更糾結的來了。


    你妹啊,聞小三兒一大清早就過來想幹什麽?


    看,冤家路窄這話果真一點不假,不過還有句老話是這麽說的——


    狹路相逢,賤者勝!


    顧驍大義凜然:x,老子現在能使喚的也隻剩下賤了……迴去!鬥小三!


    ……嗯哼,顧驍啊顧驍,你丫是真的沒心沒肺呢還是真的沒心沒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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