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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將軍知道自己再說下去,王上也不會再有任何的改變。況且如今木已成舟,自己的女兒已經和天寶禮成,就算是自己的女兒不滿意,這門婚事也隻能這樣作罷。


    若是剛成婚,就鬧出這樣的事情來,將軍府的名聲,以及自己女兒的名聲,從此也就一敗塗地。恐怕今後再難有立足之地。


    王上賜予他一幅畫,已經是給他莫大的警告,此事到此為止。如果事情再鬧大,就一發不可收拾,到時候恐怕就連王上也無法挽迴。


    王上看著慕容將軍離開轉身去了顧念之的曲陵亭,顧念之坐在窗邊,靜靜的望著遠方,就好像心中有所嚮往。王上發現過年至今日特別平靜,丟失了一幅最重要的畫他竟然完全無動於衷。


    「可察覺今日遺失了什麽物件?」王上道。


    顧念之看窗外掠過的幾隻飛鳥,伸出手去,像是要去觸碰。可終究是落了空,淡淡地收迴手,伏在書案上。


    王上道,「顧大人倒是有閑情逸緻,丟了東西,竟然也一概不知。」


    顧念之突然看了一眼走進來的王上,「王上指的是那一副《曲陵醉》吧,若我猜得不錯,王上已經將它送給慕容將軍了。」


    「哦?」王上倒是有些好奇。


    顧念之玩味的笑了笑,並沒有多說,他突然起身,從一旁的爐子上倒了壺熱,給王上倒了杯茶。「說到底,我還得謝謝你。」


    王上臉上表情微變,並不說話。


    「一幅畫換了一樁婚事,念之覺得值當。」顧念之恭敬的把自己手中的茶喝掉。


    王上和顧念之兩人對視而坐,這應該是過了不知道多久之後,兩人第一次如此平靜的坐下來喝茶。王上將桌上的茶一飲而盡,「顧大人,在父王還未離世時,常和我們諸位王子提起說顧大人才識過人,那個時候,本王那是多麽的不屑一顧,當時就覺得,這顧念之也並非父王所說,如此了得。不過近些年相處下來,才發現,顧大人果然是厲害,不僅畫功了得,且聰明之處異於常人,若是顧大人能為本王所用,興許這夜郎國的江山本王能坐的更加長久些。」


    顧念之麵容之中露出了一些遲疑。


    王上道,「喝茶。」


    顧念之重新倒了兩杯茶,兩人共飲。「顧大人剛才的疑慮,本王能夠看出來,不過顧大人也是聰明人,想必其中的道理和緣由,顧大人也心裏清楚。」


    顧念之笑笑,「夜郎國,時日不久了。」


    王上道,「如此議論國是,按律法當處以極刑。」


    「難道我說的不對?」


    王上起身,「按律法,輔相對本王無禮,林家上下皆應滅門,本王念在輔相乃是前朝舊臣,於國有恩,免林依洄死罪,死罪可免,活罪難逃,發配邊界,永世不得迴都城。」


    顧念之突然跪地,「王上,念之願替代依洄,發配邊界,此生此世,絕不入王城,也絕不與她相見。隻念王上能饒她性命。」


    王上看著顧念之,「不怪本王將《曲陵醉》送與將軍府,這樣一來,林依洄沒了《曲陵醉》便也就再也沒有了念想。」


    顧念之重重地跪在地上磕頭。「既然此生無法見麵,便也無需留下什麽念想,若是合適,讓她尋覓一個合適的人嫁了,也未嚐不是一件好事。這一生,我虧欠她太多,若是有來生,兩人再見麵,定會好好珍惜。」


    王上起身,「準了,明日便啟程前往邊界吧。」


    顧念之跪地謝恩,「謝王上成全,王上保重。」


    林依洄出了房門,明媚的陽光直射,讓她有些睜不開眼睛。望著如今繁華的都城,竟然讓她有些陌生,如今在這個世上,自己從此無依無靠,隻剩下一人。


    看著街上人來人往,他出門後的第一件事,並去看了林府。府邸早已經被燒成了灰燼,成一片廢墟。很多過路的行人,見到廢墟都會避而遠之,因為這座府邸,除夕之夜死了很多人。


    林依洄聽到過路的人說,要以入夜這座廢墟裏,就會傳出女人的哭泣和哀嚎聲。所以久而久之,便再也沒有人敢靠近。


    林依洄強行忍住淚水,在府邸的廢墟之前,跪了下來,磕了三個響頭。「父親,母親,女兒來遲了。」


    行人隻是用怪異的眼神看著她,卻沒有人敢駐足。林依洄磕了幾個響頭起身,問了顧念之府邸的去處,他站在府外,駐足看了很久,終於,她還是沒有等到那個熟悉的人。


    她遠遠的隻看見了天寶,她默默地吸了口涼氣,轉身打算離開。如今就連他的書童都已經搬來了此處,想必已經沒錯了。林依洄每天夜裏做夢都想告訴自己,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幻覺,都是自己在做夢。


    顧念之總有一天會迴來迎娶自己的,可終究還是沒有等到那一天。


    淚水從眼眶滑落,她轉身朝著繁華的市井中走去,就在這時,一隻汙穢的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林依洄下意識地顫抖。


    皇宮之中,曲陵亭落鎖,至此現在也沒有一個人進去。王上路過曲陵亭時,隻是遠遠的望上一眼,並招唿著宮人離開。


    宮外,曲陵,顧念之舊時的居住之地。


    一群侍衛將此地團團圍住,一把大火,將這裏燒的幹幹淨淨,什麽也沒留下。如此絕美風景之地。從此淪為了一片廢墟,再也沒有什麽好留戀的。


    顧念之被蒙著眼睛,關在了囚牢之中,被一群護衛押解著去邊界,顧念之雖然心中無時無刻都在想念著林依洄可終究還是沒有跟她說最後一句話。


    也不知道他離開了那種暗無天日的小房間,一個人生活在這人世間,會不會孤單。會不會找一個真正喜歡她的人,白首偕老。


    忽然,就聽見外麵傳來了馬蹄之聲。緊接著隻聽見周圍一片慘叫,他能感覺到,整個護送自己的隊伍,全都慘遭毒手。


    「你不是要找他嗎,如今他在這裏。」顧念之耳力極佳,直接將男人的聲音辨認了出來,這個人是天寶,絕對沒錯。


    接下來是一個女人的聲音。「顧念之,你好狠的心,王上送給我父親的那一幅畫畫的還真是惟妙惟肖。你還真是一片癡情,就算是為了她發配邊界你也還是不願意見我。」


    顧念之從她的話中,已然已經把這個人分辨得清清楚楚,如果沒猜錯的話,此人應該是慕容小姐。


    顧念之直到今日,恐怕自己是走不了了,他的眼睛一直被蒙著,所以外麵的一切,他都全然不知。


    「顧念之,你知道今日我們二人前來所為何事嗎?我們來殺你,護送你的侍衛早已被殺光,你今日無路可退!」


    「受死吧!」


    ………


    「林依洄!林依洄!」虛空之中,林依洄聽到了,有人在唿喊她的名字。她的迴憶強行從思緒中被拉扯了迴來。她又重新迴到了一片空白,環顧四周,竟是白茫茫的一片。


    她看了看自己的雙手,自己身上的服飾早已經不是夜郎古國的服飾,而她如今的衣服似乎已經迴到了往常。


    「林依洄!」突然一個聲音,她的眼睛突然睜開。眼角濕潤,她眼睛下意識的環顧著周圍,她擦拭了雙眼,不知什麽時候她已經淚流滿麵。


    那熟悉的人影漸漸浮現在她的眼前。「林依洄,你終於醒了,我剛剛叫了你好多聲你都沒醒。」


    林依洄直接起身一把抱住了顧楠安,「念之!我終於見到你了。」


    顧楠安被她突如其來的一抱,硬生生的嚇了一跳。隻不過是剛剛昏睡了一小會兒,也不知道她這是怎麽了,突然見到自己就一把抱了上來。「你怎麽了?」


    林依洄聲淚俱下,「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念之,我真的好想你,我真的真的好想你啊。」


    顧楠安小心翼翼地將她推開,走到一旁和金季說話,「金季,她這是怎麽了?怎麽突然這麽激動,而且剛剛還叫我什麽念之的,怎麽迴事啊。」


    金季搖搖頭,看問旁邊的醫生。「方才,特殊治療法之後使她陷入了昏迷,如今她已經醒過來,已經無大礙。相必是她迴想起了以前的事情,所以她才會這麽激動吧。」


    顧念之恍然大悟的點頭。「林依洄,你剛剛怎麽了?」


    林依洄看到顧念之活著,興奮的不得了。「我以為你死了,顧念之。你嚇死我了。」


    顧楠安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等等,你這是在咒我吧,本少爺活得好好的,怎麽可能會死嗎?那個,你剛剛叫我什麽來著?顧念之?你是不是剛剛睡了一覺,腦子睡糊塗了,我叫顧楠安!」


    林依洄重複,「顧楠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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