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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林依洄在燈下練字,許是有些疲憊,打了個哈欠。看著宣紙上的字,她強打起精神,接著寫字。顰兒從偏房探出頭來,看到夜深小姐還在寫字,有些心疼起來。拿了衣服出來給她披上。


    「小姐,都夜深了,早些睡下吧。您這麽晚了還在寫什麽呢。」顰兒睡眼惺忪的,她也很困,可小姐沒睡下她也不好打盹。


    林依洄笑著握筆,絲毫不困。「顰兒,你要是困了,就去睡吧。我在練字,估計今晚要睡得晚些。」


    顰兒也知道自己勸不動小姐,便在一旁把油燈取近了些,在外麵取了炭盆。頓時,房內暖和了起來。「小姐明日白天練字豈不是更好。」


    林依洄笑著搖頭,雖然有些疲憊但依舊是笑靨如花。「今日看了念之作畫,心裏好生佩服。他畫畫得這麽好,字也是俊朗飄逸,我也得努力練字才行,今後給他寫信,若是讓他看見我的字寫的難看,豈不是讓她笑話嗎。」


    顰兒心頭一緊,裝作釋然。「顰兒還是頭一迴看到小姐這麽上心做一件事,那顰兒就先去睡下了,小姐記得早些睡,房裏燃了木炭,小姐睡前記得開些窗戶,透透風。」


    林依洄隨口答應了一聲,心裏隻是覺得顰兒嘮叨。


    顰兒補充一句,「小姐,您別嫌我話多,這窗戶不宜開的太久,您身子弱,玩上風大,要記得……」


    林依洄起身將她送入偏房,把門關上。這才嘆了口氣,感覺心裏的石頭總算是落了下來。自己自顧自地接著書寫著顧念之的名字。


    「顧……念……之……」名字真雅致,林依洄迴想起前兩次和顧念之在湖上泛舟時的情形。


    「我的名字是父親取的,父親告訴我,他讓我勇敢的逆流而上,不被任何東西束縛和羈絆。所以,自小到大,我母親也就不怎麽管我,我有幾個朋友她們都是千金大小姐,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可我不一樣,我什麽都不會,我父親也不管我,要不是我是我母親親生的,估計她都不想認我。」


    林依洄突然望了一眼認真作畫的顧念之,「念之,我有時候覺得你好厲害啊,你繪畫這麽好,還這麽平和,琴也彈的行如流水。你會不會覺得我很粗俗,什麽也不會啊。」


    顧念之並不看她,看著波光粼粼的湖麵道。「不會。」


    林依洄暗自發笑,「對了,念之,你的名字是誰取的啊。」


    顧念之突然停筆,似乎心事重重。林依洄從後麵走來,靠在他的肩頭,臉上笑容甜美。「你不想說,我就不問了,好不好。」


    顧念之看著靠在肩膀上的林依洄,輕輕地拍她的頭,臉上露出久違的笑容來。「無事,你想聽我便說與你聽。」


    「自我有記憶起,我便被廟裏的住持收養著,那時我很小,寺廟在山上,住持是個好人,他每日教我讀書,寫字,作畫,在閑暇時光裏,也會教我撫琴,住持待我極好,卻極少和我說話,每次隻是簡單給他問安他也是默然離開。終於,有一日午後,我做完一幅畫交給住持,便問他。」


    ……


    「我的爹娘是誰?」


    住持竟然答話了。「他們死了。」


    「因何而死?」


    「因你而死。」


    「我?」


    住持道,「是的,你這畫少了些神韻,重新畫一幅吧。」


    顧念之當時年紀小,自然心裏不樂意。住持為了讓他作畫,便答應他。「每做好一幅畫,我便答你一個問題。」


    顧念之細心地畫完畫後,就問了住持。「我的名字是你取的還是我爹娘取的?」


    「他們取的。」住持起身,風吹林動,沙沙作響。住持準備迴寺廟裏去。


    「你騙人!」顧念之起身喝道。「我爹娘死了,你是如何知道我的名字的,我的名字肯定是你取的。」


    住持從身上取了一張布條,布條很舊,應該有一段時間了。字條上寫著「顧念之」三個字,顧念之認識住持的字,這肯定不是住持寫的。


    「這是你爹娘留下來的。」


    ……


    顧念之緩緩地和林依洄道,「過了好幾日,我做了好幾幅畫後,就問住持。」


    ……


    「今天我的任務完成了,你要告訴我,我爹娘為什麽給我取這個名字?」


    住持笑著摸小念之的頭,「或許,你父母想讓你心裏一直念著一個人。」


    顧念之不懂,「為何是一個人,不能是兩個人嗎,我想念我的爹和娘。」


    住持道,「每個人的心都是有限的,很小,念之不能貪心,隻能裝下一個人,你爹娘是不希望你心心念念著他們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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