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小可離開的這幾個夜晚是冷傲最難熬的時候,隻要一閉上眼,他的腦海裏全是可兒的笑臉,還有那如鶯般的嗓音。以前,身邊有她的陪伴入睡,他內心感到無比踏實,他也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會失去她,如果早知道就要在她身上隱蔽的地方裝追蹤器,這樣一來,她就算是消失都逃不開他的如雷掌。

    想一想就懊悔至極,腦海中一片紊亂。手臂一伸,情不自禁地伸到一旁的白色枕巾上,鼻子靠近聞了聞,那裏似乎還殘留著可兒身上的味道。手掌一路下移,摸到身邊空空的床單上,因為可兒的消失變得無比冰冷。

    想著有她陪伴的每一個夜晚,她如墨的長發,白玉般的肌膚,沒有故意挑逗,就閉上眼唿著均勻的氣息,他都會被她迷住,然後就是無止境的占有。

    可這一切都因為自己的貪心發生了改變。如果不是自己執意要開采鑽石,帶可兒去海島,可兒怎麽可能被人綁走呢?其實依他現在的財富,夠他們花幾輩子了,隻要安安心心地守著現在自己的產業,他與可兒怎麽可能分開呢?

    越想越心痛,越想越不甘心,漫長的黑夜沒有可兒的陪伴,他根本就無法入睡,就算入了睡,睡眠也極淺,隻要輕微的聲響他便會醒來,醒來之後再也無法入睡。

    而今天這個夜晚,好不容易睡下的冷傲被門外輕輕的聲響給吵醒了,醒來後除了思念可兒外還是思念。

    “叩!叩!叩!”門板上輕輕地響了幾聲。

    “少主,少主,我是冷婆。”響聲後便是冷婆急切的聲音。

    冷傲看了看手機,手機已關機,開機後再看看時間,已是淩晨三點了,這個時候管家冷婆來敲門一定是有急事。

    迅速穿戴好衣服,轉動門把,門還沒有全開,便見冷婆皺著眉,焦急不已。

    “少主,夫人她——”說到這裏她已淚流滿麵。

    “有話快說!”此時的冷傲心情極不好,這個世界隻有關於可兒的消息會讓他極度興奮或傷心外,就算是自己的生母,他都不會顯得關心。

    “夫人她自殺了。”

    “死了嗎?”冷漠的聲音,沒有半點悲痛。

    “幸好被守護及時發現,可失血過多,必須送到醫院搶救!”

    “有這個必要嗎。”

    “有,可如果輪渡會耽誤時間的,所以想請少主派——”

    冷婆後麵的話聲還未出,冷傲冷笑地說:“想要我

    派飛機送她到醫院?”

    “是的,少主。”冷婆哽咽著,“夫人是您的親生母親,看在母子的情份上,少主您救救她吧。”

    走廊的光線很昏暗,臥室的燈也沒有開著,冷傲那張冰冷的臉頰,一麵籠著昏暗的光線,一麵沉在黑暗中,就是這樣一張陰陽臉,看不出半絲對母親的關愛。

    “冷婆,你越來越沒有規矩了。”

    冷婆聽罷低下頭,自知冒犯了少主,咬了咬嘴唇說:“對不起,少主,是我太心急了。”

    “帶我去看看!”冷傲並沒有說派飛機一事,而是大步邁開,從房間裏走了出來,他頎長的身軀映在廊壁上,黑影晃動著,如同鬼魅般邪惡。

    跟在身後的冷婆暗感不妙,少主說去看看,這路上再花個幾分鍾,夫人怎麽可能會活命。她在冷家工作幾十年了,看著夫人嫁進冷家,看著夫人生下少主,就算她犯了天大的錯,可她也瘋巔了,還有什麽不可原諒的呢。

    她一邊跟著,一邊默默祈禱:老天,可憐可憐夫人,讓她平安無事吧!

    ——

    冷傲的腳步極慢,原本隻要十五分鍾的路程他卻走了二十五分鍾,門口的守衛見主子來恭敬地說:“少主,夫人將碗打破,割脈自殺,還好發現得早,不過好像割到了動脈,血流不止,用了紗布包上還是不能完全將血止住,必須要馬上送醫院搶救。”

    守衛心急如焚地說著,冷傲卻麵無表情地聽著。

    他擺了擺手說:“這種瘋女人搶救過來有什麽用?不如讓她自生自滅!”

    身後的冷婆一聽心跳到了胸口,她沒有想到少主如此無情,對自己的親生母親都不願伸出援手,難首可兒的失蹤就讓他喪失了鬥誌,喪失了最基本的人性。

    人性?他哪裏有什麽人性?早在老爺子死的那一天,他早就泯滅了,早在她強占可兒清白的身子那一天早就喪失了。

    “在外麵守著,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許進來。”冷傲低沉的嗓音配著黑漆漆的四周極為協調。

    被鮮花綠藤纏繞的房子裏,一個披頭散發,目光呆滯的婦人躺在亂糟糟的床上,她的右手直直伸著,伸到了床沿外麵,手腕上雖然包紮著白紗布,依然無法止住血。隻見鮮紅的血一滴滴透過紗布流了下來,落在冰涼的地板上,化成了一團血河。

    婦人好像還有氣,卻因為血流太多,臉色蒼白,嘴唇發紫。

    冷傲坐在床頭,

    看著她奄奄一息的樣子,麵容冷得像冰霜,哪裏還會像是婦人的親生兒子。

    “我親愛的母親!”他終於開口了,“現在是不是覺得很難受?是不是覺得死神在召喚著你?”

    婦人迷迷糊糊聽到了男子聲音,無力地睜開眼,看到了這個長得極好的男子。

    “母親,你自殺也不選個好日子,偏偏在可兒失蹤的時候自殺?你說你是不是在找死呢?”冷傲慢慢逼近,還將她流著血的手腕重重一抬,捏在手心裏,刹時,血倒流在胳膊上,更多的流到了他的手掌心裏。

    “一想到可兒的離開,我就恨不得有人死,而你偏偏又撞在了我的槍口上。”冷傲的麵容似笑非笑,說起話來滿目獰掙。

    “雖然可兒的失蹤與你一點關係也沒有,可你就是不配做我的母親,這幾年我算盡了孝道,也養了你幾年,本來你還有幾年舒服日子,可你就是不安分。”

    突然,他的掌心用力,手腕在他重重壓擠下流出一更多的血,那一抹抹血如同山泉一樣排出,濺到白色的床單上,猶如一朵朵開得正豔的紅梅。

    “既然你這麽想死,我就讓你死!”最後這幾個字冷傲是咬著牙說出來的。

    婦人短暫的僵直後出現失力和肌肉鬆軟,皮膚血色減少,變得幹而粗,瞳孔放大,然後因為痛昏了過去。

    冷傲看了看手腕的表,從母親自殺到現在,已經足足過了幾個小時,現在她雖然閉上了眼,但隻是昏過去並沒有真正死去,不過如果不馬上送醫院搶救等到明天她一定見閻王了。

    鬆開手,一臉的滿足,她的母親也該下去陪父親去了。

    床邊有一塊無染的白紗布,他抓起來,慢慢擦起粘著血的手掌。他可不是第一次殺人了,這些血對他而言一點都不可怕,想反還很親切。戴著玉指環的手指尖輕輕鑰碰了一下手掌心的血,然後放在嘴裏舔了舔,人血的味道就是好。

    他雖然不是第一次殺人,更不是第一次看著人死,卻是第一次看著親人活活地在自己麵前痛苦地掙紮。

    他就這樣一邊用白紗布擦著掌心,一邊眼睜睜地看著床上母親的手腕上鮮血噴出。

    時間一秒一秒過去,漫長的夜終於過去,迎來了黎明。當他再一次鑰碰母親那隻流血的手時,寒意襲來,他的手掌慢慢伸到她的鼻尖,那裏一點氣都沒有了。

    麵對著母親的死亡,他竟揚起嘴角笑了,這是可兒離開他之後,他第一次發自

    內心的笑。

    母親,一路走好,不要怪我!地獄本就是你的最終歸宿!

    ——

    從林子裏出來時,太陽升露出了半邊臉,冷傲抬頭看著徐徐升起的太陽,想起了第一次與可兒在這裏看日出的情景。

    那時她十二歲,他二十二歲,她被迫依偎在他的懷裏。

    他問她:“可兒,長大後願意嫁給我嗎?”

    她答:“什麽是‘嫁’?”那時她才十歲,別看她一臉茫然,卻裝著什麽都不懂的樣子。

    可兒很早熟,他早就知道,卻不想揭穿她。

    他說:“就是做我的妻子,一輩子不離開我!”

    她轉轉眼珠子說:“讓我考慮考慮再迴答,好嗎?”

    放在她腰間的手力道加重,他不悅地說:“考慮多久?”

    她抬頭看天說:“等太陽升起的時候吧。”

    就這樣他們緊緊靠在一起,等待著太陽的升起。

    許久,太陽穿過了山林,露出了半張笑臉,天空散放著異采,沒有一會兒,終於穿破雲層,火紅的整個身體露了出來,照亮了天際。

    他就是要等這個時候,轉過身竟看到她睡著了。

    “可兒,醒醒。”搖了搖,“太陽已經升起來了,快點迴答。”

    她依然睡著。

    他本來是帶著極好的心情與她一起看日出的,本想聽到她親口說願意嫁給自己,陪自己到終老,哪想她睡得如此香,根本不把方才的承諾放在心上。

    他最無法忍受著就是被欺騙,哪怕這個欺騙不是故意的。

    “米小可,給我醒來!”他的吼聲震動著整個山林。

    她被吵醒,卻見一張怒發衝冠的麵孔。

    “說你,你願意嫁給我,願意陪我一輩子,永遠不離開我。”不同於方才,問句變成了陳述句。

    其實可兒早就想好這麽說了,盡管自己不情願,可沒有辦法,誰叫自已被他關在籠子裏,想飛都飛不出去,隻是因為看日出時實在是太困了,她才不小心睡著的。

    “快點說!”他用力搖著她的肩。

    “我說,我說。”她吐氣如蘭,“我願意嫁給冷傲,我願意陪在他身邊一輩子,永遠也不離開他!”

    隻是‘他’字還沒有說出口,便淹沒上他濕潤的口腔中。

    山林裏,一個少

    年如癡如狂地吻著身邊的小女孩,這個日出對他而言是美好的,對小女孩而言卻是一場無聲的哭泣。

    ——

    厚重的腳步剛剛踏入臥室,守衛報告說:“杜威利先生想見少主。”

    冷傲聽到這個名字,不禁冷笑,他倒自己動送上門了。

    “讓他在大廳裏等一個小時。”

    “是。”

    守衛轉身離去,冷傲的嘴角揚起一抹可怕的孤度,“杜威利,現在該輪到你了。”

    大廳裏,杜威利僵直地站著,沒有人對他說坐下等,更沒有一個傭人為他倒水,隻有一個守衛對他說:“少主還有事,麻煩杜先生先等上一個小時。”便匆忙離去。

    他早就猜到自己會是這樣的下場,誰讓自己用人不小心,將別有用心之人混進海島,混進來毒傷起個工人也就算了,偏偏綁走了冷先生的未婚妻。

    那個叫米小可的美麗姑娘,可是冷先生捧在手心裏的寶貝,別說是傷了她,想誰碰了她都沒有好下場,更何況是擄走了她,可見擄走她的男子身份一定不一般。

    看了看時間,已經過去十五分鍾了,他從來沒有覺得一個小時會如此的漫長。他也是來負荊請罪,並將功贖罪的,所以就算冷傲如何刁難他,他都不會妥協氣餒。

    就在他站得兩腿發酸的時候,偌大的廳裏傳來冷傲冷酷無情的嗓音:“杜先生,別來無恙!”

    杜威利轉頭,卻見冷傲身著黑衣黑褲從樓梯上下來,一邊下樓還一邊把玩著手裏的槍。

    米小可被人擄走的那一天,他早就聽聞,冷虎與幾個保鏢的屍體橫七豎八地倒在海灘邊,血流成河,整個海水染上了鮮紅的色彩。

    如果他沒猜錯,那一天冷傲也是用手裏的這把槍殺了他們。今天他手裏把玩著這把槍用意太過明顯了。

    杜威利啞然一笑,堅信自己還有利用價值,自己的命絕不會斷送在他的這把槍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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