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眼珠裏,黯淡的連一絲光彩也沒有,當他看向你的時候,總有一種陰深深的感覺。

    他走到最後一個台階的時候,停住,麵無表情的望著夏司令。

    夏司令對他招招手:“夏木,這是爺爺給你找的小老師,來打聲招唿。”

    當夏木的眼神瞟向她,不說,不動,不笑,就像一個精致的玩偶,忽然轉過頭來看你一樣,那種感覺,說不上來的奇怪。

    “夏木!”夏司令沉聲叫道。

    氣氛有些緊張,舒雅望對他擺擺手,用超具有親和力的可愛笑容道:“你好,小夏木,我叫舒雅望,你可以叫我雅望姐姐。”

    夏木望著舒雅望,眼裏看不出喜惡,舒雅望抓抓臉頰,有些無措的望著夏司令,夏司令緊緊的皺眉,神色中有一絲她看不懂的疲憊,他轉頭望著她囑咐道:“雅望,夏木就交給你了,爺爺還要去上班。你帶著他好好學習。”

    “好。”舒雅望甜甜的笑著答應,在外人麵前,舒雅望總是很會裝乖。

    夏司令和鄭叔叔走後,別墅裏就剩下舒雅望和夏木兩個人,當她再轉頭時,他早就不在樓梯上了,她順著樓梯扶手上到二樓,在最右邊的房間裏找到了他,他正坐在地毯上,認真的組裝著一個‘虎式坦克’的模型。

    “夏木小朋友,你在玩什麽?”她湊過去問,用很輕鬆的語氣問。

    他低著頭,認真的將坦克的主力炮裝上,她望著他,他垂著眼睛,睫毛像扇子一樣的蓋在眼睛上,眼皮上居然有很明顯的黑眼圈,哇!這麽小就有黑眼圈啊,晚上去做賊了?

    “夏木小朋友,沒人和你說,不理人,是很不禮貌的行為麽?”

    “喂!你到底會不會說話啊?”

    “你別逼我哦!我會打人的?”

    “我打你嘍!”

    “我真的打你咯。”

    舒雅望將手高高揚起,然後輕輕放下,為了她的零用錢,她忍!堆著笑臉上前道:“小夏木,和姐姐說句話,姐姐請你吃雪糕好不好?”

    說到這,他終於抬頭看她,用不緊不慢不高不低的聲音說了一句:“你很煩。”

    “……”

    舒雅望捏緊拳頭看他,所以說她討厭小孩!特別是囂張的小p孩!

    接下來的日子,每天早上8點她還是會準時到他家報道,每天都想盡辦法惹他,逗他,想他睬睬自己,可是沒用,他

    好像對他手上的模型之外的世界沒有反應一樣,不管雅望說什麽,做什麽,他都不理她。不,應該說,他誰都不理。

    舒雅望懷疑他有嚴重的兒童自閉症。

    舒雅望將這一情況向老爸匯報過,結果老爸斜她一眼:“廢話,他要是沒自閉症,我讓你去幹嘛!我就想讓你把你的小兒多動症傳染給他。”

    舒雅望抽了抽嘴角:“得,迴來我的多動症沒傳染過去,被他傳染自閉症了怎麽辦?”

    老爸一副感天謝地的樣子道:“那就更好了。”

    她怒視他!

    然後,舒雅望放棄了和他交談,每天她像是完成任務一樣,去他家,進他房間,霸占他的床,躺在上麵看她的漫畫,吃她的零食,睡她的大頭覺。

    他玩他的,她玩她的,互不侵犯,互不幹擾。

    直到有一天,他拿著一把92式5.8mm戰鬥手槍仿真模型在房間玩的時候,吸引了舒雅望的注意,

    這款手槍,在中國隻有團以上的軍官才能配備。

    舒雅望記得老爸也有一把一樣的,小時候,她曾經從家裏保險櫃偷偷拿出去玩過,別看一把小小的手槍,卻異常的重,玩了沒一會就被巡邏的軍官叔叔發現,把她連人帶槍交給老爸,然後不用說,被老爸狠狠罰了一頓,後來就再也沒在家裏見過那把槍。

    隻見夏木熟練的將手槍拆開,拆開後,他拿著棉質手帕,每個部件都細心擦拭著。

    她湊過去看著地上的零件,套筒;槍管;槍口帽;複進簧及導杆;連接座;擊發機構及底把;彈匣;掛機柄,8個部件一個不少,每一個都標準的和家裏軍事雜誌上分解圖一樣。

    舒雅望忍不住驚歎道:“哇!現在的模型玩具做的可真精致,簡直和真的一樣。”

    他沒理她,將擦好的部件又一一組裝起來,動作麻利熟練的和電視上玩魔方的高手一樣。

    她看著他手上的槍,純黑的顏色,顯得沉甸甸的感覺,槍口在陽光的照射下泛著烏青的光芒,感情這模型是鐵做的:“唿,給姐姐看看。”

    她忍不住搶過模型槍,哇,好重!連手感都和真正的槍一樣。

    一直安靜的夏木忽然跳起來,撲上來就搶。

    舒雅望舉高手,嗬嗬,這個小鬼終於有些反應了,她躲開他的爭搶,笑著道:“給姐姐玩一下。”

    夏木瞪大眼睛,用力的爭搶著,眼神兇

    惡的可怕,就像一隻被惹惱的小獸。

    舒雅望轉著圈子躲開他的手,舉著槍,繼續逗弄道:“叫聲姐姐我就還你。”

    夏木瞪著舒雅望,退開一步,忽然撲上來,他的個子隻到她的胸口,他撲的很用力,她被撞的向後跨了一大步,他拉下她的手,用力的扳著她的手指,舒雅望就是不給他,緊緊的握著槍,他的力氣沒有她大,搶了半天也沒搶下來,忽然他猛的張大嘴,狠狠的咬在她的右手腕上。

    “啊——!好疼!”舒雅望疼的眼淚都出來了,手一鬆,槍掉在地上,可是他卻沒有鬆口,一直咬著,她使勁的推著他,可他就像是一隻小狼狗,咬住了就不鬆口,舒雅望疼的哭叫了起來。

    她的哭聲引來了家裏幫傭的梅阿姨,梅阿姨推開房門,先是一愣,然後急急的跑上來:“哎呦,這是在幹什麽?夏木快鬆口。”

    可夏木根本不聽她的,越咬越用力,她疼的大哭,梅阿姨幫著她將夏木的下顎捏開,舒雅望立刻將手縮了迴來,手腕上兩排血牙印,鮮紅的血液噌噌的往外流,抬起手就想揍他,卻被梅阿姨攔住:“打不得。”

    她抽抽噎噎的瞪著夏木,他彎下腰,撿起地上的槍,抬起臉,五官精致的出奇,紅豔的嘴角還帶著她的血液,他烏著眼睛,終於開口說話:“不要碰我的東西。”

    鄭阿姨走上前來,用手帕捂住舒雅望的傷口,著急道:“雅望,快跟阿姨去醫院。”

    她捂著手帕,被鄭阿姨拉到軍區醫院打了一針,醫生說沒什麽事,就是傷口太深了,也許會留下疤痕,她看著手上白色的繃帶,心裏憤憤的想:可惡,我居然被一個11歲的小屁孩欺負了!

    迴到家,舒雅望將手上的傷口給媽媽看,媽媽心疼的在她傷口上摸了半天,瞪著老爸道:“我說別讓雅望去夏家吧,你還不信,你看雅望被咬的,那孩子腦子不好你不知道啊?”

    “胡說?夏木怎麽腦子不好了?他聰明著呢。”

    媽媽不削道:“聰明什麽?聰明會動嘴咬人?簡直就是一隻小狗。”

    舒雅望點頭附和:“還是小狼狗!”

    “什麽狗!什麽狼狗!”爸爸生氣的拍了下桌子,瞪著她:“你夏叔叔當年為我挨了一顆子彈都沒叫疼,你被他兒子咬了口怎麽了?”

    她鬱悶的摸著傷口,滿肚子委屈,廢話,咬的不是你,你當然不疼。

    媽媽不樂意的拍了老爸一掌:“你怎麽說話的啊,

    你沒看雅望疼的小臉都白了?”

    “哎。”老爸歎了一口氣,望著她道:“雅望,夏木是個可憐孩子,你讓讓他。”

    老爸歎了一口氣,緩緩說起夏木的身世。

    其實,夏木原來也是一個可愛的小男孩,也愛笑,愛鬧,特別聰明,特別招人喜歡,他6歲的時候就熟知世界各國的武器裝備,老夏總是說:看,他的夏木,他的兒子,他最大的驕傲!

    老夏是雲南海口鎮的邊防武警軍官,半年前在一次緝毒任務中犧牲了,他去世後,夏木媽媽就將自己和夏木關在家裏,鎖上門不讓任何人進去,大家都以為,她隻是太過傷心,四天後,夏司令派人強行衝開房門,才發現,主臥室裏,那個漂亮的女子,抱著她和老夏的結婚照,自盡了。

    而小夏木,就坐在牆角,離母親不遠的地方,默默的睜著又紅又腫的眼睛。

    大家都猜,夏木媽媽,當時是想帶著夏木一起死的,可最後,終究舍不得,誰也不知道,夏木是怎麽和一具屍體生活了三天。

    隻是,那之後,原來那個愛笑的夏木就沒了,大家都說,夏木的靈魂早就隨著父母離開了,留下的,隻是一個漂亮的軀殼。

    老爸說完,望著她道:“雅望,爸爸欠你夏叔叔一條命啊,就算他不在了,我也希望,他的兒子,能變成他的驕傲,你懂麽?”

    那天晚上,舒雅望聽完夏木的事,就一直在想,要是讓她遭遇到和夏木一樣的事……不,她連想都不敢想。

    可這樣的事卻在夏木身上發生了,那麽漂亮的孩子,在滿是鮮血和屍臭味的房間裏……

    她一直想著這個畫麵,又一直逼著自己不要去想,可卻又忍不住去想,就這麽輾轉反側,一個晚上都沒睡著。

    青梅竹馬唐小天

    第二天,舒雅望遲到了,她頂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去了夏木家,然後她發現,他的黑眼圈也更深了,夏木一直有黑眼圈,以前舒雅望不知道為什麽這麽小的孩子會有這麽嚴重的黑眼圈,現在,她想她有些明白了。

    舒雅望去的時候,他坐在房間的地板上組裝著一款殲—12戰鬥機模型,聽見她開門的聲音,他的手指稍稍停頓了一下,然後又繼續擺弄他的模型,舒雅望走到他旁邊坐下,她不知道說什麽,才能引起他的反應,麵對夏木,舒雅望總有些無力感。

    就這樣,她靜靜的看著他組裝模型,他的手很漂亮卻很蒼白,很靈活卻很消瘦。

    舒雅望湊近他,認真的盯著他的眼睛問:“夏木,我聽說,你和一具屍體呆了三天?”

    夏木手裏的動作停了下來,漂亮的像是黑耀石的眼珠,緩緩轉動了一下。

    終於有反應了。

    舒雅望繼續問道:“聽說,那具屍體是你母親?”

    夏木的手緊緊的握住,手臂因為太過用力而開始微微顫抖。

    “你能告訴我,那三天,你是怎麽過的麽?”

    夏木眼睛暴瞪,忽然像舒雅望撲了上來,她被他撲倒在地,舒雅望用手抵著他的下巴:“你又想咬我了?”舒雅望猛的翻過身,將他壓在身下,直直的望著他噴火的眼睛道:“夏木,你是不是每天晚上都夢到你母親死的時候對不對?每天每天,像是重複在地獄裏一樣,沒有一天能睡的著?”

    夏木在她身下掙紮著,使勁掙紮著。

    舒雅望按住他,不讓他逃避:“夏木,其實你很怕吧?每天晚上都很怕吧?對不對?”

    夏木忽然不再掙紮,他漂亮的眼睛裏開始慢慢的蓄滿淚水,然後像是潰堤了一般,猛烈的衝出眼眶,他哭了,卻咬著嘴唇,悶悶的哭著,可眼神依然很倔強,像不願意承認他在哭一樣。

    舒雅望放開壓製他的手,撐起身子,輕聲道:“笨蛋,早就該哭出來了。”老爸說,夏木被救出來以後,就變成現在這樣,從沒見他哭過。也許,她做錯了,可舒雅望總覺得,讓他哭出來會好一些,將他看似已經愈合其實早已腐爛的傷口狠狠扒開,讓它再次鮮血淋漓,會痛,才會好。

    翻身坐到一邊,直直的望著前方說:“夏木,我爸爸說,讓我讓著你,可是,我想了一晚上,還是覺得不能讓你,不能可憐你,因為我真的想和你當朋友,陪在你旁邊,一起難過一起快樂。”

    “誰要你陪啊!”他吼著拒絕。

    舒雅望不理他,自顧自的說著:“雖然,我也可以假裝不知道,然後溫柔地感化你,但是我覺得你是一個自尊心很強的孩子,一定不會要這種像是憐憫一樣的友情……所以呢,我決定還是先坦白,我啊,是知道你一切過往,知道你的痛苦的人……”

    “閉嘴!”他舉著手向舒雅望打來。

    舒雅望一把抓住他的手,用力握住:“嘖,會叫,會哭,會生氣,會打人,真好,終於不像個假人了!”

    隨後的日子,舒雅望終於找到和他相處的辦法,那就是不停的惹怒

    他,讓他發火,讓他咬她,當然,她被咬過一次以後,再也不會笨到被他咬第二次,所以她們倆幾乎每隔兩三天就會打一次架,他年紀小,力氣沒她大,總是被她反扭著雙手,逼的動彈不得。

    舒雅望不會讓他的,她說了不讓他。

    每次看到他陰深深瞪著她的樣子,舒雅望就會莫名其妙的心情好。

    所以,那時候你問夏木任何問題他都不會搭理你,

    但是,如果你問:夏木,你最討厭誰?

    他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告訴你:舒雅望。

    夏家的人為了想和夏木說上一句話,總是不厭其煩的問:“夏木啊,你最討厭誰?”

    當聽到夏木用少年特有的聲音說出她的名字時,他們總是很滿意很欣慰的點頭。

    然後鄭重的拍拍舒雅望的肩膀。

    就連夏司令也不例外。

    每次夏司令拍舒雅望肩膀的時候,她就覺得好像整個民主的繁榮興盛都交給她了一樣。

    舒雅望還蠻得意的,畢竟能讓一個孩子這麽討厭,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這天,天氣很不錯,舒雅望開窗戶將上身從四樓的窗台上探出去,望著前方熟悉的景色,清晨剛下過雨,泊油路的地麵有一些濕,空氣中帶著一絲清爽的涼意。

    舒雅望隨便吃了些早飯,便準備到夏木家去,媽媽在身後叫帶些暑假作業過去做,她懶懶的點頭答應,隨便拿了一本作業本就走了出去。

    路過大院操場的時候,就見唐小天正在做俯臥撐,他的正下方鋪著一張報紙,報紙上滴滿了他的汗水,隻見他咬著牙一個一個的做著,他爸爸正虎著臉,雙手抱臂的在一邊監督著。

    看這狀況,舒雅望就知道唐小天一定又做錯事了,她剛想悄悄的轉身走,就被唐叔叔看見,他望著她用洪亮的聲音叫:“雅望。”

    舒雅望揚起嘴唇笑笑,走過去打招唿:“唐叔叔好。”

    唐叔叔虎著的臉柔和了下來,親切的望著她笑:“你來的正好,上去。”

    “爸!”唐小天一個俯臥撐起來,一臉求饒的望著唐叔叔:“你知道雅望現在多重麽?”

    唐叔叔踢了他一腳,怒道:“多重你都得抗!你不是力氣大嗎?不是喜歡打架嗎?你今天不把這張報紙弄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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