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淺會所的經理原本一口迴絕我這種兼職,可大概是運氣使然。


    我被拒絕的時候,恰好會所的主人顧子欽顧老板親自過來檢查。


    他隻看了我一眼,就同意讓我晚上在這裏兼職。


    經理被訓了一頓,不情不願地帶我來到更衣室裏。


    當我看見他拿出來的兔女郎服飾的時候,下意識是拒絕的。


    “我們這的陪酒女郎可都穿成這樣,這年頭,穿的越少賣的酒越多,你自己決定吧。”經理不屑並且故意把衣服砸在我的胸口,我咬著嘴唇,默默接了。


    換上兔女郎的衣服後,我望著鏡子裏那個穿著黑色蕾絲兔尾巴裝,帶著兩隻大大兔耳朵,濃妝豔抹的女孩,神思有片刻的恍惚。


    這是我嗎?為什麽會這麽陌生?


    和陸深沉的數次曖昧,都是躲在黑暗裏,我看不清他,也看不清自己。


    這是我第一次端詳自己開始還債後的樣子,鏡子裏的那張臉美麗而蒼白,像一朵失去養分滋潤的花。


    隻剩下枯萎。


    我不敢再想下去,用冷水大力的拍打了一下自己的臉,仰起頭,疲倦的閉上眼。


    再睜開時,雙目一片清明。


    如果我的負重前行,可以換來我媽的歲月靜好,那麽就沒什麽好後悔的。


    於是我開始了自己遊走於各個包廂的賣酒生活。


    由於之前顧老板的吩咐,給我安排的包廂都是在三樓,來這裏的客人多數都是江城的上層人士,舉止談吐都有分寸,毛手毛腳的人幾乎沒有。


    就這樣風平浪靜地過了兩天,大概拿到靠近兩萬塊的分成。


    就在我覺得還債有望的時候,再次看見了顧以欽。


    上一次,遇見他是我的幸運,但這一次不一樣,因為他的身後,跟著陸深沉。


    我看見陸深沉就跟老鼠見了貓一般,驚慌地隨便在一層就找了一扇門闖進去,顧不得裏麵是怎樣的場景。


    然後用身子死死的抵住了房門,閉上眼睛,一顆心在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


    其實我自己都不知道,在緊張著什麽。


    或許陸深沉根本就不記得我,又或許,他完全不會管我。


    但不管是出於什麽原因,讓他看見我總是不好的,畢竟我也算是陸氏的員工,晚上出現在這種地方,恐怕陸深沉公事公辦的性格不會放過我。


    但我忘記了,這裏是一層,就是普通包廂。


    包間的隔音效果不太好,我隱隱能聽到顧以欽在外麵和陸深沉說話的聲音。


    顧以欽問他,在看什麽……


    我的心一下子揪緊了起來,生怕陸深沉看到了我。


    到時,我該怎麽辦?


    可陸深沉水靜無波的聲音淡淡說了一句,“看見一個跟靜言很像的背影,不過她現在在國外,是我眼花了。”


    我緊緊的抓著裙子一角,心裏有種莫名的酸澀感。


    差點忘記了,我身上帶著的標簽,是和林靜言相似的女人。


    我失神了片刻,門外很快就沒了動靜。


    然後,腳步聲漸行漸遠。


    我搖了搖頭,把紛亂的思緒都摒除腦外,當務之急是還清楚債務,而不是去在這個男人身上動心思。


    等我再睜開眼睛的時候,赫然發現一屋子的人都在看著我。


    四個男人,三個懷裏摟著小姐模樣的女人,正在唱歌。


    還有一個,正抱著一個小姐壓在沙發上啃。


    許是被我這突如其來的闖入者給打擾,又見我惶恐地抵著門,一臉驚恐的模樣,幾個人全都莫名其妙的看著我,一時竟沒有人出聲。


    但這份靜謐很快就被打破。


    那個壓在小姐身上,一看就是縱欲過度的男人看到我後,頓時眼眸一亮,“喲,這兔女郎送上門的?長得還真不賴呀。”


    他放開懷裏的小姐,色眯眯地朝我走來,措手不及間就一手撐住我背後的門防止我逃跑,另一隻手在我腰上捏了一把,“今晚陪我出去吧。”


    我被他摸了這一把,惡心地雞皮疙瘩都起來,但風月場所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被人揩油是常有的事情,沒人會在意這些細節。


    既然沒辦法,我隻能忍氣吞聲,拿官方說辭對付著他,“不好意思這位先生,深淺的兔女郎是不出台的。”


    深淺有個人盡皆知的規矩,小姐可以出台陪床,但賣酒的兔女郎是不賣身的,相對於來說比較自由。


    這就是為什麽一開始經理不願意我來的原因了,因為提成高,且不需要付出身體,這樣的好事自然不想都落在別人手裏,在沒人管的情況下,自家親戚塞幾個進來,也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


    “我管你這什麽破規矩呢,老子要的女人,還沒有到不了手的,來吧寶貝兒。”


    他說完,一臉猥瑣地就湊著嘴過來。


    帶著讓人翻江倒海惡心的酒味。


    我的力氣不如他,逃不開他的魔爪,正當我萬分絕望的時候,背後的包廂門被人一腳踢開。


    我被這力道帶的朝前一撲,額頭磕在大理石桌角上,登時血流如注。


    我捂著額頭努力睜眼去看,門口看著模模糊糊兩個人影。


    踢門的是顧以欽,他踢完讓開一條路後,陸深沉漸漸從陰暗出走了出來。


    他站定在光亮的地方時,來到我身邊,蹲下身體把我扶起來,略涼的手指落在我額頭的傷口周圍,淡淡朝顧以欽說了一句,“我公司的人在你這受了委屈,怎麽處理。”


    這不是一個問句,是一個肯定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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