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雅呆愣癡傻地坐在空無一人的包廂裏,看著麵前一片杯盤狼藉,滿地的木塞和酒液,煙頭和碎玻璃渣,莫約發呆了幾分鍾,那句“我顧爵什麽都可以輸給你”左耳穿右耳,右耳穿左耳,在腦海裏撞得來迴激蕩,她才猛然發覺顧爵已經走遠了,趕緊站起來想要去追。

    顧爵這個大男子主義,還陰損刻薄,囂張跋扈的直男癌患者,居然是玩兒真的!

    米雅踢踏著12厘米的高跟鞋,抱著那瓶國窖1573,眼睛看頭頂吊燈有些重影,暈暈乎乎地扶著包廂的黑胡桃木對開門,走進地毯軟厚,燈光幽暗的酒店走廊。

    不管自己現在是不是喜歡顧爵,米雅此刻心裏隻有一個迫切的念頭,就是跟他講清楚,南秦這個天然呆隻是在跟自己開玩笑……

    可是米雅並不知道,此刻自己胃裏飄在紅酒洋酒上麵的一層白酒,上頭的後勁兒開始飆升,她已經醉得不辨東西,根本沒有走出去一米遠,就開始原地打轉,就地抱著那瓶國窖酣然入睡了。

    同時,電梯門口,顧爵碰到了正要迴房睡覺的南秦。

    雪白的西裝,淺褐色的短發,依舊是波瀾不興,漆黑深邃的眼瞳,南秦手裏拿著一盒茉香維他奶,在安靜地邊喝奶邊等電梯。

    顧爵拿著酒瓶子,單手撐在牆壁上,咕嘟咕嘟地往胃裏猛灌烈酒。

    “你沒吃飯,這樣喝酒會胃出血的。”南秦吸了一口維他奶,眼睛直視著電梯門冷靜地說道:“你也知道自己是喝不醉的。”

    “我他媽嗬嗬你一臉,男禽獸你丫少管閑事兒,我喝死了你最開心吧。”顧爵咣當一聲把空酒瓶砸碎掉。

    玻璃碎開,酒精的味道立刻四溢彌漫,南秦喝奶的動作微微凝滯。

    這是很熟悉的畫麵和感覺,讓人很壓抑。

    顧爵站好,緊皺著眉,掏出紅色的煙盒,拿出一根萬寶路叼在嘴裏,才幽幽地冷笑道:“要打架嗎,果然我們倆還是那種,隻有為了女人才會打起來的臭男人,嗬嗬,我現在真想照著你的麵門給你一板兒磚,讓你丫離我遠點兒。”

    南秦沒有迴答,好整以暇地咬著吸管,一副專心喝奶補鈣的樣子。

    “如果不是米雅先跟你告白的,我一定會把她搶過來……”顧爵微揚著眼角,冷笑道。

    電梯門開了,剔透如鏡的四壁映照出白色西裝和白色襯衫肩頭搭著黑西裝的兩個男人。

    一個溫潤如玉,一個囂張跋

    扈,卻沒有人進電梯。

    “所以,南秦你丫給我記住了,讓我抓心撓肺,痛不欲生什麽的我可以一聲不吭兒連屁都不放一個,就是你讓我現在麻溜兒地滾出香港我也可以答應,因為這是我欠你的,但是你要是一水兒壞,敢讓米雅哭的話,你記住了,我是不會放過你的。”顧爵猛然側過身,惡狠狠地瞪著南秦,語調是從未有過的冷酷。

    維他奶喝完了,南秦慢悠悠地吸癟了紙盒,垂下長睫毛,走進了電梯。

    “忍受了三年這麽久,我果然還是辦不到。”南秦的表情絕對是麵癱美男的典型:“我隻是想讓你也體會下我的痛苦而已,不會傷害別人的。”

    顧爵聽到南秦的話時,電梯門緩緩闔上,隻剩下一條縫兒,顧爵卻猛地把腳塞進去,拎起地上的另一瓶烈酒就衝進電梯。

    果然,一想起來米雅被別的男人搶走了,這場架還是要打的。

    不過,從那架飛機墜落在太平洋那天起,竟然已經過去三年了嗎?

    “你打擊報複也不至於跟我搶女人吧!你他媽真是夠齷齪的!”

    “顧爵,打架可以,但是你忘記按電梯按鈕了,我去三樓。”

    “你就是個蠢貨路癡!我給你開的房間在二樓啊,你怎麽不去死呢?!”

    “還有,不要打我的臉。”

    “抄家夥吧你!”

    ……

    米雅翻了個身,覺得床軟得不像話,自己那張“大紅大紫”的床分明是硬床啊?

    手機還是不甘示弱地一直“嗡嗡”作響,米雅向著聲源飛過去一個枕頭,然後裹緊了被子,打算再次酣暢地進入深度睡眠,就聽見床頭的座機響得飛揚跋扈,感天動地,大有你不接我就打到地老天荒海枯石爛的節奏。

    不勝其煩地坐起身,米雅和每天一樣,胸前晃著兩隻大白兔,就開始摸摸索索地找衣服接電話。

    “喂,你條粉腸。”米雅就這樣爆出今天的第一句粗口。

    “米小姐,您的房間預定將在半小時後退房,請問您需要繼續入住嗎?”一個甜得發膩的港普簡直惡心得米雅要吐。

    要吐?

    米雅覺得胃裏果然掀起一陣驚濤駭浪,於是徹底清醒地發現,自己睡在酒店!

    “不用了!我馬上退房!”米雅嗷嗚一聲,想起來今天下午自己還有個綜藝節目的通告要趕,於是手慢腳亂地奔向豪華酒店套房的

    浴室,對鏡自覽隻看見滿臉的殘妝和睡得人神共憤的發型。

    “miya!你去了哪裏?我找了你一夜你也不接電話!”betty姐的聲音穿透耳膜直達腦海深處,驚得舉著電話報告行蹤的米雅渾身一顫。

    “我在酒店啦,你快開車來接我。”米雅報出了酒店的地址。

    “啊?我不是跟你講過,你跟顧爵不要去酒店開房啊,你們在車裏解決就好,香港的狗仔就算昨天過聖誕夜,也不會給你開玩笑啊,你想上頭條嘛?!”許蘊華開始飆高音。

    顧爵?還在車裏解決?!

    米雅滿臉黑線:“夠了betty姐,我跟顧爵真的沒有……”

    沒有什麽呢?

    米雅愣住,清醒地想起昨天酒桌上,顧爵對她說的那句話,還有車裏的強吻。

    十分鍾後,麵色潮紅地從toto浴缸裏跑了個熱水澡出來,僅用兩分鍾就套好衣服,又用包裏的隨身攜帶用來補妝的化妝品簡單地畫了個淡妝,米雅精神抖擻,儀態優雅地走出房間。

    就被一地的煙頭給震撼了!

    米雅蹲下身看著自己房間外滿地的香煙屍體,一旁的酒店員工正在對米雅鞠躬道歉一邊瘋狂打掃,可是自己粗略地數了下,竟然足足有兩包那麽多!

    紅萬?這顯然是顧爵抽了一地……

    他這是蹲在自己房間外,整宿沒睡,連抽兩包煙的節奏啊。

    米雅瞬間腦子裏的小言劇情,少女漫畫麵把自己的腦海給刷了屏,顧爵這是小言男主上身了啊,這麽深情,專情,癡情,柔情什麽的,這還是他嘛?!

    米雅被震撼的乳腺都發酸,滿腹狐疑地四處尋找顧爵的身影。

    按說他那種性格,不能夠整夜守在門外但是不露麵得瑟一下啊,米雅從房間走到酒店大堂checkout,還是忍不住問了前台的工作人員:“請問,顧爵現在退房了嗎?”

    職業笑容的女員工微笑答道:“米小姐,顧先生今日淩晨四點就退房了,好像去了機場。”

    “那b.m.其他人呢?南秦呢?上官蘇呢?”米雅頓時有種自己還在做夢的感覺。

    “除了南先生昨夜並沒有入住之外,其他人都還沒有退房。”

    米雅實在腦補不出來昨夜究竟發生了什麽,今天早晨顧爵就這樣詭異地消失了……

    正在百思不得其解,米雅看見從酒店的滾梯

    上來,正在往這裏走過來的陳德愷經紀人。

    “mike?”米雅飛快地跑過去攔截住陳德愷。

    “啊,米小姐,昨天晚上真是辛苦您了,顧爵給您添麻煩了。”陳德愷二話不說先為顧爵道歉已經形成習慣。

    “顧爵他去哪裏了?”米雅單刀直入,一針見血地問道。

    “哦,他今天早班的飛機啊,迴北京。”陳德愷笑眯眯地說道。

    “不是趕通告吧。”米雅疑惑,不帶經紀人自己就迴北京,顯然不是趕通告去的。

    “那個,具體我不方便透露啦,顧爵他也有私事處理,但是今天下午b.m.樂隊就趕去北京跟他匯合啦,下麵我們還有北京鳥巢的演唱會要準備,所以會在北京呆上一段時間……”

    米雅剩下的話一個字也沒聽進去。

    就這樣渾渾噩噩的狀態,一直持續了一個禮拜。

    新年之後,就是新電影《憾動世界》麵對媒體舉辦的開機儀式,霍家瑛和各個主演站在台上,看著大屏幕上播放著顧爵和b.m.其他四個人遠在北京錄製的恭賀電影劇組開拍大吉的vcr,甚至都是sasaki站在五個人中間開口說的祝詞,顧爵最近低調得像是在圈子裏銷聲匿跡了。

    米雅看著大屏幕上熟悉的側臉,整日都在揣摩這個男人難道真的是因為自己受到了刺激?

    新戲開拍後,米雅從來不缺顧爵的最新消息,畢竟劇組裏有個爵爺的腦殘粉瑪麗蘇小姐。

    米雅現在連顧爵挑眉左邊眉毛是15°,右邊眉毛是16°這種變態的事都一清二楚,還知道顧爵是出生在愚人節那天的b型血白羊男,家住在北京朝陽區,但是家族背景不詳,近視度數有將近200度所以喜歡帶黑框眼鏡,曾經聲帶受傷一度戒煙失敗,還至少20次摔過狗仔的相機,曾經和圈子裏的某位一線女星傳過緋聞等等這種東拚西湊,七零八落的八卦。

    不過米雅發現自己竟然還聽得津津有味!

    甚至,某次在化妝間換衣服,米雅無意間看見上官蘇訂做的印著顧爵頭像的bra和內褲時,甚至想打聽這究竟是從哪裏搞到的而不是腹誹上官蘇無藥可救的花癡病……

    米雅終於承認自己每天從家裏出來,路過隔壁都要對著那張“顧爵已死,有事燒紙”的破a4紙發上半天的呆,和對著手機電話簿裏顧爵的電話號碼端詳太多遍,已經背得滾瓜爛熟等等症狀表明——

    自己

    真的喜歡上了顧爵!

    新戲開拍後三天,米雅終於從上官蘇那裏第一秒得知了顧爵的最新消息……

    “搖滾歌手顧爵現因聲帶受損接受治療,據悉顧爵12月末迴京後,曾因酗酒導致急性胃出血第一時間入院手術,因樂隊主音身體欠佳,b.m.首場北京演唱會暫時擱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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