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楠楠又笑了笑,臉色雖然因為疼痛變得很蒼白,但還是開著玩笑說道:“我靠,我還在這兒好好的呢,你們不要搞得好像我被火車碾過一樣。”


    我瞪了她一眼之後,輕聲罵了一句“傻瓜”。我是真的覺得,真麽會有她這麽傻的女人,總是一心守護我衝在最前麵,就連受傷了還笑得出來,可是我卻這麽懦弱……


    曾寒小心翼翼地將林楠楠從地上抱起來,對我使了個眼色,示意我跟上前去。


    經過張啟明的時候,他忽然停下了腳步,迴過頭掃了我一眼,壓低聲音說:“張先生,真不巧,又見麵了,雖然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但是也猜得差不多,類似的事情,有一有二沒有三,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雖然我第一次見曾寒,就覺得他滿臉桀驁不馴,好像全世界都不放在眼裏的樣子,可是此刻卻不同,他的眉宇之間透露出一種冷峻的王者氣質。


    此刻我腦海中也想不到其他的形容詞,總之,就是在他的身邊,竟然有種前所未有的被保護,有了依靠的感覺,盡管我知道,這一切,都隻是假象而已。


    大概是自知理虧,張啟明什麽都沒有說,隻是把臉別向一邊,輕哼了一聲,不再出聲。程琳安站在一旁,也沒了平日裏那種囂張跋扈。


    坐在救護車上,我原本告訴自己要冷靜一點,可是看著林楠楠白褲子上的血跡,我的眼淚還是忍不住啪嗒啪嗒地往下掉,而且頻率越來越快。


    林楠楠一邊齜牙咧嘴地看著醫生給她處理傷口,一邊看著我皺了皺眉頭,然後將視線落在曾寒身上,衝著我甩了甩手,說:“曾寒,我拜托你個事兒,你快把這個哭哭啼啼的小娘們兒帶下車吧,再看她哭下去,我本來沒什麽事兒都覺得自己要有事兒了。”


    曾寒笑了笑,伸出一隻手輕輕撫在我的背上,就像安撫小孩子一樣,輕輕拍了幾下,輕聲說道:“她也是擔心你嘛,再說了,我聽說救護車中途不能停車啊,既然傷口的痛你都忍了,那你就忍一下顧曉對你的擔心咯。”


    聽他這麽說,林楠楠搖著頭歎了口氣,說:“哎,想不到你們兩個竟然這麽快又達成一致了。”然後翻了個白眼直直地躺在了病床上,還對旁邊的醫生說:“醫生大大,不然你讓我下車吧,看她這樣我比傷口流血還難受。”


    我伸手胡亂在臉上抹了一把,說:“好好好,我不哭了還不行嘛?我這還不是擔心你,我告訴你,你以後不能再這麽傻了……”


    其實林楠楠這傷說重也不重,可是終究是生生跌在一片玻璃碴上,那樣的疼痛,我就算是想想,也忍不住皺緊眉頭。


    到了醫院之後,醫生把她推進急診室處理傷口包紮,我這才鬆了一口氣。曾寒站在我身邊,一隻手輕輕搭在我的後背上,還不時像是安撫我一樣,輕輕拍一拍。


    我迴過神來,側過頭看著他,才忽然想起了什麽。


    “你怎麽會突然出現在那家餐廳啊?”現在想想,在我身陷困境的時候,每一次,他都那麽及時地出現在我眼前,這一切,除了孽緣之外,就隻有他在我身上悄悄裝了定位可以解釋了。


    他聳了聳肩,雙手插在口袋裏,若無其事地說:“我去找你,可是走到公司樓下的時候,我看了看時間,想著你應該在外麵吃飯,所以就去周圍的餐廳找你咯,我這個人啊,一向還算幸運,我找到第五家就看到你啦。”說到這裏,他朝我擠了擠眼,神情裏竟然好像還有些許驕傲。


    “曾寒,你真的很閑啊,你是不是傻?”我忍不住捏了把汗,看著他像個小孩子一樣,暗自無奈地歎了口氣。


    他咧開嘴朝我笑了笑,伸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說:“其實我啊,就是有種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精神,你之前也是典型的女強人,這點成功者的特性你應該不陌生吧?”


    看著他故意做出的滑稽樣子,我忍不住笑出了聲,當初怎麽沒發現,這個男人幼稚起來真的像個小孩子一樣。


    這時,急診室的大門忽然被推開了,剛剛救護車上的那個醫生走出來,朝四周搜尋了一下,便徑直朝我走過來。


    “傷口已經包紮好了,有的傷口還挺深的,尤其是大腿處那個傷口,差一點傷到坐骨神經,不過還好你們送來的及時,接下來幾天好好注意傷口,不要上火發炎,不要碰水。”他十分公式化地說完這段話之後,似乎衝曾寒點了點頭,便轉身離開了。


    我之前一直自認是個特別堅強的人,可是不知道為什麽,今天的淚腺尤其發達,情感也脆弱得不得了,聽醫生說差一點傷到神經,又忍不住鼻子一酸,眼淚緊接著便順著臉頰滑落下來。


    “怎麽了?”曾寒側過頭看到我臉上的淚痕,表情忽然變得有些緊張,伸出一隻手,到半空中的時候,卻又放了下去。他低頭看著我,說:“傻瓜,醫生不是說過了嗎?沒事兒,你怎麽還哭?”


    我伸手揉了揉鼻子,含糊不清地說:“我隻是覺得……她這樣做……我真的……特別對不起她,都是我自己……都是我太懦弱了……我之前一直覺得自己很好強,可是……卻連身邊的 人都保護不了……”此刻,我好像完全控製不了自己的情緒一樣,斷斷續續地說著,後麵的話也被淹沒在嗚咽聲之中。


    醫院的走廊有些喧鬧,周圍不斷有人從我身邊經過,嘈雜的聲音讓我有些聽不到自己的話。曾寒站在我麵前,沒有說一個字,伸手默默地把我攬進懷裏,此刻我們之間不包含一點男女情欲,他給我的懷抱距離適當,安全而舒服,就像是我世界裏唯一的依靠一樣。


    “沒事了,沒事了,還有我,以後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他一隻手輕輕拍著我的背,輕輕地在我耳邊說道,盡管身邊人來人往,可是我忽然有種感覺,仿佛他就是我世界裏唯一的聲音。


    還有我。多麽美好,讓人窩心的三個字,如果是真的那該有多好。


    當理智在我腦海裏重新占領高地之後,我才意識到,我們正以一個十分親密而曖昧的姿勢站在人來人往的醫院走廊裏。


    偶爾有年輕的小情侶經過我們身邊,都十分默契地露出一絲笑意。


    這個男人給我的第一印象就是有點邋遢,曾經我甚至不止一次想過,他身上應該沾滿了外賣的油膩味道混雜著煙草氣息,可是現在他的懷抱聞起來,卻完全出乎我的意料,意外的好聞。是那種淡淡的洗衣液的味道,應該還有些許薰衣草精油的味道,混雜著一絲薄荷糖的清涼,讓人忍不住抽著鼻子多嗅幾下。


    最終,理智還是讓我做出了正確的選擇,盡管我十分有八分不情願。


    我伸手推開他,順勢朝後退了幾步,垂下眼簾輕聲說:“對不起啊,剛剛我有點情緒失控了,眼淚弄髒你的衣服了,我可以出錢幫你幹洗。”


    他並沒有立即答話,而是沉默了三秒,笑出了聲,我抬起頭看著他,有些疑惑地問:“你笑什麽?很好笑嗎?”


    “顧曉,你真的是個很可愛的女人。”他眼睛彎彎的,盛滿了笑意。


    不得不說,雖然他比我大一歲,但是歲月真的很無情,三十歲的男人就被歲月打磨得光彩照人,可是女人卻從二十五歲就開始被生活拖著走了下坡路。


    此刻看著曾寒唇角的微笑還有亮晶晶的雙眸,我明顯感覺到心髒漏跳了兩拍,這種感覺,是這五年來我都不曾體會過的,很陌生,卻又有些熟悉。


    就在我極力在心中組織著語言,準備說點什麽不讓氣氛那麽尷尬的時候,急診室的門再一次被推開了。林楠楠坐在輪椅上被推出來,看到我們之後,一張有些蒼白的臉上掛著不懷好意的笑容,說:“我是不是打擾二位在這兒演偶像劇了?還是我錯過了什麽精彩劇情?”


    趁她朝我看過來的時候,我使勁兒丟給她一個白眼,走到她身邊從護士手中接過輪椅,說:“你要是再亂開玩笑,信不信我把你推到樓梯邊送你一腳?”


    她搖著頭歎息道:“哎,真是感情淡了,我這才替你掛了彩,你居然就要謀害我滅口,嘖嘖嘖……”


    護士在一旁對我說:“陳大夫說了,讓這位小姐住院觀察三天左右,如果傷口沒有發炎就可以出院了,你們二位誰來跟我辦一下手續?”


    我還沒來得及說話,曾寒便湊上前來,說:“我來吧,麻煩你安排一間好的病房。”


    不知道為什麽,剛剛那個小護士還一本正經的樣子,在曾寒湊上來之後,忽然就變得聲音格外溫柔,看起來儼然一個害羞的小姑娘,笑了笑,說:“那你跟我來吧。”全程都低著頭。


    “我靠,不過就這麽點兒小傷,幹嘛搞得我像是要殘疾了一樣,顧曉你快點送我迴去,好端端的住什麽院?武館明天還有事兒呢,別鬧了!”林楠楠說著便打算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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