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皇上震怒之下劈碎了桌案,幾乎碎成了碎末渣子,雨柔才驚覺皇上的功力深厚,恐怕不在七公子之下,難怪天佑對之慎重萬分,沒有輕易下手!

    從來沒有人膽敢如此挑戰質疑他的權威,普天之下,她是頭一個,穆天睿的眼睛就像那豹子一般瞳孔驟然縮了縮。

    天佑的手心手背都滲出了汗水,他的腦筋迅速轉著,如何才能保住她的命,可是他絞盡腦汁得出的結論都是死定了這迴!他太了解大哥了,從前他落得如此下場也是因為不懂得隱忍才會一直被記恨到現在,雨柔沒有背景,現在又沒有利用價值,皇上殺她如踩死一隻螞蟻。

    他心裏紛亂不已,皇上隻要一聲令下,人頭落地怕已經是最爽利的死法,如果他貿然出手相救怕是滿盤皆輸,但他也決不能看著她死,思慮了翻,天佑決定靜觀其變,隻能到時候再見機行事了。

    果然,皇上天顏大怒,那怒氣就仿佛鋪麵而來的海嘯頃刻將人吞沒一般,讓人難以唿吸。

    雨柔脖子一緊,頓時覺得氣管狹窄,臉色因為缺氧而有些微紅,穆天睿已經瞬間逼近前,他的大手捏住了她的脖子,隻要他輕輕一用力,這顆倔強的頭顱就會垂下去,永遠也說不出那麽激昂的話來。

    他從來不把女人放在眼裏,在他眼中女人不過男人泄欲生育的工具,他已經一再破例啟用她,他原以為她知進退,沒想到性子如此乖張,如果就一把捏死了倒是便宜了她。

    穆天睿瞅了眼天佑,見他的緊緊盯著自己的手,他不知道天佑的功力恢複成什麽模樣了,他也無法判斷如果他當眾捏死了陳雨柔,天佑會不會撲上來跟他拚命,他從來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比起自己動手來試探天佑,他覺得還有更好的方法。他手一鬆,雨柔便跌在地上大口喘氣。

    穆天睿的身軀立在她的麵前就像一座險峰,他滿臉仿佛岩刻一般冰冷,缺乏表情,隻有一股犀利,他的眼神裏,看不到任何泄露他內心秘密的東西,除了剛才那一掌,那一掐顯示出了他的殺氣。

    他淡淡地道:“你想死,朕成全你!”他想到了當時處置茉莉的時候她害怕的神情,那就用她最怕的方式處置她!

    他對著帳外唿道:“來人!”

    隻見夏陽和陳衝唿啦就鑽了進來:“皇上,有何吩咐。”

    “陳雨柔抗旨不遵,以下犯上,罰充軍妓,一日為限,致死方休!”穆天睿說這話的時候再平常不過,但是卻飽含著那種啃噬人心的毒辣,被充軍妓這已經是第二次聽到這樣的命令了,第一次是七公子下的令,兩軍陣前,氣氛緊張,他當時也是很生氣將她處置了!至今想來她都惱他,雖然他之後幫過她很多次,但如果不是天佑救她,她焉能有命!而這一次是皇上!

    雨柔聽到這樣的處置的時候不由得渾身一顫,死則死矣,她沒料到的是,為什麽這些人都這麽齷齪卑鄙,就連死也要她受盡屈辱!這難道不是女人的悲哀嗎?身為女人誰願意這個毫無尊嚴的死法!

    陳衝和夏陽一左一右按住了她,雨柔罵道:“穆天睿就憑你這氣度,遲早眾叛親離,不得好死!”

    穆天睿揮揮手:“拖下去,找一百個兄弟輪流做,看她還嘴硬!”

    天佑的臉黑得要命,他的掌中凝聚了掌力,他看了眼穆天睿,他知道此刻求情已然於事無補,他隻有兩條路,要麽與她一樣不知死活地當場和皇上作對,如果劫人的話,陳衝和夏陽都是皇上的人,武功也不弱,必定失敗!要麽就一掌打死她!

    “慢著!”天佑道,“皇上,請允許臣弟與雨柔最後說幾句話。”

    皇上似乎是累了,接連出岔子,陳雨柔又鬧騰得他心煩,他點點頭默認了。

    天佑走到了雨柔的麵前,看著她不顧一切的模樣,她太拚命了,為了朋友,為了她在乎的人,她可以豁出一切,他的眼中有一絲濕潤,他蹲了下來,伸手輕輕撫著她的臉。

    雨柔沒有讓眼淚落下來,她從不在敵人麵前落淚,可是當天佑的手觸及她的臉龐的時候,她滾燙的淚水終於帶著萬般的無奈衝了出來,落在他的手上,燙進他的心裏,天佑的手冰涼刺骨,他歎道:“你太傻了,何苦和皇上硬碰硬!”

    “我不後悔!至少我已拚盡全力!”雨柔看著天佑的溫和的雙眸,依舊那樣柔情似水,如今眼裏充盈著淚,他的痛楚和無奈全都飽含在了裏麵。

    她垂頭,低低地道,“天佑,殺了我!”

    天佑將聲音壓得很低,低到隻有雨柔才能聽到,他的鼻子抽了抽,從嗓子底下發出的嗚咽聲字字錐心:“你為什麽要這樣逼我!我舍不得你!而你卻這樣逼我殺你!你知道殺自己心愛的人是什麽滋味!”

    “如果你不願意,就讓那些士兵蹂躪我,你就開心了……”

    天佑含淚將手輕輕移到了雨柔的脖子,他恨得直咬牙,他恨自己,如果他帶她私奔了,不就沒這破事了嗎,歸根到底,他難辭其咎。他的手緊緊圈在了她的脖子上,他咬著牙,他沒想到會是這樣,他要親手殺她!

    他的眼睛因為過度壓抑情感而通紅,他的手微微顫動起來。

    穆天睿不耐煩地道:“磨磨蹭蹭還沒說完嗎?趕緊拖下去,朕不想再看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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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衝和夏陽見慶王有話要說便退到了帳外,聽到皇上催促又進來,一左一右架起了雨柔。

    天佑終究下不了手,他看著雨柔被拉下去,急急追了出去。

    雨柔聲嘶力竭地叫道:“穆天佑!我恨你!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恨你!”

    她渾身都在戰栗著!

    天佑居然沒有殺她!他居然沒有!難道他要她死得毫無尊嚴嗎!

    七公子在輪椅上微微揚起笑。他們在帳篷的右側看這出好戲很長時間了。他們所在的距離並不是很近,因此帳篷裏激烈爭吵的人們感覺不到他們,但也並不遠,所以他們隻要靜下來就可以完全聽清楚裏麵的人震怒的聲音。

    紅日推著他,莫名其妙地道:“你還不出手嗎?再不出手,小柔就死翹翹了。幾百個男人啊,那些臭男人別提有多變態了,估計還沒十個她就死了!”

    七公子一臉無辜地道:“我都沒手,出哪隻手?”

    紅日鄙夷地瞅著他:“哎,你這人真是奇怪,平日裏你沒事看上去挺擔心她的,這迴你看熱鬧啊!”

    七公子哼了一聲:“你懂什麽!我就知道她遲早給我惹出天大的麻煩,讓她長點記性也好。”

    紅日了然地一笑:“你料定了天佑不敢下手!我看你是要讓她對天佑恨之入骨吧?你……你這也太陰險了吧!”

    “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七公子嘴角又一揚,露出那奇怪的笑容,倒不如說是皮笑肉不笑。

    紅日心裏各種羨慕妒忌恨啊,七公子竟然對那個丫頭上心到使詭計,能讓他使詭計的無非就兩種人,一種是他要滅的人,一種是他要護的人!

    “洛風!你去攔住天佑,冷星,帶上令牌把雨柔截迴來!”七公子看著手上的黑蠍子,那是一種質地精良的黑翡翠雕成,很符合他的氣質和脾性。如果他的手能動的話,此刻他一定會轉上幾圈,摩挲摩挲,可是此時他隻能看看。

    洛風,黑蠍組白虎堂堂主,一頭白發,麵容清俊,肌膚勝雪,白得刺目,紅唇緊抿,一身白衣,他這個人很奇怪,平時的時候就瞪著一副死魚眼,一動不動就像一座石膏雕像,一但接到命令,他就變得像一陣風,瞬間就不見了人影。

    紅日不喜這四位堂主,對他來說那簡直都是神經不正常的,除了冷星稍微正常那麽一點點。因為他主要是黑蠍組撥給皇上的人,有時候要替皇上執行任務,所以才顯得那麽可以溝通一些。或許正是因為他稍微正常一點,所以才撥給皇上的也不一定!若不是這次七公子出事,他才懶得去和他們四個人打交道。

    紅日情報組和黑蠍組向來各管各,井水不犯河水。

    “紅日,帶我去見皇上。”七公子道。

    紅日舔了舔嘴唇,若是能得七公子如此相護,真是太有福氣了,他心裏酸酸澀澀的,他撅著嘴,心裏七上八下的,看到小柔死那麽慘他也實在不忍心,可是一想到她沒死成,是個禍害啊,他心裏又不情願了,於是他安慰自己,不要和一個生命垂危的人計較,反正她沒多少時間了,不是嗎?

    想道這裏他的笑容又像花兒一樣了。他推著七公子進到帳篷口。有人進去通報,不一會皇上便宣他進去了。

    穆天睿起身相迎,本來因為蓉妃的事,他心裏也是惱恨七弟的,甚至也猜忌過他,但是他如今手腳具廢覺得他也可憐,至今他都不知道為什麽七弟會如此莽撞地自投羅網,穆天睿沒精力細究,對他的態度也不慍不火,但表麵上他還是很關心他的,比如他親身相迎,關切地問道:“七弟,你怎麽來了,你的身子還沒複原,不要過多折騰。有什麽事差人來稟一聲,哥哥自會去找你。”

    “有勞皇上掛心,臣弟感激。”因為七公子動不了,所以大禮也免除了,他坐在輪椅上便可。

    “七弟來有什麽要緊事嗎?”穆天睿問。

    “問皇上討個人情。”七公子開門見山。

    皇上的眉頭挑了挑:“替陳雨柔求情?”

    “正是。”七公子迎對皇上的雙目,態度是隨意輕鬆的。

    不提便罷,一提皇上就有氣,這個陳雨柔究竟有什麽本事,讓五弟和七弟都對她有意,現在很明顯不過了,他頓了頓:“隻怕你來晚了。”

    “不晚,臣弟已經讓人截住她了。”七公子將事實陳述出來。

    穆天睿並沒有發怒,他隻是饒有深意地打量了下七弟,他對七弟越來越琢磨不透,當時五弟腿廢也著實潦倒自棄了好多年,而他四肢都廢,那臉上哪裏有一絲一毫不愉快,相反,他還愜意得很!他的心思城府太可怕了。

    從前七弟救過自己的性命,所以他一向都很信任他,直到有人抖出蓉妃和他有舊情這段往事,才讓他開始重新審視起他來。蓉妃名義上已經被賜死,而他像個沒事人一般,他是知道還是不知道?

    他瞑目張膽劫人,先斬後奏向他討人情,顯然是有恃無恐,他憑什麽就有自信他一定會賣他這個人情呢?

    穆天睿也不是什麽好糊弄的角色,他公事公辦地道:“七弟,陳雨柔當眾辱罵衝撞朕,你沒聽到她方才言論,死一百次都不夠!還當眾抗旨!罪不容赦!如果你想讓朕改變注意,斷然不可能,請迴去吧!”

    七公子料到皇上會有這一說,便道:“既然皇上不賣情麵,那麽這塊免死金牌足夠了吧。”

    紅日呈上免死金牌,李福接過來遞給皇上。

    穆天睿表情一抽,他拿著免死金牌,想起當日七弟拿命救他,他一時動情賜予他的保命金牌,他欠他一條命!

    穆天睿道:“七弟,你當真要用掉這塊金牌?為了這個將死之人?”

    “沒錯。”七公子說得鐵板釘釘,不就一塊破牌子,不這個時候用還等什麽時候。

    “陳雨柔死罪可免,活罪難饒!”穆天睿將金牌交給李福。

    七公子篤定地看著皇上,心知皇上還在氣悶,又苦於免死金牌而不得不同意。如果讓皇上定活罪,那麽很有可能她還會被蹂躪,隻不過人少一點不至於要命罷了,他可不想有人染指她!

    於是便道:“臣弟知道皇上心中鬱結難消,有一毒計獻上,可幫皇上出氣,也能給她一個教訓!”

    皇上一聽是“毒計”,不由得精神一怔,但是心裏越發懷疑,他用毒計對付自己喜歡的女人?

    不不不,難道陳雨柔是他的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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