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雲身為校尉嚴厲是出了名的,如今將軍抗令,除了督軍,接下來軍銜最大的就是他了,同樣是校尉出身,而孟星卻被從北疆調到此地做了將軍,而他做了四年的校尉依然不能抵這空缺,心下有些怨憤,孟星抗命也許是老天給他的機會。

    弓箭手將箭上弦瞄準包圍圈中的兩人,隻等楊雲令下。

    此時人群之外一個清潤溫婉的聲音道:“孟星,你莫要為了這名女子自毀前途,你若舍不得下手不如將她交給本王處置,隻要你將她丟到我的麵前,你之前犯下的錯,本王便可替你美言,你依舊是將軍。”

    楊雲見慶王出麵,也不好駁了他的麵子,讓人給他讓出一條道來。

    慶王看著孟星,神態說不出的淡然,他胸有成竹地道:“孟星,你這麽做一定不會後悔。”他的手暗暗做了個挾持的手勢。

    孟星目光閃爍地看了眼慶王,伸手搭住了雨柔的肩膀,在她耳邊暗道,救命稻草來了,你要抓住機會挾持慶王!

    然後孟星對著雨柔大聲道:“陳姑娘,對不起了!”他暗運掌力將她向慶王推去,不偏不倚,正好將她推至慶王腳邊。

    慶王在她麵前丟下那把匕首道:“姑娘,請自裁吧!”

    雨柔伸手抓住匕首,抬頭對上了他清明的眸子,咬了咬,一躍而起,對準慶王的咽喉。

    眾人大驚將箭紛紛對準了雨柔。

    雨柔惡狠狠地道:“統統放下箭,不然我就殺了他!慶王如果在軍營出事,你們這些人統統都得擔個保護不利的死罪!”

    楊雲大驚,厚實的唇抖了抖,道:“放下箭後退!”

    局麵瞬間一邊倒了,楊雲帶著弓箭手和雨柔形成了楚漢分界線,她退幾步,他們便上幾步。

    雨柔知道這種情況必須馬上出營,拖久了容易生變。

    於是厲聲道:“孟星,我不怪你臨陣調轉槍頭,但是現在我自身難保,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休怪我拖你下水,現在你立馬帶我出營,否則我殺了慶王,你這個將軍的好日子怕也不長了!”

    孟星急道:“好好,你不要傷害慶王,我帶你出去便是!”

    孟星對著士兵們道:“為了慶王的安全,其餘的人一律不準跟來,孟星以人頭擔保慶王無憂,定將他安然帶迴!”

    楊雲的胸膛激烈起伏著,這窮兇惡極的女子怕是什麽事都做得出來,便放下狠話:“若是慶王有任何閃失!孟星你要一力承擔!”

    孟星抱拳:“好!”

    “廢話少說,快帶路!”雨柔的心跳得很快,她知道如果有誰在暗處放箭的話一定防不勝防,就像狙擊手那樣,軍營裏一定會有這樣的人存在,她一定要快,速度就是生命!

    雨柔猜到了有神箭手,但是卻沒有猜到神箭手就是楊雲!

    她隻顧著隨孟星逃,有孟星帶路,他們很快接近了出口。

    楊雲悄悄跟了上來,百裏挑一,百步穿楊,從不虛發,楊雲對準了雨柔的後心窩。

    慶王的耳朵動了動。

    箭破空而出,箭還沒到,慶王已經出手,他的玉扇架開了脖子上的刀,輪椅靈活一轉。

    扇開扇合間,他的輪椅又轉了迴來,一把斷箭從扇間而落。

    雖然慶王的速度很快,但是楊雲依然看到了,是慶王有意幫那女子脫險,而且慶王深藏不露,竟然能截掉他從不虛發的箭,此事非同小可,眼前的三個人消失在夜色之中,他不由得懊惱地錘了錘他所隱藏的哨所壁。

    雨柔這才發現,眼前這位根本就是故意被她挾持的呀!想起之前還說過不會欺負他,不由得一陣尷尬,她哪裏欺負得了他!

    慶王道:“快走!”

    直到走了好長一段路,見無人追來,三人才停住。

    雨柔跪地:“雨柔謝二位冒死搭救,大恩大德沒齒不忘!”

    慶王伸出手臂扶起她:“姑娘不必多禮。從這條路一直往前走有一個岔路,往東就是句遲國的邊境,跨過沙場就會到句遲國的邊境城鎮喀沙鎮,往西就是恭國,走西關道一百裏可以到南河鎮。我這裏有一錠銀子,你拿著去鎮上換一身衣服。不可再迴來!”

    雨柔鄭重地點點頭,接著微弱的月光,看不清對方臉上的神情,隻看到眼裏的亮光,雨柔心裏不由得一陣感動,她又感性了,原來好人還是很多的。

    孟星道:“陳姑娘,真對不起,差點害死了你,孟星在此向你陪個不是!”

    雨柔道:“這也不能怪將軍,隻怕將軍迴去要受罰,不可耽誤太多時間,二位大恩,如果有機會雨柔一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報答二位!”

    慶王道:“姑娘趕緊走吧,這把匕首你拿著防身,不必還我了,孤身在外,萬事小心。”

    雨柔捏著手裏這把貴重的小刀,接過刀鞘,眼裏閃著淚光:“多謝,二位保重!”

    孟星也催道:“走吧!我們也要迴去了!”

    雨柔也學著孟星抱拳,“哎,等一等,敢問公子大名,雨柔好記住你!”

    慶王道:“在下穆天佑!”

    “天佑、孟星,後會有期!”雨柔心裏充盈著劫後餘生的喜悅,她轉身撲入了夜色之中。

    月亮鑽進了雲層,四周一片漆黑。雲層泛著白,光線不足,但也能分辨出路徑。

    孟星推著慶王往迴走。

    慶王道:“以後不可魯莽,一會迴去向督軍請罪,什麽事往我身上推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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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主公。”

    慶王打開折扇,裏麵有一個箭頭,他遞給孟星:“看看是誰發的箭!”

    孟星接著微弱的光,手指往上一摸:“楊,難道是楊雲?”

    慶王:“此人看到不該看的,必須除掉。”

    孟星:“可他是校尉,軍中軍銜較高,要除掉並非易事。”

    慶王:“此人身份清白,沒有任何後台依靠,督軍也不一定信他,待找機會完成營救任務,便可讓此人替罪!”

    孟星:“主公高明!”

    雨柔走了幾步才驚覺自己赤著腳,腳底被石子摩得生疼,腳踝還扭傷了,她一瘸一拐地好不容易走到了天佑說的十字路口,尋了塊大石頭坐了下來。

    方才的經曆恍如在夢中,她是真的穿越了嗎?應該是吧!可是曆史上並沒有恭這個國家,也沒有句遲這個國家,難道是一個平行的時空嗎?她看了看手腕上的裝置,發現上麵有個紅點在閃爍,不知道為何,這個裝置恢複了短暫的正常,她的心一陣狂跳,這意味著,劉建軍也在附近,隻要找到劉建軍就會明白當時發生了什麽。

    哨所高處,有個身材挺拔如劍的男子倚在欄杆上,月亮從雲層鑽了出來,明晃晃的視線頓時清晰起來。

    他從最高的燈塔上可以遠遠地看到坐在路中央成小點的人。

    他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他的長發就這麽隨意耷拉糾纏著著就像它的主人一樣十分難纏。

    他就是恭國的督軍,人稱七公子,他是恭國皇室排行第七的皇子,年紀輕輕還被封為恭王。至於他的真名似乎已經不重要了,七公子是江湖上令人聞風喪膽的一個稱唿。

    隻要一提到這個名字,人人眼裏都會露出膽寒的神色,因為他殺人如麻,手段狠毒,毫不留情!

    王信遞上長筒鐵鏡(一種類似望遠鏡的東西)。

    督軍拿在手裏對著路中央的那個人看了看,遠處的人仿佛近在咫尺,她神情痛苦正在不停地揉著腳踝。

    他眯著眼打量了她很長的時間,道:“她挾持慶王,威脅孟星跑出了軍營,這運氣也未免太好了。”

    王信道:“公子,她還沒跑遠,要去把她抓迴來嗎?”

    七公子道:“不必,以她那兩下子要逃出軍營根本不可能,但是有慶王和孟星幫她那就不同了。”

    “慶王怎麽會幫她呢?他才來!”王信撓了撓頭。

    “慶王是不是幫她不能肯定,但是孟星絕對是放水了!我倒是要看看她會去往哪裏!”公子拿著鐵鏡一直觀察著她,如果她說的都是真的,那麽句遲國突然興起的精銳炸彈,是不是也和她有關,這件事太離奇了。

    孟星探聽得公子在哨所,便徑自上來了,跪地:“末將有罪!請督軍處置!”

    七公子依然監視著遠處的雨柔,道:“慶王沒事吧?”

    孟星答:“慶王安然。”

    七公子臉上有一股淺淺的笑意,卻令人感到壓力:“論罪,你該死!”

    孟星抽出佩劍:“孟星願以死謝罪!”

    說罷便往脖子抹去,劍鋒觸及脖頸,拉出一抹鮮紅的血絲,公子雙指如鉗,牢牢捏住了他的劍鋒,一個用力,一把劍斷成了數段:“要死死戰場上去,別汙了本王的眼!”

    孟星磕頭:“謝督軍不殺之恩,孟星定當誓死報國!”

    七公子繼續舉起鐵鏡,那名女子還在那坐著,他倒要看看她會坐到什麽時候!

    她在坐了大約一刻的時間,往南去了……

    七公子的眉頭仿佛裏頭要鑽出一座山來,他奇怪地道:“王信,往南是何地?”

    王信摸了摸腦袋:“亂葬崗啊!公子殺的人和戰死的兄弟們來不及埋的都在那呢!”

    “亂葬崗?你給我下去跟著她,看看她搞什麽花樣!”公子一麵盯著她,一邊催促王信。

    “是!”王信一溜煙就不見了。

    雨柔從亂葬崗出來的時候,腋下夾著什麽東西,王信又悄悄靠近了些。

    雨柔將那東西放下,道:“我說兄弟,你哪能那麽背呢,真不敢相信,那就是你!”

    那隻黑漆漆的動物哼唧哼唧地響了幾聲。

    又聽陳雨柔道:“知道你不容易,但還是小心些,要是被逮了,可就被當成豬宰了!”

    那隻動物又哼哼唧唧響了幾聲,雨柔慶幸的是豬和人的染色體有80%相像,劉建軍倒能借著豬嗓子說出模棱兩可的人音來,不幸中的大幸。

    她心下也鬱悶,想來劉sir原本也算是玉樹臨風的青年,一朝醒來發現自己擁有了一副山豬的皮囊,這怕是連想死的心都有了。

    豬說:身為一個特工,要在任何時間,任何地點,接受自己新的身份,可是我還是花了三個小時接受自己是豬的現實!我安慰自己,我是曆史上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具有特工身份的豬。但是我一想到將來要娶一頭真正的母豬繁衍後代,我真的想從這山涯上跳下去!雨柔,你告訴我,我還能娶一個如花似玉的姑娘?

    豬可憐巴巴地望著雨柔,期待得到肯定的答複。

    雨柔點點頭,此時她覺得有些悲壯,她違心說了一個大謊:“你會成為第一個娶了人類的豬!”

    豬用同樣悲壯的眼神點點頭。

    雨柔聽到往北有水聲,於是她帶著豬打算去洗滌一下,現在滿身的惡臭。

    王信探明情況之後又迴到了公子的身邊,將所見所聞一五一十稟報,連他們說的話也一字不漏。

    公子的表情有些抽搐,要不是這些話從王信的口中說出來,他絕對會以為誰耍他玩呢!

    這個女人大半夜從亂葬崗裏抱出一隻豬,和它稱兄道弟,那豬還能說人話,還想娶姑娘?他不由得想笑:“王信,你這個玩笑開得不錯!”

    王信一臉正經:“俺要說的有一句假話,天打雷劈!”

    公子的笑容也僵在那裏,差點沒將王信踹下去:“那你還不滾去繼續盯著她!”

    王信打了兩個哈欠:“公子,都三更半夜了……”

    “叫你去,羅嗦什麽!滾!”公子一把將鐵鏡丟給了王信!

    “是!公子,那還殺不殺她?”王信緊緊跟在公子身後,不依不撓。

    公子停住腳步,沉吟了翻:她若就此走了便罷。如若再入軍營格殺勿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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