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鬥結束後,張郃忙讓人打掃戰場,所有死屍都就地掩埋,葉辰也吩咐人把徐州兵的屍體好生收斂。


    “喂,你們在幹什?”


    打掃戰場的袁兵,很快就發現了問題,徐州兵正仔細的在自己人的死屍上檢查,每一個死屍上麵,身上都掛著一個木牌,有的掛在脖子上,有的佩戴腰間,木牌很小,上麵寫著佩戴者的姓名和所屬的部曲。


    “這是什麽?”袁兵心中好奇,有人主動湊到徐州兵的近前請教。


    “沒什麽,不過是一個小木牌,死了,都要通通的收上去,好給死者家屬安置,還有,這也是紀念,人死了,總的留下點念想.”


    “恩?還有這事?”袁兵又是好奇,又是羨慕,事情傳到張郃的耳朵裏,張郃也耐不住心中的好奇,主動找到呂卓詢問。


    “文卓,你是怎麽想的,為何會在兵卒的身上,都佩戴了木牌,將士們上陣殺敵,生死有命,死傷在所難免,這沒什麽大不了的,這木牌我覺得沒什麽必要。”


    “是嗎?”


    呂卓搖了搖頭:“你說的不錯,刀箭無眼,死傷在所難免,可是,人死了,絕不是就地埋葬就這麽完了,儁乂,我來問你,這些將士,把命搭上了,他們十之八九,都是家中的頂梁柱,人死了,意味著什麽,意味著無數個家庭,頂梁柱倒了,他們的家人,會傷心難過,今後會生計更加艱難,我把他們帶了出來,沒等平安的帶迴去,我已經很對不住他們了,再讓他們的家人痛不欲生生活無以為繼,我於心和安,就算我不在乎,可是,這些死亡的將士,他們豈不枉死,他們的家人,豈不對我心寒?”


    呂卓一席話,讓張郃沉默良久,這種事,誰會在乎?若非就呂卓今日這麽說,張郃壓根就把不會多想。


    古往今來,當兵的死了就是死了,一死百了,就像是賭博一樣,死了,白死,如果活了下來,封官加賞,賺了。


    不僅是張郃,絕對多數的人,都是這麽想的。


    當兵管飯,運氣好,還能搏一個功名,隻要殺敵立功,就有出人頭地的機會,就像是獨木橋,有的是人爭先恐後的往橋上擠。


    因為,吃不上飯的人,大有人在,光是能得到一口飽飯,投軍的就數不勝數,何況,還有軍餉可以領,還能有出人頭地的機會。


    至於說丟了性命,大家心裏也清楚,誰死了,就意味著,誰運氣不夠好。


    有好事,就必然有風險,生死各安天命。


    但是,呂卓的做法,細一想,張郃也非常欽佩,畢竟,他也是窮苦出身,俗話說的好,一將功成萬骨枯,那麽多投軍的,最後出人頭地的又有多少呢?哪一次打仗,死傷也不下成千上萬,他們的家眷,有誰在乎過?


    其實,這個木牌,還有別的作用。


    第一,呂卓要讓自己的兵,久而久之,養成習慣,人在牌在,人死牌也得死,每日都會按時點卯,隨時防備有敵方細作混進來,如果整天烏七八糟,誰是誰,都分不清楚,就算混進細作,也很難被識破。


    第二點,要讓他們養成軍人榮譽感,死了,安撫家屬之外,這些陣亡者的木牌,被保留下來,本身就代表著,他們不是白死,他們的主公,沒有忘記他們,身邊的兄弟,也沒有忘記他們,這些陣亡者,也能給其他人起到榜樣標杆的作用。


    就像後世,給陣亡的烈士立碑,絕不僅僅緬懷他們。


    迴到袁軍營寨,呂卓的大隊人馬也趕到了,足足來了五萬大軍,雷鳳穀的傷亡,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張郃徐晃非常高興,一邊擺酒設宴,犒賞三軍,也給呂卓接風洗塵,另一邊,也及時派人將捷報送往鄴城,稟報袁紹得知。


    呂卓提醒張郃,務必提防公孫瓚夜裏偷營,張郃微微一笑“文卓多慮了,諒他也不敢前來,否則,定讓他有來無迴,再者說,公孫瓚有勇無謀,又剛遭大敗,痛失愛子,這個時候,怕是他也無心出兵吧。”


    張郃乃是不可多得的一員上將,是三國曹魏後期數一數二的大將,文武全才,有勇有謀,他的分析,一針見血,入木三分,讓呂卓心悅誠服。


    雖是飲酒,可張郃很有分寸,並沒有讓軍卒敞開肚皮喝個酩酊大醉,普通兵卒,每人一碗,為將者,每人三碗,不會喝酒的自然也不勉強。


    等散了酒席之後,剛一進賬,呂卓就把雷虎等人叫到了跟前“將士們,傷亡如何?”


    “死了四十七個,輕傷五十八個,重傷沒有。”雷虎忙迴道。


    “馬上從別的部曲中挑選好手把人數重新湊足。”呂卓果斷的吩咐道。


    雷虎不解的問道“這樣一來,被的部曲難免會有怨言,主公,是不是,緩一緩再說?”雷虎雖然生的粗莽,心思卻很縝密,遇事沉穩,想的周到。


    任何時候,哪個部曲也不希望表現好的將士被人給抽走。


    因為,人免不了,會有私心,雖然強行抽調,下麵阻止不了,可是,背後免不了會心生埋怨。


    因為,這些表現好的將士,幾乎都被當做是寶貝疙瘩,因為,按照軍中的規矩,不管是誰立功,他們的‘上司’自然跟著沾光添彩。


    比如,一個伍長殺了十個敵人,相應的,他的什長,曲長……都會跟著得到封賞,如果這個伍長被抽走,就等於是斷了什長和曲長日後繼續平步青雲的‘財路’。


    這種事,誰會願意?


    呂卓卻搖了搖頭,果斷的說道“你隻管照做,我要讓雖有人都知道,隻有最好的兵,才有資格進飛虎營,他們不但要知道,也要習慣這一切。”


    “諾,我這就照做。”雷虎答應一聲,忙躬身退出帳外。


    見諸葛瑾在皺眉想著事情,呂卓笑道“子瑜,你是在想,我為什麽執意這麽做吧。”


    諸葛瑾臉色頓時變得非常尷尬“主公英明,果然瞞不過你。”不知不覺,諸葛瑾就把拍屁拍的叮當響。


    呂卓解釋道“一旦大家知道,隻有最好的兵才有資格進飛虎營,必然會有很多人奮勇表現,爭先恐後想要加入飛虎營,我今日抽調出一個精兵,日後就會冒出十個,百個,甚至更多,這就是,習慣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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