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主公…“


    是夜,吃過晚飯,雷虎正在巡營,忽然驚訝的瞧見呂卓正在傷兵的營帳中看望受傷的兵卒,雷虎臉色尷尬,忙快步上前,到了呂卓近前,剛要跪地行禮,卻被一雙強有力的臂膀搶先攙住了。


    “雷虎,不必拘禮,現在是戰時,這些繁雜的虛禮能免就免,怎麽樣,白沙坪一戰,傷亡如何?”


    雷虎心中一暖,忙迴道“迴主公,我軍出兵一萬餘人,一戰下來,殺敵三千,我軍死傷近千人,受傷的都在這裏。”


    雷虎、趙甲,孫丙之前都對呂卓心懷不滿,可是,單憑呂卓身為主將卻能以身作則,犯了軍紀毫不推諉,自願當眾受罰,雷虎三人已經對呂卓的印象大為改觀,更讓人想、想不到的是,才隻過了幾日,呂卓居然搖身一變,成了徐州的新主人,當上刺史屁股還沒坐熱,又扶搖直上成了徐州牧。


    雷虎三人,起初心裏都惶恐不安,呂卓若隻是將軍,他們壯著膽子還敢挑釁呂卓的虎威,可是,呂卓成了州牧後,這三人都嚇壞了,生怕呂卓尋機報複,可是,呂卓不僅沒找他三人的麻煩,還把三人從黑虎嶺調到了前線,給了他們立功領賞的機會。


    三人對呂卓心懷感激,都暗暗發誓,誓死追隨呂卓。


    呂卓忽然臉色一沉,神情肅然的叮囑道“馬上給傷兵診治,切莫怠慢,一個都不能落下,不能讓將士們白白流血拚命,受傷後再被棄之不顧,讓他們心寒。”


    “是,可是…”


    雷虎剛要答應,隨即麵色踟躕,欲言又止,似有難言之隱。


    “怎麽?”


    “主公,出兵在外,隊伍裏根本就沒有隨軍的郎中,包紮療傷的藥草也…”說著,雷虎兩手一攤,無奈的歎了口氣。


    這是亂世,雖然呂卓的這番話,真情流露,讓大家夥心裏都很感動,可是,並不現實,古往今來,上陣殺敵,軍中壓根就沒有治病療傷的郎中,藥草也幾乎沒有,並非隻有徐州兵是這樣,哪一方諸侯的軍隊也都不例外。


    將士們,一旦上了戰場,生死各安天命,有的時候,死了反而比活著更痛快,因為那些受傷嚴重的將士,生不如死,隻能活活等死,根本就得不到一絲一毫的救治。


    斷了手腳,或許還能好些,包紮後傷口能馬上愈合,畢竟這是外傷。


    若是身上中了刀劍,被人紮了個窟窿,或者內髒都傷到了,那就隻能咬牙等死了。


    沒有醫療隊,沒有郎中,沒有大夫,沒有草藥,除了包紮的白布之外,什麽都沒有。


    現在正是酷暑難當的炎炎盛夏,傷口最易感染腐爛,呂卓一邊巡視,一邊不住搖頭,將士們苦不堪言,疼的翻來覆去死去活來,傷口嚴重的,早已化膿腐爛的,有的仔細一看,還能看到惡心的白色蛆蟲在肆意囂張的蠕動著。


    “殺了我吧……給我個痛快吧。”


    “啊…救救我吧…”


    “主公…主公…”


    呂卓每往前邁出一步,都心如刀絞一般,匆匆看了幾眼,剛要轉身,一個將士突然掙紮著奪過身旁一個兵卒的腰刀用力的抹了脖子。


    “雷虎……”呂卓沒有去理會那個自殺的徐州兵,他知道那種生不如死的滋味,因為,這樣的慘劇,不論前世還是今生,他都經曆過。


    “主公…”


    見呂布氣衝衝的出了傷兵營,雷虎忙跟了出來。


    他以為呂卓要責罰他,一咬牙,雷虎也做好挨打的準備,可是,到了營帳外,呂卓卻直接下令吩咐道“去,馬上帶兵去附近的城鎮,不論是藥材,還是會看病的郎中,都不要放過,都給我搶來!”


    “諾…”見呂卓兩眼血紅,近乎噴火,雷虎心中一凜,急忙答應一聲,帶人匆匆離開的軍營。


    “子瑜…”過了一會,呂卓的火氣稍稍平複了一些,見諸葛瑾一動不動的站在一旁,他歎了口氣問道“你覺得,我這麽做,是對是錯?”


    諸葛瑾想也不想,脫口而出“隻要主公心中無愧,便是對的!”


    呂卓點點頭,忽然想起一件事,便吩咐道“無論如何,孔融畢竟是聖人之後,馬上傳令給管亥和太史慈,所過之處,切莫殺害無辜,對聖人宗廟,更不可隨意毀壞。”


    “諾…”


    諸葛瑾點點頭,忙用心記下,見呂卓再無其他的吩咐,他忙告退下去傳令。


    “主公……”諸葛瑾剛走,憨子氣唿唿的跑了過來“主公,你在這正好,那闕宣好生囂張,他竟然抓了個女的帶進了他的營帳。”


    “誰?”呂卓一愣,忙又問了聲。


    闕宣!


    這個名字,呂卓自然不會陌生,他沒想到,這個家夥卻在自己的隊伍裏。


    闕宣是誰?


    一開始是陶謙的部下,後來自稱天子,公然作亂,雖然本領不怎麽大,卻在群星璀璨的浩瀚三國中流下了濃重的一筆。


    呂卓剛當上州牧不久,對下麵的官員武將並不全都認識,加上諸事繁忙,也來不及一一審視考察。


    闕宣現在是張闓的副將,跟張闓私下裏處的不錯,今日剛剛打了勝仗,迴來的途中,心中得意便順路搶了一個有幾分姿色的婦人。


    他做夢也沒想到,呂卓會來這裏巡視,呂卓剛從太史慈管亥那邊來到白沙坪。


    呂卓帶上趙甲孫丙憨子等人直接去了闕宣的營帳,早有人稟報給張闓,張闓生怕受到連累,偷偷派人告訴了闕宣。


    闕宣大吃一驚,急忙把那婦人藏在了一旁的樹叢中。


    當呂卓趕到後,張闓忙賠著笑臉迎了上來“主公,你怎麽來了??”


    “闕宣呢?他人在何處?”呂卓看也不看張闓,徑直邁步往營中走去。


    “主公,主公…”張闓心急如麻,還想給闕宣爭取點時間,呂卓狠瞪了他一眼“張闓,怎麽,想包庇部下嗎?”


    隻一句話,就嚇的張闓渾身一抖,冷汗都冒了下來了。


    呂布兩眼生寒,眼中殺機迸現,張闓心裏咯噔一下,忙諾諾應聲“末將不敢,末將這就去把闕宣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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