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夕別,換朝醉。


    來此酒樓已二日。今日後,便過了三。


    對於第三日,思思有不同看法。瞧著坐與窗邊擺弄那盆鬱金香的東華傲,忍不住欺身相問。


    「先生,今日你有何打算。」


    鬱金香呈粉呈橘,堅挺的葉子用鋒利的葉稍劃過東華傲那雙修長的手指,泛起一絲微疼,引得其眉峰微蹙。


    「思思,你出這門看一眼。」


    哦?心有好奇,索性推門而觀。


    門外已撤了看守,便是他們帶來的人亦在一樓堂內閑坐。而齊晏卞邪的人……所剩寥寥。


    關上門,思思淺笑明了,低徊而語:「難怪先生如此氣定神閑。原是故意安他的心。」


    東華傲這才收迴手,轉身漠然而待:「齊晏卞邪其人粗中有細,昨日事,未將他疑心盡除。今日,不過仍為考驗罷了。」


    「不錯,我等就這般耐心侯著便如了他的意。不過,我是想知曉,在他視不能及之處,先生可做了什麽?」


    「我未見他,便已動作。何況,如今尋到了他。他所有的舉動皆在我與你爹爹眼皮底下。你認為,還有他的活路?」


    思思忍不住哈哈大笑,復爾搖頭嘆息:「世上不該出現南狄川與北東華,而更不該,你二人為摯交。齊晏卞邪遇到你們,簡直自尋死路。」


    「也莫要看低齊晏卞邪,此人行事謹慎,若不與我們為敵倒是個難得的將才。可惜,這世上,容不下再行攪亂百姓安寧之人的魔王出世。哪怕是打著慈悲為懷的旗號。」


    「不錯,如今百姓安定,無須更換天子。齊晏卞邪以一己之私而行霍亂,我必不容!」


    「蕭哲其人我隻聽聞他殺場征戰,護國護民,隻不知,秉性是否寬宏,對百姓是否善待。」


    「先生可知,太子蕭承曾謀逆逼宮被先皇與蕭哲生擒一事?」


    東華傲點首,這事自然知曉。


    「蕭哲念蕭承兒時曾善待過他,而心懷感恩,特將蕭承與府中贍養。怕的就是有人藉機徒害蕭承。如今,他兄弟互為君臣,已上敬下賢,心無芥蒂。且撫養幼小王子以致平安成長。先生,可憑此一角窺看全局。而且,廢除後宮填充一事,您更是有所耳聞吧。」


    「瞧瞧,我不過說幾句,你就這般護著。蕭哲做事,難道我會不知?哎,狄川與落殤的女兒,果然情癡。算了,看在你爹娘的情分,我且護著你與他罷了。」


    思思邪睨,幾分狡猾流瀉眼尾,隻道:「先生,若蕭哲乃暴君,怕是我爹娘的麵子,也使不得了吧。」


    此言一出,但見東華傲嘴角輕抽,也不言語,索性轉頭看向牆上壁畫。


    思思隨著那目光一同望去……不過一幅簡單的水墨丹青,先生這是要研究畫技不成……


    ……


    挨過了三日,次日清晨,剛過三更,思思與迷糊沉睡中,察覺啪嗒一聲悶響旋即睜開眸子。


    房內暗黑,雖不辯明物,卻見一人已先她一步彎腰拾物。


    是東華傲。


    思思急忙低聲追問:「先生。」


    即便暗黑無光,但,難不倒智者東華傲。隻見其從懷中掏出一物,雙手扭轉,思思看的清楚,此物若星點螢火蟲,藏於圓球之內。


    東華傲猛然旋身,藏於被裏,將此物打開,伸手攤開借光而視……


    但見白色布條顯眼若幹字跡:齊已占領整個邊城,李子嚴被擒。


    思思未見字跡,待東華傲將布條放與手心施力化成粉末,終忍不住悄悄問道:「何事?」


    將被子撤掉,東華傲俊美的容顏隱沒與墨黑,不辯容色,但語氣尋常:「李子嚴被擒,邊城失守。齊晏卞邪今日,讓我見識的便是此事。」


    思思聞言頭皮微炸,什麽,李子嚴被擒!


    齊晏卞邪,想不到,你動作如此之快。居然擒了李子嚴。看來,兵力具足,是要與蕭哲明著一較高低了。


    「先生可有對策。」


    「無妨,我與你爹爹故意而為之。想要降服此人,必須使得誘餌。這邊城便是餌。」


    「可否告知,接下來的你們要如何做?」


    「思思,莫問,我與你爹爹籌謀,隨機而動,非三言兩語便可言說。時機到時,你自然知曉。恐怕到時,蕭哲都要親自出馬。」


    「既然先生與爹爹如此,我也不在多問。也罷,我且隨機應變就是了。」


    「瞧著,天已放亮,這覺也沒得睡了,收拾一下,準備迎接今日之戰吧。」


    思思點首,索性收拾一下,靜待天明。


    果然,天剛放亮,他二人便被邀出門,由俠士引領,前往城西而去。


    二人坐與轎中,感受車馬顛簸,和沿途晨賣,思思隻覺心有不安。


    這感覺似曾相識。似乎十年前,與匈奴交戰,眼睜睜見我大梁將士躺倒在敵軍刀槍下時的無奈,和心煩意亂,今朝復顯。


    眉峰微皺,心神不寧。東華傲見此不明,伸手輕拍思思肩頭,將慰心傳遞,委實令思思沉穩些。


    「怎麽了?」


    思思搖頭:「先生。我心有不寧,不明所以。此行,怕是不吉。」


    「別怕,有我與你爹爹在。」


    思思複雜的看著東華傲,深沉點首,的確,以往都是自己孤身奮戰。如今有爹爹與東華傲在身邊,委實心中踏實甚許。


    便是路有萬裏,亦終有止盡。


    路的盡頭居然是一座寬闊的練武場子。


    思思與東華傲落轎而下,放眼望去,一片綠茵矮草。東側矗立一人乃至數人高的排排木樁。木樁下已深陷甚多,現淺坑比比。


    西側排排陳草編排的箭靶子,其上尚有未拔下的劍蚩,昭示此處從早至晚,習武之人未有停歇。


    而正前方,一處高台上,一道褪盡上衣被五花大綁的漢子,垂頭而跪,似道閃電猛然震入思思瞳孔。


    周身旋即若冰,想要動,卻發現,雙腿似被縛千斤,不得施力。


    齊晏卞邪不知從何處而現,走向二人,款款施禮。


    「總盟主,今日邀您前來,是應下我三日前的許諾。您且看。」


    一揮手,但見東西兩側原本矗立的俠士轉身撤走盾牌……


    居然幹壓壓遍地而坐統一大梁的將士們,個個被五花大綁捆縛著。


    便是知曉為計,思思仍心有餘悸!這些駐守邊城為守家園而出生入死的將士們,如今受得如此落魄模樣,她如何忍心相看。


    還有他,李子嚴。


    不禁心頭暗下決定。便是爹爹與東華傲施計,用這些將士們做餌,她齊思思也要救下這些人的性命!


    哪怕,打亂他們。那麽,這盤棋,不妨由她重新擺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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