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飛難以控製心頭激動,聲音似裹帶了無盡的力氣,待看見思思與顏子楓及穆建峰時,亦赫然大喜:「你們來了。王爺,皇城內都是我們的人。張良亦將宮門打開,守在那處等候王爺。」


    「韓飛,辛苦了。傳令下去,不得傷百姓分毫。隻管入城隨時聽候發落。」


    「是,王爺。」


    思思含笑道:「韓飛,待戰事結束,我與你說點事。」


    韓飛愣住,說事,何事?


    「王妃,何事非要留到戰後說,現在也一樣啊。」


    「現在不同。不急,不是什麽大事,是點私事罷了。大軍不可耽誤久了,走吧。」


    這……


    韓飛實在好奇,究竟何事。也罷,待戰事結束便知曉了。索性掉轉馬頭在城主大人驚嚇慌亂的眸子裏率大軍層疊而入。


    一排排軍隊步履整齊,那腳步聲沉穩而有力量,帶著軍隊特有的節奏,鏗鏘頓挫,此時聽來,震撼人心的同時亦格外動聽。


    這等壯觀可是平日難得一見的。


    百姓們畏首畏尾的徘徊自家門口向這天降龐然大軍看去,不知為何,卻不感到懼怕。


    可能是,這大軍平穩而有規律,半點傷害百姓的跡象也無罷。久了,自然令百姓心安。


    待看清為首為蕭哲與顏子楓時,眾人心,算是徹底安下。


    往日繁華的健康城如今滿大街的都是將士,似乎這天下就是這些兵將們的。


    那又何妨。而百萬大軍的靈魂領軍人,此刻已行至皇宮門外,靜候多時了。


    果然一路通暢,無人阻攔。若說這般順暢實在詭異令人不安了。然,事實正是如此。


    其實也不算什麽,一切都籌謀已久,策劃已久,健康城乃至皇宮內外基本都由蕭哲的人來負責至關重要之處,便是今日攻城,當會勢如破竹,不在話下。


    ……


    宮闈深處,一道橙黃帳幔錦繡金龍遮擋的床榻上,一病弱至虛的中年男子,正膚色暗沉的堆委側臥。


    身上蓋著金黃朱線穿就的錦繡緞被,上好的棉絮裝點其內,怎個舒適了得。


    然,今日今時,躺在棉被裏的人,便是說話,都頗為費力。


    床榻邊一年輕的太監正焦急的來迴踱步。時而看向龍床上虛弱的人,時而看向宮門外,那未知的實相。


    這廂宮外閃身嵌入一人,鬼鬼祟祟,東張西望。


    腳步匆匆,一身月牙白上等稠衫翩芊盈動,綾羅飄起,婀娜嬌嬌。


    行至皇上宮門,卻被太監攔住去路。


    「皇上今日誰也不見,娘娘還是迴去吧。」


    女子巧笑倩兮,略有諂媚:「公公行個方便,我多日未見皇上,甚是惦念。我隻看看皇上就好,勞煩您了。」


    說時,玉手掏出一塊銀元寶,急忙塞進公公手中。


    沉甸甸放於手心,慣是個有分量的,這,不收有些說不過去了。


    那小公公索性四下張望,扭捏著將那銀元寶收進囊中……


    女子滿意一笑,搖曳著身姿踱步至龍床臥榻。


    步履輕似貓兒,生怕吵醒了床榻上的金貴龍體。


    如此溫柔可人,可是難得的。


    擯退了宮女,這女子悄然而至金黃帳幔內,麗目逐漸寒涼,如優曇花妖冶盛放,如紫羅蘭魅惑至極。


    單手挑起寬大羅裙,抬腳上了那略高的軟毯鋪陳的矮台,一步一步又一步,終於,坐在那緊閉雙眸,半死不活的男人身邊,盯著那眉目,沉思著……


    時間悄然流逝,擋不住居心叵測之人的齷齪舉止。但見女子從懷中掏出一物,將那物件打開,一縷幽香飄出小小瓷瓶,直入了皇上口鼻,氣味逐漸凝重。


    眼見皇上眉眼鬆動,大有轉醒跡象,索性動作飛快的收起瓷瓶,轉身毫不猶豫步出房門,一聲嬌喏:「有勞公公了,見皇上無事,我便安心。」


    「娘娘不送。您慢行。」


    待女子遠去多時,那太監自言自語著:「這麗貴妃也真是有心。皇上生病,就她一人不辭辛勞時常探望。其他娘娘們可沒她這般勞心了。」


    說罷返身看望皇上。卻見皇上龍眼已睜,此刻正盯著他瞧。


    嚇得這少麵太監一陣哆嗦。


    「哎呀,皇,皇上,您可醒了。」一聲驚喜赫然響在龍床左右,也令皇上神智愈發清明。


    躺了多時,自己也不知了。伸伸懶腰,隻覺周身力氣逐漸豐盈,一把掀開棉被,將雙腿垂落床下,容他緩一緩,在緩一緩……


    「發生何事,如此驚慌?」


    就連聲音也較往日渾厚氣沉,委實可喜。隻是,這喜來的太遲……


    「皇,皇上,你總算醒了。不知從何而來的百萬大軍將健康城圍了個水泄不通,他們……」


    話未說完,宮門外傳來禦林軍那焦急的唿喊:「皇上,大事不好了,大軍已入健康城,此刻已經將宮外包圍了。」


    什麽?


    大病初癒的皇上還未來得及緩過心神,突聞如此天大的噩耗,心不由得一沉,龍顏顯怒,二目圓睜,因著過於焦急脫口而出:「大軍包圍了皇宮?是誰那麽大的膽子!」


    「是我,父皇。」


    嗡!


    耳聽這熟悉的聲音乍然出現在宮門外,皇上周身血液似乎停止,便是房內檀香亦停了不動。


    太監與先前那禦林軍將士皆愣在當場,不可思議的看著房門外在一眾勇猛將士們的簇擁下,款步而踱入內的男人,嘴張若磐,眼睜若鈴!


    是,是,是蕭哲!


    時間被靜止,皇上永遠也不會忘記,今日今時這一幕,令他心頭滴血,無法言說的疼痛著。


    熟悉的麵孔,一般英俊,無有二差。唯一差別,則是,父子依舊,卻刀兵相向。


    這讓皇上無法忍受,也不想受。起身來抽出牆掛尚方寶劍,一聲長鳴拔刃而出,劍鋒閃耀,直指蕭哲。


    皇上傷心至極,盛怒至極。一切都已明了。他終究還是為了那個女人,而與自己刀劍相向。


    他若反,便勢不可擋,自己始終懼怕他。以為上次父子嫌隙消失,他們之間不會再有如今日這等事發生,孰能料到,父子情不過如此,不及那個女人一個手指重要……


    「阿哲,你,還是朕的孩兒麽?你這是要造反麽。來吧。朕的命就在你手上,拿去吧!」


    將劍柄反手遞與蕭哲,仍在病態的皇上,大手青筋暴起,連帶衣擺皆顫抖不止,微胖的身子清瘦許多,此一刻,看在蕭哲眸中,竟格外的令他心酸。


    「父皇,兒臣隻不過要救下自己的女人,若有一分辦法,也不會出此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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