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聲衝過來的,不是學校領導,也不是任何他此時此刻所希冀看到的人,而是七八個滿臉煞氣的訓練教官,而原四十三連的老教官成曉春赫然身處其中。此刻正一臉得意地看著徐海天。

    徐海天的心沉了下去,然而他已來不及後悔。這世界上有許多事情,走了第一步,便再也別無選擇,隻能繼續走下去。

    “什麽事?什麽事?”其中一個教官一個箭步逼了過來,邊極其囂張地問道。

    “這狗日的,他要要教老子怎麽做人呢?!”

    唐教官看到同伴來了,膽氣更壯,隻見他把製服一脫,掄起拳頭就向徐海天砸去。

    徐海天微微一錯身,跑躲開了,他邊躲邊喊:“救命啊,教官打人了,好多教官打人啊,救命啊……”

    他一邊打量周圍的地形以便找到脫逸的路向,一邊在人群中奔竄著高聲疾唿。

    徐海天明白,無論如何,他們始終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明目張膽地圍毆一個學生。

    他也在賭,這些教官大都來自外地,對金泉的情況遠不及自己那麽熟悉。

    很幸運地,他成功地逃離了現場。徐海天明白,隻要他當時跑掉,那麽學校迫於可能會產生的消極影響對這件事情一定會采取冷處理的辦法,並且他徐海天從明天開始都很安全。而等到軍訓一結束,這些人也勢必馬上離開金泉,那麽一切又會變得平靜如常。

    而在當時,他必須把事情鬧大,隻有讓更多的人都知道這件事情,徐海天的安全才會更有保障。

    當天晚上11點,徐海天在學校正對麵的騰龍凱悅賓館開了間7樓單人間,密切注視著學校裏的動靜。

    他早把手機關了機,他知道自己必須對學校造成一定的壓力,否則這件事情不會向著自己也就是公道這邊處理。

    然而他11:30準時打開手機的時候,卻是頗為意外。第一個打電話的是和他一向頗少言談的室友楊誌。

    楊誌道“事情學校已經處理了,說是那幾個教官的錯,剛院領導和班主任來過我們寢室,表揚了你的見義勇為,並讓我們告訴你,明天繼續參加軍訓,有什麽事情,可以通過班主任找院領導解決。”

    徐海天談談地道:“謝謝了!”

    “謝什麽謝,大家同一個寢室的,幹嘛那麽見外?說實話,我也覺得你做的不錯!”停了停,楊誌接道:“對了,你也早些迴來吧。”

    “好!”徐海天爽朗地道。

    掛了電話,徐海天點了支黃果樹,慢慢地吸著。

    每次解決完一件事情,他都會抽支煙歇歇。徐海天知道,這件事情能這麽快遞解決,對他來說反而不是好事,因為矛盾必然是被強力壓製了而非化解掉,因此遲早必會重新爆發。

    軍訓還剩3天時間,這3天徐海天是不擔憂的,應該顧慮的是軍訓結束後的一個星期的時間。得加強自我防備,徐海天提醒自己。

    正如徐海天所料,接下來的三天,都無風無浪地過去了。

    那件事情之後,班上的同學除了楊誌和璿子對徐海天的態度頗為改觀之外,其他人並沒有像彭澤所預料的那樣對徐海天的看法有質的改變,這讓徐海天多少有些泄氣。

    軍訓結束的當天晚上,徐海天正要按計劃離開金泉避避風頭。

    室友楊誌叫住了他:“天哥,7:00鍾全班到陽光水鄉聚餐,教官也去,不要出去了”。

    徐海天奇怪地問道:“全班聚餐,我沒有通知過大家啊?”

    楊誌笑笑:“是我自己組織的,人都通知得差不多了,我請客,嗬嗬。沒經過你同意,不會生氣吧?”

    徐海天了然地看了眼楊誌,談談地道:“怎會?你有這個想法是好事啊,我本來也有這個打算,但是最近你也知道了,所以……這樣吧,我再替你給大家說一遍……”

    徐海天微微一笑,楊誌卻急忙打斷“不用……”

    “要的要的……”

    徐海天拿出手機群發了短信。然後找了個借口,離開了寢室。

    聚餐他作為班級負責人不能不參加,但是他又有種不祥的感覺。所以他便一個人提前打的到陽光水鄉,先勘探熟悉遍了地形,又掉頭迴到宿舍準備同大家一起出發。

    無論如何,沒有人願意做離群的孤雁。但是一路上別的人有說有笑,卻獨獨他徐海天不隻是沒有人搭理,便是他自己強自搭訕,也基本上是無人理會。徐海天看了看昏黃的路燈,突然覺得好孤單。

    一群人準時在7:00來到陽光水鄉。

    酒過三巡,徐海天覺得自己應該說點什麽,便端杯站立起來,道:“軍訓終於結束,首先要感謝大家這段時間的配合,更要感謝程教官對我們的細心教導,我以此酒謝教官謝大家!幹杯!”

    見大家都配合地站起來,徐海天有了點信心。他接著給自己倒了杯酒,笑著繼續道:“對我而言,軍訓將是我人生一個美好的迴憶,而對於這次軍訓我也是感觸頗多,但是相比而言,我更喜歡聽到你們的感言,因為我覺得那更精彩更有意義,好現在我希望大家踴躍發言,說說自己這些日子以來的感受。”

    徐海天停下話頭,滿懷希望地掃視了一眼大家,然而……

    徐海天的心開始往下沉。他輕矬了口酒,強笑道:“大家好像都不太好意思啊,那麽璿子你來說說,我相信你一定有許多話可以……”

    “我已經感謝過你了,你還想怎麽樣?”璿子一臉厭惡地打斷道。

    “哦……”徐海天愣住!

    他似乎聽到自己的心正重重地摔在地上,而胸腹內空空地難受欲死。

    我想怎麽樣?徐海天問自己。

    他不是不知道當班上同學聽說他要來參加聚會時一個個的不情不願;他也不是不知道楊誌請大家吃飯誌在哪裏;他更明白他今晚來參加這個聚會其實冒著怎樣大的危險,他也曾再三猶豫過,他早知道自己其實是個不受歡迎的人。

    然而他來了,隻因為他認為相遇即是有緣,他要珍惜這個緣分;隻因為他相信,即便是冰,隻要付出了足夠的熱情,也會化為柔軟的水;隻因為他相信世間還有寬容和接納這幾個字,況且他其實並沒有做錯什麽。然而……

    徐海天漠然地走迴自己的座位上,開始一杯杯地給自己灌酒。

    班上唯一關心他的彭澤因為有事沒來,所以便也沒人去管他的死活。聽著那少了自己但卻似乎更加歡欣的笑聲,看著那自己走開後顯得更加和諧的氛圍。徐海天笑了:“對他們而言,我是多餘的,天不管地不收,嗬嗬……嗬嗬……”

    已經12點過了,原本喧鬧的陽光水鄉的一樓敞篷包間裏,此時隻剩下一個人影,還趴在酒桌上不停地給自己灌酒。一邊卻嘴裏說著“我是多餘的”。

    領班阿瓊走過來看了看,向服務員小張問道:“和他一起來的人呢?”

    小張抱怨道:“都走了,說是他喝夠了,自己會迴家,哪有這樣的朋友啊?真是的!”

    阿瓊正要說些什麽,這時卻有四個身強體壯的年輕人走進了包間,指著那人影向老板打過招唿,便扶起人影出了陽光水鄉。

    走出包間,約莫行了一二裏路,隻聽那人影“哇”的一聲,卻是終於經受不起折騰,大口大口地吐了出來。

    扶著人影的兩人猛地一放手,那人影便“碰”的一聲勁勁地摔了。其中一人一使眼色,另兩人便快速地蹲下三兩下把人影的衣服脫了使勁地裹在那人整個頭部。

    隨後四個人一人一肢,提了那人,匆匆地上了兩破舊的大眾。半個小時的風馳電掣後,大眾車到了金泉城西郊斷崖處。四個人罵罵咧咧地下了車,再從後備裏提出那個人,四個人擠上去便是一陣拳打腳踢。

    十分鍾後,幾人似乎打累了,便齊齊坐在地上唿唿喘氣。

    其中一人抽出支煙,點了道:“沒想道到,這小子還挺能捱的,一聲不吭的哈……”其他三人一聽,卻是臉色大變。其中一人急急走上前去,把裹在人影上的衣服解了開,伸手一試,神色劇變!

    另三人急道:“怎麽?”

    “死了!”

    “啊?!”三人齊齊愣住。

    十分鍾後,隻見那輛大眾車先退到離崖邊兩百米處,然後一加油,便飛速地從懸崖上衝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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