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實第一個就慌了神,聲音都有些發顫的說道:


    “娘,英子...英子要生了!”


    “別慌,老大媳婦兒,扶我去看看。”


    “好的,娘!”


    張忠的媳婦兒是辛氏,她立即扶起了老張氏,往老四兩口子的地鋪走了過去。


    隻見劉氏有些狼狽的靠在張實的懷裏,下半身的褲子和地上的褥子都已經濕了,顯然羊水已經破了。


    老張氏自己生了五個孩子,三個兒媳婦生了七個孩子,現在小兒媳要生了,她也能穩的住,先跪在地上摸了摸小兒媳的肚子,就鬆了一口氣說道:


    “這孩子疼你,胎位已經正過來了,等產道口開了,就能生了。”


    聽了自家老娘的話,大家也都放心不少,尤其是劉氏,臉色也沒那麽差了。


    “老大媳婦兒,你去下一碗麵條,裏麵臥兩個荷包蛋,讓老四媳婦兒吃了,一會兒才有力氣生。


    老二媳婦兒,把水囊裏的水燒開,倒在木盆裏一會兒要用。


    老三媳婦兒,把我們帶的席子找出來,還有生產的床單鋪好,一會兒做產床用。


    惠娘,你找些幹淨的布出來,用開水煮一煮,一會兒要用,再給劉氏找一條幹淨褲子。


    漣漪你心細,你帶著幾個小子圍出來一個地方,好讓你小舅母生產。


    紅梅(大孫女),你看好妹妹紅棠和虎子,先哄著他們睡下。


    石頭,你就在這陪著你媳婦兒,什麽也不用幹!”


    老張氏的命令一條條的從口中說出,清晰明確,大夥兒立即就動了起來。


    宋大川則是在漣漪的指揮下,挪動了一下四輛板車,形成一個更狹小的空間,然後漣漪把床單綁住板車把手上,隔出了一個空間,地麵的席子也鋪好後,宋大川就左手握著柴刀,右手拎著棍子,負責在周圍警戒。


    那邊辛氏已經手腳麻利的下出了一碗麵,裏麵臥了兩個蛋,加了一點鹽巴和泡發的幹菜,滴了兩滴香油,就端給了張實,讓他喂劉氏吃。


    劉氏已經扛過了第一波的陣痛,她知道自己不吃飽一會兒就沒力氣生了,所以等陣痛停下的間隙,就立即張口迅速的吞咽麵條和碗裏的雞蛋,就連麵湯都喝的一滴不剩,吃飽後打了一個飽嗝,就在老張氏的吩咐下,強忍著陣痛,靠在張實身上慢慢的在地上來迴走動。


    這邊劉氏的生產進入倒計時,那邊老張頭也帶著三個兒子迴到了歪脖樹下。


    漣漪第一個迎了上去,對老張頭和三個舅舅說道:


    “爺,舅舅們,小舅母發動了,奶讓我告訴你們,你們身上要是沾了血腥氣就暫時別過去,別驚著孩子了。”


    老張頭一聽這話,立即站住了腳步,張忠幾人也停下了腳步,顯然他們身上都有血腥味兒。


    “爺,我去端盆水,你們稍微擦洗一下。”


    漣漪立即貼心的說道。


    “別浪費水,漣漪你去拿兩把鎬頭過來,我們把那邊處理一下。”


    老張頭雖然臉色不好,可依舊穩的住。


    “爺,你在這裏等等。”


    漣漪轉身跑迴營地,扛了兩把鎬頭過來,


    “漣漪,這些東西你先找地方放起來,一會兒等我們迴去再說。”


    四個黑色的布袋子就落在漣漪腳邊,她看了看,正是三個舅舅和老張頭背過來的。


    “好的,爺!三位舅舅你們小心些。”


    漣漪還囑咐了幾句,四人都點頭應下,這才拿著鎬頭走了。


    等漣漪輕鬆的將四個布袋子拎迴去,那邊劉氏已經感覺到下腹一墜一墜的,自己應該能生了。


    “娘,我覺得應該能生了。”


    劉氏立即靠在張實身上說道。


    老張氏已經洗幹淨了手,過去摸了摸,就點點頭,對小兒子說道:


    “石頭,扶你媳婦兒去那邊簾子裏,你在外麵等著。”


    “好,娘!”


    張實直接攔腰抱起自己媳婦兒,三兩步就到了用板車加床單圍成的產房,輕輕將劉氏放在席子上。


    “老大媳婦兒和我進去,老二媳婦兒你把剪子用開水煮一煮,老三媳婦兒你帶著石頭,去把他們準備好的嬰兒衣服和包被都準備好,一會兒要用。”


    “是,娘!”


    幾個人都應了下來,分頭開始行動了,片刻後圍簾後麵,就傳出了劉氏的叫喚聲。


    “英子,疼也要忍忍,叫的太大聲消耗的也是你的體力,孩子還沒生出來,你就沒力氣了!


    來,把這個咬在嘴裏,我讓你用力時你再用力,力氣用到下半身。”


    老張氏將一團布卷子塞進了劉氏的口中後說道。


    劉氏艱難的點點頭,知道婆婆是為自己好,她也盡力忍住不叫,疼的厲害了就“嗚嗚”兩聲。


    “弟妹,你別怕,我們都在呢!你這胎的胎位正,沒啥大問題,你聽娘的話,肯定能生個胖小子。”


    辛氏在一旁給劉氏擦汗,一邊安撫對方,這讓劉氏心情好了許多。


    “好了,英子,吸氣!用力!”


    老張氏開始引導劉氏生產。


    那邊老張頭帶著三個兒子,挖了一個大坑,把已經互相殘殺致死的七個壯漢都推入坑中,然後掩埋了起來,讓之前的大小土坡又高了一些,變成了一個大土坡。


    等他們拐迴來時,漣漪已經端來了熱水,還拿來了布巾,四個人擦洗了一番,這才走迴了歪脖樹。


    劉氏的生產算是順利,隻用了半個多時辰,就將孩子生了出來,她自己隻來得及看一眼生的是兒子,就力竭昏睡了過去。


    老張氏剪斷了臍帶,拍了拍嬰兒的屁股,對方這才“哇哇”哭了兩聲,然後被用熱水擦洗過後,就放進了包被中,挨著劉氏躺下後就睡了過去。


    “石頭,你媳婦兒爭氣,第一胎就給你生了個小子。”


    老張氏笑嗬嗬的說道,添丁總是好事。


    “這孩子是個帶福的,大名就叫張豐嘉,小名兒你們自己取。”


    老張頭滿是皺紋的臉上也帶著三分笑意。


    將產婦安頓好了,一家人這才聚在一起,漣漪按照老張頭的吩咐,將那四個黑布袋子拎了過來。


    “這些是從那幾個埋伏我們的人身邊找到的,他們應該是起了內訌,自己人殺自己人,反而便宜了我們。”


    老張頭邊說,邊把四個布袋打開,其中三個布袋是糧食,有白米,也有土豆和番薯,還有糙米和白麵,不知道他們搶了多少人才攢下的。


    最後一個袋子是最重的,裏麵都是銅板和碎銀子,還有一些銀簪子、金鐲子和玉器,一看就價值不菲,眾人都倒吸一口涼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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