漣漪拿過一條幹淨毛巾打濕,幫鄭馨擦掉臉上的淚水,又給她倒了一杯紅糖水,讓她穩定一下情緒,然後才問道:


    “別著急,你慢慢說,別憋在心裏。”


    “嗯!”


    半杯紅糖水下肚,鄭馨覺得自己的身體才暖和過來,這才說她起剛才在知青點的遭遇。


    “我出門後就想起了你的囑咐,所以留了一個心眼,沒有直接推門進去,壓低身子,蹭到窗戶下麵,正好從縫隙裏看到屋子裏的情況。”


    說到這裏鄭馨咬了咬牙,停頓了好一會兒,才繼續說道:


    “陳嘉樹根本沒有摔倒,他脫的精光,就站在門口!要是我一下子把門打開...”


    “他就能把受到驚嚇的你撲倒在地,上下其手,你摔倒的第一反應就是尖叫,現在正是下午上工的時間,村民肯定能聽到,隻要有人衝進去,看到赤身裸體的他和衣衫不整的你,還能有什麽好結果。


    即便你說他耍流氓,他也會狡辯是你們兩人趁著知青點沒人在親熱,反正現場沒有第三個人,他怎麽編都行,可是你就要活在大家的有色眼光下了,這個汙點會一輩子跟著你。”


    漣漪冷著臉說道。


    她以為斷了一條腿的陳嘉樹應該會乖一些,沒想到卻越發的精於算計了,這是要讓鄭馨搭上後半輩子,逼人家嫁給他,出了那樣的事情,哪個男人還會娶鄭馨。


    “我當時沒想那麽多,隻知道決不能進去,也不能再留在知青點了,所以拿了習題冊就跑到你這裏來了。”


    此時聽了漣漪的分析,鄭馨的小臉煞白,她被嚇到的同時,也慶幸自己記下了漣漪的話,否則今天她就真的被毀了。


    “你做的對!自己處理不了,就跑出來求助,也沒有聲張,就讓他光著身子等著吧!”


    漣漪握著鄭馨有些顫抖的手,輕聲安撫道。


    “嗯,我現在不敢迴去,能在這裏等王姐迴來嗎?”


    鄭馨小聲說道。


    “能,一會兒你就直接去村口等他們,到時你把秀芬姐叫到我家來,這件事情必須讓她知道,但是也就僅限於我們三人,不能讓第四個人知道,在參加高考預考前,你們兩個都不能單獨行動,最好上廁所也一起。”


    “我知道了!”


    鄭馨已經沒了心情做習題,就被漣漪指使著和麵,熬湯,做了一頓臊子麵,等王秀芬迴來,三人吃了一頓麵條,鄭馨才說了今天的遭遇。


    “這個畜生!要是今天留下的是我,那他要算計的就是我了!”


    王秀芬一拳砸在桌子上,氣的臉都紅了,她不是鄭馨這個毛丫頭,男女之事她是知道的,所以反應尤其的大。


    “所以說,我特意把你叫來,就是讓你也提高警惕,眼看著下個月就要預考了,要是你們兩真出了什麽事,到時候哪有心情參加考試?”


    漣漪適時的說道。


    “那這口氣我們就要咽下去!”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隻要高考順利,離開了紅旗公社,畢業後有好工作,再找個情投意合的丈夫,讓他羨慕死,他隻能一輩子窩在這裏。”


    漣漪立即給王秀芬順氣。


    聽了漣漪對兩人未來的規劃,王秀芬和鄭馨心裏這才好受些。


    “這事兒需要和男知青說嗎?”


    王秀芬問道。


    “還是別說了,知道的人多了就不是秘密,況且傳來傳去的就變味了。”


    漣漪否決道。


    “現在大家都有機會參加高考,就他不行,他心裏肯定不平衡,要是做些什麽...”


    王秀芬通過這件事,看透了陳嘉樹的自私惡毒,害怕他再做出些什麽。


    “他能動手腳的無非就是吃的、喝的,還有你們的準考證、筆之類的,這些都可以提前防範,到時候你側麵提醒一下錢建國,他肯定能明白。”


    漣漪想了想後說道,她不介意用最大的惡意去揣測陳嘉樹的做法。


    “好!”


    等兩人情緒平複,又坐了一會兒,這才有說有笑的結伴迴了知青點,當做什麽都沒發生過。


    而計劃落空的陳嘉樹一直想找機會和鄭馨搭話,但是每次都被打斷,鄭馨也根本就不搭理他,讓他恨了許久。


    迴到當下,三人聊完閑話,就進入了學習狀態,一直等趙景程迴來,兩人才離開。


    漣漪說了張公安找人參的事情,趙景程就說道:


    “那天你說完以後,我就抽空去了山裏一趟,把那片地圈了起來,挖了一根有我大拇指粗的人參迴來,其他的都沒動。”


    “明天你去找張公安,問問他還需不需要人參,就說你在打獵的時候挖到了一顆,因為是你單獨發現的,也沒打算賣,是留給我補身子的,現在聽說他需要,這才拿出來的。”


    “那是賣,還是送?”


    趙景程點頭,接著問道。


    “當然是賣了,你要是送,人家以為你家裏還有,到時候更麻煩,而且這錢過了明路,等你和我一起走的時候也方便些,張公安也算是我們的人脈了。”


    “好,聽你的!”


    趙景程沒有反駁,然後坐在炕桌的另一側,看著桌子上攤開的書,才開口道:


    “我也能參加高考嗎?”


    “你念過書?”


    漣漪抬頭望向對方,問的直接。


    “念過,是爺爺教我的,小學的內容都會,初中的就念了一年,然後自然災害,家裏人連肚子都吃不飽,才沒有繼續念了。


    等挺過那一茬後,家裏就剩下我一個人了,我每天為了填飽肚子奔波,更沒有時間和機會念書了。”


    趙景程的眼睛一直望著桌上的課本,裏麵是對知識的渴望。


    “這事兒簡單,我教你!”


    “那會不會耽誤你?”


    趙景程小心翼翼的問道。


    “教你的同時,我也在複習,不過你要辛苦一些,趁著這個冬天,把初中、高中的課程學完,等開春你要下地農忙,隻能晚上迴來才有空複習,到時候我把重點給你整理出來。”


    漣漪三言兩語就定下了計劃。


    “好!”


    “到時候你可以考你喜歡的專業,學你感興趣的東西。”


    “那會和你分開嗎?”


    “你不是盼著和我分開嗎?這會兒又不想了?”


    漣漪支著腦袋問道。


    “我...我沒有!我去給你打熱水泡腳!”


    趙景程跳下炕,直接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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