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是知府,隻說是奉命,來查案的,希望他們提供幫助。

    幾人一聽欣喜不已,立刻喊冤,圍著沈一博,更詳細地說了起來。

    王貴他們都是獵戶,剛剛打完列,他那幾個兄弟手上都提著山雞野兔呢,還有幾把野菜。

    方一勺都接了,示意眾人接著談,她去做飯。

    這迴的作料都是野味,方一勺小露了一手:山雞和野山菇一起燉了,來了個山菇燉雞,又做了個辣子雞丁。兔肉一悶一幹煸,烙了好幾張野菜餅,一大盆野菜湯,還悶了一大鍋飯,出鍋上桌。

    王貴他們好久沒吃過一頓飽飯了,風卷殘雲一般猛吃起來。

    “相公。”方一勺擦了擦手,坐到沈勇身邊,“問出什麽線索來了?”

    沈勇對她微微一笑,方一勺見他眼中含笑,又看了看沈一博,也是若有所思,便也放下心來,看來——這案子已經有些頭緒了。

    紅豆卷和找晦氣

    王貴他們吃完了飯,沈一博吩咐,戴上箱子,還有那三人,趕車立刻迴東巷府。

    方一勺還不是很明白,不過也被沈勇拉上馬車了。

    迴到東巷府後,沈一博當即做了安排,讓沈傑帶著大量的衙役和兵丁,喬裝趕往青山村埋伏,等到晚上那些衙役們再次出來找東西時,就將他們一舉抓獲,帶迴東巷府來。

    他又問了王貴等埋葬青山村死難居民的場所,讓劉大方帶著人去,開棺驗屍,查看那些村民究竟是怎死的。

    眾人得了命令離去,沈一博就皺眉站在院子裏搖頭,似乎很是感慨。

    方一勺好奇地在遠處看著,邊問沈勇,“相公,爹爹好像有些上火啊。”

    “那可不。”沈勇挨著方一勺的耳朵小聲嘀咕,“這次有可能是縣衙門的人知法犯法,不是鬧著玩兒的。”

    方一勺搖頭,“唉,金銀財寶害死人啊。”

    “這可不?”沈勇一聳肩,“所謂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麽。”

    方一勺想了想,問他,“那咱們怎麽辦?”

    “爹說讓咱倆先自己忙自己的,等人抓迴來了,他變戲法給咱倆看。”沈勇迴答。

    “變戲法?”方一勺好奇,“爹爹還會變戲法呢?”

    沈勇單手攬著她肩膀,“管他呢,對了,娘子,出去玩兒吧?”

    “去哪兒呀?”方一勺擺弄著幾個衣服樣子,

    想要做衣裳,就道,“相公,你該看書啦,仔細師父迴來罰你。”

    “是哦。”沈勇差點將這茬忘記了,趕緊拿了書在一旁看了起來,而方一勺則是手上拿著剪子,裁料子做衣裳,兩人邊說笑幾句。

    “少奶奶!”

    這時候,就見蓮兒手上拿著個香噴噴的檀木片兒名帖,跑了進來。

    “穩當點兒。”沈勇見這丫頭毛躁,趕緊攔住她,問,“怎麽了?”

    “少奶奶,有人要請你喝茶。”說著,蓮兒將手上的名帖遞給了方一勺。

    方一勺有些納悶,接過名帖來看,沈勇耳朵都豎起來了,湊過來問,“誰請你喝茶?男的女的?”

    那名帖頗為精致,檀木壓片,上頭有鏤空的牡丹花圖案,下頭是兩個雋秀的字——方瑤。

    “那丫頭找你做什麽?”沈勇對蓮兒道,“去迴了,說咱們不去!”

    蓮兒嘴裏小聲嘀咕了一句,“人家就說請少奶奶,沒說請少爺。”

    “什麽?”沈勇瞪她,蓮兒對他做鬼臉。

    “在哪兒見麵?”方一勺問。

    “那個送帖子的丫頭說,在城東紫竹茶園的牡丹亭裏頭。”蓮兒迴答,“那方瑤還傳話,說請你務必到,有很重要的話想要說。”

    “紫竹茶園。”沈勇有些不屑地撇撇嘴,“就是那些文人騷客裝模作樣的地方啊。”

    “裝模作樣?”方一勺不解。

    “就是聚集在一起,吟詩作賦啊什麽的。”沈勇無所謂地說,“整天樹上落下個果子都要苦悶半天的那種裝腔作勢的人。”

    方一勺更納悶呢,問,“樹上掉下個果子,為什麽要苦悶?不是應該開心麽?”

    沈勇一笑,捏捏她臉蛋,“所以說你跟他們不一樣麽,我看那方瑤矯情得很,一而再再而三地找我們,這次不知道又要幹什麽,不理她也罷!走,娘子,咱倆出去玩兒去。”

    方一勺看了看那塊名帖,卻說,“相公,你下午自個兒在這兒看書唄。”

    “啊?”沈勇眉頭都打結了,問她,“你真想去啊?”

    “嗯。”方一勺點了點頭。

    “去那兒幹嘛呀。”沈勇有些不痛快,“那幫念書人最下作了。”

    方一勺用手指頭彈了彈他耳朵,“相公啊,你自己現在不也是讀書人。”

    “我跟他們可不一樣。”沈勇一

    甩頭,“我還練功呢。”

    “你自己先練著。”方一勺進屋去,換了一身耦荷色的碎花小襖,一條荷葉邊的長裙子和一**白色的繡鞋,讓蓮兒給提著個菜籃子,帶著些散碎銀子出門,準備見完方瑤後,去集市買些菜迴來做。

    沈勇拽著她衣裳角最後還是讓方一勺給跑了,不滿地捧著書在院子裏生悶氣,他一心都在方一勺身上,那兒集中得起來精神啊?

    “少爺,你藤椅上是不是有刺啊?”一旁,小結巴看到了,問沈勇,“幹嘛滾來滾去的。”

    沈勇“謔”一個翻身直挺挺坐起來,驚得小結巴一蹦,睜大了眼睛看他。

    “小結巴。”沈勇站起來,道,“走,咱倆去紫竹茶園。”

    “去那地方幹啥啊?”小結巴嘴巴都皺成包子了,不滿地道,“那裏都是書呆子,酸得人倒牙。”

    “娘子去了啊!”沈勇更來氣了。

    “少奶奶不是去見方瑤麽?”小結巴問,“您緊張什麽,方瑤是個姑娘。”

    “她是姑娘沒錯,可是紫竹茶園裏還有好多書生的!”沈勇一臉的不痛快。“娘子穿那麽好看去了,可別叫人拐了或者占走便宜。”

    小結巴忍不住嘴角抽了抽,“少爺,不用擔心這個吧,就少奶奶那身功夫,那些書生兩條胳膊加起來估計還沒她一根手指頭來得有勁兒呢。誰敢打她主意,不得被揍得滿地找牙呀?”

    “去。”沈勇瞪了他一眼,“怎麽說你家少奶奶的?”說完就要走。

    “唉。”小結巴拉住他,問,“您就這麽去啊?”

    “對啊。”沈勇點頭。

    “那不行!”小結巴搖頭,“怎麽的也得收拾收拾。”

    “收拾什麽?又不是姑娘。”沈勇不理他。

    “不行啊。”小結巴往房間裏拉他,“怎麽的也得跟那些文生公子們站在一起不掉價,不然的話,少奶奶豈不是覺得你被比下去了?”

    ……

    “是哦!”沈勇一驚,覺得那可不得了,趕緊跑進屋裏換衣服去了。

    ……

    且說方一勺帶著蓮兒,往紫竹茶園慢悠悠晃蕩過去。

    蓮兒問,“少奶奶,那個小姐找你做什麽呀?”·txtxz

    方一勺搖了搖頭,道,“這個我也不知道,大概有什麽事情要說吧。”

    “會有

    什麽事情?”蓮兒又問,“少奶奶你真的是代嫁的麽?”

    方一勺微微笑了笑,點點頭。

    “真好呀。”蓮兒突然拍著手說,“還好嫁過來的是少奶奶,不然我們就沒有那麽好吃的飯菜了。”

    方一勺捏捏她翹著的小辮子,“你是喜歡我呀,還是喜歡我做的飯菜啊?”

    “都喜歡。”蓮兒蹦蹦跳跳往前跑,道,“少奶奶,我聽人家說,紫竹茶園不是一般人能進去的,裏頭可好了,今天非得好好開開眼界,蓮兒最喜歡念書人了。”

    主仆倆有說有笑地來到了紫竹茶園的門外,走到大門口,就有人來攔著,問,“姑娘不是紫竹茶園的常客,是有人邀請麽?名帖可否看一下?”

    方一勺拿出了方瑤的那張名帖來,下人看了一眼,便讓方一勺進園子了,指了指前方的九曲橋,道,“姑娘沿著橋走,繞過荷花池,盡頭那座亭子就是地方了,方瑤小姐在那兒等著呢。”

    方一勺道了個謝,帶著蓮兒一起進去。

    這紫竹茶園裏頭布置得相當雅致,小橋流水亭台樓閣,時不時能看到某個石桌邊,聚集著三兩個文人,或吟詩或作賦,談笑風生。

    方一勺的到來,引起了不少人的關注。

    這裏也有姑娘,但是一個個大多打扮得跟清心寡欲的高潔君子似的,一身白裙不施粉黛。

    方一勺穿著藕荷小襖,盤著頭,插著簪子,身後還帶著個挎小籃子的丫鬟。

    那些文人大多聽方瑤說起過了,覺得,這應該就是沈勇那小媳婦兒吧,挺好看的,給沈勇可惜了。

    而好些姑娘,則都覺得方一勺有些俗氣,不太適合這高雅之地。

    蓮兒跟著方一勺,問,“少奶奶,他們好像都在看我們”

    “因為我們是新來的吧。”方一勺拍了拍蓮兒的肩膀,讓她不用緊張。

    “少奶奶,這裏的丫頭小姐怎麽都穿白的?在守孝啊?”蓮兒看了看自個兒身上的鵝黃小襖還有藍色碎花裙子,有些不自在,

    又往前走了幾步,就看到前方一座團花簇擁下的小亭子,亭子裏坐著的正是方瑤,和她的丫鬟京兒。

    方一勺帶著蓮兒走入了亭子。

    方瑤她笑了笑,“方姑娘。”

    蓮兒眯起眼睛,看了看方瑤和京兒,就見方瑤還好些,那京兒斜著眼睛看別處,似乎不太看得上方一勺,就嘟囔了一句,“

    是沈夫人。”

    方瑤愣了愣,方一勺揪了一把蓮兒的辮子,蓮兒才撓撓頭不說話了。

    方一勺坐下,問,“方小姐,找我來有事情?”

    “哦。”方瑤笑道,“聽爹說,你在這裏也無親無故,我怕你悶,我經常到這裏來消遣,你若是有空,也可以來坐坐,喝杯茶。”

    方一勺點點頭,心說,雖然方瑤是好意,不過與其在這裏看才子們吟詩作賦,還不如跟著相公去查案子有趣呢。不過人家既然是好意,方一勺便笑著點頭,蓮兒在她身旁陪著呢,小聲嘟囔,“咱家少奶奶很忙的。”

    方一勺又悄摸揪了一把她的辮子。

    京兒去給方一勺端了一杯花茶上來,方瑤便問,“一勺姑娘,這些日子過得可好?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地方麽?”

    方一勺想了想,搖搖頭,“也沒啥,都挺順心的。”

    “哦。”方瑤倒是有些意外,想了想,又對京兒說,“京兒,你去歇會兒吧。”邊又看了眼蓮兒,問,“要不要去吃些果子?”

    蓮兒知道那方瑤大概有話要單獨跟方一勺說,就看了方一勺一眼,隻見方一勺對她點點頭,蓮兒便和京兒去了。

    等兩個小丫頭都走了,亭子裏就隻剩下方瑤和方一勺了。

    方瑤喝了口茶水,斟酌了一下語句,道,“方姑娘,說實話,當日我並不知道爹爹找了個人替我去成婚,若是爹早些跟我說一聲,我不會答應的。”

    方一勺點點頭,示意自己知道。

    “你……沒什麽話要說麽?”方瑤問方一勺,覺得這丫頭是不是有些傻氣,怎麽都不說呢?

    方一勺還是搖搖頭,不太清楚方瑤想要聽自己說什麽。

    “那我直說好拉”方瑤道,“那天在巷子裏麵,沈勇的樣子你也看到了,他平時也是那麽不堪麽?”

    方一勺愣了愣,突然想到前日沈勇脫衣服嚇唬方瑤和京兒的事情,忍不住就笑了起來。

    方瑤有些愣,這方一勺怎麽還笑啊?

    “咳咳。”方一勺咳嗽了一聲,道,“相公平時還好的。”

    方瑤原本以為方一勺對沈勇多多少少會有些怨言,沒想到竟然一句都沒有,心中也不免覺得她挺可憐,這姑娘一定不認字,腦袋裏根深蒂固地覺得夫就大如天,再不好也是好的。

    方一勺左右看了看,就見不少畫都掛在欄杆旁邊,便湊過去看,笑

    問,“這些畫是你畫的?”

    “嗯。”方瑤點了點頭,“對的。”

    “真好看。”方一勺挑了其中一幅墨蘭,拿起來細看,覺得樣子很好,不過不知道沈勇的衣裳衣擺上麵繡上這種花紋會不會合適?他有件白色的褂子,穿起來挺死板,用白絲繡上這樣的圖案,可能會好些,不過以沈勇的性子,肯定不肯穿帶花兒的衣裳。

    方瑤在後頭看著方一勺的舉動,覺得她並不像是心事重重,臉上的神情像是個幸福的小媳婦兒,不像是日日受人欺淩的樣子。

    正這時候,蓮兒急匆匆跑了迴來,道,“少奶奶少奶奶,少爺在外頭跟人打起來了。”

    “什麽?”方一勺一愣,蹦起來問,“他跟來了?”

    “是呀,肯定是小結巴攛掇的,迴去抽他屁股!”蓮兒手裏拿著快杏仁酥,嚷嚷道,“門口的人攔著不讓少爺進,少爺問你是不是進來了,他們說進了,他就也要進,說是一家的。”

    “然後呢?”方一勺邊往外走邊問。

    “不知道哪個不長眼的說了句少爺不太愛聽的,少爺就跟人打起來了。

    放一掃皺眉,跑到了門口一看,鬆了口氣,也沒有很嚴重,沈勇隻是將人踹翻在地,往裏走而已。

    “相公。”方一勺跑出去,沈勇看見了,抓住她手腕子就走,道,“幹嘛來這種地方?這裏頭都是不吃五穀雜糧不食人間煙火在天上飛的仙人,和有血有肉的凡人不一樣,娘的,連袋米都扛不動還充大丈夫呢,有能耐上陣殺敵去。”

    “誰惹你生氣了呀?”方一勺跟著沈勇往外跑,見他一臉不高興,趕緊就問。

    這時候,方瑤也跟出來了,京兒剛剛讓沈勇嚇壞了,躲在一旁,拉著她,“小姐,別去,那個人粗魯得厲害,要打人的!”

    方瑤見沈勇兇巴巴拉著方一勺出去,覺得這個男人太兇惡了,便道,“對妻子要敬要愛,哪有你這樣粗暴的?!”

    沈勇走到了門口,皺眉迴頭,“啊?”

    方瑤讓他嚇了一跳,有好些文生公子趕緊過來護花,道,“瑤姑娘,你與這野人沒話可說的,算了,你一番好意,也不見得會有迴報。”

    沈勇失笑,問方一勺,“娘子,她叫你來什麽好意?”

    方一勺想了想,道,“哦,方小姐問我生活是否順心,有沒有什麽困難?”

    沈勇點了點頭,問,“那你呢,怎麽說的?”

    方一勺道,“哦,我說沒有呀。”

    沈勇冷笑一聲,“你不能說沒有,他們不愛聽的。”

    方一勺不解。

    沈勇道,“他們想聽到的是你日子過得多麽不順,我對你多粗魯,多不上進,這樣他們好想法子幫著你,可以顯得他們多仁義聖德麽。”

    方一勺迴頭看方瑤,就見方瑤顏麵一紅,有些氣惱。

    “唉,沈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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