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自然記得上次和楚子航的交談。當時兩人聊的就是跟卡塞爾學院有關的事情。楚子航向路明非傳遞了想要主動去找卡塞爾學院的想法,在路明非不知道的地方,他其實一直在默默追蹤著他父親在這個世界上留下過的痕跡。


    夜晚中的暴雨似乎有能夠洗刷一切的力量,但是卻永遠洗不掉邁巴赫在高架橋上留下的轍跡。


    後來因為當時路明非和柳淼淼她們有約會,加上楚子航也說這件事並不著急。所以兩人的談話也就戛然而止,直到這周五的晚上,楚子航才重新打電話聯係了路明非。


    “我記得師兄你當時還說過,在學校的檔案室裏找到了一個比我們大幾屆的學長的檔案。你說他就是被卡塞爾學院錄取的。”


    “算是吧。”


    楚子航點點頭,把文件袋推到了路明非的手邊,“這就是那個學長的檔案,我從學校檔案室裏偷偷拿出來的。”


    其實看到楚子航摸出那個文件袋的時候,路明非就已經猜到了。在卡塞爾學院時楚子航的行事風格就一向是果斷如此的,發現了一條線索,就會緊握著這條線一直揪下去。


    隻能說不愧是師兄嗎……這麽早就展現了成為一個資深執行部專員的潛質。


    “需要我做什麽呢?”路明非問道。


    “我對卡塞爾學院並不了解,不確定那個學長就讀院校那一欄寫的是不是就是卡塞爾學院,所以想讓你幫我確定一下兩所大學是不是同一所。”楚子航說。


    國外大學重名倒是很常見的事情。美國光是叫芝加哥大學的學校就有兩所,楚子航有這個顧慮也很正常。路明非點了點頭,楚子航從文件袋裏拿出檔案,翻到第二頁後遞給路明非。


    路明非接過來看了一眼,學院名一欄龍飛鳳舞的簽著cassellcollege,上麵蓋著紅色的印泥,印泥上麵扭曲的英式字母隱約構成世界樹的形狀。這是卡塞爾學院對外使用的公章之一。


    “是。”路明非抬起眼答道。


    楚子航點了點頭,輕聲說道:“是就好。不過比較可惜的是,雖然這個學長的就讀那一欄填寫的是卡塞爾學院,但是這個檔案袋裏卻沒有跟卡塞爾學院有關的其他信息了。”


    路明非對此倒是沒感到意外。當然不可能有跟學院相關的其它信息了。卡塞爾學院對外的嚴密性極高。要說具體高到什麽地步,上輩子路明非在日本執行任務的時候,連東京都知事和國會議員都不知道學院的存在。學院又怎麽可能在這種地方發生疏忽。


    當然,知道卡塞爾學院的詳細地址其實也沒有太大的用處,因為學院建在山裏,隻有一條盤山鐵路能夠通往學院,沒有學生證的話也沒辦法乘1000次快車。


    “是挺可惜的……那師兄你接下來打算怎麽辦?暫時放棄追查卡塞爾學院的事麽?”路明非嚐試性的問道。


    其實他對於楚子航的態度也很曖昧。按照曆史的進程來說,楚子航加入卡塞爾學院是必然事件。而以楚子航的性格,就算路明非不幫助他,他也不會放棄尋找卡塞爾學院的。


    但是,或許是出於私心吧,就算麵癱師兄加入學院已經是必然,可他還是希望楚子航能多過一兩年安穩平靜的生活。


    隻是私心歸私心……如果楚子航真的需要他幫助的話,他也不會推辭的。他看得出來楚子航的決心。


    楚子航搖頭:“至少我確定了這個學長確實就讀於卡塞爾學院,也不算沒有收獲。如果還能找到他的話,說不定能從他的嘴裏得到更多的信息。”


    說是這麽說,但是路明非也知道這其中的難度。卡塞爾學院的學生在畢業之後執行任務也是全世界到處飛的,大多數都是居無定所。而這個世界又何其之大?


    就算你知道一個人全部的身份信息,但是僅憑一己之力,想要在茫茫人海裏找到這個人又談何容易?


    看著麵癱師兄像個無頭蒼蠅似的亂轉也不是個事。路明非在心裏麵歎了口氣,心想要不自己幫麵癱師兄搭一下學院的線得了,反正看曼斯教室的意思,他去讀預科班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隻不過轉念一想,他也沒有曼斯教授的聯係方式,連小天女舅舅(現在也是他舅舅了)的聯係方式也沒有。唯一留了電話號碼的好像也就酒德亞紀了。


    正這麽想著是,桌上小鐵爐裏燒著的魚忽然“啪”的一聲炸了一下油。


    “靠!”


    路明非反應極快的把手挪開,他手上還拿著那學長的檔案呢,要是濺到油了,那可就說不清楚了。


    “怎麽,油濺到你了麽?”楚子航站起來問。


    “沒有沒有。”路明非擺擺手,“不過不知道濺到檔案上沒有,得趕緊檢查一下。”


    檢查本身倒也花不了多少時間,油汙濺到白紙上會很明顯。路明非一頁一頁翻,看見紙張上沒有任何油跡之後才放下心來。


    “檔案沒事。”


    路明非鬆了口氣,對著楚子航點了點頭,然後把檔案翻到第一頁,準備還給楚子航收好。


    隻是翻到第一頁的一瞬間,路明非就愣住了。


    檔案薄的第一頁填寫的是學生的基本信息,包括姓名性別生日履曆等等,姓名一側還會貼著本人的照片。


    照片裏那個人頭發梳的整整齊齊,笑得雄姿英發自信昂揚,說不定當年在仕蘭中學也算是個人中翹楚……


    唯獨不和諧的是照片裏那雙略顯猥瑣的眼睛,那麽小,眯成了一條縫,簡直跟幾年後大火的歌手李榮浩有的一比。


    這雙眼睛他認識,這是……


    “老雷?”


    路明非心裏麵那個名字立即脫口而出,同時馬上把目光移到了姓名一欄:


    雷蒙德。


    路明非懵了,這個名字他也不陌生。上輩子他大一暑假時跟楚子航一起執行過一個ss級的任務,楚子航在前線幹活他在後方泡妞兒,如果不是路鳴澤搗蛋,他當晚可能就已經把白月光陳雯雯給泡到手了,當晚說不定還能用上身份證。


    他還記得那個任務內容,就是找迴在火車南站地震事故中,意外身亡的b007號專員雷蒙德丟失的那份文件。


    老雷居然就是雷蒙德?


    “怎麽?”


    楚子航也注意到了路明非的反應有些不對,“你認識這個人?”


    “我……應該認識。”


    路明非猶豫著點頭。


    是的,沒錯,這雙猥瑣的小眼睛,他認識的人裏有且隻有老雷有。


    仔細一看的話,五官和輪廓也確確實實和老雷對得上。


    唯獨形成鮮明反差的是,照片裏那個少年雄姿英發,而老雷身上隻有一種混吃等死的頹廢氣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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