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疲憊的從自己的夢境中走出來,全身上下大汗淋漓。

    就在剛才,我運用自己能夠支配他人夢境的能力,試圖穿越到血狼族首領行天的夢境中。可任憑我多麽的努力,也無法進入。我的麵前,就好像碰到了一堵堅韌的岩壁,我隻能無措的在外麵徘徊。

    我知道,這是行天的反製約能力太強,讓我不能順利的進入。

    但不知為何,有一段的時間裏,我的腦海中竟然重複著同一個讓我無時或忘的情景。在喀爾納依湖邊,母親一身勝雪白衣,義無反顧的神情,消逝在湖水中。在她走過的身後,岸邊,粉紅色的紫薇花瓣散落一地。

    而另一側,父親凝望著母親的目光中,顯得落寞而憂傷,依稀可見泛起的點點淚花。

    我掙紮著把自己的思緒從那個夢境中拽出來,恍惚中,眼前是一片被高山環繞著的一處平坦的地麵,一側山腳下的山體上,清晰的鑿刻著三個巨大的篆文,白鹿穀。

    一陣呦呦的鹿鳴從我的身後傳過來,我猛一迴身,就看見了那隻傳說中的白鹿,在我彷徨迷惘之際,它用祥和的目光幽幽的看著我,頭上的五彩光環熠熠生輝。

    “淵直,你醒了。”玉衡用一條素白的手帕為我擦拭著額頭上滾落的汗水。

    “怎麽是你?婉兒呢?”我似已虛脫,疲憊得連說話的聲音都有氣無力。

    “婉兒出去一會,讓我在這裏看著你。”玉衡一臉關切的神情,“喝點水吧,你不是說這樣會很傷身體的嗎?你還做。”

    “還好,歇一會就沒事了。”

    現在落日部落和血狼族之間的局勢讓我很是煩躁,如果強攻血魊城,我是不會占到半點便宜的。而坐等機會出現,時間越久對我越是不利,我一直在思考能用一個什麽樣的辦法,讓這一場不可避免的戰爭能夠速戰速決。

    “今天是十月初六了吧。”我問。

    “是。”玉衡迴答。

    “就是說距瑞琪和濾花的約定隻有三天的時間了。”

    “淵直,你一直在為瑞琪的事擔心,是嗎?”玉衡想了想,問。

    我點點頭,沒有否認。

    “你一直都沒有找到很好的解決辦法嗎?”玉衡繼續問。

    “是,我不說你也知道,瑞琪的這個決定太草率了,事先也沒有和我溝通過。”

    “瑞琪這麽做也都是為了你呀。”

    “我知道,所以我感到很不安,這件事情太危險了,以濾花的能力,瑞琪想要在三箭之內將他射殺簡直就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這一點想必血狼族也十分清楚,所以他們才肆無忌憚的讓濾花應承這個約定,如果瑞琪一旦失手,他就將實踐自己所說的諾言,自刎以謝天下。我真的不知道怎麽辦,就算是以這種方式把血狼族引出血魊城,付出的代價也太大了。”

    “淵直,我有一個想法。”玉衡的眼睛像清澈的井水,眉毛跳動著。

    “說吧。”

    “隻是我說出來你不要生氣。”玉衡猶豫著。

    “你說吧,我怎麽會生氣呢,我知道你是想為我分憂解難。”我忽然發現這不太符合玉衡那種敢說敢做的性格。

    “濾花的武功是很好啊,我相信他能夠躲得過瑞琪射出的三箭,”玉衡停頓了一下,大大的眼睛忽閃著,“如果要是三百隻箭同時射向他,你認為他還能躲得過去嗎?”

    “你的意思是我們埋伏幾百個弓箭手,射殺濾花。”

    “嗯。”玉衡點頭。

    “我想過,那樣不行,瑞琪是不會同意的,再說那樣做豈不是違背公義,讓天下人恥笑。”

    “你們這些自詡為正人君子的人啊,做事總是瞻前顧後的,兵者,詭道也,兵不厭詐,知道嗎?”

    看見我低頭不語,玉衡繼續說:“首先,這件事絕不能讓瑞琪知道,再說,就算像你說的那樣有悖公理,難道和瑞琪的生命相比,公理就更加重要嗎?”

    我沒有迴答,良久的沉默著。當我抬起頭來看著玉衡時,眼睛裏已經閃爍著繁星般的燦爛:“你說的可行,隻是還有一些細節要斟酌一下。”

    “我早就想好了,在瑞琪射前兩隻箭的時候,我們按兵不動,隨時觀測局勢,在瑞琪射出第三隻箭的同時,弓手們亂箭齊發,誰知道濾花不是死在瑞琪的第三隻箭下的。”

    “你這個臭丫頭,也就你能想得出來這樣的主意,你肯定是幾天前就想好了的,為什麽不早來和我說。”我笑著說。

    “你這個偽君子,如果我早些天就和你說,那時你會覺得有的是時間去考慮,怎麽肯聽得進我這些有悖公理的話呢。”玉衡得意的笑。

    “我在你心裏就是一個很刻板很迂腐的人嗎?”我笑。

    “何止如此,簡直就是一個笨蛋。”玉衡也笑。

    “我笨嗎?”

    “你不笨嗎?”玉衡挑釁似的看著我笑。

    “你們倆在笑什麽呀,”婉兒從外麵推門進來,手裏端著一盆水,“我猜到我迴來的時候,淵……公子就該醒了,來洗臉吧。”

    玉衡看著婉兒,笑得更厲害了。

    “怎麽了你,什麽這麽好笑?”婉兒有些莫名其妙。

    “婉兒姐,你現在學得很會客氣了呀,還淵公子,你是想叫他淵直呢,還是公子啊。”

    “當然是叫公子啊,這有什麽好奇怪的。”

    “你倆之間的那點小秘密,還想騙我,在沒有旁人在的時候,你不是一直都是叫他淵直的嗎,你就當我不在好了,繼續叫吧。”

    “不是的。”婉兒被玉衡說的臉有些紅,不好意思起來。

    “好了,玉衡,你別鬧了,”我說,“婉兒,有件事我想問你。”

    “什麽?”

    “我七歲那年,也就是我父母先後離我而去的那一年,部落裏有很多人都不明不白的離奇般的死去了,你比我大一些,應該比我記得清楚,你還記得嗎?”

    “記得,聽人說他們都是因為可能知道了一個什麽秘密後,就慘遭滅口的,我還記得從那時起就有傳言說落日部落的曆代首領都會遭到一個魔咒,最後都會……”婉兒突然住口,趕緊用手捂住嘴,然後往地上啐了兩口,說,“那都是胡說的,不知道是哪個千刀萬剮的人胡說出來的。”

    “沒關係,你說出來也沒有事的,”我笑著安慰婉兒,“我就是想說這件事,我記得之後此事就好像不了了之了,平靜了很長的一段時間,直至叔叔慘死,是吧。”

    “是。”婉兒說。

    “我剛才在夢境中總是重複的看到一個情景,就是我母親投身喀爾納依湖的那個情景,我隱約的覺得血狼族的首領行天和我七歲那年發生的很多事情都有著很大的關係。”

    “難道就是你這麽多年來一直調查的,血狼族首領行天多年以來一直帶著麵罩,不願在人前露麵的秘密嗎?”玉衡閃動著聰慧的眼睛說。

    “有很大的可能,雖然我現在還不太清楚,至少我離那個秘密又近了一步。”我若有所思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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