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彼地,落日城,金烏。

    靈兒呆呆的坐在椅子上,眉間緊鎖著一片陰霾。

    惕周從外麵急匆匆的進來,左臂及肩纏裹著厚厚的繃帶,那是他在前幾日同血狼族交戰時所受的傷。

    靈兒沒有被惕周的突然出現所打擾,依舊沉浸在自己的思想中,惕周走上前去,輕輕的說:“聖女。”

    靈兒被惕周的說話聲打斷思緒,茫然的抬起頭來,問:“惕周,你說什麽?”

    “聖女,我想和你商量一下城外戰事的情況。”惕周說。

    “和你說過好幾次了,不要再叫我聖女,叫我靈兒吧,都是從小玩大的朋友,為什麽總是那麽拘謹呢。”

    “好,”惕周猶豫了一下,“靈兒,到今天起,血狼族已經圍城五日了,但是他們圍而不攻,不知道背後有什麽陰謀。”

    “沒有關係,他們拖得時間越久,於我們越是有利。無形中給了我們充裕的時間,過幾日淵直從雪颯城借兵迴來,危機自己就雪融冰消了。”

    “我正想和你說這個事情,從這幾天我觀察到的情況上看,血狼族好像有恃無恐的樣子,根本就不在意公子去雪颯城的事情,就在剛才,侍衛稟報說,血狼族的濾花把我們前一戰被俘的二十一個侍衛在落日城前梟首示眾了,現在的情形上看,血狼族是要困死落日城。”

    “這個該殺的濾花,早晚讓他血債血償。”靈兒舒緩了一下心情,看著惕周,“你的意思是說,他們有可能做了充分的準備,認為淵直不可能從雪颯城帶兵迴來?”

    “好像如此。”

    “淵直離開落日城已經第八天了,按照行程,他早該到了雪颯城,如果沒有什麽意外,近一兩日內,淵直就可以迴到落日城。”

    “應該是這樣,對了,今天我在血狼族的陣營裏看到了一個人。”惕周說。

    靈兒和惕周正說話間,一個侍衛進來稟報說,血狼族派來一個使者前來求見,現在就在城外恭候。

    “使者?”靈兒問。

    “冤璽?”惕周說。

    “是,他就是前些日子逃離落日城的冤璽公子。”那個侍衛說。

    “我正要和你說,”惕周看著靈兒,“今天我在敵營中看見的就是冤璽,不知道他此時來做血狼族的使者是什麽意圖?”

    “夜貓子進宅,他能有什麽好事。”靈兒說。

    “見嗎?”惕周問。

    “冤璽有臉再來落日城,如果我們不見,反倒顯得我們不夠大度。”

    “好,”惕周吩咐侍衛,“帶他進來吧。”

    “是。”侍衛轉身出去。

    少頃,冤璽後麵跟著兩個侍衛,施施然的走進金烏。

    “冤璽見過靈兒姑娘。”冤璽站在堂下說。

    靈兒點點頭,說:“冤璽,你來有什麽事?”

    “來見見兒時的玩伴,不是很愜意的事情嗎?隻是沒有見到淵直,不免有些遺憾,不過多日不見,靈兒姑娘更加光豔照人,冤璽不枉此行,隻是靈兒臉上略顯猶豫之色,是和血狼族圍城有關嗎?”

    “冤璽,你有什麽話快說,沒人聽你在這廢話。”惕周說。

    “惕周,你真是不解風情,哎呦,怎麽你受傷了嗎?重不重啊,真是讓我擔心啊。”

    “你少在這裏虛情假意,這點小傷算什麽,隻要我惕周有一口氣在,血狼族就休想踏進落日城半步。”

    “我知道,你很英雄,可是你考慮過沒有,你們負隅頑抗的結果是什麽,是整個落日城的屍橫遍野,血流成河。你用你所謂的英雄氣概是以落日城無數的百姓無辜的生命作為代價的,你不認為自己很自私嗎?”

    “你今天就是來為血狼族做說客,要挾我們投降嗎?”靈兒問。

    “不要說的那麽難聽,什麽投降,應該叫棄暗投明,識時務者為俊傑呀。”

    “棄暗投明,哪是暗,哪是明,冤璽,你真是無恥至極,你也曾是落日城的人,公子饒了你的性命,沒想到你不思悔改,反倒變本加厲,甘心去做血狼族的一條狗。”惕周罵。

    “好,既然你隻為逞一時口舌之利,全然不把落日城民眾的生命看在眼裏,那我也就沒什麽話好說了。”

    “我們落日城全體民眾,同仇敵愾,視死如歸。”惕周義正嚴詞的說。

    “唉,”冤璽似真似假的歎了口氣,說,“我畢竟也是出自落日城,我真的不忍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族人盡遭屠戮,我此次來的確是為落日城著想。”

    “大言不慚。”惕周說。

    冤璽沒有理會惕周,繼續說:“血狼族五日前派來的是仟長律花公子,他的驍勇善戰想必惕周已經領教過了,他們剛抵落日城的時候,立足未穩,遠途困乏,你們出其不意的攻擊,就沒有站到半點便宜,反倒以惕周受傷而潰敗,其實,現在落日城遠不是血狼族的對手,而血狼族遲遲不攻陷落日城,其中有很大的原因就是血狼族的首領不想看到一個變成廢墟的落日城,現在血狼族已經改變了策略,如果你們還是如此固執,那麽不久你們就會看到律花公子兇殘暴戾的另一麵,我此時來就是想給落日城一個迴旋的餘地。”

    “你以為你說上幾句,就能把我們嚇住嗎?落日城要是像你想的那樣孱弱,就不叫落日城了。”惕周不屑的說。

    “惕周,你覺得淵直把落日城交到你和靈兒的手裏,就是想看到一個被鮮血染紅的落日城嗎?”

    “難道你還能安什麽好心?”

    “惕周,”靈兒在一旁一直沒有說話,忽然開口說,“不妨先聽他說說,他能給落日城帶來怎樣的迴旋餘地。”

    “很簡單,血狼族答應給你們三天的時間,三天之後的正午,落日城必須以一個人作為人質,來換取血狼族退兵的條件。”

    “人質?血狼族要以誰作為人質?”靈兒問。

    “自然就是你,落日城的聖女。”

    “放屁,”惕周在一旁罵,“你真是卑鄙,這恐怕就是你出的主意吧,還口口聲聲說為落日城著想,你趕緊給我滾出落日城,有種就盡管前來攻城。”

    “好,我會滾,隻希望你們能權衡利弊,做出一個正確的抉擇,”冤璽說,“對了,忘了告訴你們,至於淵直,他現在恐怕都已經自顧不暇,你們就不必對他抱有什麽希望了。”

    “冤璽,你的話說完了嗎?”靈兒淡淡的說。

    “三天後的正午,落日城是存是滅,全係在二位的一念之間了。”冤璽轉身往外走,頭也不迴的說著。

    整個晚上,瑞琪都沒有迴到竹心小築。

    我現在並不替瑞琪擔心,隻要我倆不在一起,就消弭了符棣的很多顧忌。現在最首要的問題是,找到青伊。

    “坐吧,還不知道你叫什麽?”那個侍衛在鬱劍的引領下進到屋內見我。

    “謝謝淵直公子,我叫辛追。”他坐下說。

    “好,辛追,你那裏的事情怎麽樣了?”

    “哦,我已經聯絡好了老首領的侍衛,還有大公子的侍衛,至於三公子,平日裏三公子喜好安靜,輕易都不出雪颯城,所以他的侍衛很少,可以忽略不計,但現在也已經有五十餘人能為淵直公子所用了。”

    “好,做得很好,青伊呢?你知道青伊在哪裏嗎?”

    “聽人說被二公子派出雪颯城了,其實,我覺得,三公子有可能被符棣軟禁起來了。”

    “你也這麽認為,能找到嗎?”

    “很難,那一定是一個極少人知道的地方,我試試吧。”

    我頓了一下,說:“這個你認識嗎?”說著,我把一柄劍遞給辛追。

    辛追把劍拿在手裏,端詳了一下,說:“這是大公子的佩劍,怎麽到了淵直公子的手裏,符棣還問過我們呢。”

    “機緣巧合,天不藏奸,我在淩際的劍內得到了他寫的絕筆書,你把這件事情告訴符棣。”

    “告訴符棣?”辛追疑惑的看著我,“淵直公子是什麽意思?”

    “我的意思是,如果符棣知道了我握有他陰謀的證據的話,他會怎麽做呢?”

    “符棣一定會立即采取措施,對你下手,把證據奪迴來。”

    “如果他暫時還不想殺我,而整個雪颯城關押人的地方都不能瞞過瑞琪的話,他又會怎麽做呢?”

    “青伊!”

    “對,青伊,這是我們目前能找到青伊的唯一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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