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易哄著安雅上了飛往西安的班機,南言俊疲累的坐在候機大廳裏。


    他一向都是精力充沛的,哪怕車禍手術之後又連帶犯了心肌炎的時候。


    現在,他隻覺得累,覺得厭煩。


    心肌炎是他高中時候就有的老毛病。


    那時候,他們家亂哄哄的,父親微薄的一點退役金養活著兩個家庭,四個差不多大的孩子,家裏最大的女孩子南姐隻得退學參加工作,母親成天陰沉著臉,卻是敢怒不敢言。


    安家本來有一筆不菲的撫恤金,但是南父嚴厲的禁止任何人動用。


    南言俊記得安母,那麽漂亮的一個年輕少婦,漆黑的秀發,明眸皓齒肌膚勝雪,卻什麽也做不了,隻能成天成天的幽坐在房間裏,給她食物她就吃,給她水她就喝,對自己的雙胞胎女兒不聞不問,一副任其自生自滅的架勢。


    照顧這麽一個組合起來的大家庭的重任全部落在南家人身上。


    開始,南家的人認為安母是因為剛結婚丈夫的突然去世傷心過度,隻能按照南父的要求竭盡全力的照顧著。


    好在安母很安靜,安家的兩個小女孩很懂事,南言俊的母親一向畏懼丈夫,縱使心裏有不滿,也不敢做什麽恩將仇報的事情,日子就那麽磕磕絆絆的過,安靜就逐漸的長成了南言俊心裏眼裏的花朵。


    因為安靜太美麗了。


    美麗的安靜不僅僅是模樣生的好,更是冰雪聰明,無與倫比的優異學習成績叫南家和安家不得不以她為驕傲。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安靜就養成了被南言俊乃至南家人百般寵溺的習慣。


    安靜有著那種單純的聖潔的美麗,看在年少的南言俊眼裏,簡直就像是一種易碎的冰晶,南言俊愛著她,嗬護著她,情願自己不吃不用,也要攢了錢去買能博她一笑的小禮物。


    那時候,南言俊正是身體需要營養的時候,也是最傻最癡情的時候,他從生活費裏節約下錢去討好美麗的驕傲的小情人,自己卻因為營養不良得了心肌炎。


    他從來就沒有告訴過任何人他這個毛病的來由,因為他無怨無悔。


    人就是這樣的,南言俊從來就不知道安靜到底有什麽好,他就是喜歡她的美麗她的聰明,喜歡她用一種驕傲的眼神去看別人,單單對著他甜蜜的愛戀的嬌笑,在無人的時候,不管不顧的嬌憨的偎依進他懷裏。


    因為喜歡,因為那份年少的最初的心動,安靜就永遠是無可比擬的。


    安靜也知道自己無與倫比的美麗聰穎,她驕傲的安然的享受著南言俊的寵溺,享受著南家的默認,甚至連她妹妹安雅幽怨的目光她都不屑一顧。


    同為一胞所生的安雅,不知道為什麽卻細小黑瘦,不像是比姐姐遲出來兩分鍾,倒像是兩年。


    老天爺的不公就在於:美麗的就是叫人矚目的,就是會多得到寵愛的。


    但是,老天爺也是惡毒的,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爺也嫉妒安靜的美麗聰慧,有一天,安靜突然慣碎了房間裏所有的東西,撕爛自己全部的衣物,南家的人才覺得有些不對頭。


    那時候,安母已經熬盡心血去世了,南家的人沒有想到噩夢會繼續。


    調查的結果竟然是,安靜的母親一直有家族精神病的遺傳史。


    南家人才驚恐而又悲痛的明白什麽叫曇花一現。


    原來老天爺賜給安靜那樣的容顏和聰慧不過是個唬人的噱頭,真正的伏筆卻是潛伏在安靜血液裏無藥可醫的多出來的某種染色體。


    南言俊到西安讀大學的時候,安靜已經癡癡呆呆的了,等他到h市打拚的時候,南姐憑借父親的老關係,生意已經做的風生水起,安靜就開始滿世界瘋跑了。


    南言俊知道,安靜就算是癡呆也是安靜的,她到處的跑是在處尋找他,畢竟,她從小到大已經習慣了被他嗬護寵溺。


    可是,他要再怎麽去愛她?或者說,去娶她?


    還有比這種被動的負心更無奈更憋屈更痛苦的事情嗎?


    這是南言俊一生的噩夢,終身的傷痛。


    一個那麽單純的美麗女孩,像蹁躚的彩蝶,凝露的荷花,芳菲的野草,她無知無覺卻也是努力的綻放了一次。


    安靜是愛他的,非常非常的愛,南言俊知道。


    她的聰明讓她早熟,或者說她有著某種不可知的預感。


    他記得在安靜快要發病的時候,她總是不停的尋找可以和他獨處的機會,也就是在那個時候,他們才開始成為真正的情侶。


    她主動迫不及待的you惑著年少的南言俊,他們悄悄地接吻,不停的擁抱,但是,南言俊拒絕了她更加大膽的主動。


    他們還是學生,兩個人都成績優異,心儀著國內最有名的的大學,有著遠大的前程,南言俊雖然非常愛自己的小情人,卻懂得分寸,他一直想他們以後的日子還長呢,現在還不是偷吃禁果的時候。


    後來,南言俊才知道。所謂來日方長有時候不過是一局當局者迷的棋局,你永遠不知道老天爺會給你下出一盤什麽樣匪夷所思的棋局。


    安靜是那樣的急著給他自己的一切,在她最美麗最清醒的時候,因為她有著某種本能的來日無多的預知。


    可惜,南言俊不明白,南家的人不知道。


    直到現在,南言俊常常會默默地想,在這個人世間,隻有安靜的美麗才是真正的隻給了他。


    給了他一個人。


    而這一點也正是南言俊想起來就會心疼的。


    他到現在都不知道自己當初的理智是該去慶幸呢還是該懺悔。


    因為他的理智,讓他如今多少少一些良心上的愧疚,但是,因為他的理智,安靜的淒慘的人生卻是更加的抱憾。


    今天,他是最後一次悄悄地來雲都,看看謝琪安,為著這份偶然的情緣做著某種真正的了斷,他還得抽空迴一次雲都,向自己的初戀做一次哀悼。


    到了現在,南言俊才真正的明白,他的骨子裏並不像他表麵的那種冷漠寡淡,他竟然是最優柔寡斷的那個。


    也許別人早就斷了,隻有他這裏還在千轉百迴,欲斷還休。


    他確確實實還做不到雲淡風輕。


    “先生,你怎麽了?”


    一個漂亮的外國小女孩跑過來,伸出小手去抹南言俊的臉頰上淚水,用英語問道,一雙大眼睛裏全是同情。


    “露絲,不要沒禮貌。”


    一個金發碧眼的中年女人趕緊走過來拉住小女孩,抱歉的對南言俊笑笑。


    “啊?沒關係,謝謝你寶貝,我……隻是想起了一些不堪迴首的往事。”


    中年女人搖搖頭,對南言俊溫柔的微笑道:“啊,這樣多愁善感可不好,過去的就過去了,先生很年輕哦,以後的路很長呢……”


    不遠處,一個拖著行李箱的大胡子高個白種男子不滿意的嘟囔了幾句,中年女人再次對南言俊笑笑,抱起小女孩快步離去。


    南言俊掏出手機看了一下時間,再過幾個小時,已經倒過時差的米雪兒該要見見了。


    他知道,姐姐已經對他做了最大限度的容忍,現在,他必須得顧忌他們家族的利益和責任了。


    ……


    “還來得及嗎?他會不會已經上飛機了?”


    謝琪安緊張的問道。


    鄭涵無可奈何的攤攤手。


    “師傅,能不能再快點?”


    謝琪安幾近偏執,的士司機倒是見怪不怪很沉得住氣,不緊不慢的說道:“小姐,再急的事情也要安全第一,再說,這裏還是市區,想快也快不了的。”


    謝琪安緊緊地抓住手裏的東西,陰鬱著臉沉默的盯著車窗外一一掠閃過的街景,擁擠不堪的車流,心裏全是一片自虐似的兵荒馬亂。


    “琪安,你這是何苦呢?”


    鄭涵歎了一口氣。


    謝琪安苦笑了一下,搖搖頭繼續沉默。


    是的,她這是何苦?連她都覺得自己執拗的有些bt。


    但是,有些話如果不當麵說清楚,她覺得自己很屈辱,也不能心安。


    謝琪安沒辦法去和鄭涵解釋,南言俊這樣突兀的把她置於一個被動的境地,讓她成了一個被拋棄被施舍的角色,這是她最不能接受的。


    憑什麽呀?


    “雲都飛往h市的航班就要起飛了,請旅客們做好登機準備。”


    機場播音員用雙語輪流播報著航班起飛訊息,鄭涵扶著跑的跌跌撞撞的謝琪安:“琪安,已經來不及了,南總肯定已經登機了。”


    謝琪安因為奔跑氣息急促,鄭涵忍不住提高聲音:“琪安,你就算是把這些證件還迴去也並等於真正的把東西還了迴去,還得重新過戶,你這樣,南言俊會怎麽想你?他會不會覺得你是在故意糾纏?”


    謝琪安臉色蒼白,她一把搡開鄭涵,繼續往裏麵衝。


    “南言俊!”


    候機大廳傳來謝琪安幾乎有些失真的銳聲尖叫。


    正走向登機口的南言俊聞聲暮然迴首。


    他看見臉色幾乎不成樣子的謝琪安,懷裏抱著一個文件袋。


    她的身後緊緊地跟著鄭涵。


    南言俊不禁皺皺眉頭。


    這是唱的哪一出?


    抱著文件袋追到機場?他不是已經清清楚楚的告訴她南氏完完全全的退出雲都市場了嗎?難道她覺得他還有欠她什麽?


    雖然他不願意這樣去想她,但是,她帶著鄭涵抱著文件袋……南言俊真是有些不明白,一生愛不過是掛牌南氏的,完全用不著他這個總裁親筆簽署所謂的轉讓文書的。


    難道陳鵬寧可去坐牢也不願意轉讓一生愛給謝家豪嗎?


    南言俊的心裏有瞬間的難過,這是他不能相信也不願意看到的。


    不過,南氏既然已經決定退出了,陳鵬如何抉擇也不是他所能幹涉的了。


    這這件事請上,他是絕對不會感情用事的。


    “先生,你看什麽呢?快些吧。”


    後麵有旅客不耐煩的催促道。


    南言俊微笑一下,轉過臉就像什麽都沒有聽見似得繼續朝登機口走去。


    “等一下,南言俊……把你的東西拿走,聽我說,我不要……”


    謝琪安聲嘶力竭淚流滿麵,眼睜睜看著南言俊的背影置若罔聞似的消失在登機口處,很多詫異的目光都向她投過來。


    “琪安,琪安,求求你不要這樣好不好?”


    鄭涵手足無措,他沒想到謝琪安會如此的失控。


    “琪安,不要這樣,南總……他已經進去了,他聽不見的了,你何苦要這樣,你這樣不是即為難他也是為難你自己嗎?”


    鄭涵無可奈何的把哭泣不止的謝琪安摟在懷裏,抓住她的肩膀低低地勸說著。


    謝琪安已經有氣無力,倚著鄭涵的胳膊才不至於跌倒,他們兩個人都沒有注意到,這時候,一個年輕漂亮的女人正挽著肥胖的黃天走進候機大廳。


    這個女人正是陳鵬曾經的未婚妻朱莉莎。


    朱莉莎招眼就看見摟著謝琪安的鄭涵,頓時就變了臉色。


    “黃總,我們快躲躲,那個……鄭涵,怎麽也在這裏的?還有那個……那個女人怎麽了?”


    朱莉莎就像見了鬼似得,一邊嘀咕著,拉著黃天趕緊轉身。


    黃天立刻就看見鄭涵,還有被鄭涵抱著不停安慰的謝琪安。


    黃天也吃了一驚,他知道這個鄭涵正全世界尋找朱莉莎呢,千萬不能和他撞了個正著。


    最叫他感到好奇的還是那個讓他一直萬分痛恨的謝琪安,居然在候機大廳這樣的大庭廣眾之下哭哭啼啼的,不知道這賤女人遇見了什麽樣叫他感到快活的倒黴事情?


    退出去已經來不及了,鄭涵半擁著抽抽噎噎的謝琪安已經走了過來,黃天和朱莉莎隻得裝作一對竊竊私語的情侶背對著大廳過道。


    好在候機大廳人很多,鄭涵的注意力又全在情緒失控的謝琪安身上,屈辱懊喪的謝琪安更是無暇顧及其他,看著鄭涵和謝琪安走出候機大廳的背影,朱莉莎不禁對黃天吐吐舌頭。


    黃天則抹了一把子冷汗。


    “莉莎,你還有心情扮怪相?哎呦,嚇死我了。”


    朱莉莎不以為然的笑道:“怕什麽?”


    黃天伸手捏了捏朱莉莎紛嫩的臉蛋:“寶貝,可不敢掉以輕心,我們去h市和馬老板談妥之後,他會親自來雲都和我們簽署轉租合同,在錢到手之前,千萬不能出什麽岔子。”


    黃天一邊說一邊用陰狠的目光撇撇謝琪安的背影,“那個賤女人不是壞老子的好事,就是和老是壞老子好事的人攪在一起,他媽的!我看著她就覺得氣不打一處來,八成是被人玩大了肚子被踹了,該!”


    朱莉莎冷笑道:“哼,能出什麽岔子?就陳鵬那個慫樣,才是給人玩死都不知道是怎麽死的!那個賤女人?她叫謝琪安吧?她現在是朱顏的人,沒事你還是少招惹的好。”


    朱莉莎的語氣裏不無酸意。


    她對謝琪安同樣也是沒有多少好感,從一開始就是。


    黃天摸摸自己油光光肥胖的額頭,並沒有注意朱莉莎語氣裏的妒意:“陳鵬是慫,但是這個鄭涵不好對付,是一個死纏爛打的貨,被他揪住了也不好辦。”


    朱莉莎冷笑道:“他又不是陳鵬,陳鵬真要想較真還不自己親自出麵找我?那個慫男人我了解,已經是扶不起的阿鬥了,他肯定不會相信我這裏還有什麽值得討要的,再說了,我們不是已經做了萬無一失的防範了嘛,就算是真和他們當麵鑼對麵鼓我也不怕。”


    黃天點頭道:“你說的對,不過謝琪安現在是朱顏的人,朱顏對那塊地可是誌在必得的,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咱們還是小心些好,等租金到手就不怕了,朱顏是不可能幫他們打這種官司的,他們要鬧盡管找那些大財東鬧去,光是訴訟費就可以拖死這兩個窮鬼,嗬嗬嗬……”


    朱莉莎臉上全是鄙夷輕佻的笑:“謝家豪和朱顏以為逼走南言俊就可以漁翁得利了,幸虧陳鵬那蠢貨呆瓜似的不熱衷謝氏集團的收購,讓朱顏一時之間無處著手,倒是給我們製造了黃雀在後的優裕時間……哼,黃胖子,我警告你,別一看見漂亮女人就惦記著,走不動路!”


    黃天急忙表白道:“你亂說什麽呢,我惡心那個女人還來不及呢,她漂不漂亮關我什麽事情?哪天老子不耐煩找幾個道上的好好修理那個女人一頓你就明白了。”


    朱莉莎很滿意,一邊輕浮的笑著一邊忍不住迴頭看看。


    就在朱莉莎迴頭的一瞬間,謝琪安不知道出於什麽似有所感的念頭,突然從鄭涵的懷裏抬起朦朧的淚眼也迴頭看去。


    霎時,朱莉莎傲慢漂亮的麵孔和黃天肥胖身體頓時讓大腦一片混沌的謝琪安一個激靈。


    “朱莉莎!”


    謝琪安低低地驚唿一聲。


    鄭涵有瞬間的愕然,不知道謝琪安為什麽會叫出朱莉莎的名字。


    “朱莉莎?”


    鄭涵不由自主的隨著謝琪安的低唿也迴過頭去。


    謝琪安的驚叫讓朱莉莎早就白了臉,她一把拖起黃天就往登機口跑去。


    “鄭涵,快呀,不能再叫她跑掉了!”


    謝琪安根本就來不及思索這兩個人為什麽會在一起?慌忙使勁地搡了鄭涵一下。


    鄭涵頓時如夢初醒,他大吼一聲:“朱莉莎,你給我站住!”


    朱莉莎根本就不理睬鄭涵的大叫,已經拉著黃天忙忙的衝進了登機口。


    他們很快就過了第二次的安檢,然後,朱莉莎迴過頭來,臉上掛著譏諷的笑,對著鄭涵做了一個誇張的飛吻。


    鄭涵氣壞了,還想不顧一切的衝過去,緊跟在他後麵的謝琪安已經顧不上自己的心懷戚戚了,連忙拉住他:“鄭涵,沒用的了,別追了……”


    氣喘籲籲驚魂未定的黃天迴頭看看被安檢擋在外麵的鄭涵和謝琪安,怒衝衝的低聲咒罵道:“該死的,他媽的,簡直是老子八百輩子的冤家對頭,不但斷老子財路還老是壞老子的事,乘個機都不得安生從容,遲早老子要親自廢了她!”


    朱莉莎此時倒是很快鎮定下來,她施施然的挽住黃天的胳膊嬌笑道:“和這種貨色置氣,犯不著,別理他們,親愛的,我好久沒有去h市了,這次生意談好以後,我們好好地逛逛。”


    朱莉莎說完,還迴頭挑釁似的迴眸了一下謝琪安和鄭涵,把腰肢儀態萬千的擺了一下。


    “王八蛋,又給她跑掉了!”


    鄭涵怒不可遏,忘記了剛才他還在竭力的勸謝琪安淡定。


    “他們也是去h市的。”


    謝琪安盯著朱莉莎洋洋得意的依偎著肥胖的黃天消失在登機口的背影,輕輕地說道。


    鄭涵立刻明白謝琪安的意思,這趟航班正是和南言俊一起的。


    “他們是不是再也不會再迴雲都了?琪安,要不要叫南總幫幫我們?”


    鄭涵有些緊張,如果朱莉莎真跑到h市去了,那份租賃合同可能就真的一輩子沒辦法找到了。


    “沒辦法叫的,他的手機現在肯定已經關機了。”


    謝琪安默然了一下,緩緩地說道。


    鄭涵趕緊說道:“對不起琪安,我不是故意的,你知道,我是著急……”


    謝琪安的唇邊出現一抹慘淡的笑:“沒什麽……你先別著急。”她思索了一下,“看樣子,他們好像是臨時去h市辦事的,你看,他們兩個人出門,連一個行李箱都沒有拿,那個黃胖子一直是呆在雲都的……如果準備去h市常住,總有些需要帶走的,想不到,朱莉莎竟然是和黃胖子在一起的。”


    謝琪安忍不住看看鄭涵,很是有些糾結的說道。


    “都不是什麽好東西,蛇鼠一窩!陳鵬就是瞎了眼。”


    鄭涵跺跺腳雙手叉腰憤憤地罵道。


    謝琪安歎息了一聲:“現在說這些話有什麽用處呢?別在給陳鵬傷口上撒鹽了。”


    鄭涵怒道:“我就沒有見過他這樣糊塗的男人,你看看朱莉莎這個薄情寡義水性楊花的樣子,現在竟然和黃胖子這種不要臉的人搭在一起……狗男女,陳鵬他值嗎?蠢貨!”


    謝琪安無語的看著鄭涵,想了一下:“鄭涵,現在不是譴責誰的時候,不過有件事幾乎可以確定了,朱莉莎是做賊心虛的,否則她不會看見你就跑,她一定知道你到處追蹤她是為了什麽?”


    鄭涵氣哼哼的說道:“這個壞女人,她一定早就知道了那塊土地的價值,所以才走的那樣幹脆利落,說不定早就和那個黃胖子狼狽為殲了,黃胖子也是做花卉樹木生意的,關於種植方麵的事情一定是消息靈通的,他們是早有預謀的。”


    謝琪安歎了一口氣:“不管他們是不是早有預謀,看樣子你想叫朱莉莎心甘情願交出那份合同完全是不可能的,如果我們真心想幫助陳鵬,現在的當務之急也許是趕緊弄清楚朱莉莎和黃天去h市想幹什麽?到底和那塊土地的租賃有沒有關係?看看可能找到些可以迂迴的對策?”


    謝琪安舒緩的語氣讓鄭涵不覺鎮定下來,他抬起頭有些驚訝的看著謝琪安:“琪安,你……”


    他簡直不敢相信,就在方才,謝琪安還沉浸在一種自暴自棄的頹廢困擾情緒之中,想不到她一旦麵對真正的問題,竟然比自己還要冷靜理智的多了。


    謝琪安對著鄭涵聳聳肩,露出一個略帶羞愧的笑,有些自我解嘲的說道:“我好了,抽勁已經過去了,看見黃胖子和朱莉莎,我瞬間滿血複活了,正常了,就這樣吧,鄭涵,我們總得幹些必須去幹的事情了。”


    鄭涵一陣感動,他牢牢的看著謝琪安還有些微微泛紅的眼睛,然後抓住謝琪安的手使勁地握了握,點點頭笑了。


    ……


    上官雯婧已經站在自己的辦公室窗戶邊很久了,她在等著鄭涵。


    為了鄭涵的一個囑托,她不辭勞苦奔波了好幾個部門,現在她就等著鄭涵過來,好向鄭涵邀功求賞兒。


    她不禁有些得意的想,最起碼鄭涵也會請她吃頓飯吧。


    上官雯婧已經想好了,今晚還去金麗水。


    一股衝動從她的身體內不由自主湧出,讓她覺得臉頰都有些灼熱了。


    忽然,她看見一輛銀灰色的寶馬7係緩緩地停在國土資源局的大樓前。


    打開車門下車的竟然是鄭涵。


    上官雯婧的心不禁跳了一下,鄭涵竟然開著這樣的豪車過來的?真是不敢相信。


    想不到鄭涵倒真是一個不顯山不露水的家夥。


    上官雯婧的高興勁還沒有過,就看見鄭涵下車以後,轉過身拉開車門,一個漂亮的年輕女子優雅的抬腳跨下車來。


    是那位漂亮的謝小姐謝琪安。


    上官雯婧頓時變了臉色。


    她給鄭涵打了電話隻是叫他自己過來的,幹嘛還帶著那個謝小姐?


    最叫上官雯婧覺得不能忍受的還是鄭涵那種畢恭畢敬的殷勤神態,對謝小姐好像女王似得伺候著,哼!


    一股子莫名其妙的妒意和醋意止不住的油然而生。


    她忍不住有些氣惱的迴身,重重的坐迴自己的辦公桌後麵,漂亮的臉蛋上各種情緒急遽的起伏變化著。


    國土資源局偌大的辦公室裏,其他的辦事員正在各自忙碌著:看報表看報紙上網發呆,倒是沒有人去注意裏麵辦公室裏上官雯婧的氣悶。


    上官雯婧很快就調整好了自己的麵部表情,畢竟,還沒有忘記那個謝小姐的身份,謝氏集團駐雲都地區的代表。


    據說這位謝小姐是謝家豪的幹妹妹。


    而且最蹊蹺的還是有些知情人透露,這個謝琪安生的酷肖謝家豪的老婆朱顏,因而,也就是為什麽這位謝小姐會得到謝家豪重用的緣故。


    至於為什麽她會生的酷肖朱顏那就不得而知了。


    其中的古怪隻能叫那些喜歡八卦的好事者胡亂揣測了。


    所以上官雯婧明白,自己就算是非要去呷醋也不能掛在臉上的。


    有一點是肯定的,這位謝小姐現在在謝氏集團是個非常重要的人物,確實值得一個未婚男人攀附。


    自己怎麽說都是個結過婚的人,想要和這麽一位寶馬豪車的白富美爭男人,隻能不動聲色的去進行。


    她相信自己並不會輸於這位身份其實也不怎麽光彩的謝小姐的。


    上官雯婧止不住在心裏冷笑一聲,鄭涵一邊玩著自己一邊巴結著這位豪車美女,倒很是如魚得水春風得意啊。


    辦公室門外傳來一陣輕輕地敲門聲,上官雯婧估計是鄭涵陪著謝琪安已經站在外麵了。


    “找誰?”


    有個女辦事員抬起頭看了一眼,見外麵站著的是兩個帥哥美女,立刻兩眼放光,有些熱情的過分的問道。


    “我們找上官雯婧。”


    鄭涵趕緊說道。


    “上官主任在裏麵的辦公室,我去給你們叫一聲……”


    “鄭涵嗎?來了麽?進來吧。”


    上官雯婧似乎很忙碌的聲音從裏麵的一個辦公室門裏傳來,鄭涵對著那個女辦事員笑了笑:“謝謝啊,我們自己進去吧。”


    上官雯婧伸手抓過一隻水筆,翻開麵前的一摞文件,做出正在批寫的樣子。


    就算是謝琪安曾經給她和鄭涵救了很大的場,出於某種本能的嫉妒和醋意,她不由自主的端起了官腔,做出一副忙忙碌碌正在辦公的樣子。


    首先不能輸了氣勢。


    上官雯婧覺得鄭涵就是因為這個女人的原因才對她陰陽怪氣的,否則鄭涵不會在對她做了那種事情之後又來個翻臉不認賬。


    “雯婧,你好,不好意思,我給老同學添麻煩了。”


    鄭涵一進門嘴裏就打著哈哈,忙不迭的表示著感謝和歉意。


    鄭涵這些話聽在上官雯婧耳朵裏就是油腔滑調,故意在謝琪安麵前表示和自己的疏遠,她一邊低頭在材料上寫著什麽一邊微笑道:“說這些見外的話幹什麽?”


    然後她抬起眼睛,裝作突然才看見謝琪安的樣子,很是驚訝的說道,“哦,謝小姐也來了啊?哎呦,貴客,貴客,鄭涵你也不言語一聲?”


    她一邊說一邊放下手中的水筆,急忙站起來,還故意嬌嗔的橫了鄭涵一眼,滿臉都是熱情洋溢的笑:“謝小姐你好,快請坐,請坐。”然後趕緊去找水杯給他們倒水。


    謝琪安哪裏知道上官雯婧的小心思,客氣的對上官雯婧微笑道:“謝謝上官主任……您不用客氣,給您找麻煩了。”


    她一邊說一邊和鄭涵分別坐下。


    上官雯婧看了鄭涵一眼,笑道:“上次的事情我們還沒有謝謝謝小姐呢,謝小姐有什麽需要我幫助的,請盡管說好了。”


    她滿意的看見鄭涵的臉上出現了一絲尷尬。


    謝琪安似乎並沒有把她故意的話放在心上,抿嘴笑道:“上次約見上官主任,我其實是真有事情的……所以,今天就專門和鄭涵一起過來了。”


    上官雯婧做出驚訝的樣子,嘴裏“哦?”了一聲,微笑了一下,點點頭。


    謝琪安很開門見山的說道:“上官主任,真人麵前不說假話,我們謝氏集團對那塊可以種植洱茶的土地也很感興趣,鄭涵也正好因為這件事情要過來找您,不知道關於那塊土地的歸屬到底有沒有個真正的準信?”


    上官雯婧似乎並不急於迴答謝琪安的話,隻是麵帶微笑的聽著,把兩杯水分別放在謝琪安和鄭涵麵前,然後坐迴自己的辦公桌前。


    她拿出一本封麵有些陳舊的厚厚檔案冊,對謝琪安和鄭涵說道:“那天鄭涵找我之後,我費了好大功夫才找到那片土地最原始的分配登記記錄,你們不妨先看看。”


    鄭涵和謝琪安趕緊站起來,一起走到上官雯婧身邊。


    上官雯婧翻開檔案冊,指著一些數據對他們說道:“你們看,這是些耕地的麵積登記,這片土地權屬是一個村的,這個村叫茶棚村。”


    “茶棚村?”


    謝琪安和鄭涵禁不住一起脫口問道。


    上官雯婧笑了一下:“我也和你們一樣覺得奇怪,從我了解的情況得知,那裏前不巴村後不巴店的,連居民都很少,全是蒿草叢生的爛荒地,即沒有酒館也沒有茶肆,為什麽會叫茶棚村呢?我專門的打聽了一下,原來這個村名是個古村名,貌似從明朝那會就這麽叫了。”


    鄭涵忍不住滿臉的激動,喃喃的說道:“茶棚村?怪不得,一定是很久以前那塊土地上曾經種植過茶樹,朱莉莎那個壞女人,騙的陳鵬好可憐,雯婧,真是太謝謝你了。”


    上官雯婧看了鄭涵一眼:“那我就不知道了,雖然你這樣的推測其實很牽強,不過現在哪裏確實是我們雲都特產洱茶的最佳培植地。”


    謝琪安有些激動:“真的嗎?上官主任?那裏真的可以發展成名貴茶園嗎?”


    上官雯婧慢條斯理的說道:“叫我雯婧吧,謝小姐,你先別激動,聽我說完。”


    鄭涵不禁有些緊張的看看謝琪安,上官雯婧看著他微笑了一下。


    “鄭涵,估計你也知道,因為茶棚村這些爛荒地土質特殊,種啥啥不成,當地的居民迫於生計,幾乎家家都是傾巢外出務工的,你那位表哥就是在這種情況下,不知道出於什麽念頭,租賃了茶棚村很大一片土地麵積的使用權的。”


    鄭涵苦笑了一下:“還不是因為我們的婚慶公司用不起租金太貴的場地,想自己搞個比較簡易的外景地,朱莉莎當時可能是貪便宜,就胡亂租賃了一個地方,事實上,我們後來才知道,她租賃的這個地方根本就不能用,所以就一直那麽擱著,連問都沒有人問起過,當時都覺得是白花錢,大家都敢怒不敢言。”


    上官雯靖點點頭:“說起來朱莉莎當時租賃這片土地可能是對你們公司的不負責任,但是現在看來未嚐不是件歪打正著的好事。”


    鄭涵有些氣憤的說道:“好事是好事,可是她隻想是她一個人的好事,置陳鵬的死活於不顧,如果不是我覺得蹊蹺一直在追查,說不定到現在我們都不知道這塊土地到底有什麽價值,雯靖,你說說,這叫什麽好事呢?”


    上官雯婧笑了一下:“確實,開始我也沒怎麽留心,隻是知道由於我們雲都特產的洱茶價值堪比黃金,市政aa府決定大力開發,但是這種茶樹對於生長的土質要求特別的苛刻,否則就不能存活,市政aa府派出的地質勘查隊在雲都周邊山區鄉村勘查,現在才知道,勘查隊搞了好久才確定了以茶棚村為中心的土地土質是最適合種植洱茶的,而這些土質最好土地幾乎全部在一生愛的租賃範圍裏。”


    鄭涵臉上有抑製不住的喜悅,他忍不住對謝琪安眨眨眼睛,謝琪安正在認真的聽著上官雯婧的話,臉色卻越來越沉鬱。


    “你們也知道,一些外地的大投資商聞風而動,都想投資洱茶園,這些人……也包括謝小姐你們的公司,據說朱顏女士對這個項目一直很感興趣。”


    上官雯靖看了謝琪安一眼,慢條斯理的說道。


    雖然已經很有思想準備了,不知道為什麽,謝琪安還是覺得上官雯靖的話特別的意味深長。


    可是,上官雯靖怎麽能知道她此時此刻的心境呢?


    忽然之間她特別的難過。


    她不知道是不是她自己想多了?


    朱顏對這個項目一直很感興趣?這個一直是從哪天算起的?


    上官雯婧繼續說道:“當時,茶棚村的村民覺得那些土地荒著也是荒著,隻要有人給錢,哪怕是爛白菜的價也高興的要命,還生怕自家的地賣不出去,市政aa府更是不知道這片土地的價值,所以他們竟然很順利的簽署了這份長期使用的租賃合同。”


    “雯婧,難道市政aa府會出爾反爾,不承認那份合同嗎?”


    鄭涵有些著急,如果雲都市政aa府出於行政盈利目的,想要收迴那片現在已經可能是寸土寸金的土地,也許隨便找個理由就可以了,畢竟,土地的使用權是歸國家所有的。


    怪不得上官雯靖叫他們先不要激動。


    鄭涵不禁有些失望,如果這樣的話,就算是知道了最終的真相又有什麽用呢?還是無法解除陳鵬的困擾。


    政aa府畢竟不是朱莉莎,朱莉莎擅自轉租屬於陳鵬名下的土地他可以設法幫陳鵬去追討,就算是陳鵬已經持放棄態度。如果政aa府想收迴這片土地的使用權,任何人都是沒辦法去抗衡的。


    “這個倒是不會,隻要是政aa府簽署的合約,為了保護公民的合法權益,無論怎麽樣政aa府都會承認其法律效用的,大不了會出加倍的錢迴收,也不會叫公民吃虧的,問題在這裏……”


    上官雯婧一邊說一邊打開自己辦公桌的抽屜,拿出一份文件來。


    “你們看看,鄭涵,不知道你那位表哥有沒有和你說過,這份合約是一式三份的,茶棚村村民一份,你表哥陳鵬,也就是一生愛一份,政aa府土地管理局公證處一份,這份是我昨天從茶棚村歸屬的土管所查到的。”


    鄭涵忙不迭的點頭道:“我知道,是一式三份的。”


    謝琪安探過頭來看見,這是一份經雲都市政aa府土地使用部門蓋章公證的,粗糙的信箋紙,一看就是潦草行事的村民土地轉租使用合約,上麵先是轉租事由,土地麵積,下麵是幾個村民七歪八扭的簽名和拇指印,政aa府蓋章。


    最觸目驚心的是那些村民簽名蓋章的下麵,租賃使用方的簽名,陳鵬的簽名後麵赫然寫著朱莉莎的名字。


    上官雯婧並不去看謝琪安和鄭涵兩個人滿臉的疑問,指著朱莉莎的名字對鄭涵和謝琪安說道:“通過這份合約我們可以看見,這片土地是陳鵬和朱莉莎共同簽署的租賃合同,就是說這個叫朱莉莎的也有權使用這片土地,所以,朱莉莎拿走那份租賃合同是有理由的。”


    -本章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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