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文彪早就失驚打怪的叫喚起來:“哎呀,我的包,不行,誰拿了我的包,鄭涵,鄭涵,我的包丟了,哎呀,哎呀,我得找去……”


    鄭涵趕緊把趔趔趄趄孔文彪扶著靠在車子邊安撫道:“老孔,你先靠在車旁平息一下,不要亂走,沒事的,你的包肯定還放在我們吃飯的餐廳裏,今天酒店是蔣局長家承包下來的,不會丟了客人東西的,你等會兒啊,我去給你找去。”


    孔文彪大概是實在是的暈頭轉向,腳步漂浮,嘴裏繼續嘟囔:“我自己去……我自己去……”


    人卻非常難受的趴在車子上沒辦法動彈。


    鄭涵也沒辦法去問孔文彪的包裏到底都有什麽,問也問不清楚,隻好先去找找看再說。


    重新返迴山海雲天,看見幾個禮儀司儀和蔣大宏夫妻兩個人都站在酒店大堂忙著送客。


    蔣大宏居然招眼就看見了鄭涵。


    也難怪,大家都是酒足飯飽告辭出去,鄭涵卻是匆匆地跑進來。


    “噯,這不是那個誰?哦哦哦……”


    蔣大宏記得這個陪著謝家豪派來的那個漂亮女人一起出去的小夥子,好像還是他兒媳婦上官雯婧的同學。


    但是一時之間他叫不出鄭涵名字,也想不起來到底有沒有誰專門的向他介紹過這人?隻是奇怪他為什麽去而複還,便微笑著含含糊糊的招唿道。


    蔣局長夫人也有些驚訝的看了一下鄭涵。


    他們夫妻都不約而同的估計這個年輕人可能是落下什麽東西。


    鄭涵趕緊站住,含笑叫了一聲:“蔣局長,阿姨,你們自管招唿客人,是這樣的,孔隊長的包好像落在餐廳了,他有些喝醉了,我去給他找找。”


    蔣大宏立刻滿臉關切的說道:“是嗎?我叫個人陪你上去找找。”


    他對身邊一個協助禮儀的男人叫道:“小王,陪著他上去看看,這是小婧的同學,孔文彪的包落在樓上貴賓餐廳了。”


    小王趕緊點頭答應,笑道:“孔隊真是見酒哭的人啊,連包都不要了,幸虧人在雲都丟不了……包在貴賓廳應該不會丟的。”


    蔣大宏“嗯”了一聲,親切的對鄭涵微笑說道:“你和小王上去看看吧。”


    鄭涵心裏頓時對這位城建局局長升起一些好感,看來蔣大宏比他那個目中無人的混賬兒子誠懇多了。


    最起碼人情通達。


    這個小王大概是蔣大宏身邊的工作人員,並且職務不會低,從他打趣孔文彪的語氣就可以看得出來。


    鄭涵和他去到貴賓餐廳之後才明白蔣大宏叫小王陪著他上來的意思:如果小王不來,他自己冒冒失失的,根本就拿不走孔文彪的包。


    他當時是不明白的,但是,蔣大宏心裏清楚。


    而且,蔣大宏看重的並不是他和孔文彪上官雯婧是同學的身份,蔣大宏好奇的是,這樣一個衣著普通到甚至寒酸的年輕人,為什麽會得到謝家豪那個漂亮的女經理的青睞?


    蔣大宏是個官場浸淫日久的老油子,他深知道,有些人是不能憑衣帽取人的,所以鄭涵返迴來替孔文彪尋找公文包的時候,蔣大宏無端的就對他有些另眼相看。


    貴賓餐廳裏,客人基本上都走完了,似乎隻有一兩個桌麵還有幾個在輕聲交談著什麽的老板,服務員正在收拾杯盤碗盞。


    “有個客人落下一隻包,交警隊孔隊長的,你們給收起了沒有?”


    小王進門連找也不找,張嘴就問。


    有個領班模樣的漂亮女服務員笑道我們倒是撿到一個,不過你得拿東西來換。”


    小王笑道:“就你膽大包天,不怕我告你經理去?快給我,客人在下麵等著呢。”


    領班笑道:“哎呦,蔣局長都沒有你厲害,果然是湃池大了鱉也大,瞧瞧著口氣,就是我們直接的領導……王秘書,你就說說客人要找的是個什麽樣的包吧?”


    小王立刻看向鄭涵,鄭涵想了一下:“好像是薑黃色的公文包吧,老孔喝醉了,剛才我們一起來的時候我記得是薑黃色的,我看他一直拎著的。”


    女領班對鄭涵看了看,想說什麽,終於沒有說,大聲對櫃台上的一個男服務員說道:“把那隻公文包拿來,是交警隊孔隊長的。”


    鄭涵覺得女領班眼神裏的那意思,有些懷疑。


    但是,有王秘書陪著,她實在是不好質疑。


    小王笑道:“不會少了什麽吧?我也不是失主,這位是新娘子和孔隊的同學,孔隊又喝醉了,真是饑荒難打,蔣局長吩咐我陪著上來的,要賞錢你們找蔣局長要吧。”


    鄭涵趕緊說道:“應該不會的,山海雲天的信譽名氣大家都知道的,再說了,今天又是蔣局長包宴,王秘書說笑話了。”


    女領班白了小王一眼,笑罵道:“哎呦,我怎麽覺得你是想叫我們去蔣局長哪裏澄清的意思呢?王秘書,你聽聽人家怎麽說話的,就你狗嘴裏吐不出象牙,我們連打開都沒有打開過,要不,現在打開看看?當麵核對一下?”


    鄭涵笑道:“別了,打開我也不知道裏麵都有些啥。”


    小王也曖昧的對女領班笑道:“我不是重點是不相信你嘛,隻要你沒有打開過,一準少不了孔隊一毛錢,哈哈,迴頭叫蔣局長賞你們啊,哈哈哈哈……”


    女領班作勢鄙夷道:“誰要你相信了?稀罕。”


    說完,也笑了起來。


    ……


    孔文彪坐進車裏就更加的暈乎的厲害,鄭涵估計這家夥在他們走後,又喝了不少拉菲葡萄酒。


    真是一個見酒哭的人。


    沒有人自己也照樣的喝醉。


    白酒紅酒的一摻和,不暈乎才怪。


    而且越是品質好的酒,後勁越大,


    鄭涵不知道孔文彪住在哪裏,一路上不停的喊著他詢問。


    孔文彪酒氣衝天,迴答的顛三倒四,好容易鄭涵才弄明白他到底住在什麽地方?


    鄭涵開著孔文彪的車一直把孔文彪送到他家的樓下。


    到了,鄭涵才知道孔文彪不過家境平常。


    難怪上官雯婧對他不屑一顧。


    孔文彪的家是雲都早幾年剛開發時候建造的那種四五層樣式笨拙的樓房,孔文彪告訴鄭涵,他家住在四樓。


    這種早期的樓房因為樓層不是太高,所以沒有電梯,住戶上上下下都是親自爬樓梯的。


    這幢樓房似乎也沒有什麽物業管理,連個保安都沒有,鄭涵也不知道孔文彪的車庫在哪裏,隻好找個看起來不礙事的地方把孔文彪的車停好。


    他害怕孔文彪自己上去會摔跤,便把那隻公文包拎出來,仔細的鎖好車門,扶著趔趔趄趄,嘴裏亂七八糟嘟嘟囔囔的孔文彪上樓。


    到了家門口,孔文彪既不叫鄭涵找鑰匙,也不嵌門鈴,扯著嗓子叫道:“珍珍,來客了,開門。”


    一個女孩子甜甜的聲音嚷嚷道:“來了,來了!”


    那種樣式已經有些過時的防盜門裏麵真的傳來一陣小跑的腳步聲,隨後房門便“哐啷”一下打開了。


    一個拖著皮涼鞋、穿著小毛毛邊牛仔短褲吊帶衫、圓圓臉大眼睛亮晶晶的年輕女孩從門裏探出頭來。


    瞬間,鄭涵覺得這個女孩子有些似曾相識。


    孔文彪口齒不清的對鄭涵說道:“我妹妹,老同學,快請進,我們家……就是寒酸,請進,請進……珍珍,這是鄭涵,哥小時候的同學,成績可好……把大哥那包好茶拿來泡上,泡上……給我們解酒!”


    珍珍先是疑惑的看看鄭涵,神情日有所思,然後看著孔文彪皺眉抱怨道:“哥,你怎麽又喝醉了?”


    然後,臉上滿是忍耐的表情,不再抱怨,伸手去拉孔文彪。


    鄭涵覺得她悅耳的年輕女孩聲音也很熟悉,就是想不起來到底在什麽地方見過她?


    “上官雯婧結婚了,哈哈哈,她終於嫁人了,嫁了有錢人,珍珍,對不起,大哥喝醉了,喝醉了……”


    鄭涵忽然覺得心裏有些難過。


    說起來孔文彪還算是克製的,因為他始終沒有聽見孔文彪怎麽詛咒或者魘罵上官雯婧,即使現在醉成這樣。


    可能是一路上搖晃的緣故,到家的孔文彪看起來醉的更加厲害。


    就鄭涵所記得的孔文彪的混混本性,真是難得了。


    這也許就是孔文彪做了國家公職人員的一點修為和覺悟了。


    “謝謝你送我大哥迴來。”


    珍珍忽然對鄭涵笑道。


    鄭涵趕緊把手裏的公文包遞給她:“這是他的包,這是車鑰匙,你收好。”


    孔文彪酒醉心裏明,他迴身一把拖住鄭涵:“老同學,說什麽你也得喝杯水才走,進來,進來,我們都多少年沒見了?親啊,還是從小的同學親……”


    鄭涵無奈,隻好對孔文彪說道:“那行,你先坐下,別晃了,小心嘔了酒。”


    他打量了一下孔文彪的家,房子的麵積倒是挺不錯,房間看起來也不少幾間,估計這家也有好幾口居住。


    珍珍和鄭涵一起把孔文彪拉到客廳沙發上坐下,就徑直去裏麵房間,大概去找孔文彪吩咐的什麽好茶葉去了。


    鄭涵想不打聽的,實在是沒話可說,隻得問道:“伯父伯母呢?”


    孔文彪搖搖自己的腦袋:“你說我爹媽吧?”


    鄭涵想笑,這喝醉酒的人說話就是這麽不上道。


    “我爸一年到頭在棋牌室,我媽就跟著後麵看我爸打牌……感情好,嘿嘿……感情好……”


    孔文彪酒醉到這樣的程度似乎還記得尷尬,自我解嘲的嘿嘿道。


    鄭涵先是聽的一愣,有些不明白孔文彪話裏的意思,稍傾就聽懂了,孔文彪是在調侃自己的父母。


    珍珍端著兩杯泡好的茶出來,把茶杯輕輕地放在鄭涵和孔文彪麵前的茶幾上,微笑道:“我爸很久以前因為一次工傷,兩條腿高位截癱……進出都得用輪椅推著,我媽得一直跟著照顧他。”


    鄭涵張大嘴巴,珍珍說的非常的輕描淡寫,但是鄭涵卻覺得有些那啥,一種微微震驚的感覺吧。


    想不到混混孔文彪竟然是這樣的一個家庭?


    很久以前?


    怪不得孔文彪很久以前就在混,中學畢業就不在讀書了,不僅僅是因為他沒有什麽成績,可能家庭條件也不能允許。


    一個高位截癱的父親?


    看來孔文彪很小的時候就和母親一起承擔家庭責任了。


    他可能也會經常給他父母惹麻煩,但是,總的來說,還是和自己家人一起承擔著生活,並且看起來,他自己混的還不錯。


    從這一點來看,鄭涵覺得自己不應該鄙視孔文彪了。


    某種方麵來說,孔文彪也算是一個成功的人。


    然後,鄭涵很迅速的想到一個問題:孔文彪家住在四樓,他說他爸爸一年到頭出去打牌,這幢樓連個電梯都沒有,老兩口是怎麽上下進出的?


    “伯父伯母也住在這四樓吧?”


    鄭涵不知道怎麽開口詢問,隻得這樣問道。


    珍珍微笑道:“早幾年我媽年輕的時候,都是我媽背著上下,最近幾年都是我大哥每天早上把他們帶到樓下,然後開車帶著他們出去溜達……”


    珍珍說到這裏,突然打住,鄭涵看見孔文彪靠在沙發上已經睡著了。


    鄭涵心裏不禁有些唏噓,不過珍珍說這話時,給人的感覺非常淡定從容,好像他們這樣的生活其實已經很不錯了,完全用不著什麽感歎。


    鄭涵忽然有種感覺,珍珍和孔文彪的母親一定是個很彪悍的妻子和母親。


    孔文彪這種個性,極有可能像他母親。


    一個可以背著自己丈夫上下四層樓的女性,可想而知,一定是強健有力的。


    不過鄭涵很快就結束了這種無聊的臆想,趕緊對珍珍說道:“讓他睡一會兒吧,睡一覺酒就醒了,我先告辭,明天再來看他。”


    珍珍急忙說道:“別……把這杯茶喝了再走吧,我泡都泡了。”


    然後她看著鄭涵,扭捏了一下才說道:“你叫鄭涵是吧?我們見過的……”


    鄭涵本來想堅持走的,聽珍珍這麽一說,不禁又坐迴到沙發上。


    他先對珍珍的臉上仔細看了一下,笑道:“怪不得我看見你好像在哪裏見過?連聲音都覺得好像聽過,不過……我真是有些想不起了。”


    鄭涵麵前的茶杯裏泡著一杯明澈剔透的綠茶,他估計這就是本地正宗的洱茶。


    那天在茶樓上約見徐曉曼,後來叫了一壺,還沒有來得及喝,結果卻被自己二叔給攪和了,但是,那天鄭涵還是花了幾百塊。


    就是那壺沒有來得及喝的洱茶太值錢了。


    這可是上萬塊錢一斤的茶葉,怪不得孔文彪嚷嚷珍珍把好茶拿出來解酒,當地的洱茶確實據說有解酒生津的功效。


    看來孔文彪的小日子過得還算是滋潤的。


    要知道現在在雲都,不是土豪,或者高檔一些的茶樓,你還真沒有口福品嚐到洱茶。


    孔文彪兄妹對他也是真心實意的相待。


    鄭涵伸手端起茶杯,正如珍珍所說的,泡都泡了,這麽貴重的茶葉,確實不能浪費了。


    心意可嘉。


    “那天,在醫院……你非要去vip病房探望病人,記得嗎?我是那裏的護士。”


    珍珍有些好笑的看著鄭涵,輕輕地說道。


    鄭涵頓時想起那天在護士站阻攔他上去探視謝琪安被其他護士取笑的小護士,可不就圓臉亮晶晶的大眼睛,聲音甜甜的叫珍珍的嘛,想不到竟然是孔文彪的妹妹。


    鄭涵笑了:“不會吧,怪不得她們都使壞不告訴我貴賓病房不給探視,就你告訴我了,原來你老早就感應到了我和你大哥是同學的啊?”


    珍珍也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哪有啊?不過,我大哥那些同學都是隔三差五找著我大哥的,怎麽從來沒有見過你?”


    鄭涵打趣道:“找老孔的一定都是有車在路上跑的,我連自行車都沒有,你當然沒有見過我,對了,珍珍,能不能把你哥的電話給我,萬一我哪天買車了呢。”


    珍珍立刻說了孔文彪的電話。


    鄭涵輸入手機以後,想撥打一下的,看看靠在沙發上酣然入睡的孔文彪,便作罷了。


    ……


    第二天,鄭涵一撥孔文彪的電話,立刻傳來珍珍快活的笑聲。


    鄭涵懵了一下,然後問道:“珍珍,你大哥呢?”


    珍珍笑道:“上班去了。”


    鄭涵很奇怪:“上班去了?他幹嘛沒有帶手機?”


    珍珍笑的咯咯的:“你打的本來就是我的電話啊,誰說我大哥上班沒有帶手機?”


    鄭涵窘了一下:“怎麽……”


    珍珍笑道:“你不是這麽快就買車了吧?找我大哥有事嗎?”


    鄭涵遲疑了一下,然後說道:“我……還錢給他,珍珍別鬧了,把你大哥電話給我好嗎?”


    珍珍故作驚訝的叫道:“這麽好?還有人欠我大哥的錢?鄭涵,你還給我吧,一樣的。”


    鄭涵有些無奈:“那行,我現在去那麽家。”


    珍珍趕緊說道:“別介,我們家現在沒有人,我昨天休息,現在醫院上班呢,躲在衛生間接你電話,一會給護士長看見了該挨尅了,不逗你玩了,我告訴你我大哥電話號碼,你記一下。”


    孔文彪一直忙到幾乎快下一點了才趕到和鄭涵約好的小飯店。


    他今天穿著交警製服,大熱的天還帶著帽子,進了小飯店一邊叫熱,一邊就把帽子給掀下來,拿手拎著,那架勢,和胡漢三差不多。


    飯店老板趕緊把那台大風扇調了一下風向,專門的對著他屁股吹,吹的他渾身上下的衣服亂抖。


    “哎呀,老同學,怎麽跑到這麽一個連空調都沒有的小飯館裏來了?點菜沒有?沒有的話,咱們換個地方。”


    孔文彪絲毫不怕得罪飯店老板,咋咋唿唿的說道。


    鄭涵笑了一下:“這裏不是離你執勤的地方近嘛,再熱也比你大日頭底下的好吧,坐下坐下,喝兩瓶冰啤不就涼快了?”


    孔文彪站在被大風扇吹了一會,大概覺得還好,便不再勉強,拉了一個凳子在鄭涵對麵坐下。


    “老同學,昨天可真得謝謝你了,咳,我昨天實在是有些衝動了……多虧你,還一直把我給送家去。”


    鄭涵從口袋裏掏出一個信封,朝孔文彪推過去:“這是昨天借你的錢,兩萬,你要不要點點看?”


    孔文彪頓時變了臉色,唿的站起,很生氣的說道:“幹嘛?幹嘛?我昨天最後確實是喝醉了,開始可沒有喝醉,好歹我也是一個在雲都走出門響當當的孔隊,你是存心的磕磣我?”


    鄭涵趕緊站起把他給扯在板凳上坐下:“坐下,坐下,老孔,咱們一是一二是二,上官雯婧是你同學也是我同學,我去同學那裏喝喜酒斷沒有叫你掏錢的理,我實和你說了吧,如果不是你說結婚的是我們中學同學,就是打死我我也不會去的。”


    鄭涵一邊說一邊拿起裝在信封裏的錢又遞在孔文彪麵前。


    孔文彪看也不看,一本正經的對鄭涵說道:“昨天我本來就很那啥了,老同學你就是給了我天大的麵子,這錢說什麽我也不要,說過的話潑出的水,沒有在摞起來的理。”


    鄭涵看著孔文彪耐心的說道:“老孔,我真不知道你也很不容易的,這錢你拿迴去給伯父打牌吧,真的,你要是真想感謝我,隻要給我幫個忙就行了。”


    孔文彪一聽立刻把頭搖成個撥浪鼓,笑道:“我情願不要你這錢,我爸也不缺打牌的錢,你不要給我下套了,哈哈……一準沒有什麽好事情,不幹,打死我不幹。”


    鄭涵有些尷尬:“你想什麽呢?老孔,我隻是想叫你幫我查一輛車的牌照,看看這輛車現在在哪裏?如果真是很為難的話,那就算了。”


    孔文彪仔細的朝鄭涵臉上看了看,確定鄭涵不像是在開玩笑,忽然換了一種神情,大聲對小飯店老板叫道:“趕緊給我們炒幾個菜,來幾瓶冰啤。”


    然後又對鄭涵笑道:“今天執勤,我就不能陪你喝白酒了,如果你想喝的話,不要攀著我。”


    鄭涵趕緊擺手:“昨兒個的酒還沒有醒呢,我陪你喝瓶啤酒吧。”


    小飯館也沒有什麽可挑選的菜肴,老板很快就捧來工作餐似的幾盤葷素,孔文彪也不用開瓶器,啤酒上來,抓過瓶子,直接的就用牙齒磕著瓶蓋給咬開來,對著嘴巴就灌。


    鄭涵看的直牙蔘:“你牙齒真厲害,鐵齒銅牙啊?”


    孔文彪笑了一下:“你是秀才,斯文慣了,我喝啤酒從來不用撬兒,什麽都可以打得開。”


    他這樣說的,拿起飯店裏的筷子,笑道:“這家小飯館好,不是一次性筷子。”


    一邊說一邊又抓過一瓶啤酒,拿筷柄的一頭玩魔術似的“啪”的一聲,就把那瓶啤酒給撬開了,放在鄭涵麵前。


    孔文彪倒是人粗心不粗,他自己喝的就直接用牙齒咬瓶蓋,給鄭涵的開的就用筷子,鄭涵不禁笑了。


    孔文彪今天看起來正常多了,他一邊喝著冰啤,一邊埋著頭一通狂吃。


    鄭涵估計他是餓了,現在都什麽時候了?


    說起來交警隊的工作也許還真是給力氣活。


    兩瓶啤酒下肚,孔文彪才對鄭涵說道:“先把那車的牌照號碼給我,等我電話。”


    鄭涵從兜裏掏出早就準備好的紙條,放在裝錢的信封上:“我想知道這張車的戶主現在是不是還在雲都?”


    孔文彪“嗯”了一聲,也不去打聽鄭涵為什麽要打聽這個車牌照的戶主,吃了一些菜,便放下筷子,不客氣的把信封連著紙條一起抓起來,握在手裏,站起來打了一個酒嗝:“鄭涵,你自己慢慢吃,最遲明天。”


    說完,習慣性的把手對著鄭涵舉了一下,鄭涵也趕緊站起來:“謝謝你了,老孔,你去忙吧,我等你消息就行。”


    ……


    吳迪直接的把楊一恆送到了徐曉曼下榻的賓館。


    楊一恆的到來讓心裏原本就有些忐忑的徐曉曼更加的惴惴不安。


    南言俊臨時給她電話,叫她給楊一恆預定一個房間。


    恰好她對門有個房間一直空著,徐曉曼和賓館負責人說好以後,就來到樓下大堂等著迎接這位大名鼎鼎的人物。


    快八點的時候,竟然是吳迪開著南言俊保鏢的那輛路虎攬勝送楊一恆過來。


    瞬間,徐曉曼心裏無端的升起一股子羨慕嫉妒恨。


    這個吳迪簡直就是可以全權的代表南言俊啊!


    南言俊隻叫她給楊一恆預定了房間,並沒有說吳迪又來了。


    看來吳迪和那兩個保鏢一樣,來到雲都,是和南言俊住在一起的。


    這個高級助理出了機場,南言俊就把他的出行工具給配置好等在那裏,由此可見,他才是南言俊真正信任的親信。


    律師楊一恆都是客座。


    他的!


    徐曉曼忍不住想心裏翻了幾個白眼。


    當然,臉上時刻準備笑靨如花的。


    徐曉曼早就知道南氏傳媒這位大名鼎鼎的顧問律師,從來沒有見過楊一恆本人。


    徐曉曼記得好像在一份專門發給高管看的內部材料上見過楊一恆的工作照,戴著眼鏡,一副氣勢淩厲的嚴肅模樣,叫人一看就是個厲害角色。


    見了才知道,本人比照片儒雅多了。


    不但說話不急不緩的,連臉上那種微笑都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


    甚是有種世外高人的風範。


    吳迪也是戴眼鏡的男人,楊一恆也是,但是這兩個戴眼鏡的男人看起來卻是真正的風格迥異。


    吳迪大概在國外浸淫幾年,雖然不是那種動不動嘴裏就蹦出幾句不倫不類的洋文,但是總喜歡戴著vacin手表,說話時,哪怕明明是在對你獻殷勤,神態也帶著某種不可名狀的傲慢不羈。


    那種很嬉皮很歐範感覺,個性畢竟張揚自我。


    楊一恆完全是中式的,像民國電視劇裏的政aa府高級職員。


    這種念頭讓徐曉曼覺得很狗血,但是,楊一恆給她確確實實是這種感覺。


    寒暄過後,吳迪親自把楊一恆送到徐曉曼對過的房間裏。


    楊一恆帶的東西並不多,一個簡簡單單的小拉杆箱,估計還因為是天氣熱了的緣故,出差必須要攜帶的衣物。


    徐曉曼很希望這個律師不過不得已過來看看罷了。


    但是,三個人到了楊一恆的房間以後,接下來的談話就叫徐曉曼頭皮發麻了。


    現在,徐曉曼才知道南言俊花了錢,不是養著這些人閑著陪他玩的。


    ……


    一個老總一旦下定決心去做某一件事,其行動能力是相當可怕的。


    剛下飛機的楊一恆連臉都沒有去衛生間洗一下,就對吳迪和徐曉曼說道:“兩位請坐,我想有些事情我們必須得先溝通一下。”


    吳迪立刻點點頭,打開手裏的公文包:“楊律師,這是南總剛才交給我的材料,你先看一下,具體的事情,徐小姐可以比較詳細的告訴你。”


    徐曉曼揚眉凝睇的看見吳迪掏出的那些材料首當其衝的就是謝琪安的檔案。


    瞬間,她有種大限將至的感覺。


    這下真不是開玩笑了。


    自己巴兒巴兒的從s市把謝琪安的檔案送來雲都是不是幹了一件最愚不可及的事情?


    早知道就應該找無數個借口把這份該死的檔案給毀了。


    火燒了水淹了遺失了被偷了怎麽著不行?


    最不濟也把裏麵謝琪安的身份證複印件給拿掉……


    自己就是豬啊!!


    徐曉曼不禁暗暗的在心口畫著圈圈:主啊,寬恕她吧,她不知道事情竟然會變成這樣的!


    南言俊這樣的人怎麽可能會對一次偶然的情遇認真?


    所謂賠償所謂解職,徐曉曼覺得,那都是用來嚇唬謝琪安那個傻子的。


    當初,她認為這隻不過是討好自己老總的一個遊戲。


    當然,還附帶著其他的她自以為是的東西。


    比如在當時的那種情境下,她甚至自作聰明的認為想幫助謝琪安。


    比如捆綁給因為被童成俞拋棄一心想尋死的謝琪安一份責任啦際遇啦什麽的,至少可以分散謝琪安的當時頹廢的心境。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要她提供謝琪安身份證乃至手指印的是南言俊,她自己的老板。


    最重要的是莫名其妙的和謝琪安發生一些關係的竟然是她自己的老板。


    這些附帶因素徐曉曼必須得承認。


    否則,她還是會用她那豬腦子好好想想這到底是不是人做的事情?


    應箴了啊,老天爺果然是報應不爽!


    好吧,好吧,現在,她終於有些恐怖的感覺到有些玩笑根本就是不能亂開的。


    弄假成真就是這麽來的。


    其實,她不想弄得這麽一本正經磨刀霍霍的……


    現在,南言俊不會承認當初隻是叫她夥同他去開一個什麽玩笑,律師更隻認得白紙黑字。


    白紙黑字上麵的擔保連帶人就是她徐曉曼。


    她這麽精明的人竟然也有鬼迷心竅的時候。


    自作孽不可活。


    好吧,好吧,徐曉曼知道,謝琪安是不想她死的,但是,她終於要確確實實的因為她而死的很難看。


    相信南言俊對付不了有謝家豪朱顏撐腰的謝琪安,對付她徐曉曼還是小菜一碟的。


    怪不得南言俊對她總是敬而遠之,遠遠地把她一個人安排在另外的一家賓館裏,可能就是為了將來下起手來更加的沒有心理芥蒂。


    她這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節奏嗎?


    ……


    謝琪安和阮成迴到謝家別墅不禁有些啞然失笑。


    剛才她和鄭涵告別時隨口說她得迴去和她大哥大嫂交差,沒想到,朱顏真的好整以暇的坐在客廳裏和謝母輕聲的交談著什麽。


    朱顏果然處理完西部的事情,很快就返迴了雲都。


    客廳裏沒有謝家豪,謝琪安莫名其妙的有些頭皮發硬。


    說句老老實實的話,她是真心的有些怵朱顏。


    如果謝家豪在,她就覺得自在的多。


    她有些後悔幹嘛這麽忙不迭的跑進來,應該等著阮成一起進來,明明的,已經看見朱顏的車停在那裏。


    這樣和朱顏的見麵就會顯得鄭重其事些,她也就可以做出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向朱顏匯報一下去參加那個城建局局長兒子婚禮的一些情況。


    雖然,不過是個花錢了事的差事,但是總要匯報一下的。


    現在,謝家豪不在,阮成也沒有跟著進來,雖然謝家豪告訴她是朱顏安排她去的,但是,一時之間,她真是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去和朱顏匯報。


    特別是涉及到南言俊的那一橋段。


    而且阮成在場,就算是她存心想避開不提也是不可能的。


    本能的,她覺得自己應該和阮成一起向朱顏做個匯報,特別是,她很想知道阮成是怎麽去看這件事的?


    “琪安,這麽快就迴來了?”


    看見謝琪安快步走進來,謝母似乎和媳婦聊的很開心,笑著問道。


    “幹媽,我迴來了,大嫂,你什麽時候到的?萘萘呢?”


    謝琪安趕緊站在,一邊迴應謝母的問話,一邊看著朱顏笑著問候。


    她有些奇怪萘萘怎麽沒有大唿小叫的跑出來迎接她。


    朱顏坐在那裏神色安靜的打量了一下謝琪安,沒有迴答她的詢問,卻讚賞的說道:“嗯,果然是我想象的那樣,真漂亮。”


    謝母對謝琪安說道:“你大嫂剛才從學校迴來,小搗蛋被送到封閉學校去了,青青也跟著照顧去了。”


    謝琪安“哦”了一聲,有些惋惜的說道:“知道我還應該迴來早些,沒有看見萘萘……”


    語氣甚是遺憾。


    謝母笑道:“萘萘禮拜六會迴來的,咳,還鬧的你不夠?琪安啊,你真不像一個年輕姑娘的耐心,也難怪萘萘喜歡纏你。”


    謝琪安不好意思的微笑了一下。


    朱顏似乎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對謝母和謝琪安笑道:“我從前一直想要一條漂亮的綠色裙子,卻因為種種的原因給錯過了,看見琪安這個樣子,真像是看見了我女孩子的時候夢寐以求的那種模樣,明眸皓齒綠裙如綢,那天看見這條裙子我喜歡上了,琪安果然穿出了我想象中的那種效果。琪安,你今天一定是那場婚宴上的公主?對不對?”


    謝琪安驚訝的看著朱顏,她從來沒有聽見朱顏這樣話多過,特別是對她。


    讓她更是奇怪的是朱顏的話,生在那樣一個大土豪家裏,難道會少她一條綠色漂亮的裙子?


    而且,就算是朱顏現在的樣子,穿上這條綠色裙子,也照樣是清新飄逸的。


    她幹嘛非要買了來送給她穿?


    “她有些羞怯的笑道:“是大嫂給我買裙子漂亮……大嫂,你們家那麽有錢,阿姨會舍不得給你買一條你喜歡的裙子嗎?”


    朱顏又微笑了一下,說道:“穿衣服有時候也要講究一種機緣的,那件衣服會屬於你就像命裏注定你會遇見什麽人一樣,不是什麽你買不買得起的原因。”


    謝琪安怔了一下,朱顏說的何嚐不是?


    這種話聽起來似乎有些高深莫測,其實很正確。


    但是也可以聽得出來,朱顏對她,始終還是高高在上的。


    謝琪安不免在心裏歎了一口氣。


    朱顏顯然不想繼續討論這個話題,轉臉對謝母微笑道:“媽,我先過去那邊看看,收拾一下,家豪迴來我們再一起過來看你。”


    謝母挽留道:“顏顏,今天還是住我這裏吧,匆匆忙忙的,房間能不能收拾得好啊?隨隨便便就住過去,我真是不放心的,家裏什麽都是現成的,住這裏不行嗎?”


    朱顏拒絕道:“不了,我不想在這裏吵鬧你,文君下了飛機就過去收拾了,一切都是齊備的,我有些事情還要先處理一下,媽,萘萘你就多操心了,告訴妹妹一聲,我先過去那邊了。”


    謝母隻好說道:“顏顏,要不吃好晚飯再過去吧?”


    朱顏嗔道:“媽,我又不是客人,現在離吃晚飯還早的很呢,我有事的,家豪又不管這些事情您是知道的。”


    謝母隻得笑道:“好好好,媽不耽誤你事情了,你先去忙吧。”


    然後又對謝琪安說道:“琪安,你大嫂搬到他們另外買的房子去住了,你也得跟著去,剛才顏顏就是和我說這事,還怕我不肯叫你去,你聽聽,不是幹媽不想照顧你……”


    謝琪安頓時有些發懵,疑惑的叫了聲:“幹媽?”


    謝母笑道:“琪安,你大嫂那裏可能條件會更好些,她專門給你準備了房間呢,你先過去吧,記得有空常來看看我,反正也沒有多少遠的。”


    謝琪安暗暗的有些擂鼓,嘴裏喃喃的說道:“嗯,會的,幹媽放心,我有空就迴來看您。”


    心裏卻在想,朱顏又在其他地方買了房子?還叫自己也搬去和他們住一起?


    現在?


    悲催的,居然連告訴她一聲也沒有告訴的?


    偏偏自己還什麽也不能說。


    朱顏已經站起來了,柔聲對謝琪安說道:“琪安,你把自己的東西收拾一下,到我那邊去住,從明天開始,我們就要正式籌備公司的開業了,你和我住在一起方便些,我先過去了,一會你和阮成一起過去吧,阮成知道在哪裏的。”


    謝琪安張張嘴,然後趕緊點點頭。


    她一句話都沒有說出來,除了無條件服從,確實沒有什麽好說的。


    朱顏走後,謝母才絮絮叨叨的告訴她,萘萘則徹底的結束了的遊蕩生涯,重新被送迴學校。


    謝母告訴謝琪安,朱顏過來雲都以後,謝家豪立刻就返迴了西安。


    畢竟,這位謝少真正的生意都是在那裏的。


    -本章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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