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親見,你就是打死徐曉曼,徐曉曼也不會相信生活中真有這樣的事情。


    原來陳鵬生活的源頭早就根植在一個巨大的慘淡的人生環境裏,不但貧窮,而且不幸。


    難怪乎陳鵬老是那麽一副亂糟糟的表情,陳鵬的焦慮可能就是沒辦法平衡自己目前的生活,他一直是想著改變的,卻一直改變不了,反而越來越糟。


    她不能想象陳鵬的爺爺會是怎麽樣一個悲壯的民間老藝人,他知道自己沒辦法去改變自己兒孫後輩的命運,隻能做一些最大的挽救。


    有一個問題:陳鵬的爺爺為什麽知道自己的孫女會失明?


    陳鵬為什麽就是健康的?


    當然,不排除有些莫名其妙的家族疾病就是有這樣選擇性別的遺傳。


    徐曉曼心裏逐漸有些怒氣:這麽說,陳鵬就是一個典型的不爭氣,不值得同情了。


    他該知道自己生活的處境,該謹慎的去創業,他落到如今這樣狼狽不堪的地步隻能說他就是一個地地道道的阿鬥。


    扶不起的阿鬥。


    值得同情的是戚玉。


    “戚玉,對不起,姐姐本來不想問的,但是,我還是有些不懂,你這眼病是遺傳嗎?是專門遺傳女孩子的嗎?為什麽你哥哥眼睛是好的呢?”


    徐曉曼有些語無倫次,任憑她多麽機智,多麽的擅於陰謀陽謀,麵對這樣一個女孩,她覺得表達都有些困難。


    而且問出的話毫無美感或者說技巧可言。


    “姐姐,你不知道……我和哥哥不是親生的,爺爺去世以後,媽媽和哥哥收養了我,我爺爺……他也是一個盲人。”


    大概徐曉曼送的進口巧克力甜蜜的味道讓戚玉由衷的感激,戚玉就那麽讓徐曉曼猝不及防的幹脆利落的說出了自己的身世。


    驚訝的徐曉曼不僅僅是對著什麽也看不見的戚玉揚眉凝睇,而是已經張大了嘴巴:戚玉是陳鵬收養的妹妹?


    徐曉曼感到戚玉說這話時或許應該會流淚,但是,戚玉的唇邊依舊是一個安靜的笑,仿佛在說一個與己無關的事情。


    她想起陳鵬提起戚玉的那語氣:“我盡量不給我妹妹吃方便麵,據說方便麵裏麵含有防腐劑,我怕會加快她眼睛其他功能的衰竭。”


    陳鵬很認真的迴答道:“寧可信其有,就算是沒有防腐劑,還是會有其他的添加劑,我妹妹的眼睛不能再繼續惡化下去,否則真就沒有希望了。”


    難道這不是一個親生的哥哥也會說的話嗎?


    呃……這不符合常理的劇情!


    徐曉曼覺得自己的臉有些涼涼的,不由地抬起手抹了一下,媽蛋,感情用事的倒是她了。


    她哭了。


    真哭了。


    哭的竟然會是她徐曉曼?


    沒天理的,自己跑到雲都是要玩陰謀陽謀的,應該鐵石心腸的,竟然會被一個偶然遇見的小女孩安靜的敘述打動?


    是不是覺得自己太幸福了?所以就哭了?


    眼睛明亮,四肢健康,有一份叫人羨慕嫉妒恨的高薪工作,難道是她徐曉曼天生麗質,智商過人?老天爺才特別的眷顧她?


    請問你的眉目有戚玉那樣的細致純淨嗎?


    請問,你睜著眼睛能雕刻出這方印章嗎?


    你會那麽安靜的接受這樣一種殘酷的命運嗎?


    這麽懂事的體貼的,隻要有飯吃就行了。


    甚至隻為了得到一盒巧克力就歡喜的感激的對著別人一直微笑,對一個初次相見的赤誠相見,毫無隱瞞,這麽小一點的年紀,幾乎沒有人生閱曆。


    她的感知全是天生的,是一種純良的樸素的天性,這種毫不設防的純良是上帝故意滴落在人間的清洗劑。


    徐曉曼忽然有某種人生概念要被顛覆的感覺。


    陳鵬是個可恨的人,但是,陳鵬又可能是最高尚的人。


    戚玉是不幸的,她有那樣一個爺爺,又遇見陳鵬或者說陳鵬的母親,也算是一個幸運。


    徐曉曼從對這整個的小漁村目測來看,就可以知道這裏從前是多麽的貧窮。


    不說現在已經到了飛船火箭滿天飛的年代了,就說離這裏近在咫尺的雲都市區,都已經是何等的繁華了,這裏不可能沒有受到一絲一毫的影響,但還是保持著這種麵貌,那就是說,這裏的老底子實在是太差了。


    陳鵬這樣一個家庭,他們的父母不但要養自己的兒子,還要負擔一個沒有血緣關係的盲女,陳鵬的父母更是值得景仰的。


    “為什麽是你媽媽和哥哥收養了你?陳鵬的爸爸呢?”


    徐曉曼鎮定了一下自己,悄悄地抹去感情用事溢出眼眶的淚水,盡量用一種正常的語氣很隨意的問道。


    徐曉曼是犀利的,她很輕易的就可以聽出戚玉語言裏蹊蹺,不過,戚玉一直這麽雲淡風輕的,自己就不應該表現的太大驚小怪。


    “哥哥的爸爸很早就出海遇難了,我們和哥哥是媽媽撿破爛養大的。”


    戚玉又微笑了一下,她使用了“哥哥的爸爸”這個詞,徐曉曼立刻就懂了,當年收養了戚玉的不過是一對孤兒寡母。


    徐曉曼這裏正在心神激蕩,思緒起伏,忽然戚玉的臉上露出一種更加愉快的歡笑,高聲對外麵廚房裏的陳鵬叫道:“哥,愛哥哥來了,黑子。快去接愛哥哥。”


    還沒有聽見陳鵬的迴應,正在享用熟豬肝的黑子嘴裏嗚咽一聲,雖然不情願,還是放下口中正在咬起豬肝,縱身向院子外麵竄去。


    徐曉曼怔了一下,愛哥哥?愛哥哥是個什麽樣的哥哥?


    戚玉怎麽知道他們家又來人了?


    黑子已經竄出去了,就說明戚玉不是亂說的。


    徐曉曼有些明白了自己剛進來時,戚玉那種了然於胸的樣子,張口就叫姐姐,戚玉當然不是用看的,她是用聽的,她耳朵的聽覺已經數倍靈敏於他們這些正常人了。


    她一定是可以用聽覺去感知的腳步聲,從腳步聲裏辨別來的人是誰?


    估計陳鵬早就習以為常了,不覺得有什麽怪異之處,但是,對於徐曉曼來說,確實有一些短暫的困惑。


    陳鵬剁砧板的聲音停頓了一下,然後又繼續剁,明顯是對戚玉說道:“我說他一輩子不來看你呢,算他腿長,偏巧我請徐小姐來家裏吃飯,我估計他是以為我這會不在家……妹,你們電話約好的嗎?”


    陳鵬抱怨的話說了一半,忽然想起來什麽,突兀的轉了一個彎子。


    戚玉撅起嘴:“我都餓死了……”


    陳鵬“啪”的放下手裏的菜刀,徐曉曼心裏一陣緊張,覺得陳鵬一定會責備戚玉不懂事,竟然把沒有飯吃的事情告訴了她的那個“愛哥哥”,所以那人就急著趕過來了。


    這不是等於指責他這個做哥哥的監護失職嗎?


    徐曉曼已經想好了,如果陳鵬要為這事責備戚玉,自己就好好的搶白他幾句,本來就是陳鵬不應該讓戚玉一個人在家裏餓著。


    她才不管三七二十一呢,思來想去,陳鵬的所作所為就是欠修理。


    徐曉曼絲毫不想掩飾滿心的鄙夷:明知道自己有個等著治療的妹妹,開了公司不好好的經營,落到如今這個地步,對得起寡母弱妹嗎?


    這男人,說白了就是一個沒用的爛好人呐。


    廚房那邊卻響起了陳鵬把菜迅速倒進熱油鍋的一陣熱烈的哧啦聲,接著就菜鏟撞擊翻攪的聲音,徐曉曼不禁啞然失笑,自己真是想多了。


    “姐姐,我們去客廳吧。”


    戚玉臉上的委屈又換成了開心,已經扶著台子忙忙的站起來,徐曉曼看她摸索著離開工作台,心裏糾結著要不要伸手去牽她一下。


    最後,她還是放棄了心裏的念頭,對於一個已經看不見光明很久的人來說,偶爾的攙扶一下又有什麽用呢?除非你想照顧她一輩子。


    徐曉曼捫心自問,自己不可能這麽偉大。


    然後她又有些啞然失笑,就算是自己有那麽偉大,以什麽名義去照顧戚玉一輩子呢?


    想不到她這麽一個冷血毒舌的人竟然會對著一個柔弱嬌怯的小盲女感性不已。


    看來這個愛哥哥對於戚玉來說非常重要,徐曉曼有些好奇,看著戚玉雖然是摸索著,卻熟門熟路的先走了出去,便也站起來,她想,正好自己可以抽身給陳鵬打打下手。


    黑子又飛快的跑了進來,戚玉歡快的叫道:“愛哥哥,你可算是來了,幹嘛這麽長時間不來看我啊,我想說個話都沒有人。”


    一眼看見外麵的來人,徐曉曼不禁笑了,怪不得戚玉嚷嚷愛哥哥,原來是鄭涵。


    她記得,陳鵬曾經給她介紹過,鄭涵是他表弟。


    “戚玉,你怎麽樣了,二哥給你帶吃的來了……”


    鄭涵一邊高聲說著,一邊跨進小院,突然看見徐曉曼,又聽見廚房裏嗤嗤拉拉的炒菜聲,頓時陡然煞住腳步。


    “呃……徐小姐?”


    鄭涵毫不掩飾自己的驚訝:“您怎麽來啦?”


    徐曉曼才知道戚玉口中的愛哥哥原來是二哥哥。


    她不禁笑了:“怎麽?許你這個愛哥哥來,不許我來啊?”


    鄭涵不好意思的撓撓頭:“不是……我不是那意思……徐小姐,你來了好,歡迎還來不及呢……我就是有些想不到,感到那啥,很意外。”


    陳鵬手裏握著炒菜鐵鏟探出頭說道:“鄭涵來啦,還沒有吃中午飯吧,正好,一會陪徐小姐喝酒。”


    鄭涵看了陳鵬一眼,什麽也沒有說,顯然,他心裏對陳鵬還是有很大的疙瘩,但是,當著戚玉和徐曉曼,那是什麽也不能說的。


    兄弟畢竟是兄弟,血緣親情永遠是無法割舍的,打斷骨頭連著筋,不可能因為一件事的疼很就老死不相往來的。


    民間有句俗語:親戚氣不過百日,自家氣不過當時,說的就是鄭涵和陳鵬這樣不停鬧著不可調和矛盾又沒辦法撇開的直接親戚關係的。


    戚玉已經走過來,鄭涵趕緊用手拉住戚玉:“別跑這麽遠接我,快迴屋裏去,既然做飯了,這些零食就不要忙著吃了,別一會不吃飯了。”


    戚玉咕咕的笑道:“這位姐姐給我買了巧克力,我已經吃了一塊了,不過,不會影響我胃口的,愛哥哥,你給我買什麽好吃的了?我要知道。”


    鄭涵把手裏的裝東西的方便袋掛到戚玉的手掌心裏,嘴裏故意的抱怨道:“你看看你都多大了,也不怕徐小姐笑話,還當自己是小孩呢,你自己拿好,陪徐小姐說話去,我去收拾碗筷。”


    徐曉曼已經走到廚房門口了,但是看著廚房裏正在忙忙碌碌煎炸烹炒的陳鵬,她卻有一種望而卻步的感覺,不知道自己進去能幹什麽?


    天地良心,她是想進去給陳鵬幫一下忙的,哪怕擇擇菜意思意思也行,做飯炒菜什麽的,徐曉曼是真心不會,但是,畢竟到別人家做客,坐享其成總覺得有些不是滋味。


    而且陳鵬還是一個大男人下廚。


    雖然說起來s市都是居家男人洗衣做飯的多,徐曉曼並不是s市人,思想裏還有些比較傳統的意識,女人嘛,哪怕是做做樣子,也不好意思坐等一個男人在廚房裏忙。


    特別,陳鵬還是一個和她並不怎麽熟悉的男人。


    鄭涵也跑到廚房門口,對徐曉曼說道:“徐小姐,這裏不是你來的地方,油煙氣味太重了,我來,你和戚玉一塊先去客廳坐會,我先把碗筷清洗好。”


    徐曉曼趕緊讓開身子,很抱歉的笑道:“我確實也幫不了什麽的,我真是什麽都不會做。”


    陳鵬一邊炒菜一邊搭腔道:“不用,叫鄭涵給碗筷清洗一下就行了,徐小姐,你和戚玉先去客廳坐會,我都沒有給你泡杯茶,真是不好意思。”


    鄭涵打趣道:“去吧,去吧,現在都流行男人下廚房,你們女士肯賞臉嚐嚐就是一件功德無量的事情了,哪敢再勞駕親自到廚房裏來呢?”


    鄭涵一定是經常性在這裏吃飯,徐曉曼看見他熟門熟路非常麻利的從碗筷櫃裏拿出碗筷,倒上洗潔精開始清洗,又按照陳鵬的吩咐給陳鵬清洗準備盛菜的瓷盤,兩個大男人配合的煞是默契。


    徐曉曼很沒意思的在廚房門口站了一會,隻好陪著戚玉走進他們家陳設簡陋的客廳。


    大約一個小時左右的時間,陳鵬就燒好五六個色香味俱全的菜肴。


    看著那些青紅白綠葷素搭配有致的菜肴,徐曉曼滿臉都是無法掩飾的讚歎:看不出來,陳鵬還真是個優秀的居家男人啊!


    鄭涵又端出兩個果品冷盤,一個是白糖漬雪梨瓣,一個是麻油調的皮蛋黃瓜片,陳鵬捧進一盆馥鬱的紫菜蛋湯,很抱歉的笑道:“隻好將就了,來不及煲靚湯了。”


    徐曉曼驚喜的嚷嚷道:“哇,我最喜歡的就是紫菜蛋湯,營養不油膩,陳鵬,好像我沒有買紫菜的啊?”


    陳鵬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家裏就剩下半包紫菜幾個雞蛋了……隻要徐小姐喜歡就行。”


    徐曉曼嫵媚的笑道:“叫我曉曼,或者曼曼也行,別一口一個徐小姐的,再叫我都不能安心享受這麽豐盛的美餐了。”


    徐曉曼以為陳鵬會首先給她盛湯的,但是陳鵬卻先給戚玉盛了一碗湯,鄭涵也在忙著給戚玉盛飯,徐曉曼心裏頓時有瞬間的感動。


    她看見戚玉好整以暇的坐在餐桌邊,可以想見,她是一直這麽被陳鵬照顧的,而且鄭涵也非常寵愛這個小表妹,即使來了什麽樣的客人,戚玉都是他們必須得先照料好的。


    徐曉曼之前對陳鵬一肚子的意見逐漸有些化解,不管怎麽說,陳鵬對於這個並不是親生妹妹的愛護,還是細致體貼叫人感動的。


    安頓好戚玉,陳鵬才打開一瓶白酒,先給鄭涵和徐曉曼每人倒上一杯,他自己則淺淺的倒了一些,差不多隻淹住酒杯底:“徐小姐,我隻能意思意思,叫鄭涵陪你喝吧。”


    正在給戚玉揀菜的鄭涵放下筷子端起酒杯對徐曉曼笑道笑道:“他是個沾酒酒醉,徐小姐……嗬,我們不攀他,來來來,我敬你。”


    徐曉曼對鄭涵嫣然的笑了一下,爽快的端起酒杯。


    兩杯就下肚,氣氛頓時融洽起來,之前的客氣生疏逐漸消融,鄭涵不知不覺就開始叫起曉曼來,陳鵬雖然還有些拘謹,也跟在後麵胡亂叫起曼曼來,並且不停的給徐曉曼布菜,殷勤體貼之意溢於言表。


    戚玉則開始管徐曉曼叫曼曼姐。


    果斷是酒飯一家親啊。


    徐曉曼後來想想,自己就是超級蠢貨,吃飯就吃飯吧,還買什麽酒呢?買酒就買酒吧,還嫌不過癮似的買了兩瓶高度白酒。


    簡直就是神經病啊!


    徐曉曼毫無懸念的喝醉了,鄭涵也是。


    喝醉了酒的人最容易犯的錯誤是什麽?當然是管不住自己嘴巴的胡說八道。


    徐曉曼想,她就是胡說八道了。


    她竟然會犯這種低級的錯誤,想想她想找塊豆腐把自己給拍死。


    開始的時候,大家都還是比較拘謹比較注意分寸的,就是說話也會想想再說,但是隨著酒多就開始“推心置腹”了。


    話題很快就扯到南言俊收購一生愛的事情上。


    盡管沒有喝酒的陳鵬知道這是一個非常敏感的問題,但是,他確實是非常想知道南言俊到底是個什麽意思,他已經被這種無法解套的狀態快給折磨瘋了。


    生活在一個到處都是債主的地方實在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偏偏目前他還沒辦法搬離雲都這個地方。


    當然,就是有辦法他也不能那樣做,老輩人都是債是還掉的,不是躲掉的。


    鄭涵清醒的時候說話還顧忌著戚玉,也怕那句話說的不對得罪了徐曉曼,但是酒多之後,也管不住自己的舌頭了。


    三個人胡亂討論了一陣子之後,他幾乎把臉湊到徐曉曼麵前,用肯定的語氣說道:“我敢打賭,南言俊絕對不會收購一生愛!”


    徐曉曼立刻生氣了:“你不許胡說八道,南總如果沒有收購一生愛的誠意,幹嘛把我從s市給調過來?你不知道,我丟下一河灘的事情就給叫到雲都來了。”


    鄭涵端著酒杯看定徐曉曼搖搖頭:“曉曼,明人不說暗話,南言俊就是為了謝琪安才故意存心的和謝家豪攪局的,謝琪安,你認識嗎?一個非常非常漂亮的妞,你們老總被迷住了……”


    陳鵬見鄭涵說的實在是不像話了,趕緊嗬斥道:“鄭涵,你胡說八道什麽呢?曼曼和謝小姐是朋友!”


    鄭涵對著陳鵬翻了一下白眼,不以為然的說道:“我和琪安也是朋友啊,怎麽了,我說琪安非常非常漂亮有什麽不對嗎?啊?哈哈哈……”


    鄭涵說完這句話,似乎感到特別的好笑,竟然樂不可支的傻笑起來。


    戚玉立刻細聲細氣的問道:“愛哥哥說的是那天也來過我們家的姐姐嗎?”


    戚玉一直記得謝琪安的聲音,活潑搞笑又特別的親切誠懇。


    陳鵬對戚玉說道:“妹,他們都喝醉了,你先迴你屋去,別聽你二哥哥胡說八道。”


    戚玉不高興的鼓起嘴:“哥,我是大人了,我喜歡聽你們說話,別老說趕我出去,我一天到晚的悶著,聽你們說話我就開心死了。”


    徐曉曼借著酒勁對戚玉說道:“對對對,別聽你哥哥的,我們一起聊天兒,戚玉,你告訴我,琪安姐姐也來過你們家的嗎?你琪安姐姐酒量可比我還要厲害,她有沒有在你們家喝很多很多的酒?”


    戚玉高興的笑了,老老實實的迴答道:“沒有,曼姐姐,那天琪安姐姐和愛哥哥來我們家是和我哥哥談事情的,他們沒有喝很多很多的酒,琪安姐姐吃過飯就走了。”


    徐曉曼立刻對陳鵬說道:“陳鵬,這就是你的不對了,謝琪安很能喝酒的,你為什麽不給她喝酒呢?”


    陳鵬有些哭笑不得,真後悔不該扯到一生愛收購這個問題上來,扯就扯吧,結果越扯越離譜了,竟然被徐曉曼質問為什麽他不給謝琪安酒喝?


    嗨,這都是哪跟哪兒啊?


    鄭涵趕緊攬過話頭對徐曉曼說道:“這個問題我知道,我告訴你啊曉曼,這可是個機密,你不可以告訴南言俊,那天我們是急著去看一塊地……一塊地,你知不知道?不知道吧?哈哈哈……”


    陳鵬氣壞了,對鄭涵喝道:“行了,越說越不上道了,別喝了,就你那酒量,丟死人了,才喝幾杯啊,就胡說八道個不止?”


    然後又自言自語道:“不喝酒還像模像樣的,酒多就不上道了。”


    徐曉曼拽住鄭涵的話題不依不饒:“什麽地?是不是陳鵬種茶樹的地方?我也要去看看,不行,我一定得去看看……我們現在就去。”


    陳鵬簡直想死了,一把拉住真的晃晃悠悠站起來的徐曉曼哄她道:“曼曼,你先坐下,我們不喝了啊,沒有什麽地,別聽鄭涵胡說八道。”


    鄭涵頓時梗起脖子:“我沒有胡說八道,曉曼你不要聽他的,那天我們,我,他,謝琪安,我們就是去看一塊地了,我從來不騙人,我最看不起騙人的人,你們那個老總南言俊就是一個騙人的人,我看不起他,我……鄙視他!”


    徐曉曼哈哈大笑起來:“我也鄙視他,對對對,我們一起鄙視他,有錢就了不起啊?是吧?土豪,他還是個快要結婚的土豪……他就是想玩謝琪安,謝琪安那傻子……跟了他一場什麽好處都沒有撈到,真可笑,太可笑了,哈哈哈……”


    鄭涵也跟著笑,並且用手指著陳鵬:“你也是個傻子,哈哈哈哈……你竟然以為南言俊真的會多給一百萬,給了嗎?給了嗎?哈哈哈,笑死人了,謝家豪那邊多好的收購機會啊,就這麽白白的給糟蹋了,活該你被人堵著罵,還騙我去做什麽經理?就拿我們兄弟倆做傻子吧,把我們給賣了我們一起去幫人家數錢!”


    陳鵬驚恐的看著徐曉曼,他知道鄭涵早就憋著這些話,可是,他不能當著徐曉曼的麵說啊。


    這個女人多精明厲害啊?連南言俊都得哄著她,鄭涵怎麽能拿豆包不當幹糧,滿口胡說八道呢?


    最要命的,鄭涵的話惹得徐曉曼自己也在胡說八道,陳鵬簡直冷汗直冒,萬一徐曉曼酒醒之後追悔莫及,自己的罪過豈不是大了?


    徐曉曼會不會認為自己是故意的?


    瞬間,陳鵬還在心裏小小的糾結了一下:這白酒可是徐曉曼自己買的,看來這個美女高管不僅僅是個吃貨,還是一個酒鬼。


    “夠了!你給我滾!”


    陳鵬氣急敗壞,站起來一把奪掉鄭涵手裏的酒杯,鄭涵被陳鵬扯得一個趔趄,差點撲倒在飯桌上,頓時就酒醒了幾分,尷尬的坐在那裏愣愣的沒敢動。


    酒醉心裏明,鄭涵也知道自己太信口開河了,畢竟,徐曉曼是南氏傳媒的代表,自己對著她這麽肆意攻擊南言俊,不知道會帶來什麽樣可怕的後果?


    就算是自己不介意,陳鵬是非常介意的!


    鄭涵心裏還不是非常的糊塗,他竟然還可以想到,他鄭涵可以不稀罕那個一生愛的經理,陳鵬卻等著南言俊拿錢出來救命。


    雖然,到目前為止,也沒有看見南言俊有多少會真的收購一生愛的誠意,但陳鵬確實是死心塌地。


    陳鵬不死心塌地也沒有什麽辦法,他不可能再到謝家豪那裏尋求機會。


    正如剛才他所說的,大好的機會都被陳鵬白白的給糟蹋了。


    雖然鄭涵一度對陳鵬恨之入骨,經過這麽多的起起伏伏,他的內心深處已經在不知不覺的諒解了陳鵬,還逐漸和陳鵬站在了一起:南言俊不可信,謝家豪也不是那麽可親的,隻有陳鵬最快的解套才是最要緊的。


    “你們都錯了,在收購一生愛,還有想請鄭涵你做經理這些事情上,南言俊確實沒有說假話。”


    滿臉酒意的徐曉曼忽然放下手裏的酒杯,用一本正經的口氣非常認真的說道。


    鄭涵怔怔的看著徐曉曼:“曉曼,你就不要給我們定心丸吃了,大家都不是傻子,既然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南言俊要是真有收購一生愛的誠意,幹嘛不幹脆利落的和陳鵬簽了轉讓合同?難道非要謝家豪嚷嚷著也要收購了才願意簽?我早就看出來了,關鍵的問題還是在謝琪安身上。”


    徐曉曼看著他們兩個歎了一口氣:哎……鄭涵,你說的不對,關鍵的問題在你們自己身上。”


    鄭涵不服氣道:“我們?有我什麽事?南言俊不過拿收購一生愛做個由頭,想叫謝琪安重新迴到南氏傳媒,現在謝琪安根本就不買他賬了,不肯迴去,他還肯去花這個冤枉錢嗎?”


    徐曉曼對著鄭涵直點頭:“有你的事,而且你還是最脫不了幹係的,我不怕告訴你們,南言俊現在真是非常的想去花這個冤枉錢,問題是他沒辦法下手。”


    現在,不說鄭涵不服氣,連陳鵬也聽的很有些憋屈了,他本來還想把鄭涵給趕走的,不要他把什麽話都說出來,徐曉曼和鄭涵的幾句對話讓他馬上打消了這個念頭。


    沒辦法下手是什麽意思?


    這個借口也太可笑了吧?


    -本章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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