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包裏摸出那條鏈子,上麵依舊掛著那塊曾經碎過的玉,可它卻依舊令人激賞,剛剛文阱的秘書打電話來說要見他,不知是為何事;其實他心裏已經猜得八九不離十了。文阱與他,唯一一次談話,是圍繞她。可為什麽不自己來呢

    中午

    “您好,我能幫您嗎?”

    櫃台小姐禮貌的向她問道,她從來不為難人,所以她一如既往的迴以微笑,然後用溫柔的聲音迴答對方的問話

    “你們總裁讓我中午來。”

    “您是何小姐?”

    她依舊微笑點頭

    “總裁已經吩咐過了,您直接上頂樓,他就在上麵。”

    “謝謝!”

    “不客氣!”

    文阱要她來找項意,為了冷藝兒那位大小姐,她從來不對文阱說不,因為她是他的秘書,從十九年前就是。她是文阱妻子的親侄女,所以她能十八歲就進福克斯,還做了文阱的秘書。她感激他,但那隻是心裏的想法,因為她做的事,很多都不是他喜歡的,雖然他不知道

    到了,她沒見過項意,但她從報紙雜誌上看過他的作風,商業奇才;很像她家的那位大小姐。她一直不明白,從不外出的大小姐與這位身份高貴的貴公子有什麽淵源。其實她不必知道,她隻要服從就行了

    就是她嗎?和他猜想的一樣,是個精明強幹的女人

    “何小姐,請坐。”

    依舊是微笑點頭

    “談正題吧。”

    “真像項總裁的作風,幹淨利落……文先生要我來給您送這個……”

    他看了一眼她手中的的東西,是張深藍色的請柬,是什麽請柬?難道

    “是冷藝兒小姐的十八歲生辰宴。文先生讓我務必親自送過來,他還請您後天抽時間,去文家。”

    ……

    “因為大小姐那天不在家。”

    ……

    “我會去的。”

    “那我就不打擾了,您還有事,不是嗎?”

    “may,送何小姐。”

    他毫不客氣的按下內線電話

    “真像我們大小姐的作風,項總裁。”

    四年前,冷藝兒也對她說過同樣的話,那時,她和文阱接剛出院的冷藝兒迴文家,文阱中途有事離開,到家後,她說要走了,冷藝兒徑自往樓梯上走,用不經意的聲音對管家說

    ‘送何小姐’

    項意看著她意味深長的笑,他一點也不驚訝,因為當初,他不也是因為那個小女孩的倔強與他不惶多讓,才帶她迴來的嗎

    “整整四年沒見了,是吧!項意。”“是,文先生。”

    “你還是叫我文叔吧!你父母還好嗎?”

    “我爸帶著我媽到處去玩,現在應該過得很好。”

    “嗬嗬,有個能幹的兒子真好,像我,到了這個年紀還要操心公司的事。”

    “文叔叫我來,不會是為了話家常?”

    項意知道,肯定有什麽事,而且也一定與冷藝兒有關,因為文阱是在她出去的時候讓他來的;同樣,為了避開她,他選在上午來

    “藝兒出去了,她在倫敦的四年中,幾乎沒有踏出家門一步,都不知道她是怎麽過的。幾天前,她突然說想迴台北。她從來沒有過什麽要求,這是第一次,所以我答應了她,迴來後,她說想到處逛逛,我讓司機陪她出去了。”

    ……項意沒有說話

    “其實今天讓你來,有兩件事,你與她的生日同天,我想請你來為她慶生。”

    這句話讓他震住了,他不是一直都在她慶祝嗎?

    “文叔感謝你讓我找到藝兒……這四年,藝兒一直沒問過玉的事,也沒問我是怎麽找到她的。”

    “四年前那天晚上,我派人出去找,第二天清晨,我看到她躺在一個巷子裏,用刀子割了手腕,醫生說希望不大,我連夜將她送往倫敦,好不容易才撿迴她一條命……”

    “你是說,她自殺?”

    “對,我想看看她對四年前的事還記得多少,所以……”

    “她應該不記得我。”

    “不,她一定記得……”

    “她可能記得有這麽一個人,但是,即使我站在她麵前,她也認不出我。因為當年,她根本就沒有看過我一眼,在我那兒的幾天,她根本就沒有抬過頭,甚至連話都沒有說過半句。”

    “這樣?”

    門口突然有一道影子,他們沒有注意到

    “老爺,小姐迴來了。”

    司機提著大包小的包的東西,站在門口恭敬的鞠躬,然後迅速站到一旁,隨即走來的是臉色蒼白的冷藝兒,長頭發讓她看起來更加削瘦,他向屋裏的兩人微微點頭示意,什麽也沒有說,輕輕地向他們走來

    “藝兒,怎麽這麽早就迴來了,臉色還這麽難看?”

    “沒事,我很累,不陪您了!”

    “嗯,去休息吧!”

    項意一直沒動,他隻是用溫柔的眼睛看著她,其實他不該看的,因為,看了,她也不會有什麽反應。當聽到她關門的聲音,他才向那裏望了一眼。司機將東西放下,準備出去,卻被文阱叫住了

    “小姐都去了哪兒?”

    “小姐隻去了一家百貨公司,挑了幾套衣服,然後就去買書,小姐突然說要迴來,所以就迴來了。”

    “為什麽臉色這麽蒼白?”

    “可能是累著了吧。”

    “……沒事了,出去吧!”

    項意很早就知道,他們見麵隻有一個結果,他認得她,她不認得他。所以,他沒有失望。也因為他相信,隻要聽到他的聲音,她一定會有反映;所以,他沒有開口。現在,他該走了

    “文叔,我先迴去了,到時候我一定會來。”

    “那我也不留你了,到時候叫上你的父母。”

    “我知道。”

    看著項意消失在大門外,文阱不禁向樓上望了一眼,卻隻能歎氣

    本來是想迴到台北會很輕鬆,可為什麽偏偏不讓她好過呢!她想彌補自己過去四年的單調,買幾件衣服,因為她很久沒有穿過漂亮衣服,買幾本書,因為它們是最好的朋友。可卻讓她碰到了他——

    讓她活在地獄裏的男人,她的父親。他已經沒有四前前的頹廢,雖然胡渣沒有刮幹淨,卻讓很多女人愛慕。名牌西裝讓他看起像是個成功人士,可隻有她才知道他多麽的無能。修長的手指讓她有將它砍掉的衝動。他沒有看到她,她迅速離開了。

    本來以為自己已經不記得他長什麽樣了,可為什麽一眼就讓她認出來了呢?昏昏沉沉地迴到這個完美的家,她不知道自己臉色有多蒼白,隻想把自己悄悄得藏起來

    走出文家大門,他似乎鬆了一口氣,她還是那樣,看也沒看他一眼。他不也就喜歡這樣的她嗎?冷得讓人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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