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心情像一杯/沒有燒透的咖啡/滿嘴說不出的苦滋味/有沒有一個這樣的人/這樣傻得可憐/讓所有的悲傷自己扛/自己背/給我一點時間/默讀自己的傷悲/我不願是你的累贅/給我一點時間默讀自己的傷悲/讓我保留我的尊嚴/你不必再解釋了/我會/我也懂/請你帶走你的一切/不要讓我在這樣的夜/還含著滿嘴/苦苦的滋味。”林憶蓮這首傷感的情感緩緩地響起時,我已心痛得難以自持。

    時間就這樣一分一秒地過去了,身邊不斷有進進出出的人,葉虹看了看表,有點坐不住了。

    “是咱們先走還是等他們先走?” 她征求我的意見。看樣子那一對情侶的親密表演一時半會不會結束。

    她的話一下子提醒了我,我想都沒想就說:“咱們先走吧,不然,一會該被他們看到了。”

    我的腿已經有點發軟,但我還是努力地讓自己站起來。如果被他們發現,我不敢想象,那會是什麽結果……

    我和葉虹幾乎是逃一般地離開了咖啡店。

    匆匆來到附近一處僻靜的地方,葉虹喘著粗氣停下來,哭笑不得地報怨著:“知不知道,你這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好像是你在和情人偷偷約會!真丟人!”

    正午的太陽在蔚藍色的天空中燦爛地笑著,被暖暖的陽光一照,和煦的風兒一吹,我本已僵持的感覺慢慢的迴來了。剛才咖啡廳裏所有的一切如同放電影一樣從我的腦海裏一一掠過,我下意識地抓住了葉虹的手,像落水的人抓住了一棵救命的稻草:“這不是真的,葉虹。你快告訴我,我們剛才看到的那個人,他不是何立民……”

    “燕子,你不要這樣!”葉虹狠狠地推了我一把,殘忍地大聲說:“你沒有看錯,他就是何立民!”

    我被她推得趔趄了兩步,無力地靠在旁邊的一棵樹上,眼淚從眼眶裏如流水一樣湧了出來:“為什麽?這到底是為什麽?何立民怎麽是這種人?他怎麽會這樣?”

    “你問我我問誰去?”葉虹從包裏拽出一疊紙巾塞到我手裏,恨鐵不成鋼地數落著:“你呀,就這點不好!碰上點事就知道哭!哭!哭!哭有什麽用?哭能解決問題嗎?人這一輩子遇到的難事多著呢,要學會堅強才行!”

    我泣不成聲:“你說得倒輕鬆,大道理我也會講,你碰上這樣的事堅強一個給我看看!”

    “我說得輕鬆?你知道我經曆過什麽事?我這些年是怎麽過來的嗎?何立民不管怎麽說還有點良心,知道背著你,可是陳勇他、他……”說到這裏,葉虹猛地停住了,臉上出現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悲傷。陳勇是葉虹的初戀男友,當年她就是為了他放棄了留在省城工作的機會。可是,兩年以後,她一個人迴來了,卻從此對陳勇隻字不提。

    “對不起……”我知道她又想起了傷心的往事,那段破釜沉舟卻依然有始無終的慘痛的苦戀。

    “說對不起的人應該是我。”她歎了口氣出來,默默地拉住我的手:“其實我在心裏掙紮好久了,我不知道我這樣做到底對不對。當年我對何立民說過,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希望你受到任何的傷害,可惜不幸的是,你已經受到傷害了,而且這傷害還是我間接帶給你的……”她懊悔地自責:“都怪我,我不帶你來就好了,這樣,你什麽都不知道,那該多好!都怪我!”

    “不,葉虹,我非常感謝你,謝謝你讓我知道了這一切。”我含著眼淚,發自內心地說這句話:“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想你一定也不希望看到我所謂的幸福是假的吧?”

    “可是,你會跟何立民離婚嗎?”她擔心地看著我。

    我知道她在擔心什麽。俗話說:寧拆一座廟,不破一樁婚。她已經心懷內疚。

    我愣了一下:“我不知道。”苦笑著搖搖頭,我又重複了一遍:“我真的不知道。”

    豔陽高照,我卻忽然遍體生涼,像被人當頭潑了一盆冷水。這件事的確是來得太突然了,不是嗎?突然得讓我毫無一絲防備。

    “我非常理解你現在的心情。”葉虹上前用力摟住我瘦削的肩膀,似乎是在給我力量和信心,又似乎是在給自己的過失尋找借口:“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就不要太難過了。要冷靜下來好好地想一想到底應該怎麽辦,我不能給你做主,因為感情這東西是最個人的事,誰也代替不了,隔岸觀火和在火中舞蹈根本就是兩迴事。”

    我點點頭。

    她看著我笑了,專注的眼神裏卻仍有一絲擔憂:“燕子,你不會想不開吧?如果你有個什麽三長兩短,我可成了首當其衝的罪魁禍首了。”

    “你把心放肚裏吧,我還不至於脆弱到這種地步。這個世界上,誰離了誰都能活。”我反過來安慰她。無論最終是什麽結局,我都感謝她的良苦用心。

    “好吧,那我就放心了。記住,千萬不要委屈這裏啊!”她的手在我胸口心髒的位置上按了按,說:“我得去台裏了,下午還有個重要的采訪。”

    她走了兩步,又迴過頭來,微笑著做了一個打電話的手勢:“一定別傷害自己。有事隨時call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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