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小如不知道她唱完歌後壽宴上的結果。因為她已有些暈,她沒有想到那些甜絲絲的酒後勁卻這麽大,所以,一首歌唱完,她就急急忙忙地退出了晚宴。

    她迷迷糊糊走在迴疏璃居的小路上。這個夜晚,夜涼如水,秋風輕輕吹著,搖碎一地的花影,重重疊疊。葉小如隻覺得心裏很難受很難受,非常鬱悶,她想哭泣,她知道自己喝多了,可是,隻有在這個時候,她才知道,自己真的是想家了,想爸爸、想媽媽,想朋友想同事,想那個時代所有所有的一切。

    月亮在薄如輕紗的雲霧間悠悠穿行,忽而明亮,忽而朦朧。薄雲如煙似霧,遮不住皎潔明淨的月光。

    月光投在葉小如的身上,拉出一條細細長長的影子。她原來就是個路盲,這會更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裏。走疲了走累了,她隻管跑到一個小亭子裏坐了下來。亭子周圍是一望無際的潺潺溪水,還有遠處那一大片一大片的荷花。映在湖水中的明月,孤單地掛在天際,遠山近水,亭台樓閣,還有遠處那通天明亮的燈火,仿佛,她好像又迴到了前世,迴到了那個有爸爸有媽媽的世界。她真的哭了,鹹澀的淚水,像源源不斷的小溪,流到了臉上,流到了嘴裏。

    這個夜晚,葉小如用雙手抱著自己的雙腿、卷曲在亭子裏的角落裏,望著天上清涼如水的月亮,一遍一遍地唱著很多年前就學會的那一首歌曲:“天上的星星不說話,地上的娃娃想媽媽,天上的眼睛眨呀眨,媽媽的心呀,魯冰花;鄉村的茶園開滿花,媽媽的心肝在天涯,夜夜想起媽媽的話,閃閃的淚光,魯冰花……”

    就這樣,葉小如唱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唱得口幹舌噪,喉嚨嘶啞。

    夜涼如水,葉小如不知不覺地睡了過去。

    “這麽晚了,你怎麽還在這裏?”她覺得有一個人蹲在了她的身邊,並用手溫柔地撩起她的黑發。月色下,有一雙眸子清亮如星。

    葉小如抬起沾滿淚水的小臉,對著他傻嗬嗬的笑:“我找不到迴去的路了,你送我迴去好不好?”

    “好!”他嘴角上彎,然後,還是忍不住笑了。

    葉小如努力地想站起來,怎奈,她迷迷糊糊,又喝了那麽多的酒,身子搖搖晃晃,起了好幾起都沒能夠站起來。

    他一把撈起她,把她抱在懷裏,看著她那嫵媚嬌羞的憨態,忍不住低頭,在她額上印上一個輕輕的吻。

    他的唇剛一碰到她光潔的額頭,葉小如心底深處最柔軟的部分忽然就被觸動。

    四周突然安靜下來,空氣像被凝結。雲動花搖,黯淡了月光,帶來陣陣幽香。

    葉小如低頭,發現地上的影子長長的,長長的,就如鐫刻一般,相互交織,不分彼此。

    葉小如睜大雙眼,目光漸漸變得迷離,今夕何夕,自己又是在哪裏。

    她無力再思考什麽,全然不顧地貼近這個身體,像個八爪魚一樣緊貼在他的身上,火熱的唇,一路向上,沿著他的脖頸,慢慢地,慢慢地一點一點地向上移動,先是試試探探地在他的下巴下蠕動,然後,一路探索地劃過剛毅的下巴,最終,和他的嘴唇重疊在一起。

    涼涼的,軟軟的,帶著一絲絲獨特的芬芳,葉小如覺得,這個吻很熟悉,好像先前她已經品嚐了無數次。

    於是,她不再猶豫,兩手攬住他的脖子,用力將他拉得更近,舌尖慢慢挑開貝齒,細細探索,密密糾結,似一條調皮的小魚,遊玩在水中,深深纏綿。

    最後,她不知怎麽就沉迷到睡夢中去了,而且,這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的中午時分。

    但是,她記住了那一個夢,記住了那個人。在夢裏,她發現她躺在一個溫暖的懷抱裏,那個人,有爸爸媽媽一樣溫暖的胸懷,那個人很溫柔,有一雙星星一樣明亮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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